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 作者:子夜妃子(起点2012-07-27vip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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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他如墨的长发微扬,衣袍在风中上下翻飞,有如天神下凡一般。
苏离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竟然是周彻。苏离悔恨得恨不能捶胸顿足,只是事情已经做下,此刻想着怎样弥补才好。假山丛中不时传来的暧昧的声音,并未因为他们的打斗而渐缓,反而愈发激烈了起来。
这下子苏离算是明白了,周彻和自己一样,也不过是个过客,至于是怎样撞上这活色生香的一幕,那就另说了。苏离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只是又恐惊扰了那对露天鸳鸯,有些踟蹰。
正迟疑见,就见周彻扬了扬手,自己先行走了。苏离见着他方才的手势似乎是叫自己一道,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好在肚子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给了她三分薄面,没有继续闹腾。二人就一处柳树下站定,谁也没有言语。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睿亲王。”苏离率先打破了此刻的沉默,思忖着说道:“更不曾想到,突然有人袭击,不得已冲撞了睿亲王,实在罪过……”态度很是虔诚。黑暗中,也看不出周彻是何样的神色,只听得他淡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身手不错。”
苏离心中顿时敲响了警铃,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睿亲王谬赞了,自幼耳濡目染,跟着大哥学了几招,不过是花拳绣腿,在睿亲王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改日再过几招吧。”周彻的话语叫她松了一口气,“头一回遇见习武的女子。”
这么说,就是泯恩仇了?
苏离却不敢得意,只是落落大方的双手抱拳:“那改日再请睿亲王赐教了。”话音刚落,小腹痛得一绞,苏离脸色微微一变,却又不敢露出异样,憋得好生辛苦。倒是周彻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问:“怎么了?”
“我……”苏离咬牙,“我方才,本来是要如厕的……”“在假山里?”周彻有些吃惊,神色怪异的瞅了她一眼。苏离一向自诩脸皮厚,此刻却硬生生憋成了两块大红布:“不是,是走捷径去茅厕……”
周彻扑哧一声,轻声笑了,“去吧。”苏离得了这一声,如梦了大赦令一般,再也忍耐不得,捂着肚子一路狂奔。自然,是避开了假山丛。周彻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离再次回到承乾宫时,已经头晕目眩。她吃了不少酒,又吹了一路冷风,更兼在路上又一惊一乍的,这下子着实有些熬不住了。飞翠一面服侍她梳洗一面抱怨:“小姐您也留神些,您怎么能吃那么多酒水?”
苏离揉着跳动的太阳穴,轻轻抚额,待到梳洗妥当,一闪身便躺倒了炕上,挺尸一般伸直了腿,极力忽视晕沉沉的头。一反身,脚上似乎碰见一团软绵绵的物事。也只当是被褥,毫不经心的,动动脚趾,搁了上去。
“小姐,那是二皇子!”飞翠一声惊呼,从她脚下飞快将周衍抢出,细细打量了一眼,脸色大变,“二皇子怎么不动了?”苏离心中猛地一颤,一溜烟从床上爬起,就去看孩子。却见倚红不知何时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对着周衍肉呼呼的小脸蛋就掐了一把,又拍了拍他的脸颊,“还热乎着呢!”
“有你这么说话的嘛!”飞翠大急,刹那间便红了眼眶,“我去叫太医。”却被苏离一把拉住后领,将她整个人拖了回来,“好像,似乎,是睡着了。”飞翠一愣,手就伸到了周衍鼻子下,片刻后,喜极而泣:“还有气!”
这下轮到倚红装腔作势了:“怎么说话呢!”飞翠脸倚红,忙别开头,又将周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枕边,到底是不放心,复又抱了起来,“小姐,还是让二皇子跟着乳娘睡吧。”苏离挑了挑眉梢,拍拍枕头,“放下。”
飞翠无可奈何,只得依命放下了孩子,“小姐,您可得当心些,别压着了二皇子。”“放心。”苏离满口答应,低头看向熟睡的周衍,倒有几分惊奇,“居然这样闹腾也没醒,睡得可真好。”“那是小姐身子轻。”倚红不动声色的笑道:“若是那身强体壮的,这一脚下去,啧啧……”
苏离听着她话里有话,挤眉弄眼的,说不出的暧昧,忙挥挥手遣下了飞翠,“你这话,是何意思?”
