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朝驸马须知-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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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俨低头瞅了眼第三碗汤,又抬头瞅瞅公主,壮士断腕般喝了一肚子水。晨起后还未出恭,此时又喝这么一肚子水真是十分难过。
他平日常常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时候脸上表情却比平日复杂得多。公主看得好笑,给他往碟子里夹了个三鲜包。
一大清早的,江俨忍着一肚子水的窘迫,夹着个包子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吃得十分艰难。
承熹吃了两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就吃不下了,坐着看他吃。于是江俨吃得更慢了,被公主这么盯着只觉面上一点点发热,还好他常年风里来雨里去本生肤色就不白,这一点薄红看不太明显。
看着看着,公主突然开口问:“你以前……也是这样的感觉么?”话里似带了些犹豫。
江俨放下筷子,咽下口中的食物才问:“公主是指什么?”
承熹思索了一下,“就是以前你看到我生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看到公主生病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江俨抿抿唇,黝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反问道:“公主呢?”
承熹眨眼默了一下,才慢吞吞道:“就是……不想看你生病……想你快点好起来。”
说得有点平淡,江俨心头微微失落,也不知自己刚才在期待什么,摇摇头说“不一样”,大口咬了一口包子,也不知道是在失落什么。
承熹眉尖微拧,吃惊问道:“你不想我快点好起来?”
江俨赶紧摇头否定:“不是,属下希望公主一生都无病无灾。”他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便是公主命里注定该有的劫难,属下也愿意千百倍地担了。
他看到公主生病的时候,感觉心都要碎掉了,心中滋味复杂实在一言难尽。恨不能以身相替,却偏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公主笑了下,多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就着小菜又吃了一个包子,没再说话了。
江俨看着她,舍不得移开视线,把剩下的一盘又多半盘包子通通吃下了肚。
——这可是公主亲手给他端来了,撑死也得吃干净!
半上午时宫人通传说宫门外有人等着求见,此时通传过来,怕是来人大清早就等在宫门口了。
公主一听便知是昨日跟皓儿打了架的那个孩子的家人来了。这面上的礼节是做足了,可承熹丝毫没觉得满意。
“刘氏携长媳见过公主殿下。”兵部侍郎家的大夫人携着少夫人恭恭敬敬行了礼。
若论身份,这礼公主可以坦坦荡荡受全了;可毕竟是长者之礼,承熹微侧身避过,只受了半礼,虚虚扶了下。
刘夫人并无多寒暄,简单问候了两句就入了正题,微垂了头惭愧道:“昨日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回府后说了那事,被我好一通训,他爹又罚他跪了整整一晚。说了那般的混账话,跪肿了膝盖不能走道也是他该得的教训!”
短短一句话,既有说对那孩子已经处罚过了,也表明了家中长辈的歉意;又说那孩子膝盖都已经跪肿不能走路了。这一句话说下来,公主除了说原谅还能说什么?难不能要把人孩子拎进宫来教训一顿?
俗语有云:相由心生。刘夫人四十来岁,乌黑光亮的头发丝一根根抹得整整齐齐的,肩背挺直下巴微收,便是来请罪也丝毫没有低声下气的意味,想来在家中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昨日与皓儿起了争执的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嫡长孙。
她的长媳徐家少夫人听了这话,抿了抿嘴,眼圈微微一红给公主福了一福:“妾未能教好忠儿,还请公主责罚。”
——瞧瞧,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人家这就委屈上了。
承熹用绢帕拭了手,捻起一颗梅子吃了,这才面朝那刘夫人温声道:“孩子拌嘴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我们为人父母的本不应置啜。然为人长者应言传身教,如此才能端正家风。您说是也不是?”
孩子们拌几句嘴的事本是再小不过的事,只是那孩子嘴里所说却句句都是公主府中的秘事。京城中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也是前驸马和那外室的无耻行径,又有谁敢妄自揣测公主和小世子?他一个孩子年幼无知不明事理,若是没有亲近的人天天在耳边搬弄口舌,又哪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寥寥几句话就上升到了家风不正的层面,那夫人听得冷汗涔涔,强打着笑脸连连道:“公主说得极是。”
费了心思把孩子送入这太学院,家中无论嫡庶,不论子女通通都要从名师学习,不就是为了笃学好古以正家风?
