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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藏婚-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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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嘉措站着,眯着眼打量我。“女人,你笑起来很好看!”
  “那我天天笑给你看?”我看着他,并老老实实转过身去。
  “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安排他们去买!”他上前一步,跟我并肩而行。
藏婚(5)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他,见他脸色好了些,心里也高兴。知道他心里不愉快,只是,我也无可奈何。如果他还在老家,那不是问题。任何一个家长都明白,自己女人生的孩子就是属于这个家庭的,血缘是延续着家族,不是延续某个个体。只是现在的嘉措,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长,他只是个男人,这个男人跟我平时接触的男人还不一样。他不愿与兄弟分享我的爱,他想要爱情,想要“唯一”、“专注”的我给不起的“爱情”。家长这个名分,是父母强加给他的,是他无法放弃的责任。跟外界的接触,渐渐地让我们心里有了忌讳,那是一根我们轻易不敢触碰的神经。过去,我一直认为,无论孩子血脉来自哪个男人,都是我们的孩子。这个“我们”,包含着嘉措、扎西,也包含了朗结和边玛,甚至可能今后还会加入的某个兄弟。只是,现在的我,竟产生了不敢面对嘉措的感觉!
  走在嘉措身边,不时偷偷瞄一眼他的个子。以前真没注意过嘉措有多高,这样一比,才发现自己比他矮了一个头。
  “我一直认为自己很高,跟莲她们在一起,发现自己比她们高好多呢!”我笑着,找了个话题。
  “魔女,像你这个子的,老家也少啊,琼宗就比你短!”
  “什么叫比我短?那叫矮,莲说,短和矮是不一样的!”
  “看来你跟莲学了不少的新词啊!”他也笑了。这些天真是难得看到他的笑脸,好像不沉着脸,别人就不怕他似的。
  “走路还是坐车?”到了大门外,他问。
  “走走吧,现在还早。”我说。
  我们俩顺着人行道往前走,看到有卖葡萄的,他买了两串,我一边走一边摘着吃。朵森格路的两边全是服装店,都是卖汉族服装的。他带我进了一家服装店,选了一套衣服要我试。
  我拿着衣服,询问地看着他。除了莲送我的那套尼泊尔服装外,还真没穿过汉族服装。习惯了穿氆氇,热了脱掉一只袖子拴在腰上,凉了再穿上,方便实用。
  他点点头,转头又去看其他衣服了。
  无奈,我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试衣间,换了出来,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颇不自在。
  “阿佳,这套很适合你的,比穿氆氇漂亮多了!”服务员是个藏族小姑娘,嘴巴甜甜的,一口一个阿佳,叫得我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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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措拿着另一套衣服过来,看了看我说:“再去试试这个!”
  我接过衣服,老老实实又去换了出来。
  还没等我走到镜子前,他就对服务员说:“这两套都要了!”又对我说:“你不用换了,穿上吧!”
  “不用了吧?我有衣服的!”我跟在他后面,小声说。
  “你那些氆氇回家时再穿吧!”他走到收银台付了账,提起纸袋子就往外走。
  这人,真是越来越霸道了。我追了两步,要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他不放,说:“我拿!”简单的两个字就让我缩回了手,好像多说两个字就会要命似的。
  跟在他后面,我再不敢随便说话了,遇到人早早就站在路边,不时扯一下身上的衣服,别人如看我一眼,便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时地偷瞄旁边的他,实在是不习惯身上突然变轻,就像没穿衣服似的,手脚都没处放。
  “过两天就习惯了。”他看我一眼,“挺好看的!”
  “真的好看?”我还是不自觉地拉了拉衣服下摆。其实最近一两年,老家出来打工的人多了,村里也开始有人穿这样的衣服,老人们从开始看见就骂到后来慢慢接受了。汉族服装短小精干,干活挺方便的,但保暖性不如氆氇。不过,氆氇的样式、颜色都太单一,但不易破,一年四季都可以穿。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穿传统的藏装,别的衣服,偶尔穿穿,图个新鲜还是可以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藏婚(6)
嘉措看我浑身不自在的样子,眼睛开始弯了起来,摸了摸鼻子,拼命忍住才没笑出声来。见我哭丧着脸瞪他,这才放下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吧!”
