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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行戈-第6部分

小说: 行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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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刀不像练阵,修行在个人。梁千烈时常让黑狼们对打着练。与高手对练长进快,因此都爱找岑破荆练,后来迟衡刀法精了,找他练的也多了。迟衡的刀刚猛,有霸王之风,与他对决人多全身绷劲不得歇息。

    虽都同时练刀,武艺有高有下,中有一人绰号红眼虎,黑发红目,刀法过人。

    那日,红眼虎找上迟衡,与他对练。

    迟衡知他功夫不错,果然,甫一出刀,红眼虎是刀刀锋芒,腾挪又快,逼得迟衡连连后退。而迟衡的刀,虽然猛,但他脚步腾跃跟不上,所以显得迟钝,岑破荆与他,手下留有三分情。如今遇上心狠手辣的敌手,拙劣之处一表无疑。

    红眼虎的刀,眼见刀尖在眼前胸前划过。

    三十四招过去,迟衡被杀得毫无反击之力,心口一股气涌上,一个闪跃避开刀锋。旋即大喝一身,回身运刀,往前狠狠一劈。

第8章 〇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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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铛!

    一声巨响响彻云际,迟衡的刀一分为二,哐当落地。

    梁千烈手握钢刀,站在二人之间,原来是他闪电般出招,阻拦了迟衡的万千杀意。一时观者静寂,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悄然无声。

    红眼虎大汗淋漓,拱手道:“多谢校尉出刀!”

    一旁手执断刀的迟衡才后怕,方才竟用了十分力气砍下去,若是落在红眼虎身上不死也残。想至此,不由得惊出一身汗:“多谢校尉!”

    “刀枪无眼,不可轻慢!”梁千烈拍了拍红眼虎的肩膀,“你太过急于取胜,暴露自身缺憾,反而让对手找到反击的契机,还得好好练,若能沉得住气,无人能敌。”

    听了这话,虽败犹喜,红眼虎朝迟衡道了声:“佩服!”拾起刀离开,找了块空地,越发勤快地练习起来。

    看的人也散去,梁千烈将迟衡叫到一旁:“认真是好,但分清是仇人还是自己人,怎能出刀这么狠。若不是我及时出来,你这一刀剁下去,他就必死无疑。”

    迟衡羞惭:“我一着急,只顾运刀,忘了分寸。”

    梁千烈又说:“刀是刚猛之器,但刀法却是刚柔并济,钢的时候能破石,柔的时候得像水,一味的刚猛,最终会损害到自己。但也不怪你,技艺不到家,刚柔也是一句空话。”

    说罢,却又哈哈大笑。

    “来日方长,你有这样的长进,不愁练不出来。”

    那天夜里,迟衡就着月色与岑破荆对练,练过百招之后两人歇息一下。

    其时,已入五月,立夏之后天气越来越热,晚风一吹,蛩虫鸣叫,月淡星繁。两人依旧躺在草地上,扯着青草放嘴里咬。岑破荆说:“下午看你和红眼虎对打,真险。刀能砍能扫能撩,不止有劈这一招。”

    迟衡苦恼:“只有这招我用得娴熟,不自觉就多用了。”

    岑破荆笑道:“有人一刀取胜,但那一刀确实在精通数十招之后悟出的制胜一招。你若不练就其他招式,怎能知道那招最娴熟?再则,任何招式都有克制之术。知不知道为何平常你不能伤我?一是你手下留情,二也是我常用扫刀撩刀之术,避开你的攻击。”

    迟衡恍然大悟:“难怪别人说我狠,我却觉得,与你对打再狠都用不上力。”

    “何止刀狠?”岑破荆嘻嘻一笑,“知道别人在背后叫什么?阎罗刀!就跟阎王爷索命一样。”

    阎罗刀?

    迟衡往虚空挥了一拳:“哈,比红眼虎还难听!以后我只跟你对练,行吗?”

    迟衡说到做到,在那之后更是练得勤快有加,唯训练之时只与岑破荆对练,再有其他人找来比试,他都一概推辞,也不管别人在背后如何说他,甚至有人挑衅,也懒得理会,为此惹得有些人不满。但迟衡的刀法却真应了钟序那句话:一日千里,不止刚猛,也刚中见柔,日渐纯熟。

    五月初五,粽子飘香,每人都发了一个粽子过节。

    还是在幼时吃过,迟衡剥开粽叶,米粒饱满,香甜扑鼻,他极小心地一口一口咬着吃,吃完后,唇齿犹有余香。岑破荆也吃得仔细,回味道:“我娘亲在世时,每逢端午,不止包粽子,还做带花纹的甜饼,好吃极了。在夷州,却见不到这种东西。”

