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婚-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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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跟嘉措手拉手地回到仙足岛的蜗居门口时,见阴影处停着一辆越野车,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航,但又很快消失。怎么可能呢?他从不知我住在这儿啊。
重新捡回了嘉措,我就高兴了吗?NO,一点都没高兴。整天看他阴沉着一张脸,就像他真欠了那个女人八辈子债似的。
我常常会没出息地掉眼泪,常会歇斯底里地大发作,把东西扔得满屋都是。我又开始掉头发了,地上、床上、卫生间里,到处都是我的头发,掉得我都不敢梳头。看着那丝丝缕缕,仿佛看到自己的心在寸寸破碎。
这段感情搞得我真是身心疲惫。
想家,想爸爸、想妈妈……打电话回去,听到熟悉的声音,却说自己一切都好,挣钱很多,生活很愉快。
天天去拉萨河边散步,一个人,裹紧风衣,踩在鹅卵石上,高低不平,起伏如我的心事。
江水还有一个方向,而我却一直在原地徘徊。
是我的柔情沉淀得太久还是你的心门不愿打开?
是我的伤心不合时宜还是你的心事没有归处?
今夜的风,寒冷。
藏婚(65)
今夜的人,凄凉。
是你比月远,
还是月比你幽?
那天在莲处,突见卓嘎,是我没想到的。而见到一航的眼中只有卓嘎,更是猝不及防。我就像只刺猬一般,所有防备一起打开,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不是想伤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就那么说了,想都没想过有什么后果。心里原本还是感激她的,就为那次她和琼宗为我解了围。喜欢她一脸阳光的笑,那么纯粹,那么清亮;有那样笑的人,心胸该是宽广的吧?
至于因男人而起的不舒服,那跟她这个人无关,只跟女人的小心眼儿有关。
她那么甩手而去,还有莲、还有卓一航,仿佛我冒犯的是他们家祖宗,当着外人的面,那么大声吼我。看着卓一航载着那个女人扬长而去,想到那个下雪的傍晚,那条美丽的山沟,那片银白世界里如梦似幻的两情相悦,难道就此灰飞烟灭?
一个人落寞地出来,买了一盒酸奶,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逛到了太阳岛。实在不喜欢这个地方,乱糟糟的。这是个为男人准备的世界,暧昧的灯白天都在闪着,穿着花里胡哨、浓妆艳抹的女人招摇而过。
不时有三两混混冲我吹口哨。
埋着头飞快地走过,去宠物市场看狗玩。跟每只狗儿握手问好,好奇地问它们的出生、品种、年龄、价钱。
狗狗几块钱?
美女,怎么可能几块钱呢?两百!
二十。
美女,你开玩笑!
不卖算了。
进入另一家,又重复着上面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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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聊,我想找事做,让这漫长的白天过得快一些。谁说拉萨的生活是悠闲的,此时的我,闲倒是闲了,悠却未必。
想起那些踩着钟点混薪水的日月,仿佛是前生。在这里,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随便浪费。干什么?无事可干。
知道心无处安放是什么样子吗?
