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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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多人,不算很多,当年檀石槐大单于杀入汉地,大败三万汉骑,眼下我们鲜卑还有足够的骑兵将对方打回去。”
“说的对,草原是我们的,外人来了这里想做什么?无非想要更多东西,打疼他们,拿了公孙止的脑袋,草原依旧还是我们的。”
“别忘了,还有匈奴人在帮衬!”
“那又怎样?连他们一块死在草原上,喂狼!”
“大家别说打仗,对方开始收拢降俘说明,公孙止那边或许可以谈,先谈谈,谈不拢咱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再打也可以试试——”
火焰熊熊燃烧,帐篷内数十道身影围拢火盆,声音嘈杂的持续,外面篝火斑斑点点的在部落中错落铺砌,热闹的火光中围着火堆舞动森冷刀光的舞者,灵敏与力量揉在了身躯上,中间祭司高举着一颗牲畜的头颅,口中念念有词,这是一场祷告。
一道道舞动的身影中,身形高大,鼓胀的肌肉将皮裘撑的顶起来,锁奴走过这边,大步朝那边单于帐过去,掀起帘子,争吵声让中间首位上的目光不耐烦的转移开,正好看过来:“你来的正好,众大人无法商议出一个决定,本单于想听听你的意思,打还是谈?”
锁奴给众位部落头人见礼后,在侧旁做下来,自那日被放走后,心里一直彷徨,眼下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单于……有个好消息,下面的部落有勇士与公孙止的散骑交锋,无意俘虏了一名地位看似不小的汉人,回来时,我已让人将他带回看押,与公孙止谈或许可以从这人身上下手。”
“谈不拢呢?”身影前倾了一下,声音沉下来。
锁奴怔了片刻,摇头:“谈不拢……只有搏命了。”
帐中安静下来,众人目光聚集过来时,轲比能点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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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呼啸偶尔卷起帘子一角,守在帐口的典韦喝了一口酒,递给旁边抱着狼牙棒神游四海的李恪,后者摇摇头,继续望着黑夜,空气里飘荡焦臭的气味。
身后的大帐内,齐聚商议的各兵马的头领也俱都散去,只留下公孙止和李儒二人,油灯下,瘦弱的文士,手指点在碗边。
“……药引已经放下了,就看锁奴什么时候吃这副药了,咱们在草原上烧杀抢夺,鲜卑人已经逼急了,真要再大战下去,将士们的体力也会吃不消,半月以来,黑山骑中有少部分出现水土不服的现象,争取在入冬前,一战定下胜负。”
“定下胜负难说,草原上四处透风,若是轲比能存了心要跑,没有千里良驹想要将他追上,太过困难。”
公孙止倒了碗酒,递过去:“……先驱驱寒,我只是担忧做了药引的弟兄,但愿能有条命回来。”
这边,文士接过酒碗:“首领担忧自家兄弟实属正常,不过成大事必有牺牲。”他斯文的饮了一口,放下:“不过,儒敢保证,人会死的其所。”
“嗯……来,再饮一碗。”高大的身影闭了闭眼,端起酒碗慢慢洒在地上,“给那位兄弟的。”
“饮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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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吹过部落,大纛、帐篷鼓动起来,嘭嘭作响,人的惨叫声自里面发出。
皮鞭抽响在空气里,每一次下去都会有细小的血肉飞起来,木架上的男子三十多岁,咬牙低沉的惨叫,却也不求饶,身上的皮袄被抽成条状,最为凶猛的一记鞭子将人抽的昏死过去。
随后,一盆冷水扑在脸上,人又清醒过来,咬破舌尖的双唇里,血水滴落下来,他发抖的抬起头来,昏黄的光线里,帐外有人进来。
“公孙止的行径路线……你告诉我。”轲比能挥手让人停下鞭打,负手缓步过去:“鞭打的滋味不好受,也不容易死……你只要告诉我想知道的,保证你下半生不用遭任何罪,就在鲜卑过的舒服。”
蹩脚的汉话在说,迎头,唾液夹杂血水喷了一脸。木架上的男人咧嘴艰难露出笑容:“你家的女人太粗糙……身子骨太大……我骑着不舒服。”
“这汉人的嘴真硬,想来也是敢死之士,成全他!”轲比能语气平淡,但到底蕴含火气,挥手时,旁边锁奴拦在中间着急道:“单于,杀不得,公孙止有匈奴人做向导,在草原上横行无忌,杀了这汉人,等于是把我们更多的百姓送到对方屠刀下,咱们鲜卑人少,死不起的啊!!”
