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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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口!”王爷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窗棂都晃了几晃。
景珏抬手揉了揉耳朵,轻嗤一声,“心虚!”
王爷深吸一口气,隐忍下去自己的怒气,“不想叫我发火,你就好好说话。”
景珏勾了勾嘴角,一脸的浑不在意,“我就是想问你,当年我还小,你会不会是搞错了?母亲她如今,有没有可能还尚在人世?只是……不在王府,躲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或许……她自己也忘了以前的事?”
王爷狐疑的看着景珏,像是看着脑子不清醒的人,“你喝酒了?脑袋喝糊涂了?”
景珏哼道:“我又不是你,大白天的喝什么酒?你快说呀!我好好说话,你怎的不好好回答?跟旁人说话,就从来没有这么费劲过!”
若眼前站着的不是自己唯一的亲儿子,睿王爷保证。一定立时就打死他!
第172章 有没有可能()
睿王爷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缓缓开口,“别做那无妄的猜想,没有可能的。”
景珏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那世上,真的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么?”
“必是你眼花了,你那时候才多大?”睿王爷轻叹,心中又有些不忍,儿子年幼丧母,虽有晏侧妃关切,但毕竟不是自己的生母。这么多年来。是自己对不起他了。
想到这些,他的气势不由放弱了些许。
景珏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你,老眼昏花,脑袋糊涂!你看我何时将宁春草认错过?”
当面讽刺王爷几次将宁春草错认成他娘。王爷面上讪讪,他并非真的认错,不过是借故思人罢了。
“那你说的相似之人,又在哪里?”
景珏闻言摇头,“我何时说相似了?我说的是‘一模一样’!你真是老糊涂了!”
王爷转脸看向别处,吐纳胸中淤积之气,他就不能跟自己的儿子相处太久,这小子几句话就能将他气的想揍人。
“好,那你说的一模一样的人,现在何处?”
景珏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当年的事情都是你的错,你自己得罪了人,却害死了她!便是她转世投胎,也再不想看到你!你就死了心吧!”
景珏得意的朝他爹龇牙,似笑非笑的转身就走。
“你站住!”王爷在他身后呵斥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脸色变得铁青,适才听闻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也没有这一句话给他的冲击大。
他一直以为自己瞒着儿子瞒得很好。他一直以为儿子恨他怨他,乃是因为他整日里流连花楼之中,不甚顾家。
原来……他竟然,竟然早就知道……
景珏缓缓回过头来,竟然用一种十分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爹爹,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对呀,我知道,早就知道,是你害了她,你害死了我娘!”
说完,他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书房。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响,被人推开,又被外头小厮小心关上。
睿王爷无力的跌坐在木质的楼梯上,耳边反复回响着一句话“是你害了她。你害死了我娘”,一遍一遍。
景珏回到正房,却发现房中的一切好似都变了。
只是少了个人,少了些东西而已。可却像是什么都同以前不一样了。他心口猛的揪在一起,像是挨了重重一拳,闷疼闷疼的。
他走过厚厚的地毯,脚步很重,却没有发出声响。
以往,她是不是总会站在这里,笑意盈盈的说,“爷回来了?”
以往,她是不是总会赤着脚,倚在书架上,信手翻着书页,温润的脸让人望之好似整个人都宁静下来?
以往……
太多的回忆,竟在一瞬间纷至沓来。
景珏闷哼一声,甩了甩头。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让她搬离的决定是他下的,那他就没有理由后悔以及不舍。
景珏转身出了正房。脚步不由自主的向着翠微苑而去。
一片翠竹掩映之下,翠微苑显得清净又不乏生气。这片翠竹被照顾的很好,冬日萧索之下,竟然还能保持鲜亮。
翠微苑中似有笑语溢出。热闹又欢快。
原本这气氛应当是属于正院的,如今,正院之中,却是再也听不到了吧?
“来人。”景珏唤了一声,后头离着老远的随从连忙快步上前。
“爷吩咐?”
