睡醒的相府千金-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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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婉琬心中翻了个白眼,看着褚玉瑭没答话。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施婉琬看着不远处的一幅字画,思考着待会要怎么向褚玉瑭提出自己的计划。
“娘子,今日我去了刘大哥的新房子,挺不错的。”
“他们还剩了些银子,我建议他们开个饭馆。”
褚玉瑭的话让施婉琬觉得意外,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听褚玉瑭说过,在仁寿坊时,刘丰夫妇就是经营羊肉铺的,现在继续做生意并不奇怪。但是从卖羊肉转做饭馆,这个转行倒也有些风险。
“我让他开在进城路上。京城里到处都是饭馆,可是进城的路上却几乎没有。我就是因为在路上饿着了,进京后才恶狠狠地吃了一顿贵的。要是在进城路上能吃到实惠的饭,我想很多人会愿意停下来歇一歇的。”褚玉瑭将自己为何建议刘丰把饭馆开在城外的理由说给施婉琬听。
“夫君分析得有道理。我想这应该可以吸引不少进京的百姓。”施婉琬颇认同褚玉瑭的话,但是她不明白的是,说这话的用意。
“夫君,你可是也想做生意?”见褚玉瑭不再吭声,施婉琬心念一动,猜出了几分。
褚玉瑭吃惊地看着施婉琬,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过她有些不好意思,回想起前世里,自己对于生意,一切都有人安排,水到渠成的事情摆到眼前。她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过要主动去争取一些东西。
“不错。娘子,我是想跟刘大哥一起做生意。虽然我与你成亲了,可是我终究不能一辈子都无所事事,吃穿都向你伸手讨要吧?”褚玉瑭觉得说出这样的话很别扭也很失落,但是这就是现状,由不得她否认,更由不得她逃避。
施婉琬了然地嗯了一声,道:“夫君的意思我理解。只是,难道你没有考虑过考取功名,走上仕途?”
虽然褚玉瑭是入赘,但她入的是当朝丞相的门。如果她真地想要踏入仕途,爹应该也不会刻意阻止的。
“我还是对做买卖熟悉些。”褚玉瑭心虚地笑笑。她知道,自己生在巨贾之家,却被两位娘亲保护得太好,什么事都舍不得她去操心,什么都不让她亲力亲为。她现在所说的熟悉,也不过是经年累月耳濡目染从旁人身上学到的经验罢了。
“那夫君,你的本钱又从何来呢?”施婉琬见其无心功名,也不勉强。毕竟朝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退自如的。
褚玉瑭不好意思地说:“娘子不瞒你说,我最先想到是向你借一些,可是又想到我已经欠了你三千两了,现在吃穿又都依赖你。若是我做生意的钱还要跟你借,那我跟完全依靠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施婉琬没想到褚玉瑭竟会想那么多。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她有这个觉悟,那自己也就顺手推舟,卖个人情给她好了。
“夫君,我倒是有个交易想要与你做。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娘子请讲。”
“今晚开始,你睡到我的床上,我付给你钱。每日一两,你觉得如何?”
