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明月-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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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与那人有缘相识了呢所以,在那知情人未死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下去吧,下次来见本官时希望带来的是好消息!”
曹县令走后,王仁寿的心情并不会因为曹县令的新计谋而高兴,脸上的疑云依然不散,知情人一日不除,他的心就难安,皇上若真知道此事,那他王家也就走到尽头了。
虽然可以以无确凿证据为由狡辩,但在皇威面前,证据已经不重要,只要有合理的理由,皇上绝对不会手软,卢梭之死根本无需证据,只需要他侮辱圣上这个理由就够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朝堂规律自古皆然,王仁寿很担心这一点,只要点天灯把柄被皇上知道,龙威之下唯有一死,何况这个理由远比卢梭侮辱之言要合理得多。
抬头瞅着繁星闪烁的星空,王仁寿再次长叹一声,闭上眼,默许上天保佑皇上不会知道此事,但心中如有千斤重石压下来
林凡的心情轻松快乐,毫无压力,父亲在前面耕地,提着竹篓的他就跟在后面四处瞄,虽说等待的日子有些难熬,不过转移注意力后,所等待的事或将成为惊喜。
老牛今天很累,跑了一趟长安,现在又得下地耕田,父亲有些心疼,不像别人那样狠狠的往牛身上抽鞭子,只是轻轻的拍一下呦喝一声就打住,对岸老汉耕田的样子不敢学,鞭子抽得啪啪响,呦喝声极大,就像在卖菜,林凡这里都能听得清晰,如在耳边,整个田垄也就他声音最大,也就他家的牛最累,不过也是耕地最快的一家。
到了耕种季节,田地里都热闹闹的,安阳里家家户户都在田地间忙活,有的在锄草,有的在耕地,有的已经开始刨土,准备拨上春天的希望。
每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每到春季忙活之际,就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刻,务农这种在后世鲜有人做的职业,在唐人看来就是一份至高荣耀的事业,他们勤快、朴实,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悠闲自在,痛苦并快乐着。
被后世资本主义熏陶惯的林凡起初并不适应这种生活,不过经过这几年的接触,他渐渐融入这里的每个人,融入这里的生活,农忙也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在田地里最享受的不是抡锄头,而是抓泥鳅、黄鳝,尤其在第二次犁田时,跟在爬犁走过的田地后面,往往会有好收获,林凡此刻跟在父亲后面就是寻找泥鳅和黄鳝。
爬犁爬过的田,会将泥土和水刮到一边,藏在泥土底下较深位置的泥鳅和黄鳝就会裸露,泥鳅居多,小黄鳝也有一些,一般比较大的黄鳝不会藏在泥土底下,它们通常都躲在田埂下的石缝里,只有去那里挖它们的洞才会现身。
与其他小孩一样,林凡一手提着竹篓,另一只手时刻准备着抓泥鳅和黄鳝,功夫不深的人一只手通常无法抓到短小的泥鳅,得两只手齐下才成,黄鳝基本一只手就够了,中指用力扣住黄鳝身子中部,只要不松手手劲够大,黄鳝基本逃脱不了。
靠海吃海,靠山吃山,靠田吃田,大唐的农民最美味的食物就是泥鳅和黄鳝,与酒炖着吃好吃又有补,所以在耕地时,每家每户基本都会让自家孩子去抓这些美味,好补给下原本就比较拮据的生活。
这是具有趣味性的农活,林凡喜欢沉浸其中,他的注意力都在寻找泥鳅和黄鳝上,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的村口已有一波人正急急地往他家走去。
直到周围有人停止耕田议论纷纷时,林凡才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狐疑地往大家注目的方向瞅了瞅,一股怒火在胸膛燃烧,是谁******在老子家门口打架的?
