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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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头的人具是一愣,笑声也停了下来。
景瑢瞧见里头情形,面上有些错愕,但他显然嘴比脑子还快,“我把你那新纳的妾室带过来了。”
屋里头传来两道女子娇媚抱怨的声音。
宁春草转身就走。
屋里头咣当一声响,似是重物坠地。
宁春草一点儿也不好奇屋里头的情形,更是一眼都不想看。若说景瑢刚刚告诉她,世子爷是因为她而受伤,她心里还有一些感动的话,现在这些感动,则一点儿也不剩下了。
“滚——”
屋里头传来一声怒喝,她脚步立时更快。
“他不是叫你……哎,你别跑啊!”景瑢在她身后喊道。
“站住!”
世子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略带些狼狈的气喘。
“你怎么下床了,你腿不疼了?”景瑢夸张的叫道。
宁春草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的时候,正瞧见两个纱衣半透的妖艳女子,从房间里狼狈出来,从抄手游廊往另一方向走远。
世子爷一手抓着门框,一手被景瑢搀扶着,立在门口,面上带着伤,目光灼灼望她。
“婢妾来的多余了。”宁春草一面福身,一面说道。
第44章 遇茬儿()
景珏抿了抿嘴,墨染的浓眉微微蹙起。
“世子是因为你才受的伤,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着世子,伺候世子?”景瑢在一旁吩咐道。
宁春草勾了勾嘴角,“世子身边怎么会短了人照顾?婢妾在这儿,怕是只能碍事儿,婢妾告退!”
她说完,也不看景珏,转身就走。
景珏还未开口,景瑢倒是气的不轻,“嘿,还有你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妾室?”
“谁说我是为她受的伤?”景珏呵斥景瑢。
景瑢被他一骂,十分委屈,“你为她揍了冯忠文,这是冯尚书蓄意报复!”
“冯家报复,我就报复回去,你告诉她做什么?”景珏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
宁春草离开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滞。
“她……这般妾室,你要她作甚?!”景瑢委屈嗷道。
后头两人又说了什么,宁春草则完全听不见了,她已经步出院子,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直奔延庆观。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噩梦的问题若是不弄清楚她是真的要疯了!为何要相信景瑢的话,和他走这么一趟?堂堂世子爷难道需要她的担心么?
车帘被风卷起,铺面而来的风里,有些许尘土的味道,拂面的风,已经带着春天的气息。
马车在延庆观外头停下,宁春草寻玄阳子道长而去。
今日没有世子爷同行,她果然就被小道士们给拦了下来。
“道长如今正在悟道,不便待客,娘子请回。”小道士躬身,语气还算客气的说道。
“我有要事要请教道长,事关人命,耽误不得!”宁春草好不容易出来,如何能白跑一趟?
小道士却是垂着眼睛,微微躬身,不肯去通禀。
两人正僵持之时,玄阳子道长的内院却突然有一群女眷缓缓走出。
宁春草立时道:“你不是说道长正在悟道,不便打扰么?这话也是看人而言么?”
小道士被宁春草两眼一瞪,脸有些热,“不是……”
“我是睿亲王世子的侍妾,前些日子来过一趟,玄阳子道长专门为我测字解惑!你去一说,或许道长还能记得。”宁春草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有注视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去看,那一群女眷中,走出一位年轻的女子,向她走来。
“你是睿亲王世子的侍妾?”女子停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下巴微抬,一脸傲色。
宁春草微微蹙眉,心下犹疑,见那小道士还没走,点头道:“正是。”
女子轻嗤一声,“听闻他侍妾满院,最是喜新厌旧,你是他新宠的侍妾,还是已经厌弃一边的?”
宁春草皱眉,不打算理会。
女子却咄咄逼人,“我在问你话,你哑巴了?”
