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农-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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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揍你丫的()
项羽似笑非笑地看向张鹏,得意之色攀上眉梢。意思再清楚不过……少府之吏又能奈我何?
果然,那亭长观项羽眼色,瞬间就换上一副铁面,来到张鹏几人面前,冷酷道:“尔等竟敢生事,岂不知秦律无情?”
“哈!”张鹏一下就笑了出来,凭你这副狗腿子的德行,也配谈秦律二字?
亭长见张鹏一脸嘲讽神色,自觉受辱,从腰间取出绳索,抬手一指张鹏,喊道:“此贼欲抗法吏,人人皆可擒之,还不动手。”
项羽身边的侠儿们早就按奈不住了,闻言后一个个摩拳擦掌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似乎没少干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
真是官司两张口,张鹏与硕步步后退,很快就于大刘和周弋站到了一起。
周弋道:“世叔,此壮士乃是好人,要不是他来助我,我早已死在项贼剑下。”
说出这等话,等于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对周弋这等小丈夫来说是极难启齿的。不过此时必须合力才能脱困,他也不想自己的世叔再稀里糊涂的和张鹏冲突起来。
“俺大刘不是不分恩怨的人!”大刘高声道:“今日若得脱困,俺必登门拜谢!”
“这亭长显然偏袒项氏,先想办法脱身,再谋日后······”张鹏咬了咬牙,眼见已经退无可退,就攥紧了拳头,做好正面冲突的准备。
正有一游侠直奔张鹏过来,大步迈出,伸手就要抓张鹏的衣服。可没等他碰到张鹏半分,就听“嘭”的一声,异变凸起!
“啊!!!”
游侠突然倒地不起,抱着自己的左腿打起滚来。张鹏也是一惊,就见那游侠的腿上有一短小的羽箭洞穿而过!
“是劲弩!”张鹏大喝一声,连忙拉住硕和大刘矮下身去,周弋紧跟着自己的世叔,一道躲在了一个不知道卖什么东西的摊位后面。
“嘭!嘭嘭嘭!!!”又是一阵攒射,游侠瞬间倒下一片。他们皆是双腿中箭,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喊叫声。
这期间,也有不少箭矢射向项羽,却被其用剑轻松挡下,身形几个辗转腾挪就退到了远处。附近看热闹的黔首们尖叫着四散而逃,有见机快的几个游侠上前拉住犹自想要救兄弟的项羽,随着人潮就欲逃走。
“休走了贼人!”一声熟悉的爆喝传来,张鹏寻音望去,正是司马欣带人赶到了!
·······················
一盏茶的功夫,受伤的游侠都被绳索捆住串到了一起,连那几个为虎作伥的小吏也没能逃过。那亭长还不死心,高声叫道:“吾乃吴县贾市亭长,尔等是何人,竟敢持禁器行凶!”
古人往往携剑以显示身份或者防身,所以剑不在禁止之列。但弓弩这等远程兵器杀伤力极大,而且又防不胜防,因此历朝历代的朝廷都绝不允许民间私藏,更不要说明目张胆的拿到闹市上来了。
司马欣根本就不理会他,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有人用破布头塞住了亭长的嘴巴,将其拖了下去。少府自有暗牢,不脱层皮是别想出来了。
“为何不亮明身份?”司马欣问道。
张鹏苦笑了一声,道:“我也是没料到项氏在吴县势大如此,连亭长也甘愿为一个娃娃犯律!不亮身份顶多被揍一顿,两个身份怕是凶多吉少······”
“到了江南,出门要携带兵器,此处可不是赤手空拳就能解决问题的地方。”司马欣叹了口气,道:“江南民风彪悍,动辄杀人街头,不可不小心。”
张鹏点了点头,只得苦笑。
在后世,江南人士的气质可是出了名的温婉儒雅,谁能想到在此时竟是这般模样?