父亲连忙停止耕田跑回家里,在河边洗衣服的母亲闻讯后就扔下衣服就往家跑,林凡跟在父亲后面小腿迈得老快。
打架的十几个人中,林凡知道的也就一个人,那就是王府的王管家,看到此人林凡心里已大概知道实情,他与捕快来安阳里想来是为了点天灯一事而来,见爷爷正在地上捡散落的纸,心中就更明了了,这些人是要来取自己以前写的字作为证据啊。
真是疏忽了,本以为上次曹县令过来一次已无大碍,却没想到他们还会再来,而且是毫无征兆的过来,此刻的里正还被蒙在鼓里。
好险呐,还好有五六个好汉相助,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来历,身手不凡,在林凡眼里是比较厉害的捕快在他们手下三招内就倒下。
从一个在地上呻吟哀嚎的捕快身上跨过去,将爷爷扶起坐在家门口的石蹬上,爷爷手里紧紧拽着纸,嘴里还在骂着地上的王管家等人,这些纸可是爷爷的宝贝,林家已好几代没出现过读书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这些字卷怎么能随便让人糟蹋呢。
父亲和母亲站在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上去阻架,林凡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幸灾乐祸的看着在地上爬滚的王管家等人,见王管家投来恶狠狠的目光,林凡就更开心,还朝他扮了个鬼脸,气得王管家当场又吐了一口鲜血。
王管家等人狼狈逃离,对于六个衣着朴素的壮汉,林凡很想知道他们是谁,于是,他就毫无畏惧的走到领头的一人面前,问出心中的疑问。
“莫问来由!”粗眉大眼的汉子冷冷地丢下这一句,挥挥手,其余五个汉子就跟着他朝屋后的小竹林走去,一位汉子的腰牌在身体晃动中扬了起来,他连忙四下慌看,见林凡正盯着自己的腰牌看,瞪了一眼立马把腰牌收进腰间的束缚带里。
腰牌虽一闪而过,但林凡已看清上面的那个字,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脑中琢磨一会终于想通了,等惊喜地他再抬头时,六个汉子已消失在小竹林里。
爷爷把林凡写的字抱进他的房间一个木箱里锁了起来,他最爱的宝贝都放在这里面,父母没空下地干活,地上残留的一些血迹不清除很快就会引来苍蝇。
旺运就是一只嗜血的狗,鼻子贴着地面寻找那股血腥味,被母亲一个扫把抡过去,呼喊着跑到林凡脚边寻求安慰,正在想下一步对策的林凡不耐烦的将它踢到一边,委屈的旺运只好耸拉着头去找邻家小猫玩。
安阳里的人们有一个爱好就是凑热闹,每当谁家有什么事,不管大事小事,都想凑过来瞅个究竟,尤其是老幼妇儒,年轻人没那个空闲,只能等到晚上闲下来时再互相八卦一下。
林家出这么大的事,怎能错过,等那些打架的人都散去后,这些无聊的唐人才大胆地聚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缘由。
家人还有这些人都不知道官府的人来家里干嘛,为什么要林凡的字卷,找不到理由的他们在一番议论后就一致地认为这些官府人是强盗的行为,嫉妒安阳里出有学问的人,所以来整这一出,至于那相助之人,被他们捧为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
在林家凑热闹的人都散去时,林家才恢复平静,不过,这件事并未就此平息,日后茶余饭后的话题就又多了一条
第二十四章后路()
从派出仆役开始,王仁寿已经在厅堂来回踱了千百步,坐立不安的他时时望着外面,希望王管家能带回好消息。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晴空,若换做是往日,王仁寿的心情一定会舒爽,以前碰上这种好天气,一整天都是高兴的,上朝时全身都充满活力,可如今,王仁寿怎么样都无法令自己愉悦起来,一张脸如要下雨般阴沉。
他很希望王管家进来时是带着笑脸进来,当然,身边还捆着一个人,很想知道那个知情人是谁,更想看到折磨此人的样子,地下酷刑处有各种各样的酷刑,就连久已不再的人肉林都有
唯有想想将那人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割下来挂在那里欣赏,王仁寿的心情才会稍微好些,脑中幻想着那人被自己折磨得哭爹喊娘的样子,全身就有一股舒一口气般的轻松。
一个仆役匆匆进来汇报说王管家已回来,王仁寿立马从思绪中拉回来,就要夺门而出时,眼前就出现一个鼻清脸肿、衣裳褴缕的汉子,第一眼还未认出谁,第二眼才知道是王管家,看到他这样狼狈样,王仁寿的心就往下沉,刚才的幻想就真正成了幻想,想实现恐怕就很难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管家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见老爷脸上疑云更浓,杀气更重,本还有话要说见此状就不敢再说话,耸拉着头等待吩咐。
王仁寿目光阴冷如刀,很想知道是谁这么爱管闲事,竟坏他的好事,辗转几日,终于找出知情人了,若无这些人相助,此刻该是庆祝之际,只可惜越想越愤怒,牙关咬得更紧,恨不得立马将那多管闲事的六人碎尸万段!