“我与娘子并不相识,娘子如此不敬之言,我为何一定要回答?”瞧见那小道士已经进去通传,宁春草面色转冷。
女子身边走上来一名仆妇,板着脸厉声呵斥道:“你什么身份?我家小姐因何要对你客气?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女子伸手拦了一下,“与她说那么多作甚?左右不过是个玩意儿,只是看不惯,一个玩意儿还好意思拿着主子的名头出来耀武扬威。”
女子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极尽鄙夷。
“玩意儿”一词,听得宁春草耳中生刺,心头窝火,“娘子是谁也真是不用多说,左右不过是个仗势欺人之人。”
她说完,冷哼一声,绕过她想要往院中行去。
那仆妇却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将她扯了回来,“你说什么?仗势欺人?若是要仗势,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儿?我家娘子乃是周将军家的六小姐!哼!”
仆妇说完,极有深意的冷哼一声,看着宁春草的视线,饱含得意。
周将军家?听来怎么有些耳熟呢?
宁春草面色寡淡,“你家娘子姓甚行几,与我有什么关系?抬出名头来不就是想压我一压?可惜了,京城姓周的人家如此多,我并不晓得你们的周家!”
女子皱眉,脸色微变,“好个厚颜无耻的丫头!”
仆妇一听,立即挽了袖子就上前。
那仆妇人高马大,宁春草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不由退了一步,“道长院中,清净矜贵之地!”
“你既知道这是清净矜贵之地,就不该厚颜无耻的踏上来。一个妾室玩物而已,倒真把自己当人看了?还拿出来炫耀!你不是恬不知耻是什么?”女子圆润的下巴高台,面上极尽鄙夷。
第45章 不公平对待()
仆妇扑上前来,“小姐放心,老奴这就将她扔出这院子去!免得扰了道长清净!”
宁春草硬抗不是对手,好在杨柳细腰身姿轻盈,左右躲闪,晃过那仆妇,叫她一时也抓不住她。
仆妇跟着她跑了几步,便气喘吁吁,却见宁春草连衣角裙裾都不曾凌乱,仆妇立时气急,扭头从那一群女眷中唤来帮手。
三五个膀粗腰圆的仆妇群起攻之,宁春草灵活躲闪几次,还是被一个仆妇给擒住了腕子,另外几个仆妇见她被抓,连忙涌上来,几个人,有的按住她的肩,有的攥住她的手背剪于后。
宁春草挣扎不动,被几个人推搡向外行去,眼看就要被扔出院子。
那先前跑进去的小道士,迈着急匆匆的脚步,又从里头小院子里跑出来,“那位姑娘……师父叫您进去!”
他话一出,架着宁春草的仆妇们都愣了。
宁春草转过头来,恰瞧见周家六小姐抿唇面带怒气之色,“不是说道长正在悟道清修,不见任何人么?”
小道士颔首躬身,“师父是在清修。”
“那因何她可以见到道长?”周家六小姐气的面色微红,眼看要发怒。
小道士却没有丝毫畏惧,“这是师父的吩咐,贫道不知缘故。”
“小姐,这?”几个擒着宁春草的仆妇犹豫不知该不该松手。
她们手劲儿大,宁春草的肩膀手腕都被拧的生疼。
周家六小姐气哼一声,“带她来,我倒是要问问道长,都是来参拜的,因何要区别对待?”
宁春草垂眸轻笑,看来这位周家六小姐仗着身份,也未能见到玄阳子道长呢!
仆妇们听令,擒着她,跟在周家六小姐身后,又往内院行去。
临到玄阳子道长的房门口,立在门口外头的小道们伸手拦住,“师父说,只见宁姑娘一人,其他人请回。”
“这我倒是奇了,她不过是睿王世子的妾室,卑贱之人,玄阳子道长德高望重,因何要见她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周家六小姐冷声问道。
小道们伸手相拦,并不说话。
周家六小姐被拂了面子,十分生气,“好生无礼!若是道长要见,便一同都见了。若是不见,那就谁也别见!”
说罢,就要硬往里冲。
两位小道士立时高呼一声,只听一串飞快的脚步声从院子两侧围聚而来,手握木剑,表情冷厉的一众灰衣道士,将周家一行人团团围住。
“延庆观乃是圣上钦点护国道观,我家师父,是圣上钦赐真人!”小道士冷声喝道,“你周家不过武将之家,胆敢在延庆观放肆?!”