“闭嘴——”原本平和的身影陡然暴喝出声,转过头来,一巴掌扇到对方脸上,“公孙止辱我王庭,又杀我百姓,此事如何干休?你是让我与一头野狼低声下气谈吗?本单于杀他一个人又如何?!”
“可是……”
“没有可是!除非我死,这里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歇斯底里身影仿佛被触及底线,转身唰的拔刀,斩下——
木架上,高昂的头颅垂了下来,鲜血扑到附近人的脸上。
“把他尸体丢到野外喂狼!”轲比能将刀呯的掷在地上,转身大步离开。
锁奴捂着通红的那侧脸,看着那边死去的汉人俘虏,旁人过来叫他,理也未理,视线随后盯在地上那柄染血的刀刃上。
眯起了眼睛。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金秋兵厉(一)()
乱世掀起兵伐。
繁星退去秋日的夜空,赵云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漆黑的阴云翻滚,自离开上谷郡,回到幽州再到南下汇合主公的军队,已是八月份的事情了,相对这边汉人之间的厮杀,偶尔停歇下来,仍然觉得还是与北面草原的外族人打仗更有意义。
那日一路所见汉人百姓的悲苦与凄凉交织,那个妇人张大嘴抱着她的孩子被吊在树上的画面,时常还在他梦中出现。
“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皇帝……为什么就那么喜欢自己杀自己人……明明流的都是一样的血啊……”
这番疑问,每每都在赵云脑海里翻滚,然而生逢在乱世,到处都是泥沼,又谈何抽身。他扭头望向主公那边的营帐,巡逻的人影过去,遮遮掩掩的火光照在他脸上,陷入了更大的迷茫。
主公与那公孙止很像,真的很像,后者甚至比前者厉害太多。
但同样算不上一位好主公……
可至少,那个人明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边快要打界桥了,而那个人……现在打到哪里了…真想去辽西草原上看看……看看鲜卑人是怎么死的。
眼下,还是先把仗打完吧。
秋风呜咽吹过黑夜,远去草原时东方升起了旭日,光芒刺破云层,草地上残留几块破烂的皮袄,那具汉人尸体已不知去向,锁奴骑在马背上收回了目光,回头看时,鲜卑的勇士们再次在号角声中大规模的集结,骑上战马。
单于不愿与那白狼坐下来谈判,让情况变得更加紧迫,当然这种刺激所有人神经的紧迫在这半月里一直都在持续,眼下不过更加明明白白的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若是输了,辽西中部草原的鲜卑将迎来更加恐怖的报复,这是一种赌博,就算明白战败的后果,也不免让锁奴感到头皮发麻,那已不是成千上万人的死去,而是这支辽西鲜卑彻底退出草原的后果。
无数人的生死全系在这场战争上了。
“在想昨日那个汉人?”鲜卑语在锁奴附近响起,转过头,轲比能正骑马走在营地,望过来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不用想着与公孙止谈了……我鲜卑自檀石槐大单于统合众部打败汉人,方才有今日之局面,荣誉岂能随意让汉人践踏。”
锁奴皱了皱眉,看向对方:“若是败了呢……单于不考虑我们鲜卑百姓的死活?”
“败了,我鲜卑还有活人?失去骄傲的鲜卑,与死有什么区别?”轲比能骑在马上,脊梁挺拔,他身后集结的草原勇士已经准备好了,一夹马腹:“跟上!”
重新拼凑的一万七千骑,浩浩荡荡扑了出来,这次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他要与公孙止堂堂正正的决战。
*
“战争励言什么的,我没有太多要讲给他们听……”公孙止骑着黑色大马,在一处草丘上望着远方,对身侧的中年文士说话:“……但当兵吃粮,就有守卫国土之责,一个民族的延续,首先就要排除外来的侵略。”
他目光严肃下来,望着天际卷来的黑线,声音平平淡淡的持续:“……排除这些侵略,一味防守只会让人感到软弱、懈怠,自秦皇汉武以后,谁人打到草原上让这些蛮人知道汉人曾经的勇武,而不是躲在厚实的城墙后方苟延残喘?!”
