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金尸-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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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但是,任谁背后突然出现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都不会感觉到愉快。小心地攥紧了手电筒往前走,直走到那个人的身前,逼近了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在这加长手电的强光照耀下,这个神秘的“人”终于现出了原形,原来只是一幅画,一幅太过逼真的画,朱砂为血,赭石画肤,而且在颜料里似乎加进去了一些萤石料,竟然流光溢彩似乎有种流动的感觉。
画得太好了,除却画面太过血腥外,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幅艺术佳品。可是,这幅画我们刚才怎么没有发现?这幅画里的人是谁?到底和躺在石棺里的人有什么关系?一连串的疑问让我又把目光转向了柳老头。本来以为看到这是一幅画以后老头的紧张情绪会平复下来,谁知道他看完了这幅画以后更加紧张了,竟然怅然一叹说:“完了,这回,我们真的出不去了,这里是困龙死局,别说组织人挖了,就是用炸药炸,估计也难把咱们弄出去!”
“啊,不会吧?”我有点吃惊地看着他,怎么会出此言呢?
老头一言不发,回头又走到那个石龟前面,熄灭了电灯,黑暗里泛着荧光的依然是三上四下的七块龟甲,老头轻轻地按动其中的一块,只见我们背后那个泛着荧光的人轻轻地隐没在黑暗里,一切似乎都又恢复了。我赶紧打亮电灯看后面的墙壁,依然是一堵平整的砖墙。
“封鬼墙?”我有点懵,怎么会在地宫里碰见这么精巧的机关,曾经听爷爷讲过,传说中的墨子曾经建过七巧玲珑墙,只有一个起眼,无论是启动哪个机关都可以触发这堵墙的变化。公输班和墨子都是一代机关宗师,公输班擅长攻击武器的研制,长于攻击,而墨子则擅长据守,据传说曾经在类似沙盘的模拟战中九次击败了公输班,相传在第九次攻防战中,墨子就使用了这种神秘莫测的封鬼墙阻挡住了公输班潮水一般连绵不绝的攻势。公输班,这个后世被称为木匠鼻祖鲁班的一代匠师在久攻不下的情况下颓然认输。
“怎么可能?”我有点难以置信,“区区一个地宫,又不是皇陵,怎么会用封鬼墙来阻挡盗墓贼?再说,一千年前,谁又精通这些早已失传于战国时期的机关术?”
老头苦笑了一下:“不管是谁,现在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人常说,巡山将军葬山间,看来果然不错,咱们一老一小两个人恐怕是出不去了!”
我烦躁地四处踱步,举起手电四处察看,就在手电滑过头顶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墓顶似乎有壁画。那是一幅跟平常不大一样的北斗七星图,一个大勺形的星阵被刻意地变形,勺柄的一个星星分外扎眼。
北斗七星,在两个地方都出现了这个图案,一处是头顶的这幅壁画,另一处是玄武巨龟的背部,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我想起来第一次看到龟甲上七块龟甲时的情形,那先后不断闪现荧光的七块龟甲是有顺序的,尽管顺序看起来很别扭。
又一次熄灭了手电,紧紧地掩盖住七块龟甲,让龟甲上所镶嵌的云英石不能吸收光线,然后重新打开手电,又立刻熄灭。
黑暗里,刚刚吸收了手电光的七块荧光石按照不同的顺序又重新一块块地泛起了一团团的蓝白色光芒。
压根儿没有征求老头的意见,我的手指紧随着蓝光泛起的顺序按了上去,终于七块石头全部都陷进了龟甲里,一块也没有冒出来,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意料中的机关突变却没有发生,一切如常,平静得让人几乎要发疯。
在等待了半天以后,我也开始有点灰心了,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被抛弃的无助,似乎所有的幸运都离开了我,我已经被一种黑暗中的恐惧牢牢地给抓住了,这回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些被矿难所埋到地底工人的那种绝望的情绪。
这真的是个死局吗?也许是的,因为墓主人也不希望打扰自己安宁的人活着离开墓穴。我有点失落地看着老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头似乎也很紧张,双手烦躁不安地绞着,他的情绪感染了我,让我感受到一种被遗弃的绝望。
