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修道半缘君(GL)-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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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大山的身边,站着一个瘦黑的男人,小眼睛,厚嘴唇,清晰的皱纹,花白的头发,胡子刮得很潦草,下巴和两腮满是胡楂。他的破胶鞋、磨得发白的老式迷彩裤上都粘着干掉的黄泥,手上和下巴上也是。
见茅杉和白小典到了,茅大山把肩上挎着的棕绿色旧油布包往身后拉了拉,转身沿着山路往山上去了。瘦黑的男人仍站在原地等着她们。
茅杉和白小典赶紧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两位警官好,嘿嘿,嘿嘿嘿嘿。”男人傻笑着跟二人打招呼,声音如鸭子叫一般,没有丝毫男声应有的低沉。他把右手在脏兮兮的裤子上搓了搓,伸出来朝着茅大山进山的方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带着二人往山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偏着头像看稀奇一般盯着二人目不转睛。听男人的声音大约只有三十出头,跟他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完全不相称。
“你是?”白小典被男人看得很不自在,皱着眉头问道。
“我叫高杆,家里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二杆子,你们也可以这样叫我!”男人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傻乎乎地笑着。
“看你的样子不像二杆子啊?”
“啥?”男人停下脚步望着白小典。
“没啥。”白小典无语地扭过头去闭上了嘴。
脚下是干而硬的黄土地,很多地方已经开始龟裂,清晰又深刻的裂纹,就像面前这个男人脸上的皱纹,久经风霜,正无奈地哀嚎。
目光所及,尽是些枯黄稀疏的树干枝叶,枝头树梢,为数不多的叶子蔫儿嗒嗒地收拢着。路边上刚刚破土而生的嫩芽早已枯死,完全没有春天该有的青翠欲滴。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水势极弱,有的地方已经露出河床。空气干得可怕,日照明明很弱,却让人觉得莫名的热。
山路蜿蜒,没进了黄色的树林里,茅大山早已走得没了影。
茅杉停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望望天空那个白色亮点般的太阳,眼睛被日光刺得微眯了起来,她用手挡在眼前,只让一小部分光线从指缝中透出来。
“这地方怎么旱成这样?”白小典已经把制服外套脱了下来,挽起裤脚,叉着腰站在一边休息。
“都旱了大半年了!”自称二杆子的男人摇晃着脑袋抱怨道,那鸭子似的破嗓音对于听他说话的人来说,着实是一种折磨,“从去年秋天开始就没再下过雨,眼看就到了收割的时候,却搞得我们一粒米都没得收,哎,本来以为今年开春会好起来的,结果反倒越来越严重了!”他说完不满地用沾满黄泥的手指扣了扣下巴,下巴上的旧泥巴印被他扣掉了些,又粘上了两道新泥巴印。
“前几天我们镇上一直在下雨,你们这里没下?”白小典跺了跺脚,抖掉鞋底上卡着的一块硬泥巴。
二杆子老实巴交地摇摇头。
“两个镇也隔得不远啊。。。。。。”白小典奇怪地望向周围,“这里靠山,雨水应该很充足才对。”
“我听山里的老人家说,是出旱魃了。”二杆子用手捂着嘴,压低声音对白小典说道,两只小眼睛里忽闪着神秘与不可置信的光,就像在说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哦,是,这我们听说了。”白小典看二杆子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警官都知道了?!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了!”二杆子的下巴往上微微扬了扬,声音也全都放了出来,不可置信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眼睛。
“不然你以为我们过来是看风景的?”
“你们不是过来给那位老先生求雨当帮手的?”
