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翳-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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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老僧点点头：“这事儿老僧也有耳闻，真是多亏了和笕恕！�
莫残心想有这几位老僧在场最好，自己试探龙诧大师时万一翻脸，他也不好当着这些人的面对自己“三笑”，想到这里于是开口说道：“昨晚莫二在寺中看见好多飞头从地下钻出来飞到空中，场面煞是令人震撼，这种现象已经很久了吧？”
“嗯，”管事僧点点头说道，“已经持续了十多年了。”
“是从住持龙诧大师来到破晓寺才有的吗？”莫残一点点的将话题引向坐在对面的龙诧身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始料未及
“不错，正是那时候开始的。”管事僧回忆说道。
“哦，那就是说龙诧大师和坤啼的关系相处的很融洽了。”
“谈不上融洽，”龙诧接过话头解释说，“老衲上任之时，正好坤啼与国师僧王铁菩提达成了协议，只要他们不再吸食人血和杀害城内宠物，朝廷便对他们不加以干涉，所以从那时起飞头降就公开活动了，而在此之前，他们都是深更半夜才偷偷摸摸出来的。”
“那大师认得坤啼了？”莫残揪住不放。
“老衲只闻其人，素未谋面。”龙诧否认道。
“是啊，我们也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坤啼。”管事僧点头说道。
“破晓寺地下石窟很多，我在寺中也见到过很多的出入口，亲眼看到飞头连带着胃肠从里面飞出来，不知道寺中的禅房内有没有同样的出口，或者暗道之类的？”莫残步步紧逼。
龙诧面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了正常，呵呵笑道：“莫施主真会联想，破晓寺与坤啼‘井水不犯河水’素无往来，禅房之内怎么会有他们出入的洞口呢？”
“就是，禅房内绝对不会有的。”管事僧也笑了。
“听说龙诧大师的禅房内就有他们的暗门，平时用屏风挡住的，不知是真是假？”莫残单刀直入朝着他的命门捅去。
众僧闻言都是一愣，目光望向了龙诧。
此刻，龙诧的面色显得十分的难看，几位老僧疑惑的目光在盯着他，这个大清国显赫家族的年轻人怎么处处冲着自己发难，好像是有备而来。自己若是否认的话，哪天众老僧非要进禅房查看也是个麻烦事儿。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莫残又发话了：“听说昨天深夜有两个白衣降头师从石窟经由暗门到龙诧大师禅房内密谈可是真的？”
龙诧闻言心头一惊，此事儿怎么会被外人知道了，他们从来都是深夜悄悄上来的，不可能被发现啊。
那几个老僧越听越糊涂，目光齐齐的盯着龙诧，希望他有所解释。
“龙诧大师，你就是坤啼吧？”莫残给出了最后一击，随即意念于掌，准备龙诧第一笑时就动手。
龙诧张了张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但是并未说出话来，众位老僧都感觉到很奇怪。
“住持。。。。。。”管事僧话未落音。
“噗噗”两声，龙诧惊恐的双目突然间爆裂开来，眼液和血沫喷溅开来溅了老僧们一身。
众人此刻全部都惊呆了，也包括莫残。
眼瞅着龙诧的脖颈处现出了一圈红色的血线，然后脑袋一歪便滚落到了桌子上，两根血柱径直喷上了屋顶，桌子上血污一片。
“三笑！”莫残猛然醒悟，摄魂眼四面急扫没有发现什么外人。
老僧们反应过来身影晃动都已冲出了斋堂，但目及之处并未发现有人。
莫残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望着龙诧的尸首无语，他不是坤啼，虽然不清楚他与白衣降头师接触的内幕，但事实明摆着他被坤啼以“三笑飞头降”杀死了。
这个坤啼也太恐怖了，人影都没见着，刚才若是那三笑是冲着自己来的，莫残还会有命么？手里揣着两片符箓都没地方使去，看来以前的确是太低估他了。