跟自己的影子说话,走路看天,木着一张脸……
顺着公路往前,走过各种各样的数码店。酸奶早已喝完,想找个垃圾桶扔掉,快走到底了,空盒仍在手上。马路上垃圾随处可见,试了好几次想扔还是没松手。不随便扔垃圾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这个习惯却不适合拉萨,但我仍维持着。
无意间抬头看见一家跆拳道馆的招牌,想也没想就迈了进去。老板磊子是个帅哥,一身肌肉,见到我,两眼冒绿光。
开始练起了跆拳道,每天下午定时去玩上一个小时,回来浑身酸痛,倒床就睡。不再想嘉措在干什么,也不再想一航在干什么。直到有天猫猫打电话,说她到拉萨了,结婚旅游,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此时才明白,自己还在拉萨,还有太阳可晒,干吗要把自己弄得行尸走肉一般。去时刻意打扮了一番,看自己重新变回香喷喷的美人走在明亮的阳光下,男人们躲躲闪闪投来羡慕的目光时,心花怒放。
打手机给嘉措,关机,想必又在哪个小酒吧里想他的阳光美人吧。甩甩头,让他见鬼去吧,打个手机给帅哥磊子问要不要去喝咖啡,他说你等我,五分钟就到。我站在路边,果然是五分钟走来一猛男,阳光灿烂的,携着猛男的手去赴猫猫之约。
猫猫和他的秃顶夫君临窗而坐,正在窃窃私语,貌似亲热的样子。见我们过去,猫猫站起,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好好,我想死你了。典型的都市应酬语言,典型的都市应酬表情。轻轻抖落她的拥抱,如抖掉一粒尘埃。
那男人站起,握着我的手,眼睛却在我身上乱扫,手指也在挠我的手心。我嘴角一扯,有些可怜猫猫,新婚燕尔,男人搂着娇妻的腰,却在对别的女人*。这样的男人,就是她说要依靠一生的人吗?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藏婚(66)
坐下,那男人殷勤地递过单子,说随便点,早听猫猫说起过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我鸡皮疙瘩掉一地,脸上却笑靥如花:先生如此说,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对面那男人一双贼眼在我身上搜寻,浑然忘却娇妻在旁。
我把头发轻轻拨到颈后,偏头妩媚地笑了。眼睛却看向单子,当然,我不会看前面的名字,只看后面的数字,哪个数字大就点哪个。我这样的美女坐在这里让他参观,总得付点参观费吧。
最瞧不起这种男人,自以为有了几个钱,便觉得世间女人都是他的了,动不动摆出一副老子有钱老子怕谁的嘴脸。好吧,既然人家有钱又愿意花给咱看,何苦不给人面子呢?买单时,见那男人豪爽地掏出一沓付账的劲,越发心里想笑。
分手时,递了一张名片过来,我说:我就不给你名片了,猫猫那儿有我的电话,另外,下次握手时别挠我的手心,我怕痒。见猫猫的粉脸马上变绿,心中窃笑,拖着猛男转身走了。中途掏出那张名片扫了一眼,从鼻腔深处哼了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猛男笑着说:好好,真看不出你啊,把人整得话都说不出来。
我媚笑着:我整他了吗整他了吗?
你是害死人不偿命的妖精。猛男看着我,眼神有点不对。
我放开了他:好了,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明天下午馆里见。
好好,能当我女朋友吗?猛男看着我笑,突然说。
你说呢?我笑不露齿,给了他一个媚眼,转身打车走了。
又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傻瓜。坐在车里我想起了一航,想起他说要带我回老家去,生一个孩子安安静静过日子的话。心里有些酸楚,他不会再要我了吧?这么久,也没个电话。人家大概是死心了吧?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天生就不适合家庭?一次次逃离,身体疲惫,心却狂躁。
夜,尽管不盼,仍然来临。
回到小窝,嘉措还没回来。把自己*,简单冲了一下,裹上绵软厚实的睡袍,披了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胡乱地擦了几下,抹了点保湿水。站在窗前,望着那弯残月出神。
多久以前的事了?爸爸在星空下摇着扇子,给我讲些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老爸口里的妖精总是吃人肉、喝人血,随时要抓唐僧的坏女人。他哪里得知,多年以后,他的宝贝女儿也变成了白骨精,只是,却没有一个孙悟空来收服得了。
轻轻靠在窗框上,绒绒的长袍贴在凹凸有致的*上,温暖服帖如男人的身体。白色细花的窗帘分在两边,半遮半掩。今夜的我,安静得如处子一般……
手机信息声响起,我看了一眼显示屏,熟悉的号码,是明:好好,我开始装修房子了,等你回来。
苦笑了一下,关机。今夜,实不想被凡事所扰。难得的一份好心情,就静静地欣赏这月色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用小电壶烧了开水,给自己冲了一杯雀巢的金咖啡,老式但熟悉,喜欢它香浓的味道,放一点奶、放一点糖。一点就够,多了,就失去咖啡原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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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喜欢食物本身的味道的。纯天然的东西总是让我迷恋。偶尔也会尝试一下其他味道,但不作为主食。就如男人,每一个阶段,我的生命里总会出现一个让我疯狂的男人,但不排除在疯狂之余,让自己的心偶尔流浪一下。
这样的日子有时会感到不安,会觉得女人不应该这样生活。但又找不到一个让自己心仪的榜样。莲是我喜欢的样子,但叫我如莲那样心如止水,还不如拿刀抹了脖子来得痛快。常常说女人如花,花开一季,盛开之时,就尽情地绽放,尽情地招摇;凋零的时候,落花成泥也终不悔。
我是不是一个矛盾的人?我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一方面羡慕着人家牵了手一生一世,一方面又担心着并不是牵了手就有一生一世。如此患得患失,不停地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嘉措开门进来了,说:燕子,怎么不开灯?