    吃罢,梁千烈宣布了一件事,黑狼将分做四队,各需一个领头,能者上,只从百号人中取。

    一时众人摩拳擦掌。

    平日里大家也都心中有数,哪几个本领强的看得出来,迟衡使出浑身力气,盼这次能崭露头角。几番比试之后,留下了八个人,迟衡和岑破荆均在其中,梁千烈便说今天养足力气,明天再比。

    次日正午时分,八个人腰板挺直站在场子中间。

    梁千烈先说规矩:“抽签对打。八人,四胜四败,四个胜者即为领头之选。打输了的,若不服气,可与其余三个胜者,皆胜,可入为领头,若败,则退出。如此几番,分出胜负。”

    筒子一摇,八只红色签子甩出。

    迟衡拿起签子一瞧,愣了,竟是和岑破荆对打。他瞅了瞅岑破荆,一派淡定模样。

    黑狼们围成一个大圈。两人平时对练了无数,众目睽睽之下,要打到分出胜负的却是第一回。在场地的中央,迟衡持刀拱手施了一礼:“承让!”

    岑破荆还了一礼:“承让!”

    各自向后退了三步,起刀如风。岑破荆一如既往,稳而快。迟衡却多有束缚,他心知自己出手没有轻重,倘若一刀不慎,伤了倒不好。虽然是极想当领头,如此想着,出刀更是犹豫,竟连平日里的三分力气都没使出。

    岑破荆连连刺刀,期望迟衡能用点心思,哪知迟衡脚底下似乎飘忽不稳,数次几乎闪倒。

    观者中有人看此情形,嘘声起来,岑破荆心中有气,刀锋一斜,一股蛮劲横劈过去。铛的一声,迟衡的刀震落在地。喝彩声中,迟衡拾起刀,岑破荆气呼呼地说:“打都没打,就赢了,你觉得好看!”

    说罢,转身走了,自顾找了个角落呆着。

    一对一对上场,都打得难舍难分,有过了数百招才分出胜负的,太阳西行,四个胜者出来了:除了岑破荆和红眼虎之外,还有两人,一人绰号恶鬼,一人绰号病秧子。

    依照规矩,这四人还不是最终的胜者,败者还可挑战,胜过了三人可做头领。

    梁千烈宣布的话音刚落,迟衡上前一步:“我来战!”

    红眼虎、恶鬼、病秧子三人神情肃然。迟衡先挑的是红眼虎,他之前与红眼虎打过,知道他的使刀路子和破绽,缓刀相激,快刀劈斩,虽然打得大汗淋漓,胜得很稳。

    第二个挑的是恶鬼,恶鬼貌如其名,凶神恶煞,擅扎刀,擅取人致命之处。迟衡喝了一壶水,定了定神,他虽未与恶鬼对打过,却知他出招狠辣,被他伤的人不少。果然才一出手,就屡出虚刀,声东击西,将迟衡引得左右难顾。二十余招过后,迟衡却看出恶鬼的破绽了,虚晃一刀,恶鬼果然中计,以为他疲于应付终于中计,遂由右向左横扫一刀。迟衡大喜,瞅准他右下虚空,当头劈下。恶鬼一惊,急忙用刀挡。迟衡已经不再是十分蛮力,而是用了三分巧劲顺势一撂,取其腕脉。恶鬼收刀如电,将腕护住。

    迟衡顺势一刺一推,恶鬼的大刀落地。

    最后,只剩下病秧子。

    迟衡擦了擦汗,岑破荆也顾不上斗气,跑来跟他说,病秧子的刀法诡异,千万小心。

    病秧子,大名叫曲央,因长得苍白无血色,所以被叫做病秧子。他身形极瘦,锁骨突出。上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下边穿着一条黑色裤子,据说性格古怪,不大与人说话,连带着刀法也古怪得不行。虽然都是师出梁千烈,偏偏病秧子的出刀就十分诡异,令人不解。

    依旧互通姓名,摆势。

    病秧子却不出刀,两人静视了一盏茶的功夫,旁边的人都等烦了。迟衡起刀,朗朗地说:“请!”

