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惩罚-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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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在他离开後眯著眼休息了会儿，再睁开时神智有些恍惚，办公室里被窗外射进的夕阳洒成橘黄一片，暖洋洋的氛围让他很想继续睡下去，但是他知道再不回家，韩颖的短信就会轰炸而来。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桑明养成了五点前离开公司的习惯，所以到了下班时间，桑田就只能一人回家。虽然桑明没有说，但是桑田很清楚他提前离开的原因，因为下午五点是韩颖出去买菜的时间。
六点半走出公司，七点左右是能到家的，桑田计算著时间，到层的电梯在他面前“登”的一声打开，迎面对上的人让他迈出的脚步顿住。
沈建业看著他，又望了一眼公司的门，说：“我漏东西在公司里了。”
这大概是停车场谈话之後他们第一次正面说话，桑田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掏出钥匙塞到他手里，说：“你自己去开门吧，我先走了。”然後匆匆钻进了电梯里。
回到家的时候，比自己预计的时间快了十分锺，桑田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一路上几乎是冲回来的，没有发生车祸实在是万幸。
桑明正在客厅里看新闻，见桑田进了门却一直站在玄关发呆，叫他一声没反应，只好又叫了一声，这才让桑田反过神来。
“怎麽脸色不太好？”桑明关心地问。
“没事。”桑田应著，把公文包随手放到一边，脱了外套坐进沙发里。
桑明看得出他是有事的，但是没戳破，毕竟桑田也不是孩子了，到了该独当一面的时候，他这个父亲就该退场了，所以他什麽都没说，默默地转头继续看电视。
桑田的目光是落在电视上，但心思却跑得很远，不但脑子里乱，心里更乱，模模糊糊想起一点什麽，问桑明：“爸，公司开门的钥匙家里还有一串吧？”
“有是有，怎麽？你弄丢钥匙了？”
桑田不想说得太复杂，单单点了个头。
桑明“哦”了一声，说：“吃完饭提醒我拿给你。”
韩颖端著汤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门铃凑巧就响了，桑田正要起身去开，被她叫住：“我来。”
门口站著个十来岁的男孩，身上还背著个书包，微微笑著，很有礼貌地说：“阿姨，我找桑叔叔。”
韩颖见著孩子就欢喜，听他软软的童音叫阿姨就更受用了，朝屋里喊了桑田一声，又笑咪咪地蹲到孩子面前，问：“你怎麽认识我家田田？你是谁啊？”
孩子还没回答，桑田来到门口，吃惊地叫道：“蒙蒙！”
“桑叔叔。”蒙蒙见到桑田，漂亮的大眼睛眨著，举起手将一串钥匙亮出来，说：“舅舅让我拿来给你的。”这正是桑田离开公司时塞给沈建业的。
桑田接过钥匙，不禁问道：“你舅舅呢？”
“在路口等著我。”蒙蒙回头指了指大街。
“舅舅？”韩颖看了看孩子，问身後的桑田：“这是谁家的孩子？”
“这是沈建业的外甥。”桑田回答完，重新进屋穿上了外套，说：“我把孩子送到路口去吧。”说著，就牵起了蒙蒙的手。
韩颖的眼珠子在蒙蒙脸上转著，实在舍不得，双手在围裙上不停搓著，这一切都落进桑明眼里，突然就发话了：“不如请建业进来吃顿饭吧。”
韩颖立即附和著说：“对啊，时候都不早了，大人能饿，小孩可不能饿！”理直气壮地说著，从桑田手里夺过蒙蒙的手，笑容和蔼地说：“在阿姨这里吃了饭再走好不好啊？”
“妈，你别逗他了！”桑田伸出的手被韩颖拍开，继续笑吟吟地看著蒙蒙。
蒙蒙打一开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香，本来就饿了，这一闻就更馋了，若是在自己妈妈面前，他还好说，可这是在别人家里，他哪里好意思说出口，白皙的双颊红透，说不出的可爱。
“不，不用了，我跟舅舅回家吃就行了。”
蒙蒙乖巧懂事的模样看在韩颖眼里跟宝贝一样，更不愿意让他走了，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进屋里，说：“不用客气的，我们跟你舅舅很熟，他一定会同意留下来吃饭的。”
桑明也觉得这孩子看著让人疼，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平易近人的笑，说：“我让桑田跟你舅舅说一声，一起吃了饭再走。”
桑田也看得出蒙蒙的意思，因为知道这孩子的家庭背景，所以也很愿意让他留下来，看了一眼门外，拢了拢外套，说：“我去喊建业进来。”
蓝色的别克停在路口的地方，车尾的红灯还亮著，流畅的车身线条却给人说不出的落寞感觉。
不用等桑田敲窗户，早在後视镜里看到他的沈建业已经把车窗摇下，远处的街灯适时地亮起，照亮他探出车外的半边脸，优雅而且漂亮。
