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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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月娘道:“成什么样子是她自己缘法,我们何必操那个心!有个正经行当做,我们就对得起五娘和小青了。若是不五娘一直做事勤快,为人沉稳,小青又乖巧听话,哪个管这个卢赛赛!好了,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管了,随你做去。只是我看那个晶晶性子单纯,不要跟着卢赛赛学坏了,以后还是跟小青在一起得好。一个弹琴,一个唱曲,我也解个闷。”
让柴信把韩月娘几个送回后衙,杜中宵才回到前厅,命人把程县尉、董主簿和汪押司找来,对他们道:“昨日公吏们的钱已经缴完,我看了下,数目无缺。唉,收钱总不是好事,难得他们能够体谅我们的一分好意,没有误了期限。今日我们商量一下,到底该如何做。”
正在这时,一个差役进来禀报,说是外面巡检寨主姚安乐求见。
姚安乐大踏步走进官厅,见程县尉和董主簿都在,与两人见了礼,才对杜中宵道:“长官,县里面收钱,想来要做大事,如何不跟巡检寨说上一声?我听闻这消息,跟寨里两位都头商量一番,凑了一百余贯钱来。县里要做事,我们也正该出力。”
说着,姚安乐让外面的两个士卒,抬了一大筐钱进来。
杜中宵看了看姚安乐,又看了看那一大筐钱,愣了好一会。巡检寨与永城县是平级的机构,并不属于县里管辖。此事杜中宵原没想他们参与,没想到姚安乐自作主张,自己把钱拿来了。以这厮的性子,断然想不到这真是为县里的公吏做好事,只怕当成了向自己献媚的机会。只是钱已经送了过来,不能够不收下,不然到时真到分钱的时候,岂不凉了将士们的心?自己带着兵马监押职呢。
咳嗽了一声,杜中宵对董主簿道:“主簿,把钱清点清楚,记下账来。到底是哪位将士,此次出了多少钱,一定要记清楚。到时要按账还钱的,千万不能错乱。”
董主簿应诺,与程县尉对视一笑,出门点了两个吏人,上前点钱。
此时县里面只有程县尉和董主簿两人,比较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人都迷迷糊糊。以杜中宵前边垦田和制烟花赚钱的本事,这笔钱收上去一定不会亏了本钱,赚多少就看各人运气了。
点过了钱,杜中宵让董主簿把账目记录清楚。记到巡检寨那里有些麻烦,姚安乐以为这是新知县上任为自己敛财,只管着收,一些人名记得不是非常清楚。好在跟着来的兵士头脑清楚,把账目记得一清二楚,董主簿依此把账记了下来。
杜中宵对董主簿道:“巡检寨那里单做一簿,让姚寨主带回去,交钱的人一一确认数目记账。”
说完,对程县尉和姚安乐道:“这本账,就是将来还钱的依据,万万错乱不得。你们各自在上面签名画押,拿我来签。若是有了错漏,到时我找你们麻烦!”
众人哄然应诺,各自上前签字画押,没有任何犹豫。对于他们来说,这算不得大事,哪怕里面真有些差谬,还真能够找到他们头上?按以前的经验,断然是不会的。却没想到在杜中宵这里,以前的经验全然无用,他本就是在为这个时代探s县域治理的新路子。
众人签名画押,杜中宵一一看过,提起笔来,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用前世的话来说,这次就是集资办企业,发展地方经济。发展得好了,地方受益,百姓受益,在这里当官为吏的都会得到好处。若是不好,把本钱亏了,可就要搭上自己的名声。虽然这个年代,当官的难落下好名声,官场上也不会有人真正在意,杜中宵还是小心谨慎。
自己有千年经验,如果拿着本钱做生意都闹不出个名堂,那可就丢死人了。而只要这次赚了钱,县里的所有难题就都应刃而解,出什么麻烦,都可以用钱堆过去。
第67章 生意()
漫步出了城门,看着满天飞舞的杨花柳絮,纷纷扬扬洒落在河面上,杜中宵一时有些伤神。又到了暮春时节,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想当初自己随着母亲到临颖县城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杨花飞舞似雪飞。不知不觉,已经数年过去,自己从为了生计四处奔波的少年,成了一县之长。
离开城门不远是一处茶铺,董主簿和程县尉带了五个人早早等在那里,一起向杜中宵行礼。
看了看几人,杜中宵道:“这五人,就是县里吏人差役选出来的?”
