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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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映衬着起伏的群山、村外的田埂、破败的小村无不是蒙上了一层灰雾。然而,这一切呈现在陈凯的眼中,却已然不复存在,有的只是那一具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般无首的尸身,陈凯在电视剧、电影,乃至是网络上并非没有见过,但是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摆在眼前,从银幕变成了亲眼所见,这份恐惧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线的,以至于当他看明白了眼前的事务,确定了那些已然成了苍蝇们的盛宴所在的一切到底是什么,便当即被惊呆了在当场。
“这是不是哪个电影、电视剧的布景啊,应该是吧。”
陈凯下意识的避开那些尸身,视线四下寻找,寻找那些能够作为这一猜测的证据。可是,任凭他将左近看了遍,却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件现代化的物事,更别说是活人了。
“是拍完戏没收拾吧……”
想到这里,陈凯壮着胆子向村子走了过去。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进,腐烂的恶臭愈加浓重,其中更是开始间杂着血腥,在不知道有多少只苍蝇的嗡鸣声中,重重的撞击着他的心弦。
手上原本当做拐棍的棍子已经变成双手紧握,若护卫状,陈凯一步三颤的进入了小村,很快就来到了临近村口的那具尸体的面前。
“得罪了。”
是真的,还是假的,总要试试才好。抱着这个念头,陈凯颤颤巍巍的抄起了棍子,想要捅一下,看看会有什么动静。然而没等他把棍子递过去,尸体脖颈部一小条血色在扭动了两下之后,便掉落在了那片凝固的黑红之上继续那看似无谓的蠕动。看清楚了这一切,陈凯再也抑制不住那股恶心,丢下木棍便呕了起来。
“呕……”
大半日未进食水,能够呕出来的也都是胃里面的酸水。令人作呕的气味依旧在不断的向鼻孔里涌来,陈凯的那股子恶心劲儿在实在吐不出来什么过后,似乎也适应了一些。可是看着那些赤裸的尸身,再看了看他身上同样的不着片缕,难以遏制的恐惧终于将他的心防压倒。
匆匆忙忙的转过身去,没了命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此时此刻,陈凯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字,那就是逃!
脚上绑着的树皮原本就不甚牢固,缓缓而行,还可以支撑些路程,待此刻陈凯如疯了一般的狂奔,几乎没跑几步,绑着右脚树皮的藤蔓便崩断了,连带着左脚踩在断了的藤蔓上,仅仅是这么一带,陈凯的身子便重重的扑倒在了地上。
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未有丝毫迟疑,陈凯便连滚带爬的跑向远方,甚至就连左脚上的树皮跑飞了也没有因此而停下。
土道在不远处有一个拐弯,陈凯刚刚就是从那里拐过来的。然而,慌不择路的他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拐过弯去的念头,竟一路直线的冲进了山林。
脚上的“鞋”跑飞了,拐棍更是早早就丢在了村中,可是到了这个份上,陈凯也早已顾不得脚上的疼痛,甚至都没有感到那份疼痛,整个人如痴如狂的奔跑在山林中,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被猛兽追逐的野人那般。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陈凯的脚下一软,便径直的扑倒在了地上,脱了力的身子更是让他再难以如刚才那般“一往无前”的爬起来继续狂奔。
趴在地上,刚刚的狂奔让他撕心裂肺的喘着粗气。已经跑出去太远,那股令人作呕,更加令人感到恐惧的气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泥土的清新更是在这番喘息中灌入了他身体。
仿佛是喝了解药一般,五感开始恢复,周遭的静谧,那种只有清风、落叶以及山林中的小鸟的欢快鸣叫的安静,也渐渐的让陈凯的心绪的也平复下来。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陈凯平日里在那座钢筋混凝土森林中所接触的极限。诡异、恐怖、更要命的是他正身在这个局中,而他却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叫他如何能够不产生那般的恐惧。
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陈凯静静的趴在那里,找不到答案,但还好的是,体力却在逐渐的恢复过来。
良久之后,天色已然开始擦黑,陈凯抛下了那些已经找不到头绪的问题,只是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便意识到,此时此刻,首要的还是找个栖身之所,否则这一夜会发生什么,实在难说。
