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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部分

人人都爱马文才-第221部分

小说: 人人都爱马文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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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籍簿,是记录地方上士籍和勋籍的籍簿,自魏晋以来,门阀士族享有种种免役特权,而免役的主要依据是以当地的户籍记注为凭。

    听说和籍簿有关,马文才吃了一惊。到了他们这样的实权士族,都怎么不缺钱,而士族是不必服役的的,若非正巧任着钱粮相关的地方官,恐怕对赋税征役的事都不会关心。

    只要和籍簿有关,必定事关士族和勋贵的根本,难怪梁山伯想要打听到真相,却四处无门,谁会跟一庶人去提这些,甚至让他查阅籍簿?

    寒门之贱弱,可见一斑。

    马文才眼中微光闪烁,想要再问的多一点,但马骅却露出疲惫的表情不愿再说,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知道现在不是再追问的时机,他的父亲似乎也不愿他多了解其中的隐情,马文才只能无奈退出书房。

    想到梁山伯黯然神伤烂醉而去的情景,马文才最终还是选择写了一张字条,让疾风连夜给梁山伯送去。

    “希望有用吧。”

    马文才站在窗前,负手而叹。

    ***

    马骅选择对儿子“点到即止”,祝英楼却是把自己喜怒无常的性格展露的一览无遗。

    谁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就对宴会失去了兴趣,又如何会突然不悦。

    他领着祝英台出了宴厅的门,见马家领他们出门休息的仆人就在不远处等候,只得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脸色难看地质问祝英台:“那个梁山伯,是梁新的儿子?”

    “咦,你不知道吗?”

    祝英台知道之前祝英楼招揽过梁山伯,还以为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他的来历身世。

    “他父亲以前是山阴县令……”

    “我知道梁新是谁,不必你再说一遍!”

    祝英楼只是想招揽梁山伯做个管事门客之流,这样的吏门寒生,又不是世族之家,谁管他祖宗十八代是谁?

    想到这里,祝英楼脸色更黑,直接对妹妹低喝:“离那梁山伯远点,晦气!”

    祝英台讨厌的就是祝英楼这种霸道的脾气,更何况梁山伯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面上虽没显出不耐,口气却明显冷淡了不少,随口敷衍:

    “他和我是同窗,要一起上学的,远不了。”

    “那你就不用去上学了,免得什么寒酸子弟都攀附上来。”祝英楼低头看着妹妹,“傅歧都和我说了,你还在丙科交了不少朋友?你性子单纯,别被人当做踏脚石却不自知。若要爷娘知道你是这么上学的,结交的都是梁山伯这样的人,哪怕打断你的腿也不会让你再去会稽学馆。”

    祝英台忍住反讽的冲动,闭了闭眼,待再睁开时,她假作无奈道:“连心高气傲的马文才都视他为友,他以后的前途不见得……”

    “就凭他是梁新之子,以后就不可能有什么前途。”祝英楼嗤了一声,“难怪他和傅歧看起来交情不浅,那梁新原本就是靠着傅家起来的,算是他半个主家。可惜梁新不识趣,弄得傅家也差点里外不是人,这傅歧现在还能和梁山伯结交,可见梁山伯把他父亲的攀附手段学了个全。”

    前几日他还可惜梁山伯是个有才之人却招揽不得,不过几日的功夫,他的口气却厌恶如斯,祝英台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好歹也是一路患难的交情,兄长要我离他远点,总要有什么原因吧?”祝英台扁着嘴,眼底有一丝狡黠,“我还想继续读书呢,你只要跟我说清利害关系,我会自己权衡利弊。”

    这才是士族正常的处事之风,祝英楼不疑有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他的嫌恶来自于哪里:“自刘宋以来,便有假造户籍、诈入士族之人,是以无数寒人冒袭良家,既成冠族;妄修边幅,便为雅士。这些人更书新籍,通官荣爵,随意高下,乃是所有士族最为厌恶之事,所以天监初年,陛下曾下令校籍,说这梁新晦气,就跟校籍有关。”

    “为何?”