站在后面的祝文行忙道:“回长官,小的们正是同僚们推举出来的。”
话说完,见其余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急忙住嘴。
杜中宵很不喜欢别人叫自己长官,因为在他前世,这个称呼跟旧社会的一些不好事情联在一起,让人心里不舒服。可从五代传下的习惯,大家对知县h县令最常用的称呼就是长官,改也改不掉。
杜中宵点了点头,对众人道:“前些日子向县里做公的人借了些钱,说是别设一库,为县里做公当差的人发俸钱及赏赐。这是你们当差的人公有的钱,不可乱来。是故找了你们几人,监察此库,包括赚不赚钱,钱是怎么用的,五日一查账。你们这些人,三月一换,是轮差还是推选,你们自己去商量。凡是属于此库,不拘是用钱还是办事,都是县尉签署,主簿勾稽,你们覆查,我最后签押。记住了,这里面的钱是给全县做公当差的人用的,你们做得不好,他们自会找你们。”
程县尉和董主簿对视一眼,带着众人一起拱手:“一切但凭知县吩咐!”
杜中宵微微一笑,不再解释。等到事情一件一件办起来,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与众人在茶铺里坐下,杜中宵道:“我想来想去,此库多与民间结社经商相似,大家凑本钱,将来赚了钱也是大家用。因为此次是为的公吏差役使用,这社的名字,便就叫‘公社’如何?”
众人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民间凑钱经商,多是称会,闽越一带海商最多,其他地方也有,只是不多见。但“公社”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知县说什么都是好的,一起点头。
杜中宵掏出一张纸来,展开在桌子上,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大字“永城公社”。
指着这四个大字,杜中宵道:“这是我写的四个字,作为此库的牌匾。本来想设在此处的,想来想去还是城里安全。县尉、主簿,你们二人在衙门里选处地方,制块牌匾把这四字挂上去,以后那里就是县里公人们领钱用钱的地方了。平时记账查账,也都是在那里。”
董主簿也不知道此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上前恭恭敬敬接了这四个字,小心收了起来。
“这一个月,你们先试一试,一个月后把条例拟定出来,交给我。”说完,杜中宵站起身。“县里总不能只借公人的本钱,为表支持,你们最初的生意,便就定在这一带吧。”
众人一起起身,随着杜中宵向前走去。
看着两边的店铺,杜中宵问道:“让你们把这一带店铺都买下来,不知办好了没有啊?”
董主簿道:“回知县,这一带共有各类民房五十八间,买下更花三百六十贯足。加上赔偿一些生意人家的东西,合计共费钱四百二十贯足。帐目清楚,公平买卖,绝无强买卖之事。按知县咐吩,到后天他们全部迁走,城内城外另选地方做生意。”
杜中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按他的了解,这个数目大致正常。想来也是,又不是自己的钱,程县尉和董主簿用不着动什么手脚。这一带最值钱的不是这些小生意的铺面,而是另一边的客栈货场,那才是赚大钱的地方。小生意人家,有官府帮忙找铺面,哪里不能做生意。
大约一里多路,杜中宵带着众人走了一遍,重又回到茶铺里。
让小二上了茶水,杜中宵道:“这一段路我估算一下,约能开店铺二三十家。我们是自家经营,店铺不必开得过多,每一种以三家为限。在我想来,这样几家店铺是最应该有的,到了码头,行人最需要到这样的店里转一转。卖酒两三家,一家专卖极便宜的,菜色也力求简单便宜,专卖给船工纤夫。再一家专卖好酒,菜色力求精致,当然收钱也多。不高不低的,也酌情开上一家。卖杂货的一家,专卖本地的各种土产,如苇席、蜂蜜、枣干、黄花菜之类。这些要专人到乡间收买,我们赚了钱,乡人也得了实惠。洗澡的地方一家,里面找人搓澡,兼且洗衣。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华清池——”
听到这里,一边站着的祝文远张大了嘴道:“我的个天,原来还有专门洗澡的地方!自己烧个汤就洗了,哪个会专门花钱——”
见众人又看着自己,说到一半祝文远急忙闭了嘴。
杜中宵道:“不要小看了这门生意,夏天还好,到了秋冬时节,生意好着呢。似东京城里,那种大地方不只有专门洗澡的地方,还有专门卖热水的。如果再有人会修脚、按骨,生意更加会好得不得了!”