想清楚了这点,陈凯强强的爬了起来,转头一看,一条浅浅的小溪就在他的身后,原来刚才之所以会摔倒,弄不好也是与踩在溪水流过的软泥上面的缘故。而就在他身后的溪流边上,一个泥脚印儿也恰恰证明了这点。
顾不得其他了,一天吃饭还能强行忍着,没有喝水就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看到了小溪,陈凯手脚并用,连忙凑到溪水前,捧起了一口便往嘴里喂。干裂的嘴唇得到滋润,他干脆直接就扑在溪水里,大口大口的灌着,连着喝了好几大口才恍如复生一般从溪水中拔了出来,重新躺倒在地上。
肚子里依稀有些水声在晃晃作响,陈凯缓了口气,重新站起身来,气力已经恢复了些许,就是浑身上下,不是酸疼,就是火辣辣的疼,可以说是无处不疼。
栖身之所的目标再度提上来,陈凯极目远眺,扫视了一周,直到快要放弃时才依稀的看到一间茅屋式的黑影,潜藏在渐渐黑暗的环境之中。眼见于此,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向着茅屋的方向走去。所幸的是,那里竟真的是一间茅屋,只是看上去好像没人居住一般。
“有人吗?”
敲了几下竹子绑起来的房门,没有半点儿回应,也没有半点儿动静。陈凯咬了咬牙,轻轻的推开房门。
屋子没有窗户,昏暗的不像话,就着外面仅存的光亮,陈凯也确定了里面确实没人,只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这里面没人是没人,但也没有家具。有的只是大门对着的墙角堆起的柴火和整段整段的竹子,中间的地面上有个用势头堆起来的火塘和一些碎石头,以及最靠里面的墙角处有一堆茅草。待他进到里面,才能看到门的那一面上还挂着两件蓑衣和一个葫芦做的瓢,仅此而已。
搜罗了一番,确实没有吃的,光有柴火,也没有打火机和火柴,连火也点不起来。陈凯拿了瓢,出了门又舀了一瓢水回来。关上了房门,慢条斯理的喝着水,力争灌个水饱,脑子里却还在琢磨着今天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么个渺无人烟的地方,身上的衣衫、物件一应皆无,走了大半天的功夫,结果好容易找到了一个村子,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场面,直让陈凯开始怀疑他是在做梦,在做一个极其恐怖的噩梦,一个寂静岭般的噩梦。
噩梦终要醒来,陈凯摘了一件蓑衣,蜷缩在茅草堆里,倚着墙角,浑身的疲乏促使着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可是,待他再度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两柄点钢叉正直指着他胸口,两个人影中的那个高个子更是对他大喝道:“说,你是什么人?!”
第三章 求生路(下)()
刚刚眯了一小会儿,睁开眼睛就是这副场面,陈凯紧绷了一天,这才缓下来一会儿的神经再度绷了起来。所幸的是,这一次或许是休息够了,更兼着真的见到人了,跑业务出身,对于与人打交道的自信心还是有的,反倒是要比刚才还要镇定了许多。
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陈凯的头脑却在急速运转着。屋子还是刚才的屋子,从二人之间看去,门开着,天色却已经黑透了,若非是那个矮个子的一手拿着个拇指粗细,比中指略长的竹棍正冒着微微的火光的话,只怕他们三个人谁也看不清楚彼此。
然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高个子说话,用的是方言,听着有些像是潮汕一带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衣服并不是套头的,也不是对襟的,看样子完全不是现代服饰,反倒是更有些像是短打的汉服,而他们的头发更是古代汉人的那般束发,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怪模怪样的。
“这特么到底都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陈凯今天已经不知道问过他自己多少遍了。不过,这一次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没办法,那两把点钢叉正指着他胸口,哪怕还有一领蓑衣挡在彼此之间,他也绝不敢有半分托大。
想了想以前认识的那些带着闽南语口音的客户,大致的辨别出他们说的是些什么,陈凯缓缓的将双手从蓑衣里面伸了出来,十指张开,向他们二人做了一个无害的举手动作,才缓缓说道:“别误会,我就是一个过路的,太晚了找不到快捷酒店,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会儿。既然这里是二位的,我可以立刻就离开。”
闽南语,陈凯依稀能听懂一些,但叫他说却是有些强人所难。既然如此,普通话派上了用场,他相信以着共和国的普及能力,这些人再怎么怪异,总也是能听得懂普通话的吧。
陈凯话音方落,二人便面露怪异的对视了一眼,随后那个一手持火的矮个子便向那高个子说道:“兄长,他说的好像是官话。”
官话?