    祝英台自己是懵懂的,但她记性极好,将每一字每一句都记了下来,准备事后去向马文才询问,或是转述给梁山伯听。

    “这校籍的事情,连一州中正都不敢碰,自刘宋以来,籍簿混乱,窜士者不知凡几,窜士之人能够修改籍簿,难道是靠自己能做到的吗?这从上到下,哪一节都碰不得,加之多年来,这些窜籍之人有迁徙者,有因功晋升者,有圈地自立者,谁能让他校了籍去?他便是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害的他。更别说帮着他们窜籍的士族和高门……”

    祝英楼显然对这些陈年旧事知道的甚多,“你说我为何喊晦气?梁山伯如果不出仕还好,一旦做了官吏,有的被这些人磋磨;即便是我招揽了他,因着这层关系,日后我被人在背后使了阴招下了绊子,都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事上……”

    如此一说,之前梁山伯的婉拒,倒像是自己走运了,祝英楼心中最后一丝遗憾也消失殆尽。

    “有这梁山伯在这里,这里也不好多留了,我们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这几天早日出发回上虞吧。至于那梁山伯,送他点盘缠,让他自己走,后面就不要再跟我们一路了。”

    “那兄长知道当年的真相吗?是哪些人诈入士流……”

    山阴和上虞相连,祝家又消息灵通,祝英台带着一丝侥幸,想要打听点什么。

    谁料祝英楼露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望着自家妹妹:“我若知道,我还能好生生站在这里?听说梁家后来起了大火,连片纸头竹片都没留下来,就算最早的籍簿还在,也都烧的干干净净了,这种事情,说到底和我们这些原本就是士族的人毫无关系,听过就听过了,谁费神打听?”

    祝英台也没抱什么希望,但总算是知道了点内情,她怕祝英楼看出破绽,只得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再没多问,乖乖的跟着他一起,在马家下仆的相送下,回了马家的别院。

    但谁也没想到祝英楼竟然对梁山伯防备到如此地步。

    第二日,祝英台还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各种喧哗之声,待她睁开眼起床一问,才知道祝英楼已经将所有东西收拾好,执意今日就要回上虞祝家庄去。

    此时才刚天亮不久,梁山伯昨夜烂醉如泥,现在还在隔壁院子里睡着,祝英楼不欲再和他多接触,只派人往梁山伯门口放了些盘缠,就当是告过别了,竟连叫醒他都没有。

    待祝英台有些无措地洗漱完毕被“护送”出屋子时,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这么快?

    说好的和马文才告别呢?

    说好的要把内情转告给梁山伯呢?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马文才匆匆赶来,他昨日也喝了不少,如今眼睛还有些红意,见大门口祝英台正被祝英楼护着上车,脱口唤出声:

    “英台!英楼兄!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听到熟悉的声音,祝英台面露惊喜,刚要回头向马文才打招呼,忽觉背后一阵力道袭来,不由自主地被推进了车厢之中。

    待她回过神来,只听得车外祝英楼以不容反驳的口气回应着马文才。

    “昨夜接到急信,家中有事,家母命我和阿弟立刻赶回祝家庄。”

    作者有话要说:  预产期还有两个月,怀孕加上家里在装修新房子,状态不是很好,比起胡乱更新,我更怕质量不保,所以一直没有恢复更新,之后也不能保证每天日更,但这本书不会坑的,就算生完孩子再回来填我也会填起来,希望大家能理解并耐心等待。

第166章 抽丝剥茧() 
祝英楼想走的想法特别坚决; 坚决到马文才费尽口舌; 也没有最后说动祝英楼; 这时代孝道为大; 祝英楼用父母之命来解释自己的离意,马文才是一点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一转眼; 祝英台可怜巴巴地在车厢中露出个脑袋,伸出手对马文才招了招。祝英楼应该是看到了,但也不知是怕妹妹再和梁山伯搀和在一起情愿这两人更亲密些; 还是昨夜马家的家教风仪让祝英楼比较满意,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顾自去忙出行的事去了。

    马文才见车队就要出发,没有多耽搁,也不顾这样做失不失礼,长腿一跨,径直进了车厢。

    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车因为马文才钻了进来,顿时有些局促,但无论是马文才还是祝英台都顾不上这些了,祝英台更是直接把头靠了过去; 毫不避讳地在马文才耳边窃窃私语:“我阿兄把梁山伯丢下了。”

    马文才还以为梁山伯也在队伍中,只是在忙活什么没出现,听完一楞。

    上虞和山阴相聚不过半日路程,两县同属会稽,正好同路,何况祝英楼一路上对梁山伯也还算照顾; 没有那么颐气指使,如今于情于理都该带上梁山伯一起上路,为何……?