    不重不轻,直奔病秧子心口而去。。

    病秧子提刀一撩,快如脱兔,刀锋如削雪,轻轻巧巧将迟衡的刀削开了;迟衡欺身再斩,病秧子挥刀一抹,迟衡的刀斩了个虚空,脚下一个不稳,连忙站住,所幸病秧子竟没趁机进攻。

    迟衡连劈连斩,两人打了十数个来回,病秧子始终都是闪躲为主,却不进攻。

    五月,天气渐热,迟衡很快浑身冒汗额头落珠如雨,病秧子却气定神闲,脸色越发的白,一丝血也没有。迟衡接连又攻了数招,因他用力猛,耗费力气,脚下已经有些迟缓了。

    病秧子这才迎上来,正面反击迟衡的猛刀。连续三击,迟衡看着出苗头了。难怪说他刀法诡异,别人都是以砍、剁、劈等刚阳的刀势为主。看了病秧子的出刀,迟衡才明白梁千烈说的柔――病秧子的刀法却很滑,擅绞,擅缠,尤其是缠。

    病秧子的刀法不止柔,而且是阴柔。

    病秧子出刀如绞。迟衡在数次擦过的刀锋中,脚下终于稍微慢了一步,那刀飞驰而过,迟衡觉得并未沾身,却见手臂鲜血迸出。原来看上去平平挥过,越在靠近的时候飞快一绞,防不胜防。

    皮肉之伤,迟衡更加小心了,变攻为守。

    病秧子却缠了上来。缠,不止是脚子缠在迟衡左右,连那刀的刀锋都似缠一样,前后左右,缠得迟衡只能抵挡,根本使不开力气。且脚步也微微乱开了,被击得只有招架之力。

    连缠带绞之中,迟衡的手臂和小腿多处受了轻伤,衣服被划破,十分狼狈。

    在刀光飞舞中迟衡真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第9章 〇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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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那一道道锋利的光芒就像银丝一样将迟衡缠得死死的,他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病秧子的脚步越走越快,刀法越来越快,刀势乘风,越来越准,眼看着阴柔的缠刀蜕去了柔的外衣,幻化成了锋利,那一把刀狂舞之后像一条银蛇一样直刺迟衡的喉咙而来。

    迟衡迅速后仰,腰往前一挺,那刀径直擦过他的喉咙和下巴,一寸之距。

    因那一招,两人身子几乎贴在一起。

    迟衡反应迅速,手腕后翻,一招藏刀,乘病秧子收刀之际抹刀而出,病秧子见势急忙后退三步,迟衡见机连刺连扎数刀,终于反客为主。

    病秧子刀法极滑,迟衡占了上风也占不到便宜,每每被他滑走。

    两人又战了三十多个来回。

    迟衡脚下腾挪略慢。病秧子得了一个空隙,忽然翻手向上,横扫一刀。

    那刀势凛冽,迟衡却未躲闪,突然发力,猛然由下至上反手上挑。两把刀在瞬间如两条银龙相撞,顿时火光四溅。

    铛的一声有刀落地。

    胜败已分。

    迟衡稳稳的站在原地,病秧子却握住了右手的虎口,而后冲着迟衡一点头,默默拾起了自己的刀。

    欣喜的同时迟衡极为困惑,总觉得自己的刀虽未碰到病秧子,病秧子却像被伤到一样。

    依旧面色苍白,病秧子站回了领头之选的位置。

    迟衡难抑心中的高兴,跑岑破荆跟前:“咱俩都能当领头的了。”

    提着心口,看了三场恶战,岑破荆的气早消了:“那你刚才也不该跟我敷衍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我也不计较,反正是你!还有人要上来战呢,我先去。你就罢了,别人是指望胜过我的刀。”

    接下来的混战也都精彩,个个如蛟龙下凡,真教沙场尘嚣干云直上。

    岑破荆刀法精湛,再无人占上风。直至黄昏时,四个候选头领互相战了一番,恶鬼技艺略逊一筹,含憾退出。

    至此尘埃落定。

    岑破荆、迟衡、病秧子、红眼虎四人当了头领,一人得了一小旗,赤、青、褐、蓝以示区分,当天就将八十兵士分开,各据一个角落听新任头领训话。

    望着眼前齐整的二十个兵士,迟衡手执大刀,意气奋发。

    当晚营帐里,四个少年英雄,映得满堂彩。

    梁千烈满心高兴:“这一拨一拨有胆识的年轻人,害怕那些个乱臣贼子作怪?满上满上!”

    不由分说,一人灌了三杯烈酒。

    那酒入口辣,入喉涩,到肚里就跟辣椒一样烧得人百爪挠心。其他人犹可,病秧子曲央大约没太沾过酒,强行把酒咽下,坐了好大一会儿,脸色就变了,不是红,不是白,而是发青发紫。

    入夜已久,梁千烈也喝得满脸红,便让大家都回去了。

    走过月下连营,迟衡心里高兴,便拉着岑破荆往之前练刀的空地去。依旧练了一会儿刀,岑破荆笑着说:“我看你今天的刀法跟平常很不一样,平常跟我打都是一板一眼的,今天和他们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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