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枕江山-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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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全在殿前司做事快一年了,哪里都熟得很,当下便一一讲开,道:“殿前司一共直辖有四军,在这都有官署,这里是右边第一进门,是咱们捧日军的,隔壁是天武军,对面分别是神卫和龙卫军的,沿着刚才您领东西那路往后走,便是侍卫步军司和侍卫马军司的官署,右边那条路可以到膳堂,陆都使若是忙,还可以让人将食物送到这里。”
陆飞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见对面的门里有位和他官服一样的人正在那背手而立,二人一对视,对方忙远远的投来一个微笑并拱手作礼,陆飞也忙回着礼并小声的问黄全:“那是谁?”
黄全只打眼一看便道:“神卫军左厢都指挥使高琼。”
而后陆飞又随口打听着,一问才知道,光是今天在这殿前司当值的官员就有一百多人,实在是认不过来,也就不再打听了,反正都是赶鸭子上架,硬让带兵的武将来坐堂,这不是张飞绣花嘛。
无所事事,陆飞就在屋子里四处走走,黄全也不来打扰他,不慌不忙的做着各种锁事,也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假忙,又坐了一会,陆飞实在是无聊透顶,这哪是人做的事,便冲黄全喊着:“黄全,这今天有没有事要处理呀?”
黄全就像是青|楼里接|客的姑娘,待人接物永远都那么可爱可亲,脸上挂着笑道:“回陆都使,捧日军刚刚得胜班师,各营都在休整,将士们大多都回家了,故无事可做,都使是不是觉得在这当值有些无聊。”
陆飞咧咧嘴:“是挺无趣的。”
黄全躬身一笑道:“以后您会慢慢习惯的,不过都使在这应该也呆不久了。”
陆飞愣道:“为什么?”
黄全笑道:“捧日军还未回来时,兵部就在着手从地方乡军里抽调精壮,说是要补充到捧日军里来,小的估摸着怕是又要打仗了。”
陆飞起了兴致,追问道:“此事当真?”
黄书吏笑了笑道:“抽调精壮补充捧日军是千真万确的,不过是不是要打仗就不好了,只是殿前司有人在议论,小的也是看都使在这无聊,随意找些话题说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个武将不打仗的结果就是和军队越来越疏远,可能还会被调任到地方任事,最可怕的就是调来调去,而且现在是在京城,这左厢都指挥使虽有兵权很重,可但凡自己要调动一兵一卒那都得有枢密院的调令。
陆飞接着问道:“怎么议论的,打哪?”
仗是肯定要打的,自己不久前在辽国捅了个大窟窿,听说辽国萧太后是不是野心勃勃的女人,年纪不大这气势却比一般男子都强,她能咽得下这口气,若禁军再出征,十有八九就是辽国人来报仇来了。
黄全微笑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陆飞怏怏不乐,自己都不知道,料一个小文吏就更不知道了,可能真的是他随口说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在这也无事可做,陆飞便站了起来,说道:“你先在这看着,我出去转转,有事,有事等我下回当值再报给我,一会你找几人把我刚才领的那些东西给搬到这来,官服一类的日常用具你让人送到我府上,天波桥右拐头一家。”
“诺!”
