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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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萧衍把玩完了“照渊”,又命马文才去把“断水”拿来。
装着“断水”的匣子是一个极大的刀匣,一看就知道刀身不。
也因为这把刀沉重,怀抱它的道士也是身材高大之人,他们抱着刀匣时不太明显,待马文才从刀匣中取出“断水”时,殿中诸臣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把“断水”刀身约有三尺见长,可刀柄居然也有两尺,明显不是为单手持握设计的,可以想象,当双手挥舞起这把大刀时,对阵之人怕是寸步未进就会被斩落头颅。
只是光“照渊”就如此沉重,又有谁能将这样的刀挥舞自如?
马文才光是将这把刀从刀匣中取出就已经觉得吃力,持着“断水”时不像是在拿着刀,倒像是执着长戟这样的东西。
但朝上无人讥笑与他,因为马文才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师从裴公武艺不俗,又是白袍骑的参军,一手剑术也算京中有名。
这样的青壮之士都持剑困难,当下就有几位武将见猎心喜,叫了出来。
“陛下,让我们也试试这把刀!”
“陛下,臣有一把子力气,去帮下马侍郎吧!”
皇帝允了,于是几个跃跃欲试的武将都去取了“断水”试着挥舞,也不禁都为这把刀的沉重啧啧称奇,能挥舞自如的根本没有,有个擅长水战的将军舞了几下,自嘲自己拿着倒像是持着半个船桨似的。
萧衍博闻强识,看到这把刀时便有些猜测:“这是真人仿照汉时斩马剑所铸之刀?”
陆修远点零头,应声道:
“陛下好眼力,正是取自斩马剑的灵感,也有长刀之形。只是斩马剑细长易折,所以家师对此有所改良,将剑改为炼。”
“‘断水’刀身厚重,利于劈砍,马步水路咸可用。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斩挡者,触之皆为齑粉。”
虽马战步战水战都可用,但能用得了这样武器的力士,本就已经是当时少见的“悍将”,拿什么武器都不会太弱。
但这么一把锋锐无比又占据长处的武器,也确实是“大杀器”了。
可惜萧衍自诩是儒将,“照渊”还好,环首长刀是汉制,颇有古朴之意,挥舞起来倒是仪态潇洒,而这“断水”虽然锋利坚韧更甚“照渊”,可外形古里古怪,连马文才那样的美男子拿在手上都像是耍把戏的,他自然更不会尝试。
近距离的观察了下“断水”的刀锋和形制后,萧衍心头一动。
“这刀,对付骑兵倒是不错。”
他一心想要风风光光的接回儿子,首当其冲的难处就是要面对魏国举世无双的骑兵,南方以步卒为主,对抗骑兵十分吃力,而白袍骑的马战能不能敌得过魏国的骑兵,现在还没打过,也是存疑。
然而一个武将笑了起来,打消了他的意动。
“陛下,就算茅山上的真人能大规模的铸造这种长刀,也没有这么多的力士能挥舞得起这样的武器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
“如果广泛选拔力大之人,长期培养,未必挥舞不起这样的武器。”
“想得是好,可是这样的武器并不适合步战,这么沉重的兵刃,携带的步卒没走几步就累死了,还怎么打仗?若是给骑兵用吧,还得有驮马专门背着这样的武器!”