“……这次!我将让草原再识汉旗”
语气斩钉截铁。
金光洒出云间,马蹄翻滚溅起草绿,浩大的草原上奔行的战马拉开数里,一路朝北方碾压过去,明媚的天色里,秋风带着隐隐的肃杀扑在人的面孔上。
九月七日这天,两军在这片草原上相遇。
公孙止缓缓拔出弯刀,金色映着刀身流转的一刻,他挥下:“杀!”
狼喉与号角同时吹响。
灿烂的天空下,一南一北犹如海潮汹涌推进的骑兵,苍鹰的视角下,那是密密麻麻延绵数里的巨浪,马蹄翻腾疾驰卷起的震动几乎要有推平山岳的威势。
轰轰轰
战马疯狂的迈动铁蹄,鲜卑骑兵、匈奴骑兵几乎同时挽起了弓弦,箭矢密密麻麻的升上天空,空气里全是嗡嗡嗡的声响,下一刻,矢如暴雨急骤,覆盖而下,钉在人的身上,战马的身上,泥土里,两边冲锋的队列泛起大量的血花,战马发出悲鸣中箭坠地,人在马蹄下翻滚。
大地仿佛都要撕裂的一瞬间,双方的阵列陡然出现变化,后方的阎柔打出旗语,牵招带人将冲锋的黑山骑缓下速度,前面一字排开的匈奴、黑山骑打开缺口,然后迅速朝随着后方的速度缓了下来,缺口中身披重甲的铁骑,保持高速冲锋迎面撞了过去,铁链在下一刻,哗的绷紧
“重骑兵”轲比能拉过马头,皱起眉头,两年前的记忆陡然浮在眼前。
说出话语的下一秒,远方,第一声战马嘶鸣响起,铁链哗的晃动勒在迎面而来的马匹颈脖上,人仰马翻的摔倒在地上,背上的鲜卑骑兵抛了出去,更多的鲜卑骑兵呼喝着撞过来,无数的长矛刺在奔行的铁甲上擦起火花,随后一道道冲锋的身影接连被刮倒在地,人撞在铁枪上穿了起来。
轰鸣的铁蹄接着朝第二排推过去。
“让匈奴先去死”牵招在队伍中大喝。
呯
轰轰轰……轰轰……一部分作为冲锋的匈奴骑兵呐喊着越过了不远的黑山骑,凶猛的撞入人仰马翻的混乱阵列当中。去卑作为这支匈奴骑兵的头人,也知道身后的那俩人的心黑程度,自然不会将自己置身在混乱的战场之上,此时听到那边有不好听的汉话传过来,嘴角不由抽了抽,转头切出手势:“敌人左翼不用理会,弓骑分出迂回包抄鲜卑右翼后阵,切断他们。”
视野拔上天空,广阔的草原上两边的巨浪撞在一起,掀起巨大的厮杀呐喊,战马撞碎了筋骨挣扎在地上,侥幸未死的身影从地上摇晃爬起来,视野中不断有箭矢划出飞行的痕迹,然后……他看见匈奴人的马队开始转移,迂回战场上百丈的距离,马蹄声轰然翻卷去往自己这边的后方。
他叫花勒阿吉,某个部落中的勇士,没有家人,原来是有的,后来没有了,至于这样没有的,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他已是族中大人的亲卫,是最为荣耀的事情。他的皮篷里有过不少女人偷偷溜进来睡觉,睡到其中中意的,已经准备娶对方。
那女人的身子强壮,下身粗壮有力,将来会生养属于他的鲜卑勇士。
走的时候,女人已经有了身孕,女人没有哭,只是为他送行,告诉他,如果死了,她会带着孩子嫁给另外活着的勇士,但会照顾他的孩子长大……
“要是没打仗多好……”花勒阿吉想了一下。
有人在喊他名字,转头时,箭矢嗖的一声钉过来,一支箭矢插在腹部上,他沾了沾血水,看着手指上的殷红,然后倒了下去。
战争越发激烈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金秋兵厉(二)求订阅、月票。()
箭矢盘旋在战场上空,落下——
呯!
一刀挥下将其斩断,犹如犁推进的铁甲重骑前方,华雄一骑当先,着黑色铠甲,斩断飞来的冷箭,反手又是一刀将迎面冲来的鲜卑骑兵劈飞出去,握刀举起来。
奔跑中沉默片刻。
“啊啊啊——”
披甲战马硬生生撞偏对面马头,身上甲叶哗的震抖一瞬,沉重的虎口刀从空中劈了出去,凶戾的劈砍声在血肉上响起来,奔驰的战马倒下、冲来的鲜卑人倒下,温热的血浆溅上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