白小典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二杆子一眼,她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闭上了嘴。
茅杉在一旁听着二人聊天,也不说话,只静静地跟着走。
三人沿着山路往上,很快便到了山腰的一处平地。到了这里,那条小河里的水似乎要多上一些了,流得也比较顺畅。平地最里边,挨着山壁,站着几个人,茅大山的身影混在其中。
“就是这里了!他们说要在这里做法事!”二杆子抬起手,用他粗壮的食指指着前方平地中的人,指甲缝里都是干干的黄色泥巴。
白小典转过头,把目光放到不远处的人群里,她担心自己再看几眼二杆子的手,就会忍不住去帮他把指甲缝里的泥巴扣出来了。
茅杉走上平地,打量着四周。她们上来的这条路位于平地的左侧,再往上的山路被几块山上滑下来的大石头给堵住了。平地的那一头,还有一条路,看样子是直通向山顶的。小河从山上流下来,到了这块平地的位置,便出现了分支,一支往山下流去,也就是她们刚才上来时沿路看见的那条,另一支围着平地绕了个湾,朝着山后流下去了。
第91章()
天色陷入了沉沉的晦暗里面,把底下的一切,笼罩的毫无生气。
一群人在山壁下,围着一座孤坟站着,坟头没有竖碑,一块一米多高的石头歪斜地立在那里。按理说这种没有碑的孤坟应该已是多年无人问津,杂草丛生才对,可偏偏坟头一颗草苗也见不到。
几个山民打扮的老者脸上满是忧虑之色。白小典挽着袖子,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的不以为然。二杆子扣着下巴充满好奇地转动他的小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人一会儿看看那个人。只有茅杉和茅大山的脸上平静如初,看不出表情。
茅大山看了一眼茅杉的眼睛,又看向眼前的孤坟,示意她看坟。
其实,用不了茅大山的提醒,茅杉一来便看到了。这一带的土地都已经干得发硬开裂,唯有这座坟周围的一圈,泥土润湿。
“这是将出旱魃的征兆。”茅杉定定地看着孤坟周围湿润的泥土,凝重的语气说道。
倏尔,天空滑过一排低飞的鸟群,落下的振翅声,盘绕在坟间,久久未曾散去。
传说,若某个地方突然离奇的久旱不雨,又发现附近有坟的坟头渗水,上不长草,那么这坟里的死人一定是化作旱魃了。
“不错,的确如此。”茅大山微微抬起头,转而望向山上,这座山并不高,不需要完全仰起脖子便能够望见山顶的边缘。茅大山眼睛看着远方,继续说道:“你看见这条河了吧,当水从西北面山上流下来,在前面山涧绕一个圈,转而流往东南面,这块地方就被水流全方位地包围了起来,阴气被围进了这里。这坟偏又背靠崖壁,加上前面的那片林子,气场流通不顺,阴气全堵在了这里,造就了这个天然的破败之局,这在八门中当属凶门。”
茅杉仔细地听着,垂眸思考。
几秒后,茅大山收回目光,看了看一个老山民,对茅杉说道:“这条河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们的先辈几十年前来到这里定居,为了方便灌溉土地,才把河道挖成了这样。”
“这座坟是什么时候建的?”茅杉问向那个老山民。
“咳咳,这个我也不清楚,在我很小的时候它就在这儿了,可能我们来这里居住之前它就有了吧。”老山民一五一十地答道。
“这么说这座坟的风水是被几十年前修改河道给改坏了?可是没道理,单单改个河道,短短的几十年时间,还不至于会出旱魃。再说了,这么多年都没事,偏偏在去年出了问题。。。。。。”茅杉有些想不通,看了看茅大山,想听听他的看法。
茅大山拍拍衣角,摇摇头,指着坟头的石头说道:“其实,最具煞气的还是这块石头,上圆下尖,犹如一根钉子,死死地钉在坟头,让坟中之人不得安宁。看这石头,放在这里的年头应该不会久。”说完,他再次望向山顶,说,“你再看看这座坟的青龙卫和白虎位。”
茅杉一听茅大山的话,赶忙抬头往山顶望去。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够,她后退了几步,观察起孤坟往上的整个山势走向。
青龙位,位于左面,属阳。而白虎位,则是指右面,属阴。现在,这座山左面通往山顶的道路已被几块大石头封死,而右侧,好巧不巧的,山壁的表层岩石脱落了,山路反倒变得比以前更开阔。
“青龙短、白虎长,阴盛阳衰。”茅杉深邃的瞳仁神游在外,不由自主地把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你再仔细看看右边的山壁。”茅大山又提醒道。
“表层的岩石似乎。。。。。。不是自然脱落,倒像是被人工凿开的。”茅杉推测着接口道。
茅大山点点头,眼神也凝重起来。
“爷爷的意思是,出旱魃并非巧合而是人为?”