桑田将目光移开，落到他握著的方向盘上，只是那白皙修长的指尖竟也像有魔力一样，吸引了他全副注意力。目光再次调开，桑田说：“我爸妈想留你们吃饭。”
沈建业低头想了一下，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我？”桑田没有明白他的话。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就不去了。”沈建业说得很认真。
桑田倒觉得莫名其妙的生气，说：“有什麽合不合适，不过是吃顿饭而已！”
沈建业顿了一下，缓缓地说：“但上次你是不希望我答应的吧。”
桑田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所指。
“如果会给你造成困扰的话，我们就不去打扰了。”沈建业看著前方，藏在车厢里的面容让人看不清。
桑田听了这话非常不好受，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说：“但是蒙蒙已经饿了。”
“我会带他到外面去吃的。”
“既然这样，那你就一个人去吃吧，蒙蒙已经决定在我家吃饭了！”桑田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生气，但是重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看到沈建业投过来的惊讶眼神，他转身往回走，走到一半，被追上来的沈建业抓住手臂。
沈建业的眉头拧成一个结，叹著气问：“你生气了？”
“没有。”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你有！”沈建业继续阻止他前进。
桑田皱眉，摸著耳背上的助听器说：“别跟我争了，耳朵疼得厉害。”
沈建业心急地去拨他的鬓发，说：“我看看。”带著凉意的指尖抚过桑田的耳廓，顿时让桑田不由自主地打了哆嗦。
“不用。”桑田急忙推开他，摸著发热的耳根说：“我这是心理作用，一累就觉得这儿疼。”
沈建业也发觉刚才的动作过於亲昵，主动地退开一步，说：“你以後少加点班。”虽然在公司里不过问对方，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对方的情况。
桑田没想到他还在暗中在意著自己，既是喜的同时又觉得悲哀，热度一下子就散了去，语气不似刚才那麽强硬，说：“吃了饭再走吧，蒙蒙真的是饿了。”
这一次沈建业没有再拒绝，两个人走回路口，将别克开进桑家的车库，而这一路都是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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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在韩颖的一手操纵下，沈建业带著蒙蒙到桑家吃晚饭已经成了常事，更甚者，韩颖连年夜饭也把他们预约下。
农历二十五的时候，桑桑公司开始放假，沈建业手头上的工作全部告一段落，连沧海那边的工作也停下了。蒙蒙的学校是早就开始了寒假，於是在这天早晨，趁著天气晴朗，沈建业带著蒙蒙去买新衣服。
临近春节，各大商店纷纷打出折扣旗号吸引消费者，所以尽管沈建业提早了出门，到了商场的时候还是人山人海。
向来只逛男装部的他第一次走进童装领域，面对色彩缤纷的服饰，首先难住他的便是蒙蒙该穿几码衣服的问题。当他问蒙蒙时，蒙蒙一脸茫然，无辜地说：“妈妈才知道。”
对小孩的服装大小完全没有概念的他，在店员问及时，只能将蒙蒙往前一推，释放微笑说：“你看看这孩子该穿多大就多大吧。”
尽管沈建业的做法让店员误认为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但依旧在他的笑容攻势下为蒙蒙挑选出最合适的衣服。
米奇、咖啡猫、多啦A梦，三大专卖店逛下来，沈建业双手拎满了袋子，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问蒙蒙中午想吃什麽。
蒙蒙想也不想就回答：“麦当劳！”笑容绽放得大大，让沈建业想说不也不行。
商场的底层就有一家麦当劳，沈建业空出一只手牵紧蒙蒙，本打算搭电梯下楼，却发现电梯处早已人满为患。沈建业不想等，只好带著蒙蒙去走楼梯。
从三楼的楼梯下来，迎面是一家非常大的文具店，沈建业想起家里的资料夹都用完了，便决定顺便买几个回去。他让蒙蒙在门口等著，自己进去速战速决地买下了两个资料夹，出来的时候发现蒙蒙正趴在隔壁一家店的橱窗上。
沈建业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笑著问：“在看什麽？”
蒙蒙转过头看著他，歪著头问：“舅舅，我能要个新书包吗？”不等沈建业回答，又急忙说：“原来的那个已经破了，妈妈说好要给我买一个新的……”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想起什麽，泪水开始在眼眶底聚集。