周家六小姐,面上愈发难看,仆妇们赶紧上前相劝。
擒住宁春草的仆妇们虽然并未松手,可气势已经不如先前那么足了。且手上的劲儿也松了些。
周家六小姐似乎还有些抹不开面子,不愿松口。
宁春草顺势一扭身子,脱开仆妇们的钳制,快步往那小道士身后一闪,“多谢,多谢。”
“姑娘请进。”小道士还礼,给她推开门。
宁春草未再看那周家六小姐的面色,迈步进了道长房门。
房门在身后关上,外头似乎又僵持了片刻,才听到周家人被请走的声音。
玄阳子道长正盘腿坐在蒲团上,眼眸微阖,不知是在打坐,还是睡着了。
宁春草小心翼翼上前,轻声恭敬道:“道长?”
玄阳子猛的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直直慑人心底。
宁春草微微一惊,倒退了一步,讪讪笑道:“您没睡着啊?”
玄阳子给她指了指面前的蒲团,“还是因着噩梦之事?”
宁春草连连点头,“道长果然是道法高深,我没说,您又知道了!”
玄阳子捻指算了算,“旧梦已除,更添新梦。旧梦事关旁人,新梦事关本身。”
宁春草惊愕的一时连下巴都合不上了,这道长,莫不是能窥见自己的梦境?
“还记得贫道说过,姑娘命中有异数的话么?”玄阳子问道,“姑娘命中藏了天机,也定了宿命,这梦境乃是宿命征兆。人不可知自己如何死,何时死。可姑娘命中的异数,却泄露了这般天机。”
宁春草凝神皱眉,微微摇了摇头,“道长,我……没听太明白?”
玄阳子抿嘴没有说话。
宁春草咬了咬下唇,他不说,只好自己来猜,“道长的意思是,我这梦,并不单单是梦。而是征兆?我会像梦里那般死去?”
玄阳子仍旧捻指,沉默无声。
宁春草深吸一口气,“道长,您能不能将话说明白一些?我俗世之人,听不懂这高深莫测的话呀?”
“姑娘的梦,乃是死召。是宿命轮回。”玄阳子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如何破除这般宿命……贫道,也不甚清楚。”
宁春草嘴巴微张,露出惊愕之态。
第46章 恶人先告状()
玄阳子似乎带着几分怜悯看她一眼,看到她眼下青灰,微微摇了摇头,“世人总喜欢窥测天机,其实有时,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
说罢,他缓缓起身,向内殿走去。
宁春草皱着眉头,“道长,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受这般折磨,袖手旁观吧?道家不是讲结善缘,行善积德,以渡天劫么?您……”
她话还没说完,玄阳子又缓缓从内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宁春草抿唇,目光紧盯着那小小的木匣。
“你要破除梦魇,改变宿命,需得到青城山寻找紫玄真人。”玄阳子缓缓打开手中的精致木匣,“看姑娘近来一定是没能安眠,长此以往,身体定然不能承受。这是天珠项链。”
玄阳子说着,将手中的木匣推到了宁春草面前。
宁春草双手接过,里头躺着一个碧翠通透,还略有些白色纹路的玉石坠子,坠子上头连着打了奇怪结扣的黑色绳子。
“这天珠项链是开过光,通灵气的,不能帮你破除宿命,但镇压梦魇还是能做到的。”玄阳子示意她将项链带上。
宁春草面上还有些狐疑神色。
“贫道能帮姑娘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玄阳子微微阖目。
宁春草虽有些不甘心,但看到这通透的项链,心下却也有感激,“多谢道长!”
她伸手将项链挂在脖子上,又拉开衣领将项链贴身藏着。
玄阳子一直未再开口,宁春草却还有些心神不宁。
“再烦请问道长,带着这项链,我夜里便不会被噩梦缠身了么?”
玄阳子微微点头,“至少不至于从噩梦之中惊坐而起,能安眠一夜。”
“多谢道长,”宁春草跪坐弯身,“您提到那位紫玄真人,我该如何寻找他?”
“紫玄真人颇有名气,你到青城山一带打听,就会知道。”玄阳子说完,朝外唤了一声。
外头立时有小道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