心中恨不得对着儿媳抽一个嘴巴,怎么偏偏就涂那个口舌之快,说了公主府的闲话!还有那熊孩子见到大人说话也不知道避着点!
又真心诚意告了一番罪,寒暄了一刻钟二人这才离去。
皓儿中午回长乐宫用午膳,回来的时候兴冲冲地冲进她怀里,大声道:“娘亲,我把你的话讲给太傅听了,太傅大人批评了欺负我的那个人,还私下跟我道歉了呢!”
皓儿开心极了,又想起了什么,赶紧从书袋里一本书里头拿出了一封信。“娘亲,这是太傅大人要我带给你的信。”
公主诧异又好奇,划开封口处的印泥,展开后见里头写了一行字:“公主所言有理,是下官罚得不当,下官愧悔之甚。”
她看完便笑了,她先前还猜测这太傅刻板固执,文人又大多容易认死理,听了皓儿的话没准会恼羞成怒,但一定会碍着她的身份不与皓儿为难、谁曾想这太傅不光跟皓儿道了歉,还恭恭敬敬地递了信来认错。明明是刻板固执的人,他能这般放下身段,倒也是个妙人。
江俨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听公主笑道:“知错就改,这人却也有点意思。”
听得此话,江俨眉尖微拧,脑中想到他仅见过两次的太傅,青衣长衫,玉簪束发,虽刻板拘谨却别有一番文人的风骨。
想来公主并不知道这太傅是谁,江俨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这蒙学馆的太傅比自己小个两岁,八年前中了文状元,于诗词上造诣颇深,每每流出来的诗词都饱受好评,诗里有文人风骨、君子豪气、社稷民心,诗中往往柔情与坚毅并存,一时传为美谈。
公主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爱读他的诗词。后来这人入了翰
第55章 月底休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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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二月最后一日了,江俨有一日休沐,他寻了个半上午的时候去了趟小厨房。
上个月底他休沐的时候,李厨娘为求他给宫外的亲人带点钱银,便送了江俨一小罐子笋丝火腿腌菜,江俨顺手捎回家去了。冬日里头的果蔬比别的季节少了许多,纵是在温泉谷周围精心养着的那些果蔬,价钱十分贵,吃来却总比不上夏天新鲜。
倒是那罐子腌菜,江俨他娘初初吃着有股难以形容的怪味,吃惯了还好上了这口,特意递了信进宫要江俨这月休沐的时候多带些回去。于是江俨这次来厨房想把做法也抄回去。
李厨娘坐在灶台边上的小几上写食方,江俨便望着虚空出神:明日便是这月的月底了。
宫中的普通侍卫在月底或月初轮班,都有一日休沐,有亲人在这京中的便回家去看看,没了家人的或家人在别处的也能支了俸禄,出宫去城里买些穿用。
近身侍卫的休沐便都在月底那最后一日,一月只回家一次,换做旁人一定会想家想得眼泪汪汪的,江俨倒觉得还好,反正他家中爹娘和妹妹都极爱往宫里写信,大大小小的事都与他说一声。大到家里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小到家中猫儿产了几只崽都会说与他听,江俨光读信就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家中祖父爹娘身体又都安康,江俨没什么牵挂的。
“写好了。”李大娘呼出一口气,丢开被她写炸毛的毛笔,甩甩手抱怨道:“早说了用炭笔写,偏你要让我拿这软了吧唧的毛笔写,不然大娘我早就写好了!”
——炭笔往哪儿写,难不成要写地上?
江俨暗自腹诽了一句,低头看了一眼,一个腌菜法子写了五六张纸,字大如斗。写得和画得差不多,看花了眼才能辨出几个字。
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来写,偏偏李厨娘拍着胸脯说自己会写字,还说江俨劲儿大,让他去一边儿拿个小钵捣辣椒面儿。江俨洗净手,捣了两下觉得费事,索性用起了内力。两手抓一把辣椒,碾一碾便成了粉末。
江俨呛得眼泪汪汪的,好一会儿才缓过去。还没跟大娘道谢,便见红素进来了,一进门便面带三分笑道:“李厨娘,我来领今日的猫食啦!哎,江侍卫也在?”