陈凯的疑惑尚未冒出,岂料那高个子将其断然否定,并且以着更加严厉的强调喝道:“这厮说的不是官话,是北方人的土话,去年那些降了鞑子的北佬从镇子上过境的时候,吾在远处依稀听得他们好像就是这个腔调的!”
高个子一声低喝,矮个子便是一脸的怒容,手握着的点钢叉更是直挺挺的向着陈凯抵近了不少,直接顶在了蓑衣上面,完全是一副作势要将陈凯捅一个对穿的样子。
二人的对话,其中的信息量有点儿大,再加上闽南语不太好听懂,陈凯还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就已经如此了。
所幸的是,那个矮个子也没有继续捅下去,反倒是那个高个子在与其弟说罢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陈凯的身上。只是这一次,他用的不再是潮汕方言,而是听起来有些像天津话,但又夹杂了大量潮汕方言的大杂烩,听上去好像这人大概也就能如此了。
天津话分片,市区的更接近于淮泗口音。虽说这个大杂烩也好不到哪去,但起码比纯粹的潮汕方言,陈凯在分析和回答前还要经过一轮翻译的过程要来得容易一些,很快他就弄明白了这人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
“我刚才说了,我就是一个过路的,在山里迷了路,看见屋子里没人,以为是废屋了,就暂且栖身一夜。既然是二位的居所,那我可以立刻离开。”
重复着刚才的回答,陈凯的脑海里却满是那些诸如“官话”、“北方人的土话”以及“降了鞑子的北佬”这些用词到底是个意思。只是越想下去,就越是觉得彻骨的冰寒,以至于他接下来的回答速度,也不可避免的减慢了许多。
“某再问你一次,牛家村里发生了什么,你这厮看见了什么?”
又是一句厉声喝问,问话之人的语气中透露着的不耐烦根本不需要任何翻译。然则没等陈凯琢磨好说辞,那个矮个子的弟弟便是一句“说!牛家村的人是不是你杀的”的喝问,双眼中更是喷出了两行热泪出来。
话已经问到了这个份上,陈凯叹了口气,以着难以想象的缓慢速度揭开了盖在身上的那领蓑衣。二人开始看陈凯有所动,还颇有了些紧张,然则等到答案揭晓,二人剩下的只有了目瞪口呆。
“你告诉我,我这身原始人的打扮,拿什么杀村子里那几十号人?”
………………
听得懂原始人的涵义与否不重要,只要看见陈凯的装束,自然明了。片刻之后,点钢叉已经竖在了墙边,矮个子点起了篝火,不断的往里面加柴火。高个子的则出去舀了一瓢水,将粗米和水倒进了竹筒,用叶子封好,便放在了火塘里面。
原始人的装备一出,二人也放下了防备。陈凯自称是被人打晕,醒来时衣服和财物就全都不见了。至于山坳里的那个小村子,他确实路过过,还是看到了那么多尸体才吓得逃到了这里。基本上还算附和事实,至于怎么倒在了那里,他现在也没弄明白,只得编造了一个出来。
误会得以解除,陈凯才知道,原来这两兄弟姓林,哥哥叫德忠,弟弟叫德孝,是这山中的猎户,乃是看到小村惨状后跟踪他留下的痕迹才找到这个山林中猎户们的临时居所的。不过出乎他意外的是,这二人并不是那个小村子里的人,倒是二人的舅舅住在那里,他们此番也是奉了母命,多打了一些野物,给他们的舅舅送去,结果却目睹了这么一场惨剧。
“究竟是什么样的穷凶极恶之徒,才能干下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怕遭报应吗?”
陈凯一副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