第三十五章 波澜(八)
“自然是那个意思了。”倚红凑近了一步,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难不成小姐没有发现?”根据她以往的恶趣味,苏离飞快做了以下反应:飞速伸手摸了一把脸。又快步踱到铜镜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奇道:“脸上没有异状呀……”
倚红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小姐,您能往好处想么?”苏离一本正经的坐在炕沿上,两只脚丫子胡乱晃动,“好像是不能,你在我心目中印象实在太多恶劣,以至于不能掉以轻心。”倚红不怒反笑,勾了勾嘴角,“这次倒是有好消息告诉小姐。”
或许因为原本是江湖中人,没有飞翠的那种小心翼翼,反而多了几分超然,身为局外人,看得更为清楚。在这一点上,苏离一向很相信她的眼光,既然是好消息,那就得听一听了,“三十个字以内概括陈述一下。”
“不消那么长。”倚红似笑非笑的挥着手中的璎珞,“今日家宴,我发现景王爷似乎对您格外上心。”苏离掰着指头算了算,“还不错,今儿个够简洁的,二十个字就说完了。”倚红幽幽的望了她一眼,“小姐,您压根就不在意,我说的什么话么?”
“我听见了。”苏离难得的苦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能告诉倚红,自己之所以得到周御格外的关注,是因为这张和苏楼七八分相似的脸么?这话说出口,按着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不知会咋呼成什么样。
“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倚红兴致勃勃的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灼灼,“比如此刻是怎生一副心情?是忐忑不安,还是欲拒还迎,亦或者是羞愤交加?”苏离幽幽的一眼飘了过去,“你说呢?”
“景王爷这样的,大抵是夜夜笙歌,醉拥美人之人,您这副样子,倒叫我松了一口气。”倚红似笑非笑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眼,“看来,是不大放在心上了。”苏离扯了扯嘴角,将笑不笑的将她瞅着,“如你所说,也算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从在太后处的见闻可见,周御无异于是太后所钟爱的儿子,一旦他提出要迎娶自己的要求,太后不见得会拒绝。更何况,周御已经二十岁出头了,怕是太后这个做母亲的,也急得了不得,只要他肯开口,这件事情,十有*是无所抗拒的了。
苏离万分不想答应此事。
她曾经跪在皇后的榻前,亲口答应过皇后,一定要让周衍平平安安的长大,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在苏离看来,对死去的人失信,是最令人鄙夷之事。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答应。真真论起来,她和皇后不过三年的缘分,平素里来往也称不上频繁,之事逢年过节会进宫朝贺,说上几句话。
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鬼使神差的,她竟然答应了,哪怕明知一旦答应了,就再也不能回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答应的倒是轻巧,殊不知进宫以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整日都如履薄冰。
不过苏离从不后悔,也从不回头。哪怕会遗憾,会叹息,但诺言就是诺言,许下承诺,便不会违背。她就是这样一个执拗到无可救药的人,当然,苏离觉得自己在这宫中,还有有几分优势的。
譬如她自诩堪比防弹衣的脸皮和无与伦比的强大心灵,还有那灵活的身手。
前者或许有用,后者,在心术面前,不堪一击。
苏离自嘲的想,有一技之长,总比没有的好,身手利落,走夜路也会放心许多。
这宫中,不知有多少条路,即便是在那明媚的阳光下,看起来也幽暗无比,需要人摸索着前进,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这些日子,苏离不止一次在宫中闲逛过,也不过是为了摸清这座宫城的结构布置。
将来有一天,当真是走投无路,兴许还能逃出生天。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苏离也没指望当真能成功,单单看那十万禁军,就觉得后背生寒。不过她也发现了一个规律,这宫中,越是偏远的地方,宫女越是漂亮,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绝色。
比这后|宫有头有脸的几位主子,甩了一条大街的距离。
一念及此,深深叹了一口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完全的法子从这场纷乱里抽身。婉拒,自然开罪了太后和周御,周御倒是无妨,得罪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太后那头可就不好收场了。
