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第4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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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居然就会因酒错认呢?
召黛丝来到身边,他忍不住真想问一句:“你为什么会希望跟我回去?我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存心故意吓唬人的。要说王宫里的生活,那到底是一步跨进了天堂,还是跌进了地狱,实在连我都不敢保证。这不是在轻看谁,而是纯粹事实:真进了王宫,凭你这样的出身难求好活,即便我有心护你,也不可能整天呆在内廷,女人间的倾轧才是最麻烦、也是最无情的。”
黛丝的神色就像她的声音一样平静:“我明白。从13岁被卖做舞娘,我就是在贵族之家为奴。说一句僭越的话,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都是什么嘴脸,我正因看得太清楚了,才会下定决心不后悔。我已经对陛下说过,酒后乱性的事情于我太正常,在那些地位尊崇的大人们眼里,舞娘是什么?无非一个玩物。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更没有人会打算为我负责,陛下是第一个,这就够了。”
凯瑟王听得叹息,也因此反要生出几分疼惜,伸手抚摸上她的面颊。黛丝的确生得很美,如此美艳的姑娘却身世飘零,想一想,又何尝不是一种摧残、太不公平?这样想时,他已经不知不觉收起了后悔而变得和暖。
“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黛丝如实作答:“刚满20岁,家里……我也不知道,因为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被卖来卖去,即便有亲人也根本不记得、搞不清都是谁了。”
凯瑟王更加叹息,想起逝去的爱人,20岁……刚刚相遇时,她岂非就是这个年纪?
过了许久,他开口说:“记住我的话,走进宫廷,今后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可示弱,不能逞强。你要时刻把自己摆在没有过错的位置上,让人挑不出毛病,这样,我才好为你出头说话,懂么?还有,在伊兹密尔的事情,尤其是一夜睡在身边什么的,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女人堆里是非多,那只会给你招灾,明白么?”
黛丝听出言辞里的爱护之意,自跟随以来,第一次露出灿烂笑容:“陛下放心,我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
听着这份轻轻柔柔的声音,他露出几分好奇,歪头打量,忽然问她:“听亲王说,你这温婉和顺的脾气,也算是很出名了。那我就奇怪了,一个如此温顺都好像根本没有脾气的人,怎会跳出那样热情狂放的舞姿?要说现在这样子,和你跳起舞来的样子,简直就像两个人呐。”
黛丝牵动嘴角,竟露出一抹略显苦涩的笑容,摇头说:“这不一样,我喜欢跳舞,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或许……唯有沉入舞乐中时,才能忘记许多不开心的事。那种时刻堪称享受,是无人打扰,可以解放身心的自由。”
他闻之心动,忽然说:“那就跳起来,让我看看你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黛丝一愣:“现在?可是……乐师都睡了。”
作为送给王的礼物,赫尔什亲王显然送的是‘全套’,不仅乐师,连那伴舞的11个舞娘也一并送做服侍这个新王妃的婢女,同行入王宫。目的,当然就是为了精彩歌舞,不至于再想看时落得遗憾无缘。
他说:“没关系,我给你伴乐好不好?”
黛丝更惊讶,却见王已经命人取来鼙鼓,还格外有兴致的调侃:“要说乐器嘛,没研究过,但祭祀敬神典礼上的节拍还是耳熟能详,应该算是会敲的。怎样,就跳……用鹰嘴圆环瓶祭酒献礼那一段?”
黛丝听得笑,开心点头。鹰嘴圆环瓶是重要祭祀上使用的礼器,周身如圆环,实用功能其实很小,因为能装的东西太有限,主要是取其造型,如天地生命周而复始之意。手捧环瓶向神敬献美酒、香油或者乳蜜,通常都是庆典中最欢快的章节。此刻手中没有环瓶,却并不妨碍技艺精湛的舞娘,跳起欢快节拍。
真的,随着打击鼓点,黛丝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因舞而跃动,那一回眸一灿笑,眼神中流动的每一份神采都在传递无限风情。
敬神舞蹈精彩奔放,宛如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热情都被尽数释放,黛丝越舞越开心,于激跃节拍中忍不住的发出阵阵银铃笑声。
凯瑟王因这舞姿而心动,仿佛在这一刻才终于发现某种真相,没错,就是在这样的热舞激情中,那灿烂的笑容才真是像啊!黑发随乐飞舞,那份张扬的神采是何等熟悉,又是何等让人追恋。
鼓声停息了,他仿佛只是一伸手,奔放舞娘已经到了怀里。恍惚于这一刻绝伦的风采,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很美……要永远这样开心的笑,好么?”