其实,江南地区的社会风气,是有一个由“轻悍”“好勇”到“怯懦”“敦庞”的变化过程的。
春秋时期,吴中地区大致分属于“同气共俗”,然而又交兵不已的吴越两国。“吴之于越也,接土邻境壤,交通属,习俗同,语言通。”其中,越人“水行而山处,以船为车,以揖为马,往若飘风,去则难从,锐兵任死”。吴人则以“王刚猛而毅,能行其令,百姓习于战守,将明于法禁,”而名震中原。
可是东晋后期的孙恩、卢循之乱时,“南人怯懦”就已成世人定论。到齐梁之时,江南社会风气与往昔大相径庭。“任气好武”非但不被世人推崇,反而到处受到轻视和耻笑。社会上下,弥漫着文弱怯儒之风。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江南,仍然不乏慷慨悲歌的猛士。
“不除项氏,早晚必成大患!”司马欣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好在擒了小项,不愁老项不出!”
“擒了小项?”张鹏微微一愣,片刻后就见七八个身穿武服的汉子拖着一张大渔网费力地走回来。渔网内,有一人挣扎怒骂不止,定睛一看,正是项羽!
原来司马欣早就在动手前封住了贾市的出入口,项羽的身高太过扎眼,岂能瞒过少府暗探的眼睛?
这些密探武艺算不得高明,但小手段却层出不穷。先是几包从中原远道而来的面粉兜头撒下,瞬间迷了项羽双目;紧接着四人张开渔网从房顶越下,牢牢将将项羽捆住;最后,二人上前用绳索来回一绑,任你是霸王还是王八,照样难逃被俘的命运。
张鹏听这些人说的精彩,暗道自己的面粉竟然还有这样的功效,看来自己也需准备几份随身携带,说不定日后用得着。
项羽何时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顿时状若疯虎,却挣扎不得。他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就看到一张黑的发亮又十分欠揍的笑脸,吼道:“无胆鼠辈,要是大丈夫便放了乃翁,咱们亮剑较量。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
“还敢嘴硬!”张鹏上前一步,大巴掌“啪”地招呼在项羽头上,道:“这次耶耶是让你长点记性,免得日后遇见流氓死的不明不白!”
项羽挨了打,火气更大,怒骂不止。张鹏便一巴掌接一巴掌,“啪啪啪啪”的声音不觉,直听得周围的人牙酸。
“这人是谁啊?下手可够黑的。”手里拿着面粉包的一名探子小声问了句。
“是新上任的太官令,据说方才被这挨揍的小子逼得下不来台,现在开始算账了。”
“嘶······”前者嘀咕道:“遇到这上吏还是离远点吧,免得不小心得罪了他······”
说实在的,张鹏从穿越到现在,遇到的历史名人就没有一个是让他顺心的。陈胜是个坑货,张良又算计不过,章邯官大得罪不起。总算遇到了少年时期的项羽,结果武力值已经报表,差点让又让他下不来台。若不是司马欣及时赶到,张鹏今日要么被揍一顿,要么认怂!
穿个越,总在挨揍和认怂之间做选择,换了谁也受不了啊!现在好了,西楚霸王才15岁,被捉住了还敢耍横,不揍他揍谁?
第九十七章 项梁()
“孽畜!”
一声暴喝,让张鹏揉了揉肉太阳穴,震得脑仁发疼。他发现名气越大的古人嗓门也就越大,而且一般都喜欢用吼声解决问题。
项梁自然也不例外,这位正当壮年、一身文士打扮的高大汉子,说起话来就是个十足的武夫。不但言语粗鄙得让人听了直皱眉头,下手也很辣无比。
手臂粗细的竹条板在他手中挥舞的嗡嗡作响,“噼里啪啦”地打在跪伏于地的项羽身上,似乎没个完。
县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坐着县令、县丞、狱掾、司马欣以及张鹏和硕,也是满满当当。项梁此举,与其说是在打骂项羽,倒不如说是在做给这些人看。
毕竟项羽才十五岁,即便生得人高马大,但一张嫩脸还是会让人生出原谅的情感来。
项羽也十分硬气,愣是一声不吭,既不求饶也不喊疼······若不是背上已经皮开肉绽,张鹏还以为他是钢筋铁骨所铸!
“罢了!”
