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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部分

全球通史-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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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有争议的边界地区发生了种种冲突,从而导致了相互间的强烈谴责。1969年3月4日,中国共产党日报的一篇社论指责说,苏联人“认为沙皇一度占领的那些地区是他们的,而且,正将他们的领土扩张到沙皇未曾占领的地区。他们甚至比沙皇还要贪得无厌。”另一方面,苏联著名诗人叶夫根诺夫·叶夫图由科回忆了库利科沃战役,1380年,莫斯科大公季米特里·顿斯科伊在这场战役中打败了蒙古人。     
  你能看到在阴暗的黄昏     
  新的蒙古可汗们正索索发抖地拿着炸弹     
  但如果他们进攻警钟就会敲响     
  而且将会有太多的勇士     
  去进行一场新的库利特沃战役。     
  国家利益另一方面的冲突起因于苏联和中国经济发展的时间上的差别,这种差别导致了生活水平的不同。严酷的但却可理解的事实是,赫鲁晓夫和他的人民都不想同他们的中国同志分享他们辛苦得来的报酬。苏联一位历史学家在对美国记者的以下这番谈话中清楚地表明了这一态度:     
  是的,我们是两个社会主义大国,两国都反对帝国主义;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是一致的。但是,我们有着各自的民族经历,处于不同的革命发展阶段。中国现在所经历的一些阶段我们在 30年前就已经历。我们希望中国能从我们的错误中吸取教训,但不会总是如此。我们有较高的生活水平,我们的人民需要和要求更多的东西,我们不可能要求他们象中国人那样作出牺牲。仅此而已。我们说过,要放松一点;社会主义世界是安全的。但中国人不肯这样认为;他们要一天三班地工作,如果我们的机器因使用过度而坏了,他们就发牢骚。他们非常傲慢。他们要求在世界上的平等地位。我们已赢得了这种地位;他们仍在为此而奋斗。他们将按照自己的办法、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这种地位——他们的办法或许最适合他们。我们俄国人有一句谚语可以概括这种情况。“你不可能将这个人的头安在那个人的肩上。”     
  从长远的观点来看,与国家利益方面的这种剧烈冲突同样重要的也许是与之相对应的意识形态方面的冲突。这种冲突比通常所认为的更微妙、更复杂;通常的看法是:瘦弱、饥饿的中国人为了促进社会主义事业宁愿冒热核战争的危险,而肥胖的苏联人更愿意以和平共处的策略谨慎行事。更确切地说,苏联人和中国人对世界正在经历的历史时期性质的解释、对巧妙地利用现有的种种历史性力量加速社会主义胜利所需采用的适当策略的解释是根本不同的。     
  苏联人先研究了世界最重要的问题是战争还是和平这一基本课题。他们认为,如果热核战争爆发,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都将毁灭或倒退几个世纪。但是,如果能避免战争,那么,在经过几十年的和平竞争之后,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的优越性将清楚地显示出来,这个范例将说服整个世界信奉社会主义。这就是苏联人在理论上所作的分析,苏联人的要求裁军、要求和平共处、要求从资本主义和平过渡到社会主义的政治策略和对这些策略所抱的希望就基于这种理论分析。     
  中国人宣称,他们也赞成这些目标,但他们怀疑能否达到这些目标。最大的障碍是西方国家的帝国主义,因为帝国主义就其本性而言是扩张主义,是战争的根源。因此,正确的策略不是象苏联那样直接争取和平与裁军,而是同阻挠和平与裁军的帝国主义作斗争。中国人坚持认为,同帝国主义斗争的最有效的方法是支持不发达世界的迅速发展的革命运动。人类的大多数生活在不发达国家中,他们的这种革命精神构成了帝国主义的致命弱点。     