黛丝的脸上泛出红晕,回到现实,又立刻变得胆怯:“陛下……”
没有下文了,一切声音都淹没在唇齿纠缠中。今夜他没有喝酒,却再一次沉入追恋无法自拔。是的,他喜欢这张笑颜,手掌穿过黑发,从指尖传递的触感都是那么的令人怦然心动。
“记住,从今后,你就是王妃,不会再低贱于任何人。如果遭遇刁难,我就是你的依靠、是你的护身符,随时搬出来护身让人闭嘴,不用心存顾忌。”
激情时刻,耳边承诺,黛丝竟被说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忍不住眼泪。那一刻最真实的感受,有王这句话,即便等在前面的是刀山火海,她也什么都不怕了。
NO。3-114 安抚()
一趟埃勃拉之行历时数月,再等回到哈图萨斯,大半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王宫大门外站满迎驾后·宫,首先是一群孩子成先锋,呼啦啦围拥争相叫父王。王子齐丹亚、塞鲁·穆瓦塔里、阿尼塔还有小公主吉雅,到如今都已是四五岁的年纪。后·宫浸染,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间显然都已经有了竞争意识,不把父王争取到手,恐怕阿妈都会不高兴。
凯瑟王满眼苦笑,国事轻松、家事难缠。孩子多了也是愁啊,乞怀争宠,到了这种时候抱谁不抱谁,厚此薄彼就难免要引纷争。他随手抱起小女儿吉雅——女儿理应多疼些,是这个道理吧?
小吉雅一步抢位就再也不撒手了,嘟囔着嘴巴满是委屈:“阿爸为什么只带长姐去,不带我去?我也想出去玩。”
父亲笑劝:“你还小呢,等以后长大了有的是机会。”
而在脚边,梅蒂之子阿尼塔拽着衣角好不服气:“父王为什么只疼姐姐,都不理我们?我也要。”
梅蒂忙劝儿子:“阿尼塔,你是王子,也学女孩撒娇羞不羞啊?哥哥们都要笑你了。”
大王妃多朵连忙叫过塞鲁,柔声指教:“父王远道归来,一路好辛苦,可不许胡闹哦。”
好吧,三王子塞鲁·穆瓦塔里纵然眼神里也有不甘,却乖乖回到母亲身边。一母所教,他就像同母异父的哥哥以沙利一样,都是顺从听话的乖孩子,阿妈不让做的事,不会顶嘴。
但在塞鲁身旁,最年长的齐丹亚可就没这样老实了。虽然名为二王子,但其实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长子无疑。长子自然便有长子的张扬,跟在父亲身边,叽叽喳喳一张嘴巴停不住:“父王,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打仗啊?我也想去战场,萨蒂斯都在教我,我现在已经会打架了。”
凯瑟王耸肩乱笑:“你才多大呀,这就不安分了?真去了战场不要吓死谁?”
小男孩‘唰’的亮了一双眼:“真的?敌人都会怕我吗?”
“是我怕!怕被人笑死!让一个小孩去打仗,这么大的国家没人了?”
