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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部分

人人都爱马文才-第5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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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愿看到马文才和褚向内耗、互相残杀。褚向和我交情不错,等到了豫州,我替你去说降,劝褚向投入马文才麾下。萧宝夤死了,雍州没了,豫州又回不去,就算不为了他自己,哪怕为了那么多齐军,他也会考虑的。”

    徐之敬表情毅然。

    “就算褚向不愿降,也没有什么损失,是不是?”

    崔廉在徐之敬面前又是透露消息,又是惋惜可怜的,等的就是这一刻。

    和马文才分别时,他也考虑过徐之敬和褚向的交情,建议马文才派徐之敬去招降褚向,却被马文才以“战事危险”拒绝了,好似对齐军很不在意的样子。

    可崔廉在长安埋伏许久,观察过萧宝夤很长时间,自是知道齐军战斗力极强、且纪律严明,远不是中原那些流寇可比,就连军户出身的黑山军也未必能在豫州这种人家的主场获得大胜。

    他心里记挂豫州战事,可身为主公的马文才又对此不上心,他作为谋臣,自然要为主分忧,想办法把徐之敬骗到豫州去,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就算褚向不愿降,也没有什么损失。

    要是降了,既能少许多伤亡,又平添一股战力,岂不是更美?

    是以徐之敬自请随军,崔廉连考虑都没假装考虑一下,立刻就应允了,又派了黑山军中的精锐保护徐之敬的安全。

    在杀了萧宝夤、拿下长安后,雍州上下全部换了旗帜。

    这一次,城头上不再飘着梁、或是魏的大旗,而是黑底白字的一方“马”字大旗。

    自此之后,“马阀”正式登临舞台,宣告成为争夺天下的一方势力。

    ***

    另一边,马文才和陈庆之长驱直入,一路势如破竹,不过三天的时间,便攻克了晋阳城的防线。

    此时白袍军的名望已经是如雷贯耳,正如马文才所说那般,并州可用的兵马已经全部被尔朱荣带着南下,太原郡空虚的可怕,镇守晋阳的尔朱天光之前便已经受到了柔然军北归的战报,原以为尔朱荣最多不过班师回朝,谁能预想到应当镇守中郎城的白袍军出现在了晋阳城外?

    再加上马文才派人四处散步尔朱荣、元天穆和他麾下大将都已经战败、被擒往洛阳的消息,晋阳城中尔朱荣并他麾下将领的亲属家眷纷纷惶恐不安,生怕自己家中顶门立柱的人物已经做了刀下亡魂。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压力下,马文才又命人向晋阳城中射书,宣称只要交出城中的少帝元子攸、并且开城投降,就对他们既往不咎,甚至可以护送他们去洛阳面见亲人、戴罪立功。

    晋阳城里不仅仅有尔朱荣的人马,也有羌、氐、高车、鲜卑、山胡等族的部落主和将领,而如慕容、贺拔这样的大族也居住在此处,此次都有家中子弟随同尔朱荣一起出战。

    白袍军能攻打晋阳,说明尔朱荣已经大败,他麾下的将领也都或被降或被俘,这些人都是这些家族的宝贵财富,怎么可能轻易舍弃?

    所以无论尔朱天光如何向力挽狂澜、劝说他们这只是梁人狡诈的诡计,也没有顶住晋阳城中人心浮动。

    最后,慕容氏留守晋阳的族长慕容绍宗率领旧部杀了尔朱天光,抓住了元子攸、开城门出城投降。

    并州晋阳一失,周边冀州、幽州诸郡、府纷纷望风而降,生怕白袍军继续北上一路攻城略地,屠戮百姓。

    好在马文才和陈庆之本意就不是为了夺城,得了元子攸后,便遵照约定,领着晋阳各家派出的代表,率领大军回返洛阳。

    元子攸原本只是长乐王,从小便遵照鲜卑旧制作了元诩的伴读,性格刚烈而有节义,为了替元诩报仇才为尔朱荣所用夺了洛阳,谁料尔朱荣打着他的旗号发动了河阴之变,使他成了引狼入室的宗室罪人,自是对整个尔朱家族都恨之入骨。

    只可惜他性格虽刚烈,实力却不如人,不得不沦为尔朱荣的傀儡,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一会儿挟持至洛阳,一会儿挟持至晋阳,连舍身守城保家卫国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

