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惩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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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得简直想找洞钻。放学的时候也没有心思练球,铃声一响就拽了书包跑得无踪无影。
他飞车到昨天的路口,累得直喘气,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乱。
看了一下表,似乎比昨天早了一点,他松了口气,把单车靠放在路边,人就站在路口跟警察站岗似的盯著四周,仔细一看,他紧张得猛吞口水呢。
没办法,他这一路冲过来根本没仔细想过要干什麽。这条路自他从上高中後每天都会经过,平时放学的时候都因为练球而推迟了回家的时间,在这之前他根本没见过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天这个时间都会经过这条路,想来这样子等待还真有点傻。
桑田摸著後颈笑了一下,路人好奇的眼光让他的笑容里多了点难为情的羞涩。
天空非常的蓝,清澈的像是水洗过的,一片大绵羊模样的白云从东边流浪到西边,正好挡住了少年头顶上的太阳。
距离昨天撞车的时间已经过了十来分锺,矛盾取代了桑田心里的紧张,他不知道自己该继续等下去还是骑了单车回家。
鹅蛋黄似的太阳终於落到了天际的尽头,火球散发出的光亮还在不死心的染红了半边天。桑田叹了口气,不舍地离开了路口。
接下来几天,桑田放弃了校队的篮球练习,每天都到路口等待那个男人。每一次无功而返的时候,他都告诉自己明天是最後一次。
今天他又一次失望了,明天是星期天,他不需要上学,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下星期要再不参加篮球练习,队长肯定要生气了。
桑田没有骑上单车,推著车缓缓离开,他沮丧地垂著头,没发觉从拐角里走出来的人影,一头撞进了人家怀里。
“对、对不起。”他连忙鞠躬道歉,最近真是祸不单行,接二连三撞到人。
祸不单行的可不只他,被撞到的人笑出了声:“怎麽又是你啊?”
“啊,是你!”桑田的眼睛发亮,高兴地叫了起来。
男人取笑说:“除了我,还有谁这麽倒霉总被你撞上?”
桑田尴尬地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他问:“你的手怎麽样了?”
男人摊了手给他看,说:“瞧,只有点疤了,很快就会没了。”
桑田见伤口确实不严重,彻底松了口气:“太好了。”
“那你的呢?”男人指指他的额角。
桑田把刘海往上一拨,笑出了唇边的虎牙:“瞧,我也好了。”
男人微微一笑,抬腕看了一下表,说:“时候不早了,学生应该早点回家的。”
桑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暴露了身份,不知道为什麽,他不喜欢被男人当成孩子的感觉,下意识地脱口道:“我已经成年了。”
男人愣了一下,又笑开了:“好吧,是我该早点回家了。”
他的话让桑田意识到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等待他,心里说不上什麽感觉。其实男人的容貌很年轻,如果不是穿著西装,看起来最多像个大学生。
“再见。”桑田朝他挥手,然後头也不转地骑上车回家。
3
挨过了一个星期,桑田再一次翘掉了篮球训练。当他骑著单车走在路上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心里为什麽会感到兴奋。
到达路口的时候,男人刚好经过,他见到桑田似乎有些意外,微笑著打招呼:“又见到你了。”
桑田脸有点红,说话也不大流畅:“是、是啊,好、好巧。”
男人说:“上星期没遇见你。”
桑田点头,说:“我参加篮球训练了。”
男人笑了,说:“年轻真好。”
桑田斟酌了一下才说出口:“其实你看起来很年轻啊,要不是你穿得像上班族,说是高中生我都相信。”
男人笑意加深,说:“我都二十四了。”
桑田说:“那也很年轻啊,而且你看起来很能干的样子。”
男人笑而不答。
桑田觉得自己似乎话太多了,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麽接下去。一丝风吹来,男人栗色的短发贴到了颊上,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头发扫到耳後,很平常的一个动作,桑田却因此红了脸,男人垂下眼睑的模样有著说不出的漂亮。
男人抬眼,注意到他的窘状,问:“怎麽了?”
桑田心虚地後退了一步,摆著手说:“没、没事,我该回家了。”他甚至不敢等男人的回答,踩上车飞快地跑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麽跳得那麽快,但是他并不讨厌那种感觉。
晚上的餐桌,韩颖非常敏感地察觉了桑田的好心情,试探地问:“今天回来得很早,没练球吗?”