“爷让请的太医,请来了么?”景珏垂眸问道。
“回禀爷知道,太医还在路上,不多时就能到。”
景珏挥手,随从连忙躬身退下。
一片翠竹的近旁,有一个又大又圆润的大石头,石头侧面爬了些青苔,上头却打磨的光亮干净。还带着繁琐富丽的花纹。
景珏缓步上前,坐在那大石头上,眼睑微垂,遮掩了他幽暗的目光。
宁春草说。苏姨娘是她的生母姨娘。
可他却看到,苏姨娘和他记忆中的娘亲一模一样,相隔十年的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么他和宁春草的关系……
景珏摇了摇头,宁春草的生辰八字他看过的,宁春草比他大了一岁。
那个时候,母亲应该是在睿王府上的!怎么可能在宁家,为宁家生下一个庶女呢?苏姨娘见到自己的表现,更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容貌一样,而人,并非是同一个人么?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
景珏心头一团乱麻。
他回头看了看翠微苑,他想要进去,想要去亲近那个可以温暖他的人。可他却又坐在石头上,恍如化作了另一块石头,一动不动。
万一呢……万一他们真的是一母所出的姐弟呢?
不会不会……
人心总是这般矛盾么?一面给自己一个猜测,一面又奋力的去否决这般猜测。
苏姨娘或许是经历了什么,完全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说书人不是还说过,有些人在刺激之下,会忘记自己的过往么?苏姨娘或许就是这种情况呢?
他要将自己的母亲寻回来!
让她想清楚了过往,就可以知道,宁春草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儿,他和宁春草究竟能不能在一起了!
景珏霍然起身。
将随着家仆快步而来的太医给吓了一跳,“给世子爷请安!”太医连忙拱手。
景珏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世子爷哪里不适?”太医略有些紧张的问道。
景珏抬手指了指翠微苑,“不是我。你且去看看……”
话说了一半,他却又突然停下话音。
太医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正打算迈步往翠微苑而去。
景珏却又开口。“看看她……”
啊?太医更茫然了,到底叫看什么?
“有没有……”景珏脸上竟微微有些涨红,一副不甚自在不甚自然的神色。
这太医倒是机灵之人,当即眼睛转了几转。轻轻哦了一声,抬头看着翠微苑的月亮门,低声道:“世子爷是不是想知道,里头姨娘是否有了身孕?这不难,请了脉便能知晓。”
景珏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甚好,你去吧。”
太医躬身行礼,随仆从迈进院子。
景珏脚步迟疑,想要跟着那太医一起进去,却又好似有些什么东西在牵绊他的脚步。
人心真是奇怪的东西,好似随时都要脱离你的掌控,让它往西,它偏要向东。让它不要多想的时候,它偏偏乱想不停。
他有些烦躁的在原地踱步。青石路面上是他被拉长的倒影。
爹爹最对不起的人是娘亲,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宁春草了吧?先是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分明看出她眼中的抗拒。他却一次次逼她靠近。她终于目露温存缱绻之时,他却又一把将她推到了翠微苑……她会恨自己的吧?
景珏抬手敲了敲额头。
听闻院中有脚步声传来,景珏猛然抬头,正瞧见太医的身影,提着药箱,快步行来。
这一瞬间,景珏十分紧张。紧张之余,竟甚至有些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期待一切不可挽回后的肆意走下去?期待上天给他的理由让他不必顾及更多?
也许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太医,结果……怎样?”景珏一双深邃的眼眸,炯炯的盯着那太医。
太医讪讪一笑,躬身道:“回禀世子爷……呃,这个……都还年轻,且世子爷还未有嫡妻过门,小妾先怀了孕,倒是不好。世子爷不必着急的。”
景珏闻言,愣了一愣,敏锐的脑子,这会儿却像是慢了半拍,须臾之后,他才语气淡淡的哦了一声,“没有?”
