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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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们开门揖盗亲自请了骑兵入境,否则到不了拼骑兵的地步……”
马文才解释了魏国没有刺探骑兵虚实的必要,又说:“相反,魏国现在很可能已经陷入内乱之中,与之前谢使君出使时情况大不相同,正是需要人手去刺探的时候。这一路从寿阳入洛阳,正好可以打探魏国沿途的武备和城防,对于我国来说,这可能是战前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能成功归国,这些都是宝贵的情报。”
“是以,臣觉得,我们此次不但要派出骑兵,还得派出心思灵活、能够随机应变的骑兵,只是正如之前所言,我国并不以骑兵见长,我国的骑兵也不了解魏国的作战环境和战斗之法,由魏国的花将军来训练这群骑兵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侃侃而谈,毫无突然被问策的无措之感,反而像是早已胸有成竹一般:“何况,如果我国与魏国真的要打起来,有一支熟悉魏国战术战法的骑兵也很重要,说不得就能成为一支骑兵。”
马文才的奏言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即使萧衍此时情绪低落,听完后也意动不已。
萧衍并不是胸无大志之人,否则也不会早年举全国之力建了这支白袍骑,只是后来他发现北人要打过江来犹如渡劫一般,骑兵过河更是天方夜谭,寿阳要不是萧宝夤训练的水卒撑着早已经是囊中之物,便歇了兴起骑兵之心。
只是他们听到马文才说完后,各自苦笑一声,陈庆之不便发言,萧衍则涩然道:
“朕倒不仅仅是怕花将军会刺探我国的军情……”
他有些难为情,看了眼陈庆之一眼,示意他说。
“陛下是怕,花将军看了白袍骑后,会失望而归,不愿再练兵了。”
陈庆之艰难道。
“这……”
马文才听懂了,也傻了眼,“白袍骑有如此不堪吗?”
虽然之前也听裴公说过白袍骑的马过胖,可他当幽魂时便听过“军神”陈庆之的名声,也知道白袍骑乃是他率领的能征善战之军,为此他第一次见到子云先生时还险些失态,现在这两位的态度却是……
难道这才是白袍骑后来能够横扫千军的原因?因为白袍骑是魏国人训练出来的骑兵?
马文才默了。
萧衍有七八年没关注过白袍骑了,有时候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支人马,要不是魏国人不知在哪里打探出这支骑兵的消息,他都不会去找陈庆之询问这支骑兵的事情。
只是问完之后,他恨不得自己没问才好,越发不想再管这支白袍队了。
马文才刚刚侃侃而谈骑兵在接下来的作用,在魏国又能如何作为斥候收集情报云云,他眼前只浮现出白袍队现在的样子,对他的话完全提不起任何信心。
他甚至觉得花夭也许会拂袖而去,所以才会召马文才来问,想知道这位花夭是不是眼高于顶的自傲之人,又愿意为回国容忍到什么地步。
萧衍遭遇诸多不顺,没说几句就觉得胸闷,不想再想,挥挥手直接说:
“朕最近要去同泰寺斋戒,这些俗务不想管了,白袍骑的事情便交给你们了。”
“我会下一道旨意,如果那花夭愿意练兵,我就借他们八百骑兵,他们在练兵过程中需要什么支持,由你二人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的意思,便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这已经是很高的信任,即使是太子,也不是事事都能“便宜行事”的。
陈庆之一直做的是情报方面的工作,但这样的工作虽深受信任,但很难晋升,他有意借由此事改变自己在皇帝面前只懂文事的印象,当即欣然接受了这个差事,躬身称“是”。
马文才则更多的是想在白袍队里安插些自己的人,好带些资源和情报回来,自然也是喜不自禁,躬身领旨。
两人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若今日皇帝不是因为永兴公主之事心灰意冷,是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撂开手的。
将白袍骑交给魏国人练兵,对于好面子的梁帝来说,无异于直接告诉世人梁国骑兵不如魏国的。
由于皇帝并没有说这件差事由谁为主,只说“你二人便宜行事”,马文才便自愿屈居陈庆之之下,表面自己的态度:
“使君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马侍郎严重了,即是我二人领了此事,便一起商量便是。”
陈庆之捻须笑道。
“况且真要挑选出能用的人马,靠我还真不行。”
萧衍旧疾犯了以后,马文才来回出入宫禁多有不便,所以萧衍将他升做了黄门侍郎,直接升入了流内官中,负责公事处理的往来传达,能自由出入禁中,接触到众多朝廷机要。
只是他每日跟在萧衍身边,除了接触到的官员以外,知道的人还不多,但这些人里肯定不包括陈庆之。
如今他领了这份差事,这身份倒是可以拿出来用了。
马文才知道他这是提醒自己日后行事要记得自己代表皇帝的立场,躬身谢过陈庆之的提醒。
“小子年轻,还需要先生提点。”
陈庆之虽受信任,但毕竟是个庶人,日后出路省,便只有去边镇做镇守或进入军中做个典签。
但如今中书省的中书通事舍人朱异正受宠,博闻多识又办事干练,又颇会排挤,至少数年内他不会有进入中书省的机会,而他没有学过武,又不会骑射武功,去当镇将也不可能。
如今陛下将本部的白袍骑交由他“处置”,虽说只是暂时,至少也是一条可以图谋的新路。
只是自己只是精读过兵书,对练兵之法并不精通……
看到马文才,再想到之前自己为他卜的卦象“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之前的忐忑之情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他如今已经见到了“大人”,运道正在上升,自己和他一起“便宜行事”,又怎会有坐困之时?
329、炼狱任务()
在马文才和陈庆之被皇帝托付“重任”的时候; 萧综刚刚也领受了兄弟们的“委托”; 去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被关在斋房里的永兴公主一看到是萧综而不是太子来了便脸色一灰,死死地盯着走过来的萧综。
而萧综连看她一眼都觉得碍眼,只吩咐身后的侍卫将绑着的公主装到麻袋里带出去。
永兴嘴巴被堵,浑身被绑,一听萧综要将她装到麻袋里,还以为他要直接将她沉河溺死; 这么痛苦的死法让她瑟瑟发抖; 拼命挣扎。
可惜萧综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对这个姐姐也没什么感情; 让人塞了就走,一路扛到宫门外,甩上了一架黑漆马车。
这马车连窗纱都是黑的; 外面绝对看不到里面; 里面也看不到外面,萧综根本不给永兴公主一丝猜测外面是哪儿的机会。
那马车绘着皇室的徽记也没人敢拦; 一口气奔到了城外; 来到了永兴公主在城外的别苑。
萧衍从来没有亏待过女儿; 这座别苑的规格即使给太子使用也是足够了; 往日里连萧综都不敢提要这处汤泉的别苑,皇帝自己还有腰疾,听说女儿畏寒还是把这处别苑给了女儿。
这样的恩宠,却养出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一时间; 萧综都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他带着宫中的宿卫敲开了别苑的门,径直吩咐宿卫接管了这里,将原来的仆从全部驱除出去了,才放出麻袋里的永兴公主。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以后,永兴公主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饶过一命了,再一睁眼居然是在郊外的别苑,顿时狂喜起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父皇不会杀我!萧综,你会后悔今日这么对我的,还有一个月便是母亲的诞日,父皇一定会放了我……”
“你先熬过一个月吧。”
萧综撇了撇嘴。
“将这里所有的窗户都用木板封起来,房间里不允许有一丝光,只留一扇门送饭。”萧综看了看屋子,“这摆设也太多了,给她留张榻留张案几就行。”
他根本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永兴公主自知罪孽深重,决定在别苑里斋戒念佛以洗清自己的罪过。旁人不得打扰她的清净,若是有宫中的人来问,就说公主在静室里念经。”
“是。”
关押永兴公主的房间不过一间斗室,房间里日夜无光,又不给任何可以照明之物,甚至只有睡榻和案几,说是让她斋戒,那必定每日连食物都只是维持不死而已。
永兴听懂了萧综的意思后,脸上的张狂之色顿时一收,惶恐道:“你,你要幽禁我?”
