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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部分

人人都爱马文才-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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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东窗事发”,便更显得顺理成章。

    丁妃在后宫中能坐稳这么多年,当然不可能只靠儿子。她一个微末小官的女儿出身,却能在后宫中诞下三个皇子,当然也有无数手段。

    这些事情,在她安坐后宫时不会被揭发出来,一旦皇帝要彻查她,她身边总不可能都是硬骨头,往日里调整饮食、安排构陷,传播二皇子流言的事情,就犹如滚雪球一般一桩桩攀扯出来,越滚越大。

    直到雪崩。

    “这位丁夫人说到底不过是女子,只知道用些后宅的手段,却不知道这些手段在前朝之争里,委实算不了什么。”

    如今在萧综身边最得势的门客苗文宠,笑得肆意张狂。

    “而后宅女子能够动用的人手太少,左右不过是身边之人,只要牵一发便能动全身,可谓到处都是破绽。”

    萧综下首坐着的几个臣子也是心情舒畅,眼看着辛苦数月的布局终于收了线,终日打雁的终于被雁啄了眼,都是痛快。

    而萧综眼里也有笑意,但他笑的不是别的,而是之前父皇心急如焚的解释。

    在得知宫中有过那样的传闻、并且很有可能传到儿子耳中后,萧衍亲自去见了儿子,并且告知了他的身世。

    当年他的母亲根本就没有受孕,只是月信不准,误以为有孕在身。她那时思念亡夫,夜夜在萧宝卷最爱的一棵柳树下哭泣,而他则思念亡妻,即使手诛了仇人也不能释怀。

    约摸是这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理,让他在柳树下幸了她。

    他恨极了萧宝卷,留在后宫的萧宝卷嫔妃宫人都曾被诊过脉,有孕的早就被他斩草除根,吴美人根本不可能有孕还留在后宫里。

    皇帝以为是丁妃故意传出这种流言,但萧综知道,这流言并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毕竟他母亲确实是七八个月便生了他,而且也从未澄清过这样的传闻。

    更何况从小他的母亲便告知他不是父皇的儿子。

    结果只有可能是他母亲撒了谎,但如今他已经不在意这个了。

    她为什么会撒谎,他会弄明白。

    “东宫那边,肯定是焦头烂额。”

    屋中之人快意无比。

    “怕不止如此。”

    屋角,一直不苟言笑的王府常侍梁话说道。

    “丁令光隐忍而有野心,这样的人绝不会眼看着自己失败。这谣言一被做事,连太子和几位皇子也要被牵连,像她这样的心性,多半”

    他话音未落,门外就有管事大声通报。

    “殿下,宫中传了话,丁夫人薨了。”

    ***

    丁令光自尽了。

    她服下了剧毒,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

    因为皇帝的训斥和恼怒,太子和三皇子在门外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得以进去探望生病的亲母,结果等到的,只有生母服毒而亡的身影。

    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宫中兵荒马乱,有去太医署找太医的,有去金部要准备灵堂的物品的,有去各个衙门商议后事的。

    以往这些都是丁妃统管,如今她死了,后宫里群龙无主,天都像是塌了一半。

    也是徐之敬好运,他那一番话让丁令光没有再挣扎,也给了他自己逃脱的机会。

    到了金部,他问清了傅歧今日在部里办差,立刻便请了人带他过去。

    待见到这位同窗好友,他也顾不得别的了,一把抓住他的手。

    “傅歧,救我!”        

第380章 眉目如画() 
金部负责京市、宫市等交易;还有对百官、军镇、蕃客的赏赐;以及供给宫人、王妃、官奴婢的衣服。

    傅歧这个金部郎平日的工作类似于出纳,虽然繁杂,却并不劳累;最多把宫中库存的旧布之类的东西贩售出去,因为建康令是他父亲;也没人敢刁难他。

    但今日却是他上任以来最忙的一天。

    前阵子就传言丁妃旧疾犯了,只是恰巧遇到临川王那件事,太医都不在宫里,就拖了下来,没想到还没有多久,她就薨了。

    她是后宫诸夫人之首,虽然不是皇后;但薨了还是有许多仪制度的;不但后宫里挂的彩幔都要换成白的,宫人奴婢的衣衫也得换上素服,还有来祭拜的百官夫人的祭服、灵堂上所需只用;桩桩件件都是金部的职责范围之内。