出了殿前司,门口的值兵很是机灵,一见他出来,忙跑过去将他的那匹白马给牵了过来,待陆飞翻身上马时,那值兵还笑脸盈盈的道:“陆都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前的事还望你别挂在心上。”
陆飞随意瞅了瞅这人,不认识,但很快又想了起来,上回他为了巧娘的事来殿前司找戴恩,这门口的值兵曾和他大打出手,可能这人就在其中吧,只是陆飞忘记了。
陆飞哼笑了一声,打马而去。
拐个弯,上了御街,扭头一看,背后就是气势如虹的宫城,几十名内殿直的守兵披坚执锐的站在朱雀门口,威风凛凛,陆飞还从来没有进过宫城,也不知道里面是个啥样,只能感叹一句:皇帝老子家的房子就是大呀。
御街热闹,年年如一日,不管外面打成什么样这里都一如继往的繁华,若永远只待这汴梁城里,谁能相信边境上会出现人吃人的惨事。
沿着御街一直信马游缰,没过多久遍上了龙津桥,物是人已非,不久前他还在这里当街刺杀戴恩,转眼已取戴恩之位而代之,而戴恩却死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身在官场永远也算不到明天的下场,皇权之下没有人是一定安全的。
龙津桥左边是‘醉微阁’,现在是陆飞的产业,不过他并没有去交接,死者为尊,此时还是应该先到戴府去吊孝,但自己又不太懂白事礼节,于是他又折过马,扬鞭去了亲兵营房,寇准和如月就是在寄租在这边上。
陆飞骑着马从亲兵营房前走过时,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外面有几个兵在站岗,亲兵都里的人大都被自己放了三天假。
“将军!”站岗的士兵认得陆飞,见到他便马上扶着长枪单膝跪下见礼。
陆飞点头一笑道:“好生站岗,我四处走走。”
“诺!”答话掷地有声。
又往前走了一会,眼前尽是一排排低矮的房舍,汴梁的坊区基本都是这样的格局,纵横交错,但又不失整齐,有点像今天的居民小区。
刚到寇准的小院门口,院墙并不高,陆飞坐在马上能将院中的情形看得很清清楚楚,院中并无人,屋里到是传出一阵阵空谷幽兰般的琴声,还伴随着寇准那爽朗轻快的吟诵之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仙。”
陆飞嘿嘿一笑,在马上喊道:“先生好雅兴哪。”
屋内琴声遂止,寇准从门内探出头,见是陆飞,随即哈哈一笑,道:“主公不在殿前司当值,却来我这寒舍,岂不更有雅兴。”
待陆飞下马时,小院的木门打开了,如月一袭寻常女子打扮,站在门口微微蹲身施礼:“妾身见过陆都使。”
陆飞将马栓在门口的木桩上,边走边笑道:“冒昧来访,不打搅二人的郎情妾意吧,呀,哈哈!”
如月是风尘女,对这些话习以为常,略微一笑道:“都使说笑了,请进,屋里简陋,只怕怠慢,请院中坐吧,妾身去沏茶。”
寇准拱拱手指着院中的一方石桌石凳道:“主公请!”
陆飞拿寇准当心腹,自从那天在晋州城与他一番长谈后也看得出来,这个寇准表面上是个大隐隐于市的隐士,实则更是一个野心十足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与自己合谋要共创大业,可见这人是想做一番大事的,他不安份。
陆飞随意道:“先生和如月姑娘在汴梁可住得习惯?”
寇准笑道:“我曾四海为家,如月姑娘也不是拘谨之人,在哪都一样,主公来此有事?”
这人看人看事到是挺准,陆飞是决不会无事闲逛到这。
“是这样,我刚刚去殿前司报了到。”陆飞一脸闲气,道:“可把我无聊死了,还不如在战场上痛快呢,这不,转了一圈就到你这了,正好今天戴府设灵堂,我曾受戴大帅提携有加,理因去拜祭,只是有些礼节上的事怕想的不周到,故而来请教。”
寇准听完只是‘哦’了一声,很快又压着声音道:“主公真的要去?”
陆飞有些诧异,反问道:“怎么?先生认为我不应该去?”(未完待续。)
第0094章 祭奠()
寇准顿了顿,接着又轻轻拍了一下石桌,道:“当然不能去。”
陆飞更是不解,道:“为何?”
寇准站起身,走到院外左右看了看,关了门,这才又回来坐下,小声道:“戴恩之死想必主公比我更清楚,我敢料定,今日这京中上下,但凡是朝中重臣没有一个会去戴府吊唁。”
陆飞想了想也觉这话不过头,只是心中微凉,人死为重,怎么也不能这么无情无义,有时候人还是感性一点才有人情味,若人人都只考虑利益,这世道也太无情了。
“别人是别人,我不能不去?”陆飞是肯定要去的。
寇准见他说得这么决然,当下不但不忧虑反而表情有些轻松,颔首道:“在下也料定你必会去,否则当初我也不会跟着你,戴恩在捧日军中旧部甚多,你若不去只怕会寒了这些人的心,但你去可以,大张旗鼓的去,今天当值你领了依仗了吧,带上,穿上官服,鸣锣开道。”
陆飞眉头一锁,小声道:“要闹这么大动静。”
寇准道:“动静越大越显得无私,你只是以一个同僚的身份去祭奠。”
陆飞微微点头,好像也有些道理。
寇准顿了顿,突然会心一笑,侧着脸道:“主公,有句话在下不知当不当讲。”
陆飞很讨厌他这样说话,不当讲你还要说。
“说吧!”