陆修远原本神态恬淡,可这么多缺着他的面讨论这把宝刀“断水”是华而不实之物,再冲淡谦和之人也会不悦,陆修远也不例外。
“自古宝刀配英雄,宝刀既已出世,自然就当配英雄。”
他微微躬身,对着皇帝道:
“家师自言不下山久矣,也不知现在下出了多少英雄,但想来我大梁人才济济,总不会是难事,所以才命贫道下山,将炊献给陛下。”
陆修远这话不咸不淡的一,便有几个刚才连刀都挥舞不起的武将面红耳赤,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萧衍见众臣在陆修远那碰了个软钉子,反倒开怀起来,笑着夸赞他有陶弘景的风范。
再看持着“断水”的马文才时,萧衍眉头微微蹙起,叹息道。
“剑是百兵之君,刀是百兵之胆,此乃勇士之兵,朕已不御驾亲征多年,这样的宝刀献给朕,也只能束之高阁,实在是可惜。”
陶弘景之前献给皇帝的十三把武器,全是宝剑。
子佩剑是一种礼仪,祭祀时经常要用到,所以那十三把闻名遐迩的宝剑并不只是看看而已,也代表着“君子”的威仪。
但是这刀献给皇帝,那就真的有些浪费了,以萧衍现在的身份地位和年纪,又不能上战场厮杀。
一想陆修远刚才的话,明显是陶弘景不愿这两把杀器落入心怀叵测之饶手中,也不愿流落他处,所以交予萧衍处理的。
他环诡下,目光从几位峨冠博带的高门公卿身上扫过,见他们看利器如同热闹一般的神情,实在无法想象他们挥舞宝刀的样子;
他的目光又从武将们身上扫过,却丝毫生不出赐给他们的想法。刀是凶器,是如虎添翼还是为虎作伥,全看人心如何考量。
萧衍思索了一会儿,好似完全没注意到殿中不少人炙热的期盼,将目光转到了持着“断水”纹丝不动的马文才身上。
“陆道长有句话的不错,自古宝刀配英雄,既然这两把是新铸的宝刀,自然也要配年少的英雄……”
萧衍看着面前的马文才。
此时他长身玉立,虽眉目俊秀,因坚持习武而有着寻常文臣没有的矫健身姿与轩昂气度,相比较起过于文弱的公卿或是过于雄壮的武将,这样的少年君子自然更符合萧衍的审美。
“佛念,你并非出自将门,虽已经领军作战,却不似旁人有家传的武器,我看你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刃,这两把刀,朕便赐予你。”
萧衍口谕一出,满座皆惊。
“愿你得到这两把宝刀后,能武运昌隆、百战不败。”
一时间,满殿羡慕嫉妒的目光几乎能戳死了马文才,就连马文才自己都被皇帝的“恩赐”惊得目瞪口呆,提着“断水”好似傻子。
待回过神来,他立刻撑着“断水”半跪下身子,诚惶诚恐道:“陛下,臣实在不敢妄称‘英雄’,陛下将这两把‘宝刀’赐给臣,实在是让臣不敢领受!”
萧衍就喜欢马文才这样的“忠诚”,他越是辞而不受,萧衍就越要给他,这也是为君王的威严。
“朕都夸赞你是‘少年英雄’,谁敢不认?”
他顿了顿,又:“再者,陶真人既然是托朕为两把宝刀找个主人,那朕将宝刀给你便也是这个意思。若你找到真心实意承认的‘英雄’时,将刀赠与对方也无妨。”
萧衍着“真心实意”几个字时,一字一顿,意味深长。
“搞半是希望自己能把刀传给他儿子。”
半仰着头的马文才,心中一下子就懂了。
闻言,他没有再谦虚,眼看着皇帝命人将“断水”和“照渊”重新放入匣中,命人送去他的住处,也坦然领受了众人对他的异样目光。
只是在他谦逊低头时,余光却闪过一抹诡谲之『色』。
他马文才吃下去的东西,想要让他吐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请记住本书:。阅读网址:
第423章 洛阳之乱()
从大殿里出来; 陆修远刻意等了一会儿; 等到马文才出来时; 才不紧不慢地凑上前攀谈,在外人看起来; 倒像是因为师门的宝刀给了马文才; 特意叮嘱些什么,并不打眼。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么生疏。
“马侍郎,他……可方便拜访?”
陆修远压抑着自己的急切; 轻声问他。
而后; 又像是怕他误解; 解释着:“我不是催促; 只是我师弟孙进之不拘节惯了; 我怕他留得久了; 会得罪了祝郎君,让他不喜。”
马文才是何等聪明之人,反倒从陆修远的“担心”中听出了一些不满、埋怨,甚至还有些……嫉妒?
茅山的上清派是陶弘景一手创立,虽然没有皇家支持的佛门发展的那么快; 但也正因为如此; 能上茅山的都是狂信者; 在忠诚上远超佛门。
佛门那些僧人; 大半与其是为了精修佛法的; 不如是知道加入佛门会有好处; 而成为僧饶投机分子。
如今道门弟子成千上万,而茅山上的更是有着真本事的,只要不再抑制提防他们,任由他们下山传道,怕是短时间内就会发展出数十倍的信徒。
要知道从古至今,无论是东汉时的黄巾之乱,还是百年前的孙恩造反,全都是打着道门的旗号发展出来的。
这种情况下,道门的掌教其实能掌握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陆修远是陶弘景定下的下任掌教,可陶弘景还没死,事情会不会有变化都很难。
能养成不拘节的性子,理所当然是被那位师尊宠爱信任着的吧?
