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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秦农-第20部分

小说: 秦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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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多扫了眼四周,夜色中已无他人,就道:“黄牛乃是活物,且被你饲养的比寻常耕牛都要精壮,试问他如何敢发卖?”

    张鹏皱眉,道:“也可杀掉吃肉,或者干脆埋了,反正不是他的,也不可惜······”

    “哈哈!”陈多笑道:“本吏还想尔为何糊涂,原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里佐鸠以吝啬之名闻于县乡,拿到手的好牛,舍得杀掉?”

    “这······”

    张鹏仔细一想,陈多说的有道理啊,卖又不敢卖,杀更是舍不得,那只有······

    “牛还在鸠的府中?!”张鹏喊道!

    陈多点了点头,心道:“也不知狱掾是何缘故竟如此帮这小子,好在没有记错了话,总算说完了······”

    便道:“既已知牛的下落,明日到县狱告发就是,休要再做此等犯律之事!“

    张鹏躬身领教,再三谢过才回到家中。心中大石落地,只待明日便再进城。

    ······················

    丰牛里外,通往三树里的道路一侧,小树林中。

    三五人影窝在树后,不时抓耳挠腮。

    “啪!”其中有人一巴掌排在自己脸上。

    “别动!”另有一人斥道:“休要弄出声响,当心惊走了贼人!”

    “嗡···嗡···嗡······”

    “啪!”

    又是一声打脸,那人哭丧道:“哪来的什么贼人,眼看入秋了,林子中还这么多蚊蝇。若是真等一夜,俺怕是要被吸个干净。”

    为首的人没再出言呵斥,片刻后见路上确实没人来,忖度一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亭长有令,自是不得不从,但吾等空守一夜,毫无发现。明日到了亭邑便如此说,尔等可都记住了?”

    “诺!”

    “记住了!”

    “记住了!”

    早有人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透了口气埋怨道:“新亭长真是好生奇怪,总不会是为了立威,拿吾等几人消遣吧······“

    “嘘!”

    一年长吏役止声道:“休要多言,此亭长并非尔等黔首可比。”

    “噫!”有年轻的吏役不服气道:“不就是有个做里佐的阿翁,能当得什么事?”

    “哪有这么简单!”

    年长吏役边走边道:“亭长鸮家原是先楚旧族······”

    “啊?”

    “吾等怎地不知?”

    “哈,尔等皆是迁民,又如何晓得。”

    “既是先楚旧族,怎地却以凶鸟为名,该有姓氏才对啊?”

    年长的吏役解释道:“当年王上将军翦克陈地,鸠家开门请降,言说愿世代为凶鸟,做秦翼之羽。所以变抛弃了旧姓,皆以凶鸟为名了。”

    “这岂不是背祖忘宗!”有人惊道。

    年长的吏役遂警告诸人:“二三子,日后小心办事,且勿恼了亭长,要吃苦头的!”

    “诺!”

    “诺!”

    见所有人都低头称是,年长吏役才满意地点点头,道:“二三子便提前散了吧,明日休要说漏了嘴。”

    等众人皆走,老吏才一转身,奔着大路而去。

    阳城县东,县狱正堂上,刚上任不久的狱掾平仍然埋首在层层堆垒的竹简中,就着闪烁的烛火,在一份一份地阅读卷宗,半晌不见抬头。

    这时,有吏员在阶下禀报:“敢言上吏,翠花乡老吏驺在外请见。”

    “让他进来吧······”许是很久没有喝水,平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总算是挺起身子,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便见一须发皆白的老吏小心谨慎地走了进来,稽首道:“翠花乡亭邑老吏驺拜见狱掾。”

    “事情办得如何?”平开口问道。

    “上吏交代小人的话,小人早已传给了丰牛里的里门监陈多。”老吏驺敬佩道:“上吏妙算,亭长果然命吾等亭中旧吏于今夜在丰牛里去三树里的路半守贼,可惜连半个贼影都没见到。”

    狱掾平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一卷竹简搁置在身前案上,开口道:“驺,吾观卷宗,尔本是翠花乡邮人,为吏十五载,经楚秦两代,资历最久。尔本该升为亭长,却不知为何连邮人也被褫去?”