  好好
  不过是一句说说而已的话,那个男人就真的走了。早上起来摸着冰凉的半张床,心也跟着冷了。
  我那些同龄的伙伴,此时都有了一个温暖的被窝,为什么独有我的另一半床空着?一如我的心事,没处搁置?
  上帝真不眷顾我吗?
  望着那一扇小窗,有些迷惘,我的天空在哪里?能不能后悔,能不能让昨夜重新来过?一时间心血来潮并不意味着就此放弃,不想把他拱手让人,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就此错肩。嘉措,想你,在这个凄冷的早晨!
  把被子拉上来一些,抱紧双膝,再一次把自己蜷做一团。此时他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跟那个女人翻云叠海?才从我身边撤离,带着我的体温,抱着那个女人,跟她说爱她永不离开她之类的话?那跟我说的呢?都是假的吗?
  嘉措,你的哪一句话可以让我相信?可以当成诺言收藏?
  醉生梦死的一天,一个人走过江苏路,走过北京中路,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张熟悉的脸。
  再抬头时,发现不知不觉来到了冲赛康那个熟悉的藏式院落外。下意识地想进去,在跨门的那一刹那又收回了脚。进去我要怎么说?自己放手的,怪得了何人?
  转身,低头独自往外走,寂寞而惆怅。在转角处看见一辆白色的越野车,窗内方向盘上趴着同样一张寂寞而惆怅的脸。我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他没看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条人来人往的小巷出神。
  什么叫情到深处人孤独?什么叫心到绝处路也无?我们除了等待,还能干什么?
  看到那个女人从人流中慢慢走来,头上、身上堆满夸张的佩饰,各种颜色堆积在一起,像来自哪个远古的部落,在人流中是如此的张扬。不得不承认,她是美丽的,她的美丽不属于城市,她应该属于雪山、草原,属于我们梦想中的原始、野性。
  这样的女子,不是她在征服男人,是男人在寻找她。
  卓一航的眼睛明显亮了,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钥匙上。知道什么叫情难堪吗?知道什么叫心灰意冷吗?这个前一个月还在跟我说要带我回内地,生一个孩子置一个家的男人,此时,心却在为别人旋转!
  什么“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屁话,不在朝朝暮暮,“此情”能长久才怪呢?别说一年了,一个月的分离就足以检验“此情”是不是能长久!
  那个女人从车旁匆匆而过,满腹心事的样子。卓一航担忧地看着,目光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才收回。他发动车子,慢慢滑了出去,见那女人上了出租车,我们远远地跟着,不对,是卓一航远远地跟着,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进了医院大门后,见那个女人正在跟一个藏族医生说话,一航把车停在树阴下,熄了火但并没下车。等那个女人离去后,卓一航下车叫住了那个藏族医生。问他是不是312病房的欧珠病情加重了?医生说是的,住院费也用完了,需要再交一万,否则医院只能停药。
  不用……不用停药,我们马上交费。


  你和他们是一起的?
  是的,病人是我朋友。我马上去交费,你尽管放心。
  卓一航说完,径直进了住院部的缴费处,一会捏着一张发票出来了。
  等他上了车,我笑笑说:男人有钱真好,花钱就可以买个女人。
藏婚(7)
请别侮辱她,好吗?卓一航看我一眼,淡淡地说。
  侮辱她?我看了那幢灰色的住院楼一眼,嘴角一翘,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他发动车子,倒车出来,驶上马路。你去哪里?
  随便。我说。
  卓一航再次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发动了车子。
  卓一航,那个女人可是有男人的,而且……
  而且有四个。他接口说。
  你准备当第五个?我讥笑。你喜欢与人分享女人吗?