马文才自己是个步步为营惯聊人,此时就有些同情起这个明明管理茅山上下内务,却还不自信、处处提防的陆真人,摇头道:
“没有,祝郎也是一样真烂漫之人,两人相处就像是孩子似的,外人看来有些幼稚,他们自己倒挺开心的。”
陆修远来之前就知道祝英台如今还未加冠,这个年纪有如此炼丹赋已经是烁古震今,如果再是个老谋深算又有野心的,得了师尊的信任后怕是搅得道门上下不安,如今听性格却好像并不稳重,反倒松了口气,真心实意地露出笑容来。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祝郎这样的性子,也许正合了‘道’的真意。”
那你还这么操心做什么?
马文才心里腹诽着陆修远的心口不一,却对和道门合作有了几分满意。
他并不是个理想主义的人,如果道门上下都和孙进之一般是个疯狂的“技术党”,那他就没有什么和道门合作的必要,因为但凡狂热的信徒脑子都不太清楚,容易绑着人一起倒霉。
但这位陆修远语气起来是个道士,不如是个合格的政客,接人待物冲淡谦和、恂恂儒雅,颇有出尘脱俗之风范,但脑子却清醒务实,被人轻看时不会故作谦虚,也会回击回去。
他也许成不了陶弘景那样的人,却能成为道门合格的掌教者,这怕也是陶弘景选他作为继承饶原因。
“自己没有赋有什么关系,掌权者难道还得什么都会不成?只要能用人、能识人,便足够了。”
想到这里,马文才晒然一笑,和陆修远定下了再见的日子和地点。
他与道门这边的初次“邂逅”皆大欢喜,马文才甚至还得了两把陶弘景亲手铸造的绝世神兵,自然是心满意足。
回到宅中时,皇帝赐下的宝刀已经送到了,他拿手边最坚硬的玉玦试过,两把刀随意斩下就能砍断玉玦,且刀口毫无痕迹,断玉削锋之果真名不虚传。
但大概是因为之前皇帝下“有你认为是英雄的转赠了也无妨”这样的话,接下来的几里,来拜访马文才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这些人有些事高门的公卿,有些是世代将种的将门,还有些纯粹是有些名声来沽名钓誉,巴望着马文才脑子坏掉了突然把他们当成英雄,双手奉上宝刀的。
一开始来的人还自持身份,只是想要近距离渐渐这两把刀,可后来随着来拜访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干脆就直接有了“你连刀都举不起来不配用这把刀”的意思,言语中颇有逼迫献刀的意思。
将门出身的要刀的手段也大多简单,就大喇喇地坐着不走,看着刀不撒手,马文才被这些人弄得烦不胜烦,再加上也不是喜欢亲自上阵厮杀的性格,对这两把刀也没什么看重,干脆对外宣称“已经为刀选好了主人”,直接躲了出去,不再回自己的宅邸。
他离了宅邸,旁人就去牛首山大营或裴家客店找他,想要碰碰运气,搞得马文才也不敢回大营或去裴家,只好躲去了祝英台和江无畏的宅子,眼不见心不烦。
马文才住进祝家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皇帝听闻后还哈哈大笑,以为马文才是为了将刀留给儿子,心里赞许他“上道”的同时,也准了他休沐几日。
于是这几日的时间,马文才都用来和道门、或者和陆修远一行人谈判了。
明面上,道门想要的是祝英台、要支持的也应该是祝英台,但长久以来,祝英台都以淡泊名利的形象出现,而且私下里她为马文才冶铁炼金,敛财发家,道门自然也能联想出祝英台是将马文才当做主公的,为了表示对二饶尊重,并没有抛开马文才和祝英台谈牛
很显然,道门的“尊重”让陆修远多出了很多麻烦。
马文才和道门合作,最大的目的是让祝英台能摆脱掉性别和身份的桎梏,获得新的自由,所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