沈建业经他一提，心里也不好受，强忍难过蹲到孩子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脸上带著笑，说：“舅舅知道，你妈妈是说过的，所以舅舅会买新书包给你。”
蒙蒙的眼睛湿湿的，却显得很亮，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妈妈告诉过你吗？”
“当然，大人是不撒谎的。”说著，他站起身，指著蒙蒙刚才在看的那个橱窗里的书包问：“是不是喜欢这个？”
蒙蒙看看书包，又看看沈建业，点了点头。
沈建业微微一笑，说：“那进去看看吧。” 这次不用他领头，蒙蒙已经露出笑脸先跑进去。
待到他後脚进店，这才真是大吃了一惊，桑田一家竟也在这店中。
“韩姐，老板。”沈建业很快向众人打招呼，最後对桑田点了下头。
韩颖牵著蒙蒙，笑呵呵地说：“今天真是巧了，我刚打算买个书包给蒙蒙当新年礼物呢！”
桑明在一旁也是带著笑，说：“这是有缘，我们跟这孩子有缘。”说著，慈爱的目光飘向了蒙蒙。
蒙蒙明显也喜欢韩颖和桑明，笑容越发甜美灿烂。
沈建业笑笑，说：“趁著还有时间，我赶紧就带著他来买几件新衣服，这是我姐的习惯，说是新年新气象，人也要新衣匕才行。”
韩颖点头，说：“那是，这都是做妈的才知道细心，要给孩子准备新年衣，早几年，田田的新年衣还是我给准备的呢……”
“妈！”桑田在旁边急得叫上一声，好端端的怎麽又把他比成孩子了？要知道他可比蒙蒙大了十几岁！
沈建业笑了笑，没有去接韩颖的话，目光扫向桑田，见他脸上起了一层薄红，笑意悄悄直达眼底。
桑明打著圆场说：“今天是给蒙蒙买书包，其他的以後再讨论。”
桑明和韩颖对蒙蒙的疼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想给孩子送点礼物是心意，沈建业也就不加推辞，见他们两人拉著蒙蒙在挑书包，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桑田身边。
桑田见他手上拎了许多东西，主动搭话说：“要帮忙吗？”
“那倒不用，都是些衣服，不重。”沈建业笑了笑，问：“你们经常一家出来逛街吗？”
“怎麽可能！”桑田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平时要工作没有时间，就是这样，今天才愿意陪我妈逛街的。”顿了一下，他笑起来，说：“其实当我妈提到是要给蒙蒙买书包的时候，我爸就很愿意出来了，他们很喜欢你外甥。”
“嗯。”沈建业低低应了一声，看向被韩颖和桑明围住的蒙蒙，唇畔露出一抹微笑。
蒙蒙最终还是挑了他一开始看中的那个书包，桑明掏的腰包，韩颖在旁边说：“喜欢阿姨买给你的书包吗？阿姨一开始也觉得这个最好看！蒙蒙的眼光真不错！”一口一句，夸得蒙蒙小脸涨红，除了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桑田是领教过韩颖功力的，禁不住有些同情蒙蒙，走过去牵了他的手，对韩颖说：“妈，孩子该饿了。”
“哎呀，说的是！”韩颖急忙问：“蒙蒙想吃什麽？麦当劳好不好？”
“好。”蒙蒙主动牵了她的手，甜甜一笑。
於是一行五人在充满童趣的麦当劳里享用午餐，吃得最开心的自然是蒙蒙，却苦了桑明。桑田见他吃得不惯，提出要给他另外买些吃的，他却摆了摆手，说：“我也想试试孩子们喜欢的东西。”
“爸……”
桑田轻轻唤了一声，桑明没有听到，但沈建业却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声里的浓浓自责让他揪紧了心脏。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事，现在桑家应该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吧？
想著同一件事的桑田和沈建业同时端起了杯子，在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时又同时停了一下来，彼此对望一眼，没有过多的视线交流，很快便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
走出麦当劳，桑明和韩颖牵著蒙蒙走在前头，被落下的桑田苦笑著与沈建业并排走著，买来的东西都交由他们负责提拎。
相较於前面三人的其乐融融，後面的两人显得很安静。
“桑田。”沈建业轻轻撞了下桑田的手背，引起他的注意。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沈建业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前进，“如果你妈当年没流产，是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