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那些事儿-第5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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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大蛇的身子甩了几下,竟然没有将大癞子的身体缠上,因为大癞子疲于奔命,跑的太快了,直把那条蛇拖出去老远。
王庆祥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脚步不敢停,冲大癞子喊道:“别停!跑,千万别停,要不然你会被它缠死的。”
王庆祥这么一喊,几个人的脚步更快了。
大癞子身后的巨蟒身体跟草丛摩擦,丝丝拉拉响,好像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
其它的两条蛇被远远甩开,只有癞子屁股上那条仍旧不松口。
大癞子觉得自己完了,蛇牙毒性猛烈,毒素可以瞬间跟血液混合,直达心脏,这条小命恐怕要丢在这里。
横竖是个死,还不如跟它拼了,于是,大癞子就地一滚,身体倒在了地上,拼命地向前面一块岩石撞过去,打算将那条蛇跟身体分开。
脚下的路太滑,又是一路陡坡,大癞子这么一滚,身体叽里咕噜出溜了下去。正好滚在张二狗脚底下。
张二狗的脚下一绊,同样摔倒。
张二狗的前面是孙瞎子,二狗被大癞子绊倒,赶紧去抓孙瞎子的衣服,打算保持平衡。
还不错,真把孙瞎子的衣服抓住了,二狗啥也顾不得了,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两只手在孙瞎子的身上扯啊扯,将老孙的裤子都扯掉了。
孙瞎子是瞎子,眼神本来就不好使,裤子一掉,同样绊倒,身体扑在了王庆祥的身上。
王庆祥也被扑倒了,就这样,四个人就像四个皮球,从山道上滚了下去。
王庆祥的在滚下去的时候,完全迷失了方向,根本看不清楚那儿是哪儿。
再加上四周迷雾重重,只是觉得身体跟杂草在摩擦,跟山石在摩擦,跟那些酸枣树在摩擦。
长长的蒺藜划得衣服嗤嗤拉拉响,衣服瞬间被扯的七零八落,尖利的蒺藜刺在身上,针扎一样地痛,石头划在手臂跟两腿上,也撕心裂肺疼痛。
而且他们都感到天旋地转,乾坤