  要获得世界和平,就必须主要依靠世界人民大众的力量,依靠他们的斗争。在维护世界和平的斗争过程中,有必要同帝国主义国家的政府,包括美国政府,就这个或那个问题进行谈判,以便缓和国际紧张局势,达到某种和解,达成某些协议。……但是,世界和平仅仅通过谈判是永远实现不了的,我们决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帝国主义身上,决不能脱离人民大众的斗争。……民族解放运动和革命久平起发展,越能维护世界和平。     
  总之,中国人坚信,和平只有通过不发达世界的革命运动瓦解帝国主义才能得到维护。相反,苏联人认为,社会主义世界(实质上指苏联)的日益繁荣与强大将制止西方帝国主义的战争倾向,社会主义世界仅靠榜样的力量就可以加速帝国主义的衰落,从而使不发达国家的革命能轻而易举地获得成功。。     
  中国人关于不发达世界的理论同样是好战的,在不发达世界中,他们与美国人和苏联人相反,有着作为非白种人和不富裕人的优势。中国人告诫说,不发达国家受到了帝国主义强国的统治和剥削,这些帝国主义强国既包括美国也包括苏联。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只有通过革命才能结束,但革命不能出口;被压迫民族必须依靠自己。毛泽东的当然继承人林彪元帅的一篇著名文章引起了西方的恐慌,因为林彪在这篇文章中把当时的世界形势看作是“农村包围城市”。他说这些城市是北美和西欧,这些农村是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中国农民曾在共产党人的领导下占领了他们的城市;林彪预言,不发达世界的人民大众将打败进行剥削的帝国主义国家,取得类似的胜利。但林彪也强调,胜利只有通过自力更生才能取得,不能依靠中国或其他国家的大量援助。他警告说,那些主要依靠外国人的革命者必将失去同本国人民的联系,变得十分无能。因此,中国的革命学说不是为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征服规定行动计划的“我的奋斗”,而是一套指导外国共产主义革命者的“自制工具”。     
  中国不仅在革命学说方面,而且在争取近 90个国家的共产党的拥护方面向苏联提出了挑战。1964年初,莫斯科声称,90个共产党中至少有65个忠于它,但中国人反称道,世界上4250万共产党员中有一半站在他们一边。1969年6月在莫斯科召开的共产党国际会议遭到了15个亲中国的政党的抵制。在75个派代表参加会议的政党中,14个党以各种方式提出了反对意见,例如拒绝签署会议的最后声明、尽管这一声明谨慎地避免提到诸如中苏争吵和苏联侵捷之类有争议的问题。主要由于中国的缘故,世界共产主义不再承认马克思主义教皇式的人物。尽管中国充当了一个多世纪国际外交的卒子,但它今天正在向世界最强大的两个国家提出有力的挑战。     
  六、两极分化的结束     
  到 1970年——第二次世界大依结束后仅仅25年时,一个崭新的世界政治格局开始出现。在战后头几年中十分盛行的世界力量的两极分化已经消失。欧洲不再是世界棋盘上的一个卒子——或两个卒子,东欧和西欧;中国也不再是苏联的卫星国或地位较低的伙伴。     
  法国对共产党中国的承认显然象征着新的全球均势。对法国来说,这是对美国的一个大胆的、有意的挑战,它标志着美国发起的对共产党中国的贸易禁止和把北京排斥在联合国外的做法开始失败。对大陆中国来说,同法国的新关系标志着苏联的经济束缚开始结束,而且,用北京自己的话说,它还标志着北京发起的团结所有“社会制度不同”的国家——一渴望摆脱“美国侵略、控制、干涉、欺侮”的国家和反对“苏联领导人所希望的美苏联合统治世界”的国家——的运动前进了一大步。     