可是坤啼若藏匿在附近，在龙诧无言以对时杀了他，可为什么不直接对自己下手呢？封住了自己的嘴巴，龙诧不就安全了么？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他不再需要龙诧了，或是龙诧本来就与他不是一路人，昨晚那两个白衣人也许是与龙诧私下预谋想要背叛坤啼，结果坤啼先下手为强。由此看来，白衣人估计也已经遭到了毒手。
不多时，整个破晓寺的僧人们都知道住持龙诧崇笛被刺身亡，寺中充满了哀伤的气氛，连小沙弥貌清也都泪流不止。
莫残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拴好房门躺在了床上。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就是坤啼完全可以杀掉自己，为什么没有那么做。这个家伙太厉害了，真的可以杀人于无形，苏丽妖曾经警告过不要去惹他是有道理的，反而是自己托大置于了危险之地，更殃及陈堂主以及洪门兄弟送了命。
由此可见，圣婴娘蜮再次的利用了自己，兴许连她都对付不了坤啼，所以让莫残前来赢了固然好，死了对阴门来说也无所谓。这事儿是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能总是被其牵着鼻子走。
自己现在的外貌已经改变了，比劳山伏击中逃回去的那些飞头绝对认不出莫残就是那个四五十岁的老者，在坤啼面前完全是个新人，是一个刚刚从大清国来的钮祜禄家族的青年，而伏击并杀死几十只飞头的则是洪门中人。不能再让娘蜮置身事外了，要设法把坤啼的复仇目标引到阴门圣婴的身上，好令他们之间互相残杀，自己渔翁得利。
可是如何才能办到呢，莫残绞尽脑汁琢磨了一夜。
破晓寺内开始了为期三日的祭奠住持龙诧的法会，暹罗境内的好多高僧法师都特意赶来参加，据说连国师僧王铁菩提也要来亲自主持法会。
莫残去了趟城内的小客栈，取来了巴颂的那只装有龙涎香的木盒，他准备找机会与国师见上一面，至于如何对他说起琅勃拉邦以及阿瑜陀耶地下魔窟中的事情，还需要再仔细的斟酌。
莫残在寺中仍是以贵宾之礼相待，一是因为大清国钮祜禄家族身世显赫，二则两万两银票也不是个小数目。
法会如期在破晓寺内举行，吞武里城内不少的民众信徒都手持鲜花和香烛前来拜祭已故的龙诧崇笛。
法会上他远远的望见了暹罗国师僧王铁菩提，此人身材极为瘦高，比其他的僧侣足足高出小半个身子，十分的惹人注目。法会仪式讲的都是暹罗语，莫残一句也听不懂，只是站在角落里默默的观察铁菩提，盘算着如何接近他。
他相信，倘若能够与暹罗国师合作一起对付阴门圣婴娘蜮，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第一百一十三章 铁菩提
第一天的法会在黄昏时结束，民众以及众多信徒慢慢散去了，破晓寺重又恢复了平静。
管事老僧来到莫残跟前说道：“莫施主，国师听说你是钮祜禄家族的人很想与你见上一面，现在请随老僧前去。”
莫残正寻思着如何接近铁菩提，听到管事僧如此说正中下怀，赶紧答道：“请稍候，莫二就来。”他匆匆回房取来木盒跟随着前往大殿。
大殿里，暹罗国师僧王铁菩提身披黄色袈裟端坐于蒲团之上，莫残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好高啊，其他的几位僧人围坐在他的身边就像是孩童一般。
“你就是大清国钮祜禄家族的莫二施主么？”铁菩提微笑着说道。
“在下正是莫二。”莫残上前施礼。
“听闻你受和笕酥芯柙酵蛄桨滓葡拢Φ虏磺常就跎跏切老玻胱！碧刑峄坝锖蜕疲艘恢智捉母芯酢�
莫残也在蒲团上盘腿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要与莫施主私下交谈。”他摆了下手，众僧退下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吞武里大帝郑昭多次遣使贵国示好以求敕封，听说这件事和笕税锪瞬簧倜Γ就醮Ｕ岩徊⒈硎拘灰狻！�
“谢谢国师，当今圣上起初是对暹罗抱有一些成见，后来经一等忠襄公领班军机大臣和啻紊献啵沼诟谋淞丝捶ǎ彩鞘ド嫌⒚鳎焦缓檬抢习傩盏母ｌ怼！蹦凶源底岳蕖�
铁菩提点点头，说：“莫施主举止大方，说话得体，必是京城贵族年轻一辈中的精英翘楚，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不知武学如何？”
莫残摇了摇头，故作谦虚道：“其实莫二在钮祜禄家族中是唯一不想做官的，自幼迷恋上了医术，曾经以白熊金胆治好了圣上的眼疾，宫里的御医妒忌的要命。”
“哦，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医术造诣这么高，实在令本王吃惊啊。”
“小时候跟一个世外高人学的。”莫残故意语焉不详。
“大清国地广物博，民间到处都有藏龙卧虎之人，本王仰慕已久，莫施主是刚刚由大清国抵达暹罗的吗？”
“不是，在下奉和笕酥杏删┏且宦饭矗翟颇洗罄砑ψ闵接樗碌牧嗽旗σ绞蹙浚谑侨频廊タ戳讼拢缓蟛啪赡险评挪罾村呗薜摹！�
铁菩提闻言一愣，问道：“你见到了了云禅师？”
“禅师年事已高，国师书函邀请他来暹罗都无法成行。”
铁菩提锐利的目光扫向了莫残，疑问道：“此事儿莫施主如何得知？”
莫残见时机已到，便将盛有龙涎香的木盒推到铁菩提的面前，口中说道：“国师大人，这是您派出的巴颂巴蓬兄弟送与了云禅师的礼物。”
铁菩提更加疑惑了：“不错，这是本王交巴颂带去迎祥寺的龙涎香，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巴颂他们几个出事儿了吗？”
于是莫残便讲述了自己受了云禅师之托，代他随巴颂巴蓬前来暹罗给郑王治病，行至琅勃拉邦住店时四人失踪，自己辗转来到吞武里一事真假参半的说了一通。
铁菩提听完沉吟道：“怪不得他们几个音讯全无呢，原来是遭人暗算了。”
莫残接着说：“莫二心中记着了云禅师的嘱托一路南下，不巧在阿瑜陀耶竟然见到了巴颂他们四个人。”
“什么？”铁菩提闻言惊讶不已，忙问，“你在阿瑜陀耶看见了他们？”
“是的。”
“嗯，他们在那里做什么？”铁菩提面色恢复了平静。
“苦力，他们在阿瑜陀耶的地下石洞里做着苦力，而且双目呆滞不说话，像个活死人一般。”莫残答道，他没有说出苏丽妖的事儿。
“莫施主，你怎么会在阿瑜陀耶城的地下呢？”铁菩提怀疑的望着他。
“唉，还不是因为赖卜么，”莫残叹气说道，“在下平生喜欢结交一些奇人异士，这个赖卜乃是宋代风水宗师赖布衣的后人，世称‘小布衣’在中原很是有名。他去了广东潮州郑王的老家祖坟地，发现风水已经被毁并算出殃及郑王数年后将死于非命，所以特意前来暹罗报信儿的。”
铁菩提默默的看着莫残没有作声。
“‘他乡遇故知’，两人见面自然免不了饮酒一场，并约好结伴一齐来吞武里，未曾想他竟然被绑了票，害得在下破费了一万两银子才将其赎了出来，吓得他赶紧回大清国了，临行前委托我若是能够见到郑王下面的人，转告他尽快派人回老家修缮祖坟。”
“嗯，接着说下去。”
“在下被带到阿瑜陀耶古城的地下洞窟，交了银票带回赖卜，就是在那儿看见的巴颂巴蓬还有翁和苏丽妖四人，偷偷打招呼他们好像浑然不觉，已经丧失了神智似的。”
“你知道是谁干的么？”铁菩提平静的问道。
“叫什么‘阴门圣婴’，梳两条辫子如同小女孩似的，没想到竟然会是个魔头。”
“你见到她的模样了？”
莫残一听急忙摆手：“不行的，已经警告说只要见到她的脸就必死无疑，哪儿敢看啊。”
“本王知道了，”铁菩提沉思良久，缓缓说道，“你还记得地下洞窟的入口吗？”
“记得，这么恐怖的经历哪儿能忘呢？就在阿瑜陀耶王宫遗址里面。”莫残心中暗喜，看来铁菩提动心了，最好派军队去把娘蜮的老巢一窝给端了。
“还知道其他的出入口吗？”
“不知道。”莫残摇摇头，他不想把事儿引到洪门，毕竟郑阗对自己不错。
铁菩提站起身来说道：“莫施主，你可愿意随本王入宫为郑昭医病？”
“在下受了云禅师之托义不容辞。”莫残答道。
“好，你就不要住在寺里了，晚上本王会派人来接你入宫。”铁菩提对莫残微微一笑。
莫残暗自里比了比，自己身高还不到国师的腋窝处，这位僧王可算是名符其实，恐怕全暹罗的和尚数他的个头最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