终于,县令李珪看不下去,抬手制止了项梁。
后者犹自多打了几下才收手,喘息着向在座之人团团拱手,道:“小的教侄不言,御下无方,惹下这般祸事,真是追悔莫及。”
司马欣和张鹏皆非司法之吏,对付项氏这样的豪强,只能依靠县寺的力量。所以在捉到项羽之后,便扭送到了县狱当中。吴县狱掾大惊之下,连忙遣吏役通禀李珪。
此外,参与贾市风波的侠儿中也有漏网的几人,飞速去报项梁知道。于是,等李珪刚刚赶至县狱的时候,项梁也到了。
两人正巧在衙门口撞上,项梁连忙快步上前,稽首到地,正欲询问情形如何。可还没等他开口,往日与自己相处融洽的县令李珪却一改随和的性子,冷哼一声就当先迈进了县狱中,对自己毫不理会。
“嘶······”项梁知道事情不好办了。平日里自己的侄子惹事生非,郡县顶多会派一吏员至府中申饬一番,自己上下打点,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次情况明显不同,据手下的游侠禀报,出手的秦吏各个配有劲弩!
要知道,这种装备是军中才可使用的,难不成是羽儿冲撞了哪家军中武夫?不对,没听说会稽有军卒调动啊。若有,怎么会瞒过自己的眼线?
预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项梁打起精神,跟在李珪的身后进了县狱。当先就见自家羽儿角黍(粽子)一般地被捆在地上,嘴里塞了麻布,狼狈不堪。
再用眼角余光环视左右,就见除了相熟的县吏之外,只有三人他不认得。
再看那三人中,为首的一个虽身穿文吏之服,但身形高大、皮肤黝黑,定然不是什么饱学之士;在其下首第二位,端坐着一个中年文士,斯斯文文,似乎更好说话;至于最后那个,憨头憨脑,虽壮如铁塔,但应该没什么威胁。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项梁就已经心中有数了。今天这场风波,定然是因这三位素不相识的秦吏而起。不过,只要不是惹了军中粗莽的厮杀汉子,事情就好解决······
捉捕项羽后,张鹏就和司马欣做了沟通。县令李珪不愿追诉旧案,那就先不要将此事摆到台面上来,隐去周弋和大刘的情节,只追究项羽聚众滋事的“将阳”之罪,先行试探一番,看看项梁作何应对。
项梁虽有名望,却无官爵在身,是一个土豪。到了县狱这种地方,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什么江湖地位和祖宗家世,都谈不上了。
他频频告罪,可李珪一言不发,那三个不认识的秦吏也不说话,无奈之下,只得抽出事先带来的竹板子,恨恨地教训起项羽来!
李珪出言制止,既是不想让县狱变成项氏行家法之地,也是想给项氏留些脸面,不欲项梁太过难堪。
见项梁作罢,李珪才缓缓开口道:“梁,汝侄以侠犯禁,聚众生事,犯将阳之罪。汝可清楚?”
“小的清楚······”
李珪点了点头,接着道:“依照秦律,将阳罪该当罚为刑徒,论本县城旦处置。汝可明白?”
“小的明白······”
前文书曾介绍过,“将阳罪”其实就是“游手好闲罪”。大秦一直以来都是实行“农战”的国策,黔首要么当兵、要么种地,不事生产是对劳动力的浪费,要处以严惩。罚为城旦,就是要去接受劳动改造,参与筑城、修路这些重体力劳动。
项梁怎会答应让羽儿去做城旦,项氏世为楚将,在抵抗秦国兼并天下的战争中早已凋零殆尽,只剩下这一根独苗。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日后黄泉之下,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再者,羽儿心高气傲,岂是能受折辱之人?若为城旦,不但羽儿颜面尽失,项氏好不容易在会稽树立起来的威望也将大大受损,这是决不允许发生的!况且羽儿嘴脸高高肿起,想来已经是遭了秦吏的羞辱,今日这番劫难也不晓得他能不能正视,万不可再行打击······
于是项梁扑通一声跪伏于地,顿首再三,面露乞求之色道:“小的深知秦律不可犯,但犬侄年方十五,未及十六,当可缓刑!”
李珪侧首与与身旁的狱掾小声商量了片刻,然后才转过头来道:“依律是可缓刑一年,待其年满十六再行处置!”
此言一出,张鹏就低声问旁边的司马欣:“还可以缓刑?”
“的确如此!”司马欣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秦律年未及十六称‘小’,不纳税服役,不别居分室,亦不受刑罚。”
“娘的!”张鹏撇了撇嘴,他哪里知道秦代就有了未成年人保护法。
项梁闻言一喜,接着道:“望上吏开恩,允小的以金赎犬侄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