“丁亥拘我魂。”我看着这几个字,心里一阵苦笑,心想他娘的,看来我们这回真的要被拘魂了。我轻轻地抚摸着这几个字,突然心里一动,用力往下压了一下,只听见“咔咔”两声,几个本来是突起的字体被平压进了棺材头部,而基座下的棺材竟然微微一动。老头也被这个变化吸引了,一起凑过来看,这下才发现,棺材和基座处并不是一体的,而是有一条缝隙。老头用力地敲敲石棺,传出来的是“砰砰”的瓮响。
里面是空的!这个发现鼓舞了我和柳老头,我们俩对视了一下,一起发力推这个石棺。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个看起来庞然巨大,似乎有千斤重的大石棺竟然被我俩轻松地给推开了,似乎下面装上了轮子。
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个石棺下面的确有两道滑槽一样的轨道,而且就在那个玄武巨龟对应的位置,地面上有七条深浅不一的凸凹石穴,原来竟然是一把密码锁。
我靠,太神奇了,千年前的古人竟然会使用密码锁,如果不是按照特定的顺序按下七块龟甲,那么处于石棺基座底层位置的七条石柱就不会升起,石棺就会被牢牢地锁在这个地面上,而我们也压根推不动石棺,也就看不到石棺下面的这两扇绘制着睚眦头像的石门。
石门啊,老头和我都激动万分,虽然现在我们不知道这扇石门会通向何处,但是最起码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我们可能找到了通往传说中地宫的甬道。
尽管老头和我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可是当我们提起这两扇石门的时候,从里面升起的陈腐之气还是差点把我俩给熏倒,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里面的秽气似乎很快就消散在了外面的空气里,一个幽幽然的黑洞口就出现在我们俩眼前。
我把方便手电和加长的手电一起打亮,照进了黑门里,这是一条斜下的阶梯,宽窄仅容一个人通过,阶梯呈四十五度走势往下斜。用尿液重新濡湿了一块破布,牢牢地扎在鼻子前面,抢在老头前面往下走,因为洞口太窄,根本横不下加长手电,只好把长筒手电熄灭,手里抓着那支微型的迷你手电往下走,另一只手里牢牢地抓紧了那支“凶”刃“辟邪”。谁知道在走了约有十米左右以后,前面的路突然被堵死了,就在我准备回头之际,后面却紧紧地逼上来一个东西直冲我的脑后,一阵剧痛之后,好像有个人跟了上来,不对,老头并没有跟下来,这是谁?
我反手一挥,辟邪夹杂着一股阴风直奔后面而去,手腕猛地一紧,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小臂,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响起在耳边:“小浑蛋,是我!”是老柳头的声音,我这才把心放到了肚里,用手电照过去,老头手里拿了一块铁牌,铁牌上的末端是一串锁链,老头幽幽然地说:“你刚进来我才想起来,忘了给你这个了!”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看着他手里拿的锁链铁牌,可是,老头从下墓到至今都没有拿给我看啊,怎么现在突然给我一个这样的锁链?我有点警觉地往后退,老头脸色苍白,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这是锁魂链啊,我们发丘掘墓的都要用锁魂链把自己的魂魄锁住,以防丢在墓里回不来。”
还有这么一说?我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那一串锁链,又用手里的小手电照他的脸,面对灯光的直射,老头眼神却一闪也不闪,还是面带微笑,直愣愣地盯着我,嘴角僵化一般向上翘着。
我又把手电照向那串锁链,心里“咯噔”一下,这锁链尽头那里不是一个铁牌,而是一个白花花的人头骷髅,锁链的样式也跟我们刚才看到的壁画上面一模一样。老头嘴里还在喃喃地自语:“你们挖坟掘墓啊,我们在这里守啊!”说着这些话就把锁链往我腰间扣。完全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我躲开了他往我身上套锁链的动作,老头一下扑了个空,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木呆呆地转过身来,嘴里嘟囔着:“你们挖坟掘墓,我们守!”然后又一个猛扑,这下动作更离谱了。老头的动作僵直,身形呆板,被我闪空之后差点撞到墙上,就在这身形交错之间,我赫然看到,老头的眼睛里竟然没有瞳仁,不好,着道了!