太医连忙点头,“是,没有。”
景珏挥手,“我知道了,看赏。”
家仆躬身应了,从袖中拿出一张飞钱来,塞入太医袖中,躬身送太医离开。
景珏又在原地徘徊良久,终是没有迈进那几步之遥的翠微苑。
第173章 撑腰()
次日,景珏并未知会宁春草,便一个人悄悄到了宁家。摸到了苏姨娘的院中。
苏姨娘正临窗绣着帕子,一面绣帕子,一面还低声哼唱着小曲儿。
她声音柔美好听,便是没有和着乐器的随意哼唱,也别有一番味道在里头。她拿着花棚子,白皙的手指,像蹁跹的灵蝶,上下翻飞。彩色的丝线,在她手的牵引之下,仿佛有了光芒,这单调的动作都叫人心生欢喜。
他安安静静的立在廊柱后头,悄悄看着她。细细回忆着儿时母亲留给他的印象。
在苏姨娘的身上,他看到亲切之感。感受到心底的眷恋之情。
可他从不记得,母亲会这般坐在窗边,绣着花儿,哼唱小曲儿。
母亲从来都是端庄的,端庄的叫人觉得有些严肃。唯独在他面前的时候,会露出慈爱温软的笑脸。母亲是林家的嫡女,带着林家的书香气,林家的世家气质。
什么叫大家闺秀,在母亲身上,就彰显无遗。
他那时虽然年幼,但母亲的一举一动那种大气秀丽,还是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苏姨娘却一举一动都透出南方女子的温柔婉约来,低眉顺眼宛若小家碧玉。
不一样啊……
容貌相同,气质却大相径庭。
气质是一个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难道也会随着时光而变迁么?或许是这十年来的经历,叫她变了?她若是能忘了自己,又如何不会忘了曾经的林家,曾经的她是林家那个傲然的女儿?
景珏不能自抑的摇了摇头,他搞不明白,究竟是自己弄错了,还是母亲变了?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
将倚靠在廊柱上头的景珏吓了一跳。
更是将正在绣花的苏姨娘猛地一惊。她闻声抬头,最先看见的不是院中尖叫的丫鬟,却是倚靠在廊柱上头,窃窃窥视她的景珏。
苏姨娘脸上一白,起身放下花棚子,慌忙从窗口退开。
那惊叫的小丫鬟指着景珏大喝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在这儿偷窥我家姨娘?!”
景珏冷哼一声,“给爷闭嘴!”
那小丫鬟被他狠厉的表情吓退了两步,转身就跑,“我去告诉夫人!”
苏姨娘迈步出来,却是唤不住那丫头。这丫头平日里惫懒得很,如今跑起来却这般飞快!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不甚温暖的阳光,洒满院落。
苏姨娘福身向景珏请安,“世子爷安好。”
景珏上前两步,慌忙想扶她起来,却又记起昨日里太过亲近,将她吓坏的事儿,今日唯恐再吓到她,连忙站定了脚步,“你快起来,无需多礼。”
“世子爷请走吧,这里是内院,世子爷在这儿多有不便。”苏姨娘退远些,颔首说道。
景珏抬头看了看那丫鬟跑走的方向,摇头道:“我现在离开。待会儿她叫了人来,你岂不是说不清楚了?”
苏姨娘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那世子爷能说清楚么?”
景珏微微一愣,“我自然能!”
“那敢问世子爷因何会在婢妾院中呢?”苏姨娘轻声问道。
“我……”景珏张了张嘴。却说不下去。
他能说自己是想来看看她,看看她和记忆中的母亲一不一样?想来确定,她是不是遗忘了什么,丢失了什么,而沦落到如今这地步?希望她是他已经失去了十年的母亲?
这样的话,不论哪句,他都不可能当着旁人的面说出来的吧?
景珏懊恼的皱了皱眉,也许他应该带着宁春草一起来的?
“爷做事,从来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他是指,不用同宁家来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