寇准沉默片刻,似有所思,好一会才低语道:“入汴梁,深宅大院,娇妻美妾,高官厚禄,主公惬意否?”
陆飞听得出他的话外之意,哼哼一笑,道:“你是怕我被这一切磨了心志吧,先生多虑了。”
离开寇准住所,陆飞转到亲兵营,连站岗的算在内,就十三个人,得了,就这么多吧,节度使的仪仗队有百人之众,勉强用用。
领着这十多名亲兵,到殿前司取了官服和一些少数仪仗之物,能表明身份就行,日近正午,大街上行人不多,陆飞这一行人走得格外缓慢,很是引人注目。
戴恩的灵堂设在寺后街的那处宅子里,离安居坊不远,以前陆飞不知道戴家在这还有处产业。
戴府的门沿上白花团簇,素布裹墙,站在门口迎客的下人都是一身重孝,只是府门外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时不时有几个骑兵的将军打街两头而来,一看这些人就是军中的小将,陆飞认识几个,都是以前戴恩的旧部,这些人神色黯然的从陆飞身边走过,略一施礼便很快离开,从军之人多少都一些哥们义气,谁都可以不来,他们一定要来,更何况这些人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来不来都没有关注他们。
在仪仗队的簇拥下,陆飞在戴府门口骑马而立,台阶上一名老者(戴家管家柳伯)识得这排场,当下便照着陆飞官牌上的官职大声念了起来:“有客到!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邢州节度陆将军到!”
陆飞是今天来这里最大的官了,没一会就见从大门里跑出一堆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都低头弯腰站在门内一侧静侯,陆飞一个也不认识,一名年青的后生拱手道:“多谢陆都使前来吊唁,请!”他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看陆飞的脸,很是冷漠。
陆飞下了马,身后的几名亲兵也将准备好的香烛纸钱拎了进来,一边走陆飞打量着这个年青人,看他这一身孝子的打扮,有可能是戴恩之子戴雄,他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汴梁一熬鹰耍浑的纨绔,但此时看他却半点浪荡之气都没有,难不成戴恩不止这一个儿子,当下便温声说道:“节哀,我曾是戴帅的部将,大帅英雄一世,戎马一生,待士卒如手足,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为大宋立下了汗马之功,殊不料英年早逝,我痛心疾首。”
那公子听陆飞这么说,也不禁一愣,但脸上并无半点泪痕,反而有一种在逆境中誓不低头的傲气,他苦涩一笑道:“陆都使有此心,先父在九泉之下稍得宽慰呀,有劳陆都使。”
陆飞热且贴了冷屁股,眼前这确实是戴恩之子戴雄,咋见了我就跟见了仇人似的,但他还没开口,就听戴雄身后的一名中年妇人沉声道:“雄儿,不得无礼。”随便她对着陆飞略施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陆都使莫在意,雄儿不是冲您,我夫离去,他一时接受不了,请。”
陆飞点点头,多看了这戴雄几眼便随着戴夫人走进了灵堂,灵堂左右跪坐着一排默默诵经的和尚,几名青衣老道也在那煞有介事的做着法事。
有家丁取来红香,在灵堂前的烛火上灯燃递到了陆飞手里,戴家的妇人这时也都站在灵堂后侧,呜呜耶耶的哭了起来,那戴雄不情不愿的朝陆飞跪了下去,以示还礼。
一番礼毕,陆飞上前对戴家之人说了一通宽慰之话,这里现在是是非之地,不能久呆,陆飞当即就要离去,快要行正大门时,却不料戴雄却喊道:“陆都使留步!”
陆飞驻足转身道:“公子有事?”
戴雄环顾四下,道:“陆都使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飞哼哼一笑,他知道这小子要问什么,但在这里不能呆得太久,免遭官家的猜疑,只不过陆飞还有自己的打算,凑过去小声道:“府上人多眼杂,待你父丧事之后,可到醉微阁找我!”
刚出戴府,陆飞正要上马离去,只见街面上浩浩荡荡走来一队人,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