    偏生宫中很多年没有妃子薨逝,金部的储备根本不够,期间太子的人还来了两三次;对那些粗麻素布完全看不上眼,非要金部里用最好的。

    这时候要急着用;只能在宫市和京市里立刻采买;这立刻就要的事情;即使是金部官员也不免焦头烂额。

    以往这种事,傅歧都是委托马文才的旧部陈霸先去做的,他现在算是半个地头蛇,因为是油库司的管事,人脉也广,平日里傅歧急着要什么都是陈霸先去周转,这一次也一样。

    趁着宫里宫外运转物资的机会,徐之敬藏在金部的厢车里,终于成功逃出了宫外。

    “徐太医。”

    负责接应的陈霸先警惕地看着四周,将徐之敬从厢车后部的夹层里扶出来。那地方狭小又闷热,藏了个人自然不太好受,徐之敬全身上下像是被水洗过一般,被扶出来的时候腿还有点软。

    陈霸先为人谨慎,不该问的一句都不会多问,递给他一套金部计史的官服,示意他换上。

    “太医署已经找了您两天了,听说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人现在都在找您,您这时候最好还是不要露面。”

    毕竟最近他出入达官贵人家中治病,现在认识徐之敬的人不少。

    徐之敬遭此一回,能呼吸到宫外的空气都觉得是如获新生,听闻之后感激涕零,“替我谢过马文才援手之情。”

    “徐太医,马侍郎吩咐了,现在丁妃才薨,正是最慌乱的时候,让我先为您找一落脚之处。您可有什么打算?”

    陈霸先也没狂妄到觉得自己的安排最妥帖,毕竟徐之敬出身豪族,说不得在京中人脉背景埋得更深。

    去哪儿呢?

    徐之敬犹豫了一会儿,就在陈霸先以为他没可去之处准备建议时,徐之敬却突然回答了:

    “我在京中有一处产业,旁人并不知晓,劳烦你送我一程。”

    陈霸先就知道这些大家族的子弟必有后手,连忙应下。

    那徐之敬顿了顿,又说:“再劳烦陈使君,帮我给好友褚向送封信”

    “使君当不得,我不过是受马侍郎之托,算不得什么使君。”

    陈霸先诚惶诚恐,又是一口应下。

    “徐太医放心,您的信我一定送到。”

    丁妃薨了,金部的车驾一天要来往宫内外十几趟,在两市出现也不显眼,陈霸先听闻了徐之敬说的地方,十分诧异地多看了他几眼,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将他在新桥附近放下了,又携带了他在车上写的书信回去。

    那新桥附近,在建康城里也算是繁华之地,只是这繁华却不是白天,而在晚上。

    这里是秦淮歌舞之姬的画舫停靠之处,每到夜间,这些画舫便从新桥泊里出发,在秦淮河上游船,供恩客享受,说是**窟也不夸张。

    陈霸先怎么也没想到徐之敬所说的产业是在这里,可再一想,也确实没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当藏身之所了。

    这些画舫并不是固定在此的,大部分妓子和鸨母都是租借的这些船只,船上人员流动复杂,游玩路线也不重复,甚至有恩客一住便是数月,谁也不会来这些船上查人。

    更别说徐之敬的圈子里没人狎妓,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来。

    徐之敬遮遮掩掩到了一家挂着“芳”字旗号的画舫上,刚刚露面,便有打手肃容将他请了进去。

    徐家如果只靠行医和家中的庄园,根本支撑不了家中子弟优渥的生活,所以徐家在京中也有不少产业。

    明面上的自然是药铺和医馆,暗地里便是这种**。

    自魏晋以来,士人多好五石散等助兴之物,这些药物配置困难、稍有不慎便会害人性命,起初只是一位徐家医者不忍游方道士害人配之赠与朋友,之后便有各方重金来求。

    再后来,便也有求配房/中助兴之物的,防止怀孕的,医治隐疾的药物,皆是私下求药,人不知鬼不觉。

    后来便有徐家善于经营的子弟发现了其中的商机,药材再怎么赚钱,却没有这些来钱来的快,只是制作秘药对徐家名声有损,所以经营着这一块的家中子弟,往往都是经过考验的庶出子,不敢让徐家人沾上这个名声。