在宫中,多少宫女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受幽禁之刑,很多宫人受不了半月就疯了,更多的是自尽在幽禁的密室之中。
她在宫中也不知看过多少这样的手段,一见萧综要用这样的办法对付自己,恐惧到浑身直哆嗦。
“哪里,我明明是让阿姊在这里荣养。”
萧综嗤笑,“你能活下来是父皇仁慈,我哪里敢抗旨?”
见他提衣要走,永兴终于怕了,高声求饶:“不要幽禁我,我要见父皇!我错了,我之前说的话都是气他的,我跟王叔没有任何关系!”
“萧综,二弟,好阿弟,是阿姊错了,阿姊给你赔礼,帮我带封信给父皇好不好?我将公主府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阿弟!萧综!萧综!!!”
萧综面无表情地跨出小院,命人将这座院落层层封锁,决不能让任何外人入内,至于永兴公主那凄惨的叫声?
谁管一个疯子会叫什么?
萧综安置好永兴公主,一路策马扬鞭像是疯子一般奔回城中,他路上横冲直撞惊吓到无数路人,好在他走的是宫道并没有多少是百姓,否则第二天御史也不知道要如何参他。
“我为什么会挡上去?”
他狠狠一拍马身,将牙咬得咯咯直响。
“殿下!殿下!”
萧综头脑被愤怒和惊恐充斥,对身后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直到那边一声得罪了,他的马硬生生被人拉停了下来,才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大胆!”
居然敢上宫道?
“殿下息怒!”
拦住萧综的是临川王府之心腹幕僚,拽住萧综马身的则是萧宏收拢的大力士高岩,此人是萧宏的私兵,力大无比武艺超群,轻易不会离开萧宏身边。
会把他们派出来,说明萧宏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只是不知道临川王府被封锁成那样,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殿下,我家王爷绝没有参与到行刺之中,殿下也知道王爷素来喜欢安逸,刺君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此是全是永兴公主的构陷,还请殿下为王爷求情!”
那幕僚跪倒在萧综马前,使劲拽着他的缰绳。
“我家王爷说,如果临川王府能解禁,上次殿下求他的事情,立刻便可应允。”
“此话当真?”
萧综原本想弃马甩开这些人的,听完后一怔。
临川王是扬州刺史,和宫中制局监交情甚笃,制局监也负责掌管军中器械,所以临川王府里的府兵用的都是最好的军械,萧综一直想要弄一批劲//弩防身,可临川王百般推脱,他最后还是通过其他渠道弄到了一批,可箭矢却是怎么也弄不到更多了。
梁国的精钢生铁都拿去喂了蛟龙,好铁全拿去铸了币,可怜他堂堂一个皇子,想要有把好的铁器都得靠求别人。
“千真万确!”
那幕僚跪地郑重回答:“不敢欺骗殿下。”
“让王叔在府里等着,这件事问题不大。”
萧综向他点点头,见他还拽着自己的马,鼻中一哼。
“你们是不是该把马还我了?”
幕僚恭恭敬敬地松开了马缰,跪在宫道上说:“在下先闯宫道,又冲撞了殿下,虽说事急从权,但以上犯下不可效法……”
“在下只能以死谢罪!”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自己的喉中,砰然倒地。
那大力士显然来之前就知道会这样,跪地向萧综拜了一拜,站起身上前抱起同伴的尸身,回临川王府赴命去了。
从拦下坐骑到诉说完主公的诉求后自尽,从头到尾不到一刻钟,这样的惨烈让萧综也不禁动容,叹息道:
“大好男儿,只可惜明珠暗投在王叔那样的人手中。”
话语间,颇有些惋惜之意。
如果这人只是拦了他的马,如果萧综回去什么都不做,临川王也拿他毫无办法,可是在台城前、宫道上有人血溅当场,即便是父皇也要过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旦这事被过问,父皇便知道王叔已经惶恐到门人都自尽求情的份儿了,定要心软。
这二人处心积虑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