桑田极难得地对他母亲展现露齿笑容,说:“没啊,练球没意思。”
韩颖不死心地探问:“怎麽没意思了?你以前要是一天不练球就浑身不舒坦,现在这麽快就腻了?”
桑田还没发现他母亲的心思,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韩颖心中警锺大响,问:“什麽更重要的事?”
糟糕!桑田发觉自己漏嘴了,脑子一转,说:“我不是快高三了吗?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学习。”
桑明在一旁点点头,对儿子的懂事非常满意,说:“你能这样想是好事。”
迟钝!韩颖狠狠剜了丈夫一眼,继续问儿子:“怎麽突然想到这方面去了?家里又不逼你,妈妈可不希望你因为成绩而放弃了爱好。”
桑田说:“我们老师说了,想要考到好大学,现在就应该开始努力,我文科方面还是很薄弱的,现在开始加强也差不多了。”
桑明很赞同地点头,说:“没错。”
猪!韩颖气得差点把筷子咬断,说:“不是还有一个学期吗?有必要那麽急吗?”
桑田皱起眉头,疑惑地说:“妈,你是怎麽回事?别人家求著儿子好好学习,你倒好,巴不得我不学习。”
桑明深有同感,说:“是啊,儿子肯学习可是好事。”
韩颖在心里把丈夫骂了个淋头,脸上笑咪咪地说:“我这不是担心田田过得不开心嘛。”
桑田说:“不会啊,我还挺开心的。”开心的是可以见到他。
桑明建议说:“如果有需要就去找个辅导老师,钱来跟我拿。”
韩颖反对,说:“不行,田田白天已经够累的了,晚上得在家休息。”
桑明说:“我不过是提个建议,不好就算了嘛。”
韩颖哼了一声,说:“当然不好。”
桑田急忙出面当合事佬,说:“我现在还应付得过来,找辅导老师的事以後再说吧。”
韩颖夹了鸡腿放进儿子碗里,说:“还是田田懂得妈妈的心。”然後夹了个鸡屁股扔进丈夫碗里,说:“幸好不像你。”
桑明被说得非常委屈,苦笑不得地夹起鸡屁股一口咬下。
就这样,桑田又开始了翘掉篮球训练的生活。一来二往,他跟男人也渐渐熟了,男人甚至给了他一张名片,想不到还是桑田父亲的同行,是另外一家也挺有名气的建筑公司的设计师,名字叫沈建业。
沈建业让桑田称呼他“沈哥”,可是桑田非常坚持地说:“做朋友是不应当讲辈分的,我就叫你‘建业’行了。”
沈建业捺不住笑了,却没有反对。
室外是30度的高温,桑田和沈建业正坐在泡沫红茶店里聊天。
沈建业喝的是冰咖啡,看见桑田费力地吸著珍珠奶茶,他笑著问:“为什麽突然想请客?”
桑田吞下两三颗珍珠,脸上不知道是憋红还是羞红,说:“请客需要原因吗?我就是想请你了。”
沈建业说:“让一个学生请客,有些不好意思啊。”
桑田撅著嘴,说:“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沈建业说:“你还不会挣钱啊,花的都是父母的钱,我花的是自己的钱,照道理来讲,应该我请你才对的。”
桑田听了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说:“是不是我能挣钱了才能请你?”
沈建业怕他误会,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父母给你的钱都是有用途的,不应该拿来请客,至於我,除了一般消费,闲钱还是有的,拿来请客不成问题。”
桑田低下头不说话。
沈建业觉得面前的少年真是率真得可爱,忍不住伸长了手去揉他的头,说:“这次就你请客吧,以後就让我来,起码你要体会一下我这个大人的心情,一直被一个小鬼请可不是什麽光荣的事。”
桑田摸著头顶上被揉过的地方,红著脸笑了。
自从那天之後,桑田琢磨出沈建业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要请客就一定得用自己的钱。这时候,桑田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在他十八年的生涯里,没有一分钱是靠自己赚来的,这都得拜他的母亲所赐。韩颖对他不是一般的溺爱,粗点的活儿都不让他干,别说是打工,就连家务活他都没干过。
他从沈建业口中探听出他的生日是六月一日,他还笑说难怪你长著娃娃脸,原来是儿童节生的!当下他就决定,在沈建业生日那一天,他一定要请他去吃一顿大餐。
桑田的存折里有五千多块钱,那都是过年时候攒下来的,父亲的朋友出手都阔绰,一个红包都好几百块,刚过完年的时候一数,居然接近八千。他本来想要这钱去请沈建业,可是又立即意识到,这钱虽然不是来自父母,可也不是他亲手挣来的。他阴郁地想,又把存折扔进了抽屉里。
後来有一次沈建业请他到哈根达斯吃雪糕,他就问:“建业你喜欢吃什麽菜?”他是这样想的,先探听好他喜欢哪种价位的菜,然後再开始努力挣钱。
沈建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为什麽突然这麽问?”
