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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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告诉她:“这里是鲁克邦的地界了,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再走三天就能到克尔巴城。”
克尔巴?迦罗听着好像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听过。
这一边小孩子已然兴奋的争相叫起来:“我们要去克尔巴城,去了就会有饭吃。”
男人问她:“你是准备去哪里?”
迦罗一时语塞,想想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出门时家人只说是要到边境去,但具体是哪里我也没听清。”
“边境?”
男人想想说:“你该不会是要去大绿海吧?”
大绿海?爱琴海?
迦罗愣住了:“那里是边境吗?”
男人哈哈大笑:“到了海边当然就走到头啦,喂,你家是经商的吗?如果是的话,十有**就是在往那里走,大绿海的西里西亚港口,是全天下商人的汇集地啊。”
西里西亚?迦罗猛然想起来,对对,好像听裘德说过的,他家就在西里西亚,是赫梯西岸临海最繁华的港口城市。还有对,赛里斯也说过,西里西亚是五王子洛肯特里的领地都城。从那里出海就可以到达埃及或者希腊。想到这里她立刻说:“没错,我家就是经商的,他们说的边境可能就是那里,请问你知道该怎么走吗?”
男人说:“要去西里西亚港口,前面的克尔巴城就是必经路,从克尔巴再到海边,就算是马的脚程恐怕也要走上十几天,真的是非常遥远啊。”
迦罗细细问明经过克尔巴后该走的路,就打算别过。男人拦住她:“姑娘,一个人赶路你不怕危险吗?既然都是去克尔巴城,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迦罗有些犹豫,曾经有过的惊魂让她不敢再轻信商人,可是凭心而论,一个女人单身行路的确是太扎眼也太危险了。犹疑不定的时候小孩子不停在身边拉扯。
“姐姐,姐姐,和我们一起走吧,到了克尔巴城就会有饭吃。”
迦罗有些为难了,低头看看这些小孩,带着孩子的商队,或许应该不至于太危险吧。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和商队一起上路。
“看你的样子,一定路上吃过不少苦头,所以才不敢轻信任何人。”
商队老板一边赶车,一边哈哈笑说:“我叫赞扎,是南方伊兹密尔的商人,在这条路上走,只要提起伊兹密尔的赞扎,就没有人会不放心。”
迦罗看看车上的小孩子:“这些都是你的孩子吗?”
赞扎哈哈一笑,摇头说:“他们都是从沿途经过的村子带出来,算是帮个忙,送他们到前面的克尔巴城,找大户人家卖掉。”
“卖卖掉?!”
迦罗吓了一跳:“你是人贩子?!”
赞扎一愣:“人贩子?!嘿嘿,这倒是个新鲜字眼!”
迦罗看着这些嘻嘻哈哈,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不敢想象他们即将迎来的悲惨命运。虽然贩卖人口在这个时代并不犯法,可是怎么想也是缺德到家的买卖呀。
“喂,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把这么小的孩子推进火坑?”
赞扎比她更惊讶:“这叫什么话,我明明是在救他们呀。这些孩子,有的是父母死了,托管的亲戚无力养活;有的干脆就是被亲生父母卖掉,当然都是没办法的出路,总比留在家里活活饿死好吧。我不是第一次卖小孩到克尔巴城了,就因为价钱公道,信誉好,大人孩子都能有活路,所以才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把孩子交给我。”
迦罗听傻了:“留在家里就会饿死?为什么?”
赞扎瞪大眼睛:“喂,你不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怎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迦罗语塞:“呃我以前从没出过门。”
赞扎不再计较,笑笑说:“你知道天底下最可怕的是什么人吗?不是那些能征善战的大将军,也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官大臣,甚至就连什么王子啊国王啊都一点不可怕,因为他们都离我们太远了,和寻常人的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告诉你,天底下最可怕的,第一是村官,第二是税吏,他们一旦来到你家啊,真比野兽来了更可怕。”
迦罗有些明白了,却也更加糊涂:“你是说是因为税负太重活不下去?可是我记得好像听家人说过,赫梯的税负一律都是三成啊,只抽三成怎么就会活不下去?”