  他淡淡一笑,那么……那么……不屑一顾的。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人家喜欢分享,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用得着我在这儿不舒服吗?车子从朵森格路径直往前上了江苏路,在拉萨晚报社的路口转弯,过桥进入了仙足岛,顺着江边驶到了我住的小院门口。
  下车吧,你到了。
  我拉开车门,狠狠地关上,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步进了院子。
  原来人家早就知道我住在这里,原来人家早就知道我跟嘉措的事了。自己还傻傻地跟他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呀?还以为人家真的就能带自己回老家,从此结婚生子牵手到老呢?一切,不过是成|人之间无伤大雅的游戏而已。
  既是游戏,那么自己是不是就用不着愧疚了?成|人世界的游戏自有规则的,不是谁说放手就能放手然后轻松转身的。跟我来这一套,卓一航。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咱们有的是时间。
  看着一只水鸟孤单地划过天际,它,是不是失偶了,叫声才如此凄婉?一如此时的我。
  难道今生,注定没有归处吗?
  什么样的神?能安抚我这颗狂躁的心!什么样的人?能把我的身体收藏!给我一个理由,让我不再颓废;给我一个空间,让我不再流浪;给我一片温暖,让我分享;给我一个人,让我驻足!
  ……
  卓嘎
  再次怀孕了,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这世界重新变得亮丽起来。我前面说过,在我的老家,女人怀孕对于家人来说,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对于这个女人本身,仍然是件值得高兴、值得期盼的喜事。特别是像我目前的状况,迫切需要一个*的孩子来冲淡这半年来心底的阴郁。
  因为有嘉措在身边,家务事几乎不再用我插手,边玛暂时没找工作,和宇琼一起,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朗结已经拿到驾照,找了个开长途货车的工作,跑拉萨到樟木口岸这条线,常常一走就是七八天,每次回来一进院子就大叫大嚷:“卓嘎啦,我给你带吃的了!”然后风一样地刮了过来,得意地把手中的袋子交给我。里面常常是些尼泊尔的水果、糕点什么。有时,他还会带回来面霜、围巾、首饰,我跟他说过多次不用花钱买那些东西,他就是不听。
  在人前,兄弟几个像是约好似的叫我卓嘎啦。一回到屋里,或是私下无人时,都叫我魔女,我喜欢他们这样叫我,显得亲切。
  朗结每次回来,会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交给我,只给自己留点零花钱。
  在兄弟共妻的家庭里,女人是家里最辛苦的,也是所有男人围绕的中心,掌握着家中的财政大权。在老家,因为公公婆婆还在,钱财的进出不用我操心。到了拉萨后,没有老人,我们不自觉地就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来处理家中一切事务。嘉措在时,由他安排弟弟们的工作。他如不在,以此类推,由朗结或是边玛代理。家中的经济则由我负责,男人挣的钱交给我,由我保管着,他们要花钱,无论多少都得经过嘉措同意后,从我这儿支出。
藏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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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个家庭里,几个男人才一个女人,总有照顾不周或是不方便的时候,所以男人们偶尔会去钻其他女子的帐篷,但不会涉及经济问题。所有的人都明白游戏规则,外面的女人只是偶尔为之可以,家中的女人才是自己立身的根本。兄弟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家庭才能富裕和稳固。只有自己的小家富裕和美了,在这方土地上,男人的腰板才能挺直。
  昂首挺胸是需要资本的。
  尽管我的首饰已经一大堆,朗结每次回来,仍会买些饰物给我。
  朗结为什么愿意给我买饰物?而有的饰物是很贵的。在此我多说两句。藏族有句俗话,说“一个家富不富,看女人身上的穿戴就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历来,藏民族就没有把好东西藏起来的习惯。去任何牧人家里,好东西都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而女人作为家中的轴心,所有的穿戴都是这个家庭尽其所能置办的。每遇重大节日,草原上女人身上的饰物最多者重达十来公斤,叮叮当当,琳琅满目。这么说吧,我们就是把家当穿在身上的人。家里除了生活用品外,家具是尽可能简单,因为牧人的家是随着牛羊的脚步迁移的,家具太多,搬迁起来麻烦。现在虽说牧人开始定居了,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仍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
  我记得有次和莲逛八廓街时,碰到一个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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