    驺张了张口,伏在地上的身子微微抬起,叹道:“老吏本是楚时一平民,因腿快做了邮人。归秦后幸得上吏信用,惟有兢兢业业以报之。不敢奢求升爵迁职。”

    所谓“邮人”,其实就是在乡里中传递文书或者民间信件的邮递员,一般长期住在亭邑内,相当于以亭为家。历史上秦代的邮驿系统十分完善,也正因有了好的基础,汉代大一统王朝才能在其之上将统治触角不断深入,有效地整合全国。

    “哈哈!”狱掾平闻言,抚须笑道:“好一个老吏人,说话滴水不露。”

    他道:“此案事了,本吏便请县中任你为亭长,要好生为大秦报效。”

    驺身躯微颤,恭敬道:“诺!”

第三十三章 作茧自缚() 
“家主······家主······”

    一阵语气温柔的呼唤声,将三树里之里佐鸠从睡梦中拉出。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见是自己府中刚长成的隶妾“桑”服侍在一旁,顿时烦躁的口气稍缓,问道:“何事?”

    被称作“桑”的隶妾道:“敢言家主,今日是发放工钱的日子,府内做工的匠人和田上的隶农都在外面候着了······”

    鸠一听是这事儿,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他瞅着窗外高升的金乌,用他独有的阴利嗓子冷声道:“尚未鸡鸣,且让他们候着罢!”

    “桑”捏了捏手,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家主······鸡已经鸣过了,按规矩,是要鸡鸣放钱的,巫祝说如此吉利。”

    “规矩?”鸠问道:“什么规矩?”

    不等隶妾“桑”回答,鸠便高声道:“乃翁便是规矩!”

    他腾地坐起身,呵斥道:“既然鸡鸣放钱吉利,那就等明日鸡鸣再放!”说罢,又倒头睡去。

    “桑”不敢再多言语,只得领命退了出来。

    却不知就扭过头来,眼神紧盯着前者愈发成熟的背影,露出贪婪神色。

    内院外此时站满了讨钱的隶农、匠人,他们将鸠的话听得真真切切,可敢怒不敢言。平日里鸠已经十分跋扈,如今他的亲子当上了本乡亭长,就更变本加厉。

    天天鸡鸣的时候来等,天天找各种借口推脱。只可怜那些家中无米下炊的穷苦雇农,带着全家的希望而来,却要空手而归。

    “散了吧,散了吧!”有人愁眉苦脸,摆摆手先走了。

    “唉······”有人长叹一声,也跟着离开。

    就在讨······薪的雇农、工匠们将要散去的时候,突然他们之中站出了一个年轻士伍来,只见他面黑高大,举起拳头大吼一声:“这不公道!”

    本要离开的众人被吓了一跳,但“不公道”三个字却直击他们的内心,是啊,鸠如此做,就是不公道!

    这黑脸的士伍继续高声说:“鸠吝啬寡恩,不但邻里相厌,其恶名已经远扬全县,简直就是三树里的耻辱,败坏了三树里的名声!”

    有人已经发现了这黑脸士伍不是三树里的人,可群情激奋之下,也不敢开口揭穿,反倒还出言应和起来。

    无须多言,此人便是丰牛里的士伍鹏,他一早到县中告发鸠,却不料被狱掾喊去问话,然后就见他兴高采烈地跑出了县狱,直奔鸠家而来。紧赶慢赶,总算在最后一刻混进了讨······薪的队伍中。

    张鹏本就高大,所以做什么都十分醒目,他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自己身上,便大声说道:“各位乡亲,吾等可见过似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众雇农、工匠先是面面相觑片刻,瞬间后便在无言中达成了一致。

    “真是岂有此理,这世上竟有如此······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早就有人愤愤难平,学起张鹏的话,说出了红遍后世的名言。

    更有激进的,就掐着腰站在前院骂了起来,其言语污秽之极,笔者不能写······

    可没等他们的口······舌······之快逞多久,四五个手执扫帚农具的仆役便冲了出来。叫骂的雇农见势不妙,顿时化作鸟兽散。

    张鹏也跟着躲出鸠宅,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被煽动起来的讨薪雇农和工匠并不散去,仍在门外叫骂,引得邻里、路人驻足观看,好不热闹。

    就在此时,突然从斜地里冲出三五个要盘绳索的吏役,不由分说便开始绑人,片刻后地上就粽子似的困了十几个骂得最欢的雇农。

    “哼!”等一切尘埃落定,才有一个身材高大、手持二尺木牍的壮汉越众而出,高声对围在四周的士伍们宣示道:“吾乃亭长鸮,今日巡查至此,见这些贼人聚众做歹,故而擒回问话。还望乡里乡亲勤于农务,且勿自误!”