这下轮到赞扎惊讶了:“三成?我行商也有十几年了,走遍各地就没听过有三成税这回事。商人每到一个地界必交过路费就先不说了,只说种地的和牧羊的,不但要交钱、交粮、交牲畜,更要交人头。凡有征兵或者修建工事堡垒就要按户抓劳役,如果想保住家里的男人,就要用钱粮来抵。再加上那些官吏层层刮油,就算上面真的是三成税,到了下面也要变成七成八成,各种名目纷繁复杂算在一起,就算上缴得干干净净还要欠一屁股债,你说饿死人还会是什么新鲜事吗?”
迦罗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天哪!想想这一年多所见证的赫梯,难道在一切风光繁华的表象下,这才是它的真面目?
“可是这些孩子到了克尔巴城,真的就会有饭吃吗?”
“那当然。”
赞扎拍着胸脯说:“只要是我赞扎出手,就没有卖不出去的孩子。他们不管将来是做奴仆还是做苦力,总之有口饭吃是没问题的。这些年啊,嘿嘿,大概也只有阿桑是个例外。”
他指指后面车上照顾货物的伙计,那是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右边的胳膊已经齐根没了。赞扎说:“这孩子运气不好,那时跟我在路上,谁知夜里来了野兽,一条胳膊就这么没了。残废了谁还能要?也只好跟着我一起讨生活啦。”
迦罗眨眨眼睛:“残废了谁还能要?你为什么会要?”
赞扎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是我带出来的孩子,总不能残废了再送回去吧?我伊兹密尔的赞扎可是要脸面的人啊。”
迦罗咯咯大笑起来,她忽然觉得这家伙好像还挺可爱。
*********
入夜后商队在旷野扎营,赞扎掏出一盒像膏药似的东西,走到远近四方涂抹在树干岩石上。膏药味道浓烈,闻一闻都令人作呕。
赞扎告诉她:“这是从狮子身上炼出来的油,旷野上最多的就是野狼和狐狸,把这个涂在四周,夜里才能太平。”
迦罗不明白:“有那么严重吗?我昨天走了一夜,可是什么也没碰到啊?”
赞扎瞪大眼睛:“你在夜里赶路?你疯啦?!那些狼群比鬼还精,最喜欢就是挑落单的下手,你真的什么都没碰到?”
不记得,反正昨夜她一路头脑昏昏沉沉的,没碰见大概只能归结为运气。
赞扎警告她千万不能这么干了,阿桑那条胳膊就是因为淘气跑出了圈,教训惨痛呢!
生火做饭时,迦罗只见伙计们跑出去很远才架起火堆,做熟的晚餐又远远的端过来,守着货车才开始吃。她不明白干嘛要这么麻烦,独臂少年阿桑告诉她,车上的货物都是桐油,最怕火星,万一点着了不是闹着玩的,用水都浇不灭呢。
“桐油是做什么用的?”她再度问出让所有人瞠目的问题。
“当然是盖房子用啊,木材要涂抹桐油,晒干了才能防虫蛀。”
哦,原来就相当于油漆,油漆都是易燃品,想来这玩意也是怕火的。迦罗弄明白了,可是其他人却越来越不明白了。
赞扎终于忍不住问她:“合琪娜,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其实我一直都想问,就是怕你多心。你究竟是哪里人?要说白皮肤吧,我看你像高地人,可是头发的颜色又不对,还有你说你家是行商的,可是商人怎么会带女人出门呢?如果是像你这么细嫩的姑娘就更不可能了,因为这等于是贴了诱饵,明摆着让盗匪来惦记啊。真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奇怪的人,姑娘,如果你真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
赞扎语气真诚,迦罗相信他没有恶意,只可惜,她实在没有一件事能说得清啊。
一声叹息,她只能搪塞:“没错,我不是行商的,的确是来自一处大户人家,所以什么都没见过,什么也不懂。但我不是什么逃跑的姬妾或奴隶,只是被那家的主人赶出来了,他希望我从赫梯的土地上消失,所以我才想去大绿海,从那里出境到外国去。”
赞扎大笑起来:“你真是傻瓜,干什么非要去外邦呢?反正他现在也看不到你了,在哪里生活还不都一样。喂,不如你跟着我吧,我娶你做老婆,这样你就又有新家啦。”
迦罗吓了一跳,这家伙还真够直白。
赞扎却认真上了,看她不说话立刻补充:“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可是你也不要小看我伊兹密尔的赞扎哦,告诉你,我这一趟车走下来,再怎样也能赚30个塔克里铜子,一年少说也走十几趟,所以你知道了吧,我虽不敢说富贵,但殷实生活总没问题,跟着我不用担心会饿肚子啦。”