    听闻已经得了洛阳的“魏主”派了白袍军来接他回去,他还以为是同为宗室的元冠受,不但一点都不害怕会被忌惮,反倒拍手称快,对他的人马大败、生擒尔朱荣十分高兴,丝毫没有眷念帝位之意。

    陈庆之见元子攸并无野心、也没有多深的城府,只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年轻人,也松了口气。

    他是武将,却不是出色的政治家,要真遇见一个誓死也不愿禅让的主儿,他也不愿用什么卑鄙的手法折辱一个曾为一国之君的人。

    后来的事情倒挺顺利,元子攸和白袍军做了交易,以拓跋一族列祖列宗的英灵起誓,只要他到了洛阳,亲眼看到尔朱荣被族诛,便会给他们写一封禅让文书,将帝位禅让给洛阳之主。

    他们征战在外,消息不够灵通,但陈庆之却十分相信以萧综的手段和能力,现在应当领着齐军擒获尔朱荣一党、拿下洛阳了。

    尔朱荣当年杀戮太过,又多次骚扰洛阳百姓、搜刮财物,几乎洛阳上下无论是高门大族还是平民百姓,人人都和他有仇,只要等他们压着尔朱荣的家人入了洛阳,当众将尔朱荣一族斩首示众,自然能安抚魏国枉死之人的家眷,替天行道。

    占据大义和人情,萧综的继位就会更加顺利。

    所以他们一拿下晋阳,几乎没有耽搁,立刻押解晋阳罪臣往洛阳回返,一路还提前送信前往洛阳,让他们派人来接应。

    可惜信还没有进入洛阳,倒先传来了一个噩耗。

    “你说什么?”

    得到消息的陈庆之目眦尽裂、浑身颤抖。

    那来禀报消息的使者也被陈庆之难得的失态吓得瑟缩了下,才又结结巴巴地又说了一遍。

    “齐,齐国那个‘太子’,领兵途径嵩山脚下,遭遇了山洪……”

    “三,三万人马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作者有话要说:  去看海王了,今天没有二更哟

    

519、扭转局势() 
信使说不清为什么“齐国太子”会跑到嵩山脚下去,陈庆之听到这个战报后只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

    好在晋阳城已经被拿下; 否则就以陈庆之这个状态; 别说战场上攻城略地了; 一根流矢就能让他送了命。

    接下来的时间; 所有人几乎是拼了命的往洛阳赶; 陈庆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二皇子出事了; 洛阳有没有事?他们还有没有回头路?”

    白袍军在外征战,其实犹如浮萍; 毫无根基。

    就算他陈庆之再厉害,能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白袍军有个致命的缺点——兵力不足。

    他打下来的地盘; 如果没有兵来守; 不过就是座空城; 今天能归梁,明天就能归魏,后天还能归齐。

    这也是为什么陈庆之会支持萧综的最大原因。

    因为他比谁都深深的清楚,梁帝老了; 即使他有这样的大捷; 若没有特别的原因; 他和梁国都已经没有了北伐的决心与魄力; 他最后获得的胜利都要拱手让人,所有的荣誉和功绩都是过往云烟,稍瞬即逝而已。

    正因为太相信萧综,太倚仗萧综处理“拿下洛阳”后的一切; 这最关键的一环猛然断裂时,陈庆之差点崩溃了。

    没有洛阳,元冠受死了,白袍军得不到补给,也没有了地盘。

    魏国各方势力失去尔朱荣这个虎视眈眈的仇敌、又没有了齐军这样的掣肘,他的白袍军就是魏国现在最大的外来势力,很有可能被群起而攻之。

    他思来想去,若是洛阳失了,他除了率领白袍军灰溜溜的回梁国领受惩罚,没有第二条路走。

    不,他不能让白袍军回梁国。

    陛下死了儿子,白袍军在外得了再大的功勋也是枉然,一回国就会失去所有……

    “佛念,幸亏你回来了。”

    在赶回洛阳的路上,陈庆之终于难掩疲惫地承认,“要是我在外征战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必然不能如你一般冷静地继续指挥大局。说实话,现在的我,慌乱到六神无主,根本做不好一军主帅。”

    “事已至此,先生是该多想想何去何从了。”

    马文才也不谦虚,事实上,陈庆之最近的失魂落魄几乎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要不是他能镇得住,白袍军上下也要军心动荡。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二皇子已失,归梁比留在魏国更危险啊。”