“我被灌屎?谁灌谁还说不定呢!我说小世子,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啊?当初你不也对施家小姐心动得很吗?现在怎么一点波澜都没有了?”康友之心中不乐意,但毕竟要顾忌钱如归背后的安定候府。出言反击也只能找些不痛不痒的点。
钱如归抽笑了两下,抬手给康友之一个凿栗。又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状态的陈墨荀,说道:“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自从太子选妃的风声传开,我等世家子弟对丞相府的心思早就烟消云散了。不像有些人啊,明知是南墙,却始终不肯回头。”
说完他又朝陈墨荀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康友之回头去看。康友之原以为钱如归那话是在讽刺自己,等到看清了陈墨荀的落魄,又高兴了起来。他向来与陈墨荀互看不惯,对于施婉琬,倒是占有、欲比爱、慕之心重得多,看来真正伤心难过的是陈墨荀。
“这鸿胪少卿不是去年就已定亲了吗?现在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真是硬生生打了耿尚书家的脸啊?”康友之这点不傻,虽说陈墨荀钟情于施婉琬曾是公开的秘密。但事到如今,这陈墨荀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钱如归耸了耸肩,淡笑说:“他向来就是这个性子。若是真能果决些,倒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如今只能自己哀叹了。”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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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鸿胪少卿不是去年就已定亲了吗?现在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真是硬生生打了耿尚书家的脸啊?”康友之这点不傻;虽说陈墨荀钟情于施婉琬曾是公开的秘密。但事到如今;这陈墨荀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钱如归耸了耸肩,淡笑说:“他向来就是这个性子。若是真能果决些,倒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如今只能自己哀叹了。”
说话间;褚玉瑭又从洞房中出来了;宾客纷纷起哄;嚷着要新郎官轮桌敬酒,一同庆贺。施起然虽然也坐于席间,但并未发话制止,一来是婚宴刚开始,热闹一下气氛未尝不可;再说他也想借此观察一下这新婚姑爷的能力究竟如何。
钱如归是王侯世家,在入席时不得不与只是商贾的康友之分开。但他深知康友之一喝醉就发疯的恶习;不由得多留个心眼暗中观察他。陈墨荀因为父亲的缘故,也与钱如归坐在同一桌。只他闷闷不乐;落座不久就开始自斟自饮,全然不顾不远处从第一桌开始敬酒的褚玉瑭。
这第一杯酒自然是要敬自己的老丈人;褚玉瑭很懂规矩地将酒斟满,恭敬地递到施起然的面前。半弓着身子;双手举杯敬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这杯酒。”
施起然笑着眯起眼;捋了捋须;爽快地将酒一口喝完。在场众人纷纷鼓掌喝彩,褚玉瑭接着又斟酒逐一敬了大舅子和小舅子,等到将丞相府里的亲眷手足都敬完,褚玉瑭的腿脚已经有些打漂。
想起前世的那一场婚礼,严氏早就吩咐过,将她的酒换成白水,而贺明宣也豪气地替她挡下了绝大部分的来者。到了现在,她只能靠自己咬牙坚持,将这场婚宴独立完成。
不知怎地,酒过三巡,褚玉瑭开始迷迷糊糊起来,脑中竟突然冒出刚才将施婉琬送入洞房时,那惊为天人的一握。尤其是那细白爽滑的纤纤素手,更是让自己差点惊掉了手中的喜绸。哆哆嗦嗦地对着自己的新娘说出第一句话,竟然是:“小姐你好。”当场就把喜娘和丫鬟们笑得东倒西歪。
用力地摇了摇头,褚玉瑭努力保持着清醒,生怕自己再这般回忆下去,就要在大堂之中呲牙咧嘴傻笑了。一边由管家领着,依照顺序给各桌客人敬酒,一边暗叹,丞相的面子可真是大啊,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几乎全体出动了,就算是少数不曾到场的,也派人送来了贵重贺礼。就连宫里,都来了好几拨人,代表各家主子略表心意。
贺贴上写的都是自己与施婉琬的名字,其实她心里明白,要不是看在施起然的面子上,谁又会知道她这个昨日才无意中彩的平凡人?褚玉瑭觉得有些苦涩,和柳瑜安的喜宴,那场酒,她没有丝毫醉意,却远不如现在半醉之时看得通透。
“姑爷?你可还撑得住?”管家细心地询问,生怕褚玉瑭不胜酒力,当场晕倒。
“没事,我还能喝。”褚玉瑭打了个酒嗝,虽然有些醉意,但理智还是清醒的。若不是这场盛宴,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喝。
终于轮到了康友之的那桌,在那之前,她的身影已经被康友之用视线射穿了无数回。现在到了眼前,反倒不得不客客气气地寒暄起来。
“来!新郎官,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康友之敬你一杯,祝你与施小姐和和美美,今生今世一双人。”康友之主动举杯,将褚玉瑭招呼了过来。
康友之在京城里的名声向来不好,众人见其说话竟然斯文客气起来,大感意外。但又知其劣行,故而大多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再说,今日这场婚宴,多少人的心里都有着强烈的不甘,但碍于情面与礼仪,无法发作。正好康友之这样早已没了名声的人替他们出了口气。
“多谢康公子,在下也祝康公子生活和和美美。”褚玉瑭笑着从
管家手中接过酒杯,仰头饮尽。
对于丞相府里的新姑爷,虽然在场众人皆不了解,但古语有云,酒品见人品。眼看着这位少年姑爷早已微醺,却丝毫不见焦躁和失态,对于康友之的蓄意挑衅,也大度接纳,当下便对他有些改观。
施起然一直观察着褚玉瑭的表现,虽说这酒力是差了些,但总体表现出乎他的意料,竟是意外的得体。丝毫不像他之前预想的那样,要么就是生涩地难登大雅之堂,要么就是酒过半晌就大放厥词。见考察得也差不多了,大多数的王公贵族,世家同僚也都已敬过,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商贾之流,施起然朝长子施琅云示意,让他出面替妹夫挡一下酒。
“褚公子客气了,这里有一千两,当是我康友之给你的贺礼!”