桑田眼神乱瞄,打著哈哈说:“我想看看你的口味跟我像不像。”
沈建业反问:“那你喜欢吃什麽?”
桑田说:“除了我妈做的菜,我还特喜欢韩国菜,尤其它的烤肉和人参鸡汤,太棒了。”
沈建业笑说:“那我们的口味可不大像,我怕辣,喜欢清淡点的。”
桑田连忙说:“其实我也挺喜欢清淡的。”
沈建业也不点破,说:“除了中国菜,我也挺喜欢吃西餐的。”
桑田问:“那喜欢牛排吗?”他脑子里在想,好像外面的牛排连锁店也不是很贵啊。
沈建业摇摇头,说:“牛排还好,我比较喜欢吃鳕鱼,有家西餐厅还做得挺好吃的。”
桑田双眼一亮,问:“是哪一家?”
沈建业奇怪他怎麽一脸兴奋,如果有尾巴的话,他敢打赌面前的少年一定会摇著尾巴问,虽然说有点阴谋诡计的样子,可倒也狡猾得可爱。唇边不自觉地荡开了笑,他说:“就在中山大道那里,有家叫圣鲁斯的西餐厅。”
桑田暗暗记在心里,说:“有机会一定去试试。”
机会就在第二天,他摸著鼓鼓的荷包走进圣鲁斯,吃饱喝足之後,他拿著剩下的二十块搭车回家。事实证明,像桑田这种正在发育中的少年是不应该吃西餐的,因为那一小盘一小盘的东西怎麽吃都不够饱,一顿狠搓下来,钱包空空。但他确实吃到了沈建业喜欢的那道菜,真的很好吃!所以他发誓,一定要在未来的两个月内挣到钱。
话是这样说,可是没有打工经验的他一开始根本找不到门路,碰了几次壁後只好去请教有经验的同学。
同学告诉他,要打工首先必须具备三个条件:吃苦、耐劳、无怨言。
桑田沈默。
同学说,一看就知道你都缺。
桑田哭丧著脸,说我一定要找份工作。
同学安慰他说,虽然那三个条件都缺,可你还有一个非常有利的优点。
桑田很高兴地问,什麽优点?
同学奸笑,你长得帅,如果去当牛郎应该会有不错的收入。
桑田非常不厚道地报以一记老拳。
4
就在桑田烦恼著找工作的时候,沈建业同样也有烦恼的事。
姐姐沈冰雨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从男人的身上爬起来。
沈冰雨打来电话,不外乎两件事,一是要沈建业上她家吃饭,还有一件,这才是让沈建业真正烦心的,那就是沈冰雨异常关心弟弟的女性茭往情况。她开门见山地问:“你刚刚做什麽去了?”那把声音怎麽听都有些暧昧!
沈建业掩饰性地咳嗽一声,说:“没干嘛,今天星期天,多睡了几个锺头,才刚起床。”
沈冰雨也不知道信不信,说:“像你这个年纪,星期天不是应该多出出玩玩嘛,没有女孩子约你吗?”
沈建业把电话夹在脖子上,一边套上长裤一边说:“我们公司事儿多,约了我也没时间去,何况我身边也没什麽女孩子。”
沈冰雨说:“谁说没有?你大学那会儿不是有个叫什麽芳的吗?你们没联络啦?”
沈建业挺无奈的,说:“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贝芳她已经出国了,我们联系不上。”陈贝芳是他大学时候的同学,长得挺漂亮,对他有那麽点意思,可惜他不爱女人,虽然人家临出国前给留了电话,可他一次也没打过。
沈冰雨恍然说:“对对对,你是说过。”随即不死心地问:“难道不能托人跟她联系上?”
沈建业挺坚决地说:“没这必要,人家留过洋的,肯定看不上咱,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沈冰雨可不这样想,她说:“留过洋又怎样?依你这模样这才华,还怕追不上?”
沈建业不想在这话题上打转,连忙说:“姐,我今晚上你家吃饭吧。”
沈冰雨听了挺高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