    陈庆之何尝不知道马文才说的话是对的,但他和年轻的马文才不同,他已经四十岁了,拥有这个年纪的人才有的固执。

    在这个年纪,价值观和世界观已经成型,忠君爱国的印记刻印了一辈子,成为他人的附属物就是他的价值,猛然让他以自己为中心,不亚于亲手摧毁自己的世界。

    但马文才说的对,即使不为他自己想,也得考虑和自己一路浴血奋战的白袍军的归路……

    他们就这么一路心神不属的回了洛阳,白袍军本就是骑兵习惯了赶路,晋阳那些各家族的“代表”也多是职业军人还好,苦的是被带回洛阳赎人的尔朱荣家眷,可惜也没人同情他们,很多干脆就是绑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回来的。

    齐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在他们过了黄河后也不是秘密,尔朱荣在黄河岸边击溃元冠受的魏**队的消息也传了过来,陈庆之许诺的“尔朱荣一党被擒”顿时飘忽起来,开始有人怀疑他们是诈城。

    无奈现在他们已经投降了白袍军,再后悔也来不及,晋阳一派的将领们私底下也是蠢蠢欲动,在暗地里交流后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洛阳城不在白袍军手里,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

    马文才的白袍军出现在洛阳城外时,荥阳的任城王和贺六浑已经在洛阳城下摆开阵势两天了。

    马文才和花夭之间有信鹰来去,速度更快过寻常信使和驿者,就在马文才不停的根据局面变化调整着方略时,花夭也为他提供帮助,早早去了荥阳城,作为信使说服任城王和贺六浑与他合作。

    最早时,马文才只是不满元冠受的懦弱无能光扯后腿,想要杀了元冠受扶持任城王为帝,贺六浑与马文才自然能一拍即合,结为盟友。

    但尔朱荣来的太快,眼看着就要和洛阳有一场大战。如果那时候马文才用白袍军扶持任城王,任城王和贺六浑的人马就得去抵抗尔朱荣,贺六浑爱惜自己的兵马,又担心任城王不是尔朱荣的对手,所以竟在那个关口犹豫了,杀元冠受开城迎任城王的约定就此作罢。

    之后马文才得知陈庆之和萧综的计划后也有些可惜,要是那时贺六浑利益熏心头脑糊涂一点,代替元冠受枉死在南岸大营的就得是任城王元彝了,魏国最后一点能打仗兵马怕是也要消耗在黄河边。

    贺六浑的头脑清楚,对天下大势也有清醒的认识,而且还是个并不贪心的人,马文才知道无法操纵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和他合作。

    当他知道萧宝夤濒死时,整个计划就已经勾勒出来了,无论是齐军还是萧综,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拿下洛阳”,既然如此,他就得确保洛阳不失。

    可是那个时候,黑山军要被用来夺雍州、豫州,离洛阳最近的人马就是荥阳的任城王军队,所以马文才便将这个重任交给了花夭,要么借兵,要么干脆和任城王合作,守住洛阳。

    为了表示诚意,整个计划自然不可能瞒住,尔朱荣大军将败、南岸大营将全军覆没的消息也给荥阳方透露出去了一点,花夭也亲自在荥阳上下活动,希望能得到兵力保卫洛阳。

    洛阳作为国都,在魏国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作为元魏宗室的任城王自然希望能保住洛阳,但贺六浑军中上下意见却不能统一。

    贺六浑和葛荣不同,葛荣原本是怀朔的镇将,除了后来投奔的人马,一开始起义的部队都是他的麾下,听从他的调遣。而贺六浑只是人缘关系极好,大家愿意听从他的建议,甚至八大将领跟随他脱离葛荣,看的也是任城王的身份,而不是贺六浑的号令。

    他们之前数次败在尔朱荣手上,对尔朱荣有深深的惧战之意,等到了荥阳以后,又过了一阵子安稳的日子,仿佛还在一百年前的六镇时那样,有朝廷供给粮草、有百姓感激他们维护和平,大部分人都满足了。

    他们经过太长时间的东征西讨,很多人也都倦了,觉得就这样据荥阳城以守,替天子守门户也不错,反正无论谁得了洛阳,都得对荥阳的他们客客气气。

    另外还有些有野心的,则是担心梁国这又是在用什么阴谋诡计消耗他们的实力,要骗他们替他们守城,到时候尔朱荣和齐军先后攻打洛阳,死的可不就是他们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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