    徐之敬被逐出家门后,家中怕他无以为生,暗地里便把这一块交给了他。所以要论身家,徐之敬即使已经脱离徐家,也依然能继续过着奢靡的日子,只不过他志不在此罢了。

    要贩售秘药,最合适的场所便是十里秦淮的画舫之上,徐家每月月初会贩售一批成药,交易前绝不说明在哪一艘船上,只是在交易周期内在画舫上悬挂“芳”字幡旗,那挂着旗子的画舫,那几日便是暗地里被徐家征用了,要做“买卖”的。

    徐之敬只身易服来了这,船上的徐家子弟自然知道出了事。再加上几位皇子这几日在找徐之敬不是什么秘密,立刻便有大管事迎了上来,询问此事。

    “我在宫中出了点事,这几日买卖照旧,但是不要让闲杂人等到下面来。”

    徐之敬问明了这次来的徐家刀兵,一听只有二十多人,心中有些担忧。

    在徐家暗地里产业被暴露的危险和自身的安危之间,徐之敬选择了后者,只犹豫了片刻,便对大管事说:

    “这几日若有异常或是人手不够,去长干里的裴家客店求助,你说‘天子门生’,那里的人便知道了。”

    大管事讶异于他的慎重,肃然应下。

    而后几天,因为丁妃薨了,秦淮河上也有眼色的低调了几天,没有再夜夜歌舞升平,只是在发现宫中并没有传出要禁市的消息,也没有禁止宴饮婚嫁,便知道皇帝没有追封丁妃为后的意思,这才又重新恢复了热闹。

    新桥泊是鱼龙混杂之处,来寻欢的恩科有市井小民,更多的却是达官贵人,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徐之敬打听了几天消息,心里也有了数。

    萧衍有八子,丁妃生的便有三人,在后宫里虽无皇后之名,却一直管着后宫,如今她死了,按道理为了稳固东宫之位,理应将丁妃追封为后,如此一来东宫便占有嫡长之名,朝中内外也要持后丧之礼。

    然而丁令光突然薨逝,皇帝不但并没有追封她为后,甚至还传出皇帝并不准备让她与百年后的自己葬与一处,命太子在自己的宁陵附近为她寻一处墓地,也只能附祭于小庙。

    无论生前身后,萧衍只准备躺在郗皇后身侧,就连丁令光死了,也不愿意给她一个名分。

    这种事说起来是帝后情深,可对东宫几位皇子来说,就是残忍了。

    正因为如此,太子和皇帝第一次起了争执,似乎是为了享堂和墓地之事,原本性格宽厚孝顺的萧统第一次在朝堂上失了态。

    与此同时,丁令光是因为曾经暗害郗皇后而畏罪服毒自尽的流言也渐渐传出宫外,最大的证据便是太医署的太医丞徐之敬被太子带走后下落不明,外界皆称徐之敬已经因为此事而被灭口,只有徐之敬曾经的几位好友马文才、祝英台与褚向等人还在积极奔走,多方打探徐之敬的消息。

    听闻褚向多次拜访东宫和三皇子府上,希望能得知徐之敬的下落,皆被心情大坏的皇子命人赶了出去。

    徐之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几位皇子应当更没有心思去管他,但依然不敢放松警惕,每日里只在舱房中配药,绝不踏上画舫甲板半步。

    就这般又过了数日,某一日月黑风高,“芳”字画舫上来了一位“贵客”,由大管事亲自引进了舱里。

    徐之敬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本已有了心理准备,可两人对视之后,皆是吃了一惊。

    徐之敬惊诧着褚向换了一身女装,不但如此,还描眉画目,使得原本就艳丽的五官越发绝殊离俗,犹如神仙中人,就连徐之敬此刻也是愣了片刻才认出这是褚向,更别说旁人。

    便是褚皇后在这里,若不是仔细打量,恐怕也认不出他来。

    褚向则是惊讶于徐之敬的清瘦。不过几日没见,这位好友的两颊已经可以见到颧骨,眼下也全是黑青。

    大约是这段日子都没有见日光,精神更是有些萎靡不振。

    “你怎么这般模样!”

    “你怎么这般模样!”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笑了起来。

    “我和你平日里交好,你失踪之后,想来太子肯定派人盯着,所以只能装作焦急的样子到处奔走。我样貌出众,想要私下来见你不被发现太难,索性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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