    他心思何等灵活,脑中一转就有了猜测:“是昨夜宴中我父所说之事?”

    祝英台点了点头,把昨天祝英楼告诫他的事情向马文才叙述了一遍,说完忧心忡忡:“我其实不是太懂这里面的东西,但能让我兄长脸色大变,想来梁山伯父亲的死并不简单。我阿兄现在简直把梁山伯当成瘟疫一般,现在梁山伯还宿醉未醒呢,就急着走了,一点颜面也不给别人……”

    说到一半,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是笑话,一个庶人,带着就是恩赐了,不带了才是常事,说什么颜面不颜面的,丢下才是这时代士人该做的事情。

    “怎么会扯上校籍之事?”

    马文才和祝英台不同,他两世重生,皆为梁人,自然比祝英台更明白梁家牵扯到这种事里有什么危险,更别说校籍这种事,对于他们这种更迭明确的士族来说,几乎是等于虚设的流程。

    马文才昨日听他父亲提起此事时,就有点不真实感,今日听到祝英台再言,那不真实感实了几分,却也更忐忑了几分。

    相比之下,不太明白其中要害的祝英台倒要自在的多了。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了,梁山伯那边,你且放宽心。”

    祝英台一听马文才说这话,她松了口气,语气一转,一改刚才的严肃,反手抓住了马文才的胳膊,可怜兮兮地告状:

    “马文才,我阿兄说,馆中有梁山伯那样的人,我还老是和庶人混在一起,不想让我读书了。”

    马文才眼睛情不自禁地一翻。

    让旁人听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才是她阿兄,不,是她阿爷,这是自家女儿正在撒娇告状呢。

    马文才有点心累。

    见马文才没声音,祝英台更急了,抬头看了眼窗外,见祝家家仆和祝英楼都没注意这边,声音压得更低,在他耳边继续悄悄咬耳朵:“马文才,你还要不要我的炼丹术了?我要被关起来了就真出不来了!你之前还答应我,说有办法让我继续回学馆的……”

    “你这急性子!”

    马文才怕痒,被祝英台吹得直哆嗦,半个身子躲出了车外。他动作太大,引起了不少祝家人注意,知道自己待的时间太长了,索性就干脆下了车,在车厢外咳嗽了一声。

    “你拜托我的事,我记下了。你放心,我马文才答应别人的事情,还从未失信过。”

    祝英台这才转忧为喜,在车窗里双手合十对着马“大爷”拜了拜,满脸都是信赖之意。

    远处的祝英楼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一阵不爽,冷哼了一声,示意侍卫现在出发。

    于是还不等祝英台继续跟马文才黏黏糊糊,车队就动作起来了。

    马文才是个万事周全的人,一直将祝家人送到十里亭外,又递上了早上匆匆让府里备下的驿券,有这些驿券在,祝家人无论在吴兴郡内的驿站、街亭还是船坞中都会得到妥善的招待。

    马父是太守,提供这些方便不难,难的是马文才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做出了准备,他的这份效率和心愿,倒是让祝英楼刮目相看。

    更别说还有魏氏准备的点心、冷食等物了,这些原本是魏氏为了交好未来儿媳妇的,现在虽说现在是用来饯别的,名义不同,但这些看起来就可爱精致的点心果子等物,祝英楼多半是不会吃的,最后还是殊途同归。

    祝英楼心中对这位“考核中姑爷”的分数,又长了几分。

    马文才送走了祝家人,再返回城中时已经接近午时。此时他想起了被单独抛在了别院的梁山伯,心中不知为何一软,脚步方向一转,朝着马家别院而去。

    “告诉阿娘,我午饭不在府里用了,不必等我。”

    “咦?可是郎君,主母明明……郎君!”

    府里陪同的管事见马文才头也不回,唤了几句也没回应,只能无奈地回府复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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