现在的永城县里也没有澡堂,实际上杜中宵只在京城见过,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这种店铺。这倒不是这时的人不爱卫生,而多在家里沐浴,至于穷得连热水都烧不起的,冬天洗澡那就免了。
“豆腐铺子一家。这里临河,可以弄一盘小磨,专一磨制豆腐,再制成豆干、豆皮之类,可以从码头那里卖到各地。我们这附近种豆不少,那东西又没多少人吃,拿来喂马喂骡着实可惜了。药材铺也要有一家,附近多产药材,州城更是中原有名的药材产地,这生意不做可惜了。”
亳州自古就是中原一带的药材集散地,不只是本地产得多,四面八方的药材也汇集这里,很多在这里精制再卖往各地。这个年代药材是大生意,官方不插手实在说不过去。
说到这里,杜中宵手按桌子,道:“好了,我能想到的生意,便是这么多。粗略一算,这些生意做起来,两三年时间,足够把本钱还清,还够县里日常使用。还有什么其他生意,你们尽管想一想。”
除了这些生意,还有几样杜中宵想好了赚钱的东西,比如要做肥皂,要发展铁器,诸如此类,就不一定专门做铺子了。前世的一些小东西,其实这个年代是可以做出来的,本钱小利润高。兼且从做肥皂开始,可以着手研究简单的化学,这条路才是真正的阳光大道。
听杜中宵说完,程县尉道:“何不再设一间卖烟花爆竹的铺子?虽然工场被州里收了,总还是在我们县里。他们产的东西,我们可以赊来卖,码头边上还愁没有人来买?”
第68章 看中了你的资质()
陈勤从卢赛赛身上爬起来,穿上裤子,下了床,到窗边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汴河。夜已深,外面汴河上点点渔火,点缀着摇落到河里的粼粼星光。风从河上吹来,带着晚春的暖意。
擦了一把刚才累出来的汗,陈勤闷声道:“知县官人让你在这里管着一处酒楼,有吃有住,又有钱拿,多么好的事情!有官人照料,在这里也没有人欺负我们,岂不强似到京城里去?”
卢赛赛啐了一口:“你也是个男人,看着精壮,脑子却全不济事!我以为那知县官人会送我一间酒楼,哪里想到只是到这里来照看,酒楼还是别人的。一月三贯五贯怎么算钱?以前碰上大方的客人,随手一扔就是金的银的,那才是钱!我看哪,我们暂且在这里落脚,不可做久待的打算。”
陈勤看着窗外的汴河,好长时间不说话。
卢赛赛气得猛用脚踹一下床,道:“你也是多年跑江湖的汉子,怎么一点出息没有?难不成还想在这里与老娘成亲,做一对恩爱夫妻?”
“有什么不好?我们也许大年岁,是该成家了。再生一子一女,好好守着过日子——”
卢赛赛听了不由大笑:“憨人!许大年岁,多大年岁了?我年不过三旬,姿色未衰,不趁着这个时候捞些钱财,难道跟普通人家一样起早贪黑做生活?我自小到大,手未沾水,女红更是全然不会,可做不来那些活计。你要是想娶个贤妻良母,趁早死了心思!从此你我各不相干,我就当白被你睡这些年。”
陈勤闷声道:“什么白睡?哪次不是你勾引我!”
卢赛赛笑道:“看你精壮才唤你上我的床,难道世间只有你一个精壮汉子?老娘只要站在门口,信不信随手一招,就有十个八个排队在外面!哼,跟他们睡了我还要收钱呢!你凭良心说,这些年你从我的床上下来,事后我可要过你一文钱?不但不要你钱,是不是每月还有钱把与你?”
陈勤心烦意乱,也懒得与卢赛赛算这种账。以自己的身骨,以自己的本事,到哪里赚不来钱?何至于在卢赛赛身边,让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