“我怀疑有人在养尸。”茅大山一字一顿地说道,并看向了白小典。
“养。。。。。。养尸我知道,我电影里见到过!”白小典被茅大山的眼神盯得浑身一颤,赶紧说道。
茅大山没有理会白小典的话,而是继续说道:“这便是我报警的原因,事情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牵扯到了人。”
白小典小声哼哼着点点头,眼睛看向一边。
“如果是旱魃,恐怕有些麻烦。。。。。。”茅杉看着眼前的孤坟,眉心一紧,开始犯难。
“看这坟头的渗水情况,我估计这旱魃还未成气候,要治它还是有办法的。”茅大山把双手背到身后,微微扬起了头,眼睛无目的地看着前面的山壁。
茅大山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他吸了口气,不急不缓地说:“我早年听说过民间一个治旱魃的土法子,先掘开坟墓封土,露出棺材后用大网扣住,防止旱魃跳出棺材。再在尸体头部位置的棺盖上打一个小圆孔,把枪口伸进去,对准旱魃的头部放几枪,直到将棺材轰碎。此时,人再冲过去把尸体脱出来刨碎。”
“旱魃这种高等级的僵尸,就算未成气候,也不是普通枪械可以打伤、刨碎的。”茅杉纠正道,说起普通枪械,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古眉剑。古眉剑杀过旱魃的祖先,是所有旱魃的克星。
“这只是民间的土法子,自然欠缺依据,不过,如果我们事先把这个凶门的阵局削弱,泄了围绕这坟的阴气,情况就不一样了。”
“如何削弱?”
茅杉问出了眼下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第92章()
“河水把阴气围在了这里,我们便挖两条沟把阴气疏通出去,再想办法把阳气引进来,阴阳一平衡,这个破败之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茅大山说完便闭上了嘴,也不管大家明不明白。
“挖沟?”白小典不解地问道。
“只要在这块平地的正阴位挖沟,一直挖通到河的外面去。一来可以把这里的阴气引出去,二来,沟壑斩断了河道,一定程度上化解了这里被河水围困的局面。”茅杉接着茅大山的话头补充道,“至于引阳气进来,只要在这块地的正阳位方向,用纯阳性的物品,如朱砂、鸡骨、桃木等物作引子,从河的外面把阳气引进来便可以了。”
“怎么个做引子法?”白小典完全插不上嘴,只得继续追问着。
“直接将鸡骨或桃木插入地中,或将朱砂洒于地面即可。”茅杉嘴角一勾,答道。
“朱砂洒在地面被河水一冲,不全散了吗?”白小典看着自信稳重的茅衫,自己却一头雾水。
“这几样东西只一种就可以了,并非全部都要。”茅衫轻描淡写地解答了白小典的疑惑。
“鸡骨头!鸡骨头我们有!地里闹干旱,桃树早枯死完了,鸡骨头倒有的是!”一个皮肤比二杆子还黑的山民喊着,神似二杆子的小眼睛,厚嘴唇,深皱纹,只是比二杆子要结实两圈,声音也正常许多,但样子却比二杆子苍老不少,不过他是这群山民里,除了二杆子以外,看着最年轻的一个。他转头对二杆子吩咐道,“二杆子,去把咱们家那两只老母鸡杀了,把鸡骨头取过来!”
“呸,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看捉旱魃!”二杆子吐了口痰,晃了晃身子,扯着破嗓子叫道,然后往旁边挪了几步。
“要公鸡骨头。”茅杉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公鸡也有。二杆子!”山民不耐烦地看着二杆子,“你上咱舅家去要两只公鸡,就说我借的,改天买两只还给他。”
“我不去!”二杆子抄着手,又往旁边横着迈了一步。
“大爷的,叫你去你就去,你不去弄鸡骨头,人家茅老先生和这个妹子怎么捉旱魃啊?”山民气急败坏地两步走过去,扯着二杆子的衣袖说道。
“那好,我去,你们先别慌啊,等我来了再开始。”二杆子憋着嘴,一万个不情愿地慢悠悠往山下走去,每走几步,还会回过头来望上一眼。
“这个,妹子,这沟要怎么挖啊?你先跟我们说说,我们好着手开挖。”山民看着二杆子下山后,收起不耐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