看看月亮,好久没这么看月亮了。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永远都那个样子。
不是永远都那个样子的。每晚的月亮都不一样。
你们女人哪,怎么那么多毛病?他进卫生间去洗漱了。这个男人,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养成了个好习惯,就是每晚要把自己洗干净。
是吗?这是女人的毛病吗?我习惯性地吊起嘴角,微微一笑。他的另一个女人,有着一脸明媚的卓嘎,此时在干什么呢?想来她不会如我这般,守在窗前看这月亮,等一个男人归来吧?想来不会,她哪有这闲心。我看着嘉措,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朦朦胧胧如古希腊的战神。不可否认迷恋这个强健的身体,心里却明白他不属于我。
嘉措,你去看看卓嘎吧,她,毕竟是你妻子。
燕子,对不起。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有你的难处,相信你也不是故意骗我。
你不介意?他过来,搂着我的腰。
介意又怎样?不介意又能怎地?今日的格局就能改变吗?去吧,看看她去,你如愿回来,我始终都在这儿。
燕子,你真是个好女人。他抱起我,向床上走去。我以为你知道了会大吵大闹的!
大吵大闹?嘉措,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就算你现在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大吵大闹的。缘分已尽,吵又何用?
他把我放在床上,用他的手臂圈我在怀。
今晚,我不想*,你就这么抱着我吧。我说。
嗯,我们不*,就这么抱着你。嘉措抚着我的脸,第一次,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疼惜。
从认识后,这是我们第一个安静的夜晚,也是唯一安静的一个夜晚。现在想来,那些疯狂的夜晚固然值得回忆,这个安静的晚上同样值得念想。
藏婚(1)
卓嘎
推开病房门,见他正在输液,边玛用热毛巾帮他捂着手臂。这个季节的拉萨,没有太阳的地方确实寒冷。输液时手臂温度过低,血液不畅,便需要不停地用热毛巾敷着,以让血液流动快一点。
边玛见是我们,腼腆地一笑,站了起来。
莲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长成大人了啊!”
“莲阿佳!”边玛给莲和琼宗倒了水,站在一边傻笑。
我们走到床边看了看舅舅,见他处于半昏睡中。
“怎么样?”
“朗结说,昨晚半夜昏迷的,一直没醒!”边玛叹了口气,向我招手示意,我们一起到了走廊上。
“阿佳,医生说舅舅可能过不了今晚了,怎么办?宇琼又没来!”边玛站在靠窗的过道边上,手指在窗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看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我用力地闭上眼,硬是没让眼泪流出来。看到自己亲人就此离去,心里那种痛啊,真是可以用刮骨来形容。
“大哥昨晚……回来了,一直跟朗结在医院里,他现在出去给老家打电话了,说让宇琼尽快赶过来。”
“嗯……”我能说什么,舅舅就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需要我们这些当晚辈的尽到自己的全力,至于其他,先靠后吧。
“对了,你昨天交费了吗?”
“没有啊。怎么?”
“今天大哥去交费时,发现账上突然多了一万,我们以为是你交的呢!”
“一万,我哪有那么多钱?可能是人家交错了吧,我等会儿去查。要是交错了就麻烦了,别人也许正等着钱治病呢!”
“大哥已经查了。人家说没有错,单子上填的就是舅舅的名字和床号。”
“同名的呢?咱们可不能花人家的这个钱!”我看了边玛一眼,说。
“开始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床号总不能错吧?再说,舅舅的病房就他一个人!”
“那我就不明白了。问过朗结了吗?”
“问过了。朗结也不知道。”
“会不会是你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