    说着,他一挥手,便有吏役上前,将地上捆着的雇农提起来,连推带踹的赶走了。

    鸮阴狠的眸子扫视了一遍人群,见无人敢与他对视,才满意地一笑,就要带人离开。不成想,他刚转过身,就发现被绑的人中有一个十分眼熟

    “且慢!”

    鸮用手一指,立刻有手下将那眼熟的人给提过来。二人对视一眼,鸠笑道:“吾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在这里捣乱,原来是你!”

    “哈!”不小心被捆住的正是张鹏,但他怡然不惧,颇有风骨地道:“便是乃翁,汝又能奈我何?”

    鸮不怒反笑,“嗖”地一声就抽出了腰后的鞭子,举起要打,却听得身后有人高喊:“住手!”

    鸮皱起眉头,阴狠的眼神向后一扫,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孔,道:“吾当是谁呢,原来是新任里典达至此,本吏有礼了。”

    来者正是三树里的达,他原本是里门监,现在已经做了里典。

    达见了鸮,规规矩矩地拱手道:“下吏达,见过上吏。”

    “免礼。”鸮只是点了下头,问道:“里典喊住本吏,有何要事?”

    达闻言,顿时挺直了腰杆,指着那些要被牵走的雇农们,字正腔圆地说道:“敢言上吏晓得,这些人,你不能带走。”

    “哦?”鸮像是听了什么很好笑的话一样,环顾左右手下,笑道:“真是滑稽,本吏专······(治)翠花乡不法事,还有本吏带不走的人?”

    “上吏所言极是!”达也面露笑容,道:“下吏自然是没有资格让亭长放人,只不过今日发令的却不是本吏啊!”

    鸮听到此处便觉有些不对,却见里典达向左一侧步,露出了一直站在后面的人来,定睛一看······不由得立刻跨步上前,伏身稽首,高声道:“下吏翠花乡亭长鸮,拜见狱掾!”

    “起来吧。”狱掾平走到鸮的面前,道:“本吏原有公务在身,正担心人手不足。如今亭长在此,却也省了许多麻烦,还请亭长借手下吏役一用。”

    鸮躬身道:“上吏说笑了,但有命,下吏无有不从!”

    “如此甚好。”狱掾平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被捆住的张鹏等其他雇农,吩咐道:“先把人放了。”

    鸮咬了咬牙,一挥手,便有吏役上前,解开了绳索。

    张鹏解脱,笑嘻嘻地走到鸮面前,道:“认识我鹏的人都该知道,俺从不言妄语。说吃酒食肉,便吃酒食肉;说尔能奈我何,尔便不能奈我何!”

    鸮阴沉着脸,并不理会士伍鹏的挑衅,转身俯首问平:“上吏还有何吩咐?”

    狱掾平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随口道:“还请亭长擒了此宅中的里佐鸠,并自缚于县狱之外!”

第三十四章 除恶(上)() 
狱掾平的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响,将鸮炸的外焦里嫩。

    他几乎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向狱掾平低声问道:“上吏说什么,下吏不明白。”

    平笑了笑,指着站在一旁的张鹏道:“丰牛里士伍鹏,告发三树里之里佐鸠盗牛及乡亭长鸮诬告士伍硕,另有乡中士伍数人及乡亭邑吏人联名告亭长鸮徇私枉法事。”

    说到这里,平从怀中将一份轻薄的简册取出,在鸮的面前一扬,道:“此乃郡中爱书,并有本县令、丞签具用印。鸮,尔还不领命?”

    “不!”

    鸮瞪大了眼睛,争辩道:“吾因功调任回乡,乃是郡中优渥于吾族,怎会突然降罪?”

    见他还不死心,狱掾平摇了摇头,又从怀中取出另一份爰书,展开给鸮看。片刻后收回道:“郡中有司已经着令淮阳郡各县乡收整豪强,不得迁延!”

    “鸮,尔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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