独臂少年也抢着说:“没错,赞扎大哥的两个老婆都是这么捡回来的,她们现在过得可好了。赞扎大哥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迦罗笑得难看:“是,我相信你是好人,但我还是要去海边,我答应了人家离开赫梯总不能失约,我也是要脸面的人啊。”
赞扎着急了:“合琪娜,你不愿意跟我没关系,但是我必须劝你一句,出海好危险的。十条船出去,能平安回来的也就四五条,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平常人打死也不会远洋渡海的。”
迦罗惨然一笑,她现在明明就是逼不得已啊。她无法再解释更多,只说如果赞扎肯闭嘴就算是帮了大忙。
三日后,商队终于到达目的地——克尔巴城,看到巍峨城门迦罗才大吃一惊,她终于想起耳熟的原因了,这是这里是
NO。95 烈火焚城()
直到克尔巴城巍峨城门入目,迦罗才大吃一惊,她想起来了,几个月前送行赛里斯时,他们曾经来过这里。突然看到认识的地方,她的眼神一下子热切起来,没错,这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城了,出南门再走三天就是沙漠
沙漠?一想到那片黄沙,迦罗的兴奋劲立刻又没了,看到熟路又怎样,她总不能往沙漠里走吧,而且从沙漠出去就是埃及,埃及哎,据说那个叫尼弗提提的王太后,故乡米坦尼覆灭最恨的不是远征军的主帅,而是她这个像祸水一样的女人,谁让马库赛尼是因为她才会死得那么快呀。
迦罗一声叹息,埃及是打死都不能去的,这等于说唯一一条认识的路也不可能走。她依然还是只能去大绿海,十几天的路程,出海更前途未知,想起来怎能让人不发愁。
商队自东门进城,盘查的兵丁一眼就注意到她:“好奇怪的相貌,哪里来的?”
赞扎哈哈一笑:“路上捡来的老婆,怎样,是不是比前两个都漂亮?”
“你小子,真有运气。”兵丁似乎和他很熟,嘻嘻哈哈算是放行。
迦罗暗自松一口气,想来真是讽刺,上次来时她是阿丽娜,所有人都跪拜在地不敢抬头,不过也幸亏如此才没人认出她。
赞扎将车队带到一处旅店,特意让老板给她安排了一个独门独户的房间。
“先别急着赶路,在这里休息一晚,备齐食水还有路上必需品,后面再想碰上这么大的城镇,少说也要五六天以后了。”
迦罗发现这家店的老板似乎并不认识赞扎,不由得警觉起来:“你每次来都住这里?”
赞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行商在外谁不是能省就省,我们每次来都是住板车店的,可是那种大排地铺男人可以挤,你一个姑娘要怎么睡呢?”
迦罗知道自己多心了,尴尬一笑:“这种旅店很贵吧?呃多少钱我付给你。”
赞扎一挥手,哈哈笑说:“不就是一个晚上吗,这点钱我还出得起。好啦,我也要去安置了,我们常住的板车店就在前面两个街口的拐角,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谢谢。”迦罗看着他的背影,由衷感叹这回总算是碰上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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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一数,她已经快两个月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一头倒下去就再也不想起来。昏昏欲睡时有人敲门,是旅店的伙计来送热水,外加一整套新买来的干净衣服。迦罗连忙跳起来,指示伙计把热水倒进大木盆,谢天谢地,她总算又可以洗上热水澡。
记得从前不知从哪里听过一个粗俗的笑话,说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在你内急时能找到厕所,冲进去发现还有最后一个位置刚好被你占到。现在迦罗要把它改一改,幸福就是在你全身散发‘女人味’,头发根都快长出虱子的时候,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