我深吸了口气,平端着匕首在胸前,闭上眼睛,心想来吧,要是老头,一定不会舍命扑上来,要是妖孽,撞死活该。就在这时,感觉鼻子下面人中的部位一阵尖厉的疼痛,直透骨髓,仿佛全身都被针扎了一般,我猛地睁开眼,就看见眼前一双绿荧荧的眼睛不转眼地盯着我,就在我一惊之际,刚想抬手摸自己的贴身匕首,却发现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双臂似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那双绿荧荧的眼珠还是不错眼地盯着我,就像黑夜里的一双狼眼。就在莫名惊诧之际,就听见一阵洪钟大吕似的响声在我的耳朵里阵阵回荡:“小子,你怎么了?”直到我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和耳边的声音,才明白不是声音过于巨大,而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不大会儿的工夫,一部分的肌体逐渐恢复了自主支配意识,一抬头才察觉到后脑上一阵剧痛,脑袋里嗡嗡的响声不绝于耳。
我一定是被这个两眼绿光的家伙敲了闷棍,紧接着回忆起来柳老头向我推销锁魂链的场景,难道是老柳头下的毒手?他有什么阴谋不成?
半晌之后,我的四肢开始能够活动了,这才摸到后脑上有一个圆形的大包,那个包似乎呈一个诡异的椭圆状,而且包上还凸凹有致。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又一阵远远的声音传过来:“小子,你怎么了?咋半天不吭声啊?”声音是从刚才进来的洞口处发出来的。我猛地一激灵,不对啊,老柳头还在洞口,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老头在我身边来着。
如果说老头刚刚偷袭了我之后就马上闪回了十几米开外的洞口,那这老头的步伐未免也太快了点,可要是说老头压根就没跟过来,那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我又一次寻觅刚才看到的绿色荧光眼珠,可奇怪的是,压根找不到那两只眼珠的影子。
手在地上四处摸索着,终于找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微型手电,推开手电,灯光在划过半周之后,在我的左侧笼罩住一个人,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罗衫的人,蹲坐在我的身旁,倚着旁边的砖壁,一副很疲累的样子。我下意识地以为是老柳头,伸手搬过他的肩膀,转过来的一张脸差点没把我的魂吓丢,那是一张黑色干瘪的枯尸脸,两个眼眶里已经没有了眼珠,只剩两只黑洞,一张嘴巴里含着一根玉管,乱如蓬丝的头发黑白杂间,枯草一样的发辫悬挂在他的干尸脑袋后。尸体能干成这样明显是经过迅速脱水形成的。
我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着一具枯尸,尤其是我在我和他正面距离小于五十厘米的时候“他”竟然开口说话了:“你在看啥呢?我刚才喊你半天你咋没声呢?”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脑袋直接嗡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啊,妈妈啊,救命!”事实证明,我当时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是多么的丢人,以至于后来老钟他们一帮人只要想臊我,就捏着嗓子喊:“啊,妈妈啊,救命!”然后我就会想一头碰死在他们面前。
声音和手都是老柳头的,原来他在洞口守候了半天不见我回转,也不见有回音就着急了,把长筒电筒拧掉了几截,抄着这支改造的便携手电尾随而至。
他用电灯照着我的时候,我正和蹲坐在身边的那具干尸在“对眼”,他第一反应就是我被“魔怔”了,随即一掌拍在了我的左肩上,哪知我当时是被吓得愣住了,还以为是干尸突然复活了,所以就喊出了那句让我下半生都无地自容的话。
谁知道老头并没有嘲笑我的失态,而是看到这个嘴含玉管的干尸以后吃了一惊:“黄河龙?”
惊吓了半天以后我也回魂了,老头的这句话让我一愣,“什么黄河龙?”
“你没听你爷爷说过‘漠北鸟,江南渔,黄河龙难压中原虫’?”老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摇头:“不知道!”心说我倒是听老钟说过,跟武侠小说似的。但这次我学聪明了没表示出来。
“他是民国末年黄河南北岸都闻名的盗墓贼,生性孤僻,特立独行,曾经跟几大盗墓世家一起守卫过督军墓,但是因为此人无家无门,行踪诡异,而且水性极佳,所以人们用神龙见首不见尾来比喻他,都叫他黄河龙。”老头似乎见到了故人,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此人与你太爷爷曾经很是要好,因为他有两点和你太爷爷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