  如果按照前面对过去 5个世纪的世界历史的分析来考察所有这些世界性的发展,那么,这些发展将表明全球关系发展的一个新阶段。人们将回想起,在欧洲发生决定性的转变和进行扩张之前,几大地区或是自治地并存着,或是完全孤立地并存着——自治的欧洲地区、穆斯林地区和儒教地区,基本孤立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完全孤立的美洲和澳大利亚。哥伦布、达·伽马和麦哲伦之后,这种隔绝状态让位给了由欧洲支配、为欧洲所利用的日益增长的相互影响和一体化。到19世纪时,这一趋势最终导致了前所未有的欧洲几个大国的全球霸权。两次世界大战打破了欧洲的这一统治,取而代之的是莫斯科和华盛顿的仅维持一、二十年的两极统治——这一阶段的短暂反映了世界事态不断加快的发展速度。     
  虽然两极化状态的消逝现已不言而喻,但人们却说不清什么将取代它。中国由于它在东亚和整个不发达世界中日益扩大的影响,似乎正在获得可与美国和苏联相比的地位。但除此之外,有关各地区相互关系的未来形式仍然模糊不清、无法预料。人们也许会预言,随着现代化进程的迅速加快,其他非西方地区将仿照中国的做法,建立新的权力中心。无疑。现在已有了种种为了获得政治和经济的完全独立而试图统一各自的地区、并使之现代化的“泛”字运动,如泛阿拉伯主义和泛非主义。如果这些运动证明是成功的,那么,新的全球多极化状态会逐渐形成。各地区如中东、撒哈拉以南非洲、印度、拉丁美洲和欧洲新的权力中心会以各种不同的政治和社会形式同美国、苏联和中国并存。如果出现这样的结果,在政治领域中便意味着传统的、 1500年以前的地区自治得到恢复,而同时,在其他所有领域中,现代化的进行却会使所有这些地区空前地统一起来。     
  可以想象,地区间的关系也许会以这些方式发展,尽管这种发展至少对可预见的将未来说是不大可能的。事实上,现在,在大多数地区,离心力似乎大于向心力。非洲已因家教冲突和毫无意义的边界而四分五裂;这些宗教冲突包括尼日利亚的穆斯林和基督教徒的冲突以及苏丹的穆斯林和异教徒的冲突,这些边界是 19世纪的欧洲外交家划定的,现在却被各独立国家当作神圣的民族遗产来加以保护。在中东,除王朝间的世仇以及富国和穷国因石油产地使用费问题而发生的常年对立外,还存在着相应的宗教冲突,如穆斯林阿拉伯人和基督教阿拉伯人之间的冲突以及敌对的穆斯林教派之间的冲突。印度半岛已被分割成两个地区,但这两个地区极不稳固,印度的语言骚动和东、西巴基斯坦之间的紧张局势可表明这一点。同样,尽管欧洲在经济一体化方面取得了进步,但戴高乐的建立一个统一的欧洲的幻想在实际政治领域里仍是一个幻想。     
  除各地区中引起分裂的这些力量外,还存在着同样引起分裂的大国政策。这些政策的效力将在全球各地——在分裂的德国、在分裂的朝鲜和在分裂的越南——得到证明。由于在过去 20年苏联和西方的竞争之外又增加了中苏竞争和中西竞争,大国的这种分裂作用在将来很可能得到进一步加强。     
  那么,对最近的将未来说,更有可能出现的不是一个由自治的区域集团组成的世界,而是一个由若干传统的大国势力范围组成的世界。沃尔特·李普曼几年前写道:     
  对势力范围的承认可以真正代替全球主义。它可以代替公开宣扬世界革命的共产党的全球主义。它可以代替允诺在各地进行反共战争的反共产党的全球主义。     
  对势力范围的承认已是苏联和西方在欧洲缓和相互间关系的主要基础。最终,它将为红色中国和美国提供和平共处的方案。     
  随着 20世纪70年代的到来,这一预见似乎被事态的发展证实了。苏美限制战略武器谈判在赫尔辛基举行;中美在华沙重新开始了正式的外交接触;苏中也在北京举行了谈判。如果这些试探性的接触能取得成果并导致李普曼所预料的缓和,那么,大国将可以自由地着手处理它们所面临的基本问题——诸如日益加剧的种族冲突、全球环境污染和富国与穷国之间不断扩大的差距之类的问题。这种建设性的全球合作是否能实现是人类今天所面临的基本问题。虽然现在的某些趋势是令人鼓舞的,但是,美国人仍在干涉越南,苏联人的确侵略了捷克斯洛伐克,中东的战斗仍在继续。1969年9月,联合国秘书长吴丹在向联合国大会所作的年度报告中对当前的形势显然是很悲观的:“在过去的12个月中,国际形势仍在恶化。……我几乎说不出整个世界在实现《联合国宪章》所规定的目标方面取得了什么进步。……而且,我强烈地感到时间愈来愈不够用。”         
《全球通史》下 
L·S·斯塔夫里阿诺斯著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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