康友之接连打了三个酒嗝,整个人开始虚飘起来。他不仅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更是不顾在场之人的惊讶,嬉笑着说:“想必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票吧?来来来,你过来再敬我一杯,我就都给你,够你花一辈子了!”
褚玉瑭神色微变,却也不见慌乱,更不曾对这叠银票作何感想。虽然她很少亲手摸过这么多银票,可是从她手中花出去的银两,却远远不止这些。加上她也有些醉意,忘了当下的处境,顺着旧时习惯说道:“康公子客气了,在下不敢接受如此厚礼。为了答谢你的心意,褚某回赠你两千两!”
说罢,褚玉瑭便抬手将管家招呼过来,吩咐道:“管家,劳烦你去账房取两千两来给康公子,莫让他久等了。”
“来,尝尝这个羊肉汤,跟昨夜里的味道不同。这冬天刚过去,还是得吃一些暖暖身。”刘丰将满满一大碗白汤放到桌上,笑意盈盈地对褚玉瑭说。
在以前,这种做工的汤水,莫说是吃了,褚玉瑭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享受的是整个江南最好的伺候。吃的用的都是上等的,只要是民间允许的,就没有褚玉瑭没见过的。可是要说平常百姓家里的生活,她还是真是头一遭经历。
“味道真好!”毫不做作地喝了一大口,褚玉瑭对于刘大哥的手艺赞不绝口。
这不起眼的白汤,犹如一道暖流,在乍寒的初春清晨,给了褚玉瑭最真实的感动。可是额头上的汗刚散去,褚玉瑭就忍不住地打了个抖,楚绥眼尖,知道肯定是穿得单薄了。
“这京城的气候啊,跟你家乡不一样。在咱们这儿,还得捂春。你穿成这样,怕是不成。”
褚玉瑭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衣衫,也觉得有些寒意。可是出门太匆忙,来不及带厚重的外套。要是银票还在,大可以出门去买,但现在,她也没更好的法子。
“你要是不嫌弃啊,我这儿有一套新衫,原本是准备给你刘哥他家侄儿的,结果那小子出远门当学徒了,暂时用不上了。”楚绥说话的时候,已经从内屋捧出来一套男装。
褚玉瑭扫了一眼,粗布为底,也没有什么暗纹,更别提什么精细绣工了。但的确足够厚实也肯定保暖,于是满心喜悦地接过。反复地摸了摸,郑重地向楚绥道谢,没有半刻耽搁就进屋去换上了。
幸亏刘丰侄子尚未成年,身形也比普通男子的瘦弱些,穿在褚玉瑭身上倒不觉得突兀。与她那些量身定制的衣衫,相差不大。褚玉瑭好奇地上下摸摸,第一次穿粗布制的衣服,竟然觉得不错。
“刘大哥,刘大嫂,谢谢你们的好心收留,还对我如此照顾。不仅给我热汤热饭吃,还送我衣服。你们的大恩大德,褚玉瑭没齿难忘。”说罢,褚玉瑭便深深对送她出门的夫妻二人鞠了一躬。
这下可把刘丰夫妇吓坏了。他们在仁寿坊经营肉铺这么多年,虽然大部分客人或是街坊都客客气气的,但要说这么隆重的感谢,可还是第一回。毕竟市井中的小商贩,还能指望谁会真正尊重呢。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夜相处,但是褚玉瑭待他们的真诚令夫妻俩从心底里感到亲切,要不是今日正好是十五,他们还真是舍不得让褚玉瑭这么快就离开。
顺着指引,褚玉瑭找到了相府,低调的牌匾,虽然毫无亮点,但是上面的字却是当今圣上的御笔亲题,已经是无声的荣耀。还没等褚玉瑭走近,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排起了长队,看样子相府的布施已经形成了惯例。每到时日,京城里有需求的百姓就自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