江俨点点头没作声。
李厨娘擦了手站起来,把锅里煮好的羊奶倒进个大碗里,煮熟的鸡蛋黄也碾碎了和进去,又盛了一小碟子鸡腿沫,放在食盒里一并递给了红素。
红素不好意思地笑道:“老是耽误您功夫,那小东西精贵得很,聒噪院里头世子养的那些个小宠全加一块都没它这么折腾。每天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的,不过俩月的小猫崽子,骨头又没长结实,公主怕给它摔坏了天天在后头跟着跑。”
李厨娘打了个哈哈,心道这么精贵得养着,越养越娇长大了更得闹腾,公主也真是费心。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小心道:“公主心思细,这猫儿小又得细心养着,确实得费点儿心。”
江俨听得皱眉,把那猫儿送给公主不过是为了给她闲来无事逗个趣,怎么还需这么劳心劳力的?如今那猫儿才两月大便这般调皮,将来养瓷实了不更得上房揭瓦了?
江俨跟着红素去看了看,公主正坐着个小杌拿了个填满碎布的锦缎绒球逗猫儿玩,雪团一双浅绿猫灼灼盯着那绒球,扑过来扑过去,欢实极了。
看到红素来了,雪团耸了耸鼻尖,看到羊奶扑上去就要舔,红素赶紧把碗放地上。
雪团舔得太投入,把奶碗顶得直往后头跑,猫儿蹬直了后腿探着脖子舔啊舔。于是奶碗就被它顶翻了,啪嚓糊了它一脸。雪团舔了舔猫脸,弯下脊背在红素的绣鞋上蹭蹭,毫不愧疚地“喵呜”了两声,很明显还没喝饱。
低头看着鞋尖上的白糊,一向爱洁的红素嘴角一抽,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它“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她跟个猫崽子能说什么,只能自己憋着火再去了一趟厨房。
那猫儿倒是挺认人,还记得江俨养过它几天,踮起后腿就要伸爪去挠他的外袍。江俨往后退了半步,不轻不重跺了下脚,登时把那小奶猫吓得炸毛。
雪团委屈得“喵呜”两声,扭身扑到公主身前正要蹭蹭她求安慰,又被拎着后脖转了个向,江俨把它嘴上那一圈奶糊擦干净了,这才托着给了公主。
承熹接过来,心疼地揉揉它的后脖子,忍不住抱怨道:“你好生抱起来就是了,别弄疼了它。”
江俨抿了抿唇没作声,心里却有点心塞,合着他在公主身边呆了这许多年,还比不上一只养了一个来月的猫崽子了?
到了月末当天,江俨先跟公主告了假,又跟内务府报备了,这才出了宫。
江家门口的两个家兵远远的望见江俨,不约而同地往江俨身后瞅了一眼。见自家少爷又是一人回来的,扭头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地哀叹一声,回头朝大门里头摆了摆手。
里头一阵吵吵杂杂的声音响起:“人来了人来了,都站好!说你呢耷拉个脸,笑得好看点!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门口的家兵嘴角一抽,正要探身跟他们说“人没来”,江俨却已经走到近前了,只好作罢。
江俨走到门前,看门的这两个家兵冲着他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一时摸不着头脑。一进江家大门登时悚然一惊,噔噔退了两步,这才惊讶地发现家里头的祖父、爹娘以及兄长和妹妹都站在门内,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江家老太爷一张老脸笑得全是褶子,江夫人双眼放光,江家小妹目露期待,连一向刻板保守的江大爷今儿个都换了一身正装,崭新崭新的,一看就是新做的。
就连江家好些看着江俨长大的老仆都在两旁站着,跟在后头的一众丫鬟小厮也各个喜眉笑眼的,打足了精气神。
江俨心中感慨不已:以往每月底回家,怎么不见他们这么想自己?
见江俨一人进了门,众人都是一呆。江夫人顿时拉下了脸,唯有江俨的长兄江洵眯眼嗤笑了一声,脸上挂着一副不出所料的狐狸笑,手中折扇重重击了下手掌,伸出一只手得意道:“说好的一人千两,都别反悔啊!”
江夫人看得眼烦,一挥手把大儿子推一边儿去了,冲着江俨问道:“人呢?”
“什么人?”江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