“可知那六人是何来历?”
王管家依然低着头道:“老奴在被他们打倒后躺在地上就没再起来,暗中观察这些人,打到最后,没看见什么可疑之处,他们衣着朴实无华,看不出身份,只在最后看到他们的腰牌,那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御’字”
“可是御用之御?”听到这个字,王仁寿面露惊色,见管家郑重点头,王仁寿整个人瞬间如受重创般后退五步,腰上挂着御字的腰牌身居朝堂多年的他又怎会不知这代表着什么,皇宫里的军士都挂着这样的腰牌。
王仁寿怎么想都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动用御林军去保护一个村野小子,皇上又怎么会这么做,难道那小子真的告上了御状?
一个无权无势的山村野小子究竟是如何告上御状的,难道真的是巧合?这其中的缘由,王仁寿不懂,他现在也无心思去猜想,此刻心乱如麻,他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皇上已知此事也就意味着这着棋已无力可解,王仁寿不觉得县衙的捕快会是御林军的对手,哪怕只有六个御林军士,整个长安县县衙的捕快一起上也未必就是对手,皇上既然肯抽出御林军护卫那知情人,想来是要誓死保护此人,这也说明,皇上是要以此来对付自己。
果然啊,与自己猜想的一点差池都没有,皇上是要借此削弱像王家这种名门望族的势力,卢家已受重创,想不到王家也要步卢家的后尘,真是可悲可笑,自己之前岂非是十步笑百步的行为么。
皇上一定会抓住此把柄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放过王家,王仁寿不觉得皇上有那么仁慈,那么宽容,他一心想要削灭名门望族的势力,担心有人步前隋后尘,因为他们李家就是从名门望族踏上造反之路,最终登上皇位,他当然不希望李氏会被另外家族取代。
谁都知道卢家之罪不必灭门,但皇上依然要如此做,如今王家出现点天灯这等极刑之事,还是如此虐待平民百姓,皇上就更有借口除掉王家了,如果皇上不知道此事,他倒可以以无证据为由推得一干二净,但现实没有如果
抬头瞅着晴朗长空,却只有无声的叹息,王仁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逃?能逃何处去,皇上既然能派御林军守护知情之人,更会对自己加以限制,如果某日自己不上朝,皇上立马就会下旨捉拿。
难怪近几日上朝,皇上都会特意往自己这边多看几眼,原来是看看自己这个老骨头是否有来上朝。
只有等死一条路了么,若是****时代倒可以投奔强者造反,可如今天下太平投向何处?听着别院传来小孙子小孙女们嘻嘻哈哈的玩笑声,王仁寿的心如刀刺般疼痛,一股无力回天的无助感缠绕全身。
“老爷,那六人是否会是其他人假扮御林军,而非”王管家本想为老爷分忧,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想法还未说出,老爷就大发雷霆。
“脑子被驴踢了!御林军可是谁都能假扮的?还是在长安?老夫已够烦了,还提此种不合常理之念,活得不耐烦了!”
王仁寿的怒火就这样被点燃,见门口站着一个战战兢兢的仆役,就抑制不住怒意:“有事报事,愣在那里作甚?”
“回回老爷,曹曹县令求见!”
王仁寿咬牙切齿道:“来得正好!”
曹县令一进来就知道里面的氛围不对劲,小心翼翼的走进厅堂,见一脸沮丧的王管家低头走出就更确定了这一点,果然,前脚刚踏进去,耳边就传来王大人的咆哮声。
“你不是说让老夫不必担心皇上会知道此事?还信誓旦旦的说皇上根本不会知道此事,如今呢”
等到王仁寿发泄完心中的不满与愤怒,曹县令才微微抬头恭敬道:“下官亦不知皇上是如何得知此事,不过下官以为,皇上只派御林军暗中保护那小子,却未直接下旨责罚大人您,说明皇上未必就真把这事当一回事,也许他只是做个样子呢”
王仁寿大声道:“做样子?皇上这么做难道就不是在等机会?现在不杀老夫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没有合适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