在这地方,想要安然生存,得罪最高处的那位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信手从棋盒里拈起一粒棋子,抛了半天,理不出半点头绪,头痛的捂住了额头。
倚红煞有其事的看向她,“怎么?这就烦恼上了?”苏离半垂下眼,将棋子重重掷在了书案上,那棋子绕了几个弯,眼看着就要落到地上,却被倚红一把按住,难得的没有嬉皮笑脸,“不管怎样,我会帮你的。”
苏离心中微安,点点头。吃了不少酒,此刻也有些昏沉,也就有气无力的躺了下来,倚红见着她如此,忙放下帐子,径直出去了。一夜好眠,次日天明,苏离醒来时,便见周衍趴在枕侧,光滑的小脸就贴在她手臂上,说不出来的舒坦。
阳光斜斜的照在殿中,一切都显得安静祥和。
苏离嘴角微勾,抱着周衍下了炕,唤过方氏来喂奶,又梳洗一番,用过早膳,便开始出神。
片刻后,盘坐在榻上,内殿燃着百合香,一派清幽雅致的气息。周衍趴在她身旁,将头搁在她大腿上,小屁股撅着,睡得正香。嘴角晶莹的口水,一串串流下来,湿了她月白色的夹裤。苏离浑然不在意,只一只手握着书卷,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扇子。
这时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不消仔细辨认,便可知是飞翠来了。
“怎么?”苏离半闭着眼,默念着书上的句子。
“听说德妃那边,好像出了点事端。”飞翠低下头扫了一眼,见老旧的书页上,赫然写着‘战国策’三个大字,有好一阵的困惑。她着实想不通,为何自家小姐,好生生的大家闺秀,却喜好看这类书籍。
“什么事?”苏离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起(一)
凤倾136;凤倾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起(一)
“尚且不清楚,只知道太医院的太医去了两批了。”飞翠不安的绞动着手指。
“这么说,是有人病了?”苏离眉梢微挑,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轻摩挲着毛边,淡淡一笑。飞翠看着她若有似无的微笑,忽而觉得心中一寒,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你猜猜,是什么事?”苏离复又拿起了书卷,这话却是对着倚红说的。
“还能有什么事!”倚红嗤笑了一声,“不是大皇子病了,便是德妃娘娘病了。只是这病的时间,也忒蹊跷了些。”苏离灰心一笑,不曾抬头,目光柔柔的落在周衍小小的身子上,轻轻爱抚。
昨日皇上才表露出了对周乾的宠爱,今日德妃就病了,这世间,着实是赶巧了。
不过,就苏离本人而言,她心里要说没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在周乾出生以前,皇帝曾经亲口暗示过,会立周衍为储,只是,那也不过是一个暗示罢了。即便是百年之后,也不可能翻来重说。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如妃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亦或者,是高估了皇帝的自持力。
君无戏言,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里面,他的心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还是不满一年的孝期,等到再过几个月,在他心中,又是否还会留下死去的皇后的半点痕迹?苏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七八年的结发夫妻,终究比不过巧笑嫣然的那一位。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苏离眯着眼,看着那闪耀的琉璃瓦,终究是觉察到了一抹苍凉。
未央宫乱成了一团。
宫女们进进出出,捧铜盆,绞帕子,忙得脚不沾尘。德妃见着这乱糟糟的一团便觉得心烦意乱,眼见着那太医半跪在榻板上切脉,却是脸色凝重,变了又变,不由烦躁的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娘娘稍安勿躁,待微臣细细思量思量。”那太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偏着头,将周谨的左手腕放回了被中,又探向右手。德妃也是见惯了脸色的人,此刻隐隐也有几分不祥,不知不觉语气就急促了起来,“他直喊着头疼,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那太医沉吟了半晌,忽而脸色大变,身子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德妃脸色大变,声音都有些颤抖,“到底,是怎么了?”那太医嘴角嗫嚅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