做父亲的嘴上骂着,但对这个儿子却实在喜欢,小小年纪已经露出苗头,嗯,看这架势用不了几年又是一个惹祸精,男孩会惹祸,才有本事闯世界呀。
一家之主回来了,寂寞日久的内廷一下子热闹开,除了这些年龄大一些的孩子,更年幼的譬如五王子卡尔苏斯、六王子塔纳尔、萨迦之女三公主莱特之流,多还没有这份裹乱的本事,有心挤上来也挤不过这些哥哥姐姐。做父亲的公平起见,女儿挨个抱过,儿子也不能冷落了谁,才不至于让谁郁闷抱委屈。
孩子争宠或许还能算是一种热闹,但他心知肚明,背后更难搞的,恐怕还是各自的妈。明明是国事出征,却又带回个王妃,哪个女人的心里会舒服呢?即便众人嘴上都没说什么,但做了亏心事的男人实在知道,若不能把家门里的女人挨个哄好了,只怕黛丝入宫廷的日子,不会有一天好过。所以在回来之前,他就已经备好说辞。只说是赫尔什亲王的盛情,舅父毕竟是长辈,不好推托,只此而已。
一如昔日累积的惨痛教训,多少祸事岂非正因他的在乎而来?所以现在,真想保护这个出身卑贱的姑娘,能在宫廷里保全一份平安,他就必须说得轻描淡写,越是表现得不放在心上才越对黛丝有利。
回来安顿,他一如往常是把这些琐碎事都交给大王妃多朵,为了不让女人吃心,还特意解释一句:“一切按照王妃礼安置起居,你也不要多想,毕竟是舅父的心意,就算纯粹为了老人家的脸面,也总不好亏待对不对?就是这样而已。”
多朵何等聪明,能有什么看不明白?以这位陛下的行事作风,别人给,他就一定会要么?往日拒绝纳妃是什么态度?若非自己愿意,谁又敢把这种事强加在他的头上?一个舞娘尊为王妃,并且还要为她安抚后·宫解释这么多,他是真不在乎吗?恐怕恰恰相反,凭此态度就足可见是已经装进心里去了。
努力压下心中酸酸的不快,多朵微笑反劝:“是陛下不要多想才对吧?王的后·宫,自来都是何等繁盛,别说是再来一个,就算在来几十个,那也完全是在正常规模的范畴内,谁敢说什么?倒是我们,理应感戴陛下长情,到今天统共才只有这么几个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就看看这里,若让所有宫室全都住满,总要上百人才够吧?真按照正常标准去扩充,那还要不要活?所以陛下尽管放心,我一向最懂什么是知足,没有习惯去自寻烦恼的。”
凯瑟王耸肩乱笑,唉,聪明女人吃醋捻酸,听着是宽心,实则骂人不带脏字。他戳着脑门笑骂:“上百人?那首先第一个是我还要不要活、还能不能有命活啊。怎么,是想让你男人早点死?那你就替我找上百个来啊。”
多朵咬着嘴唇嘟囔:“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也没地方找那么多美女去,陛下想要,还是自己去找吧。”
男人一脸坏笑:“看看,一张脸都要阴出雨来了,生气了?”
多朵没好气的送白眼:“谁敢和陛下生气,我只是有那么一点感慨,还是做男人幸福,越老越吃香。哪像女人,年龄就是杀手,随便怎么不服都没用。”
凯瑟王开始磨牙了,毫不客气把毒舌女人摁上床:“死丫头!敢说我老了?欠揍吧?”
多朵‘噗哧’一声被逗笑,心头泛起甜意:“陛下叫我什么?”
他一双眼睛瞪得更圆:“死丫头!死女人!咒我老了当心也是你要哭!”
女人脸更红,咬嘴坏笑,行,那今天就干脆坏到底。一别大半年,她已经思念太久,在这般调情中,是本能的躁动无法抗拒。什么温婉和顺统统去他的,超级霸道剥掉男人衣衫,她在耳边坏笑:“我知道,这个总要用事实说话的。不改好战热情,谁敢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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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锡尼公主爱洛尼斯并没有在迎接人群中露面。在王率军开赴埃勃拉之前,她就已是显怀的身孕,几天前才刚刚生下一个健康男婴。至此,爱洛尼斯也算如愿有了王子,但她却一点高兴不起来,确切的说,是快气死了。日日苦盼王归来,谁料居然又带回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卑贱又肮脏的舞娘,竟也能平起平坐成王妃,这算什么?开玩笑都未免太荒唐了吧?
爱洛尼斯越想越气苦,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愤愤发泄:“哼,阿妈果然没说错,男人都是食色成性!欺负我有孕,就立刻去物色其他目标了是不是?生孩子都不在身边,万一碰上难产死了都没人知道!凭什么做女人就这样倒霉?男人却可以这样过分?什么脏的臭的都敢上,也不嫌恶心!”
女官俄狄斯在旁连连规劝:“殿下别动怒,陛下也并非有心的,不是都说了吗?是伊兹密尔的亲王硬送上门的,那是陛下的舅父,亲情长辈,不好推辞才带回来的。”
爱洛尼斯根本听不进去:“呸!有什么不好推辞的,到底谁是王啊?纯粹都是借口!真不喜欢怎样处置不行,凭什么竟也要成王妃?让一个早不知被多少人玩过的舞娘来和我平起平坐,这不是存心故意的羞辱是什么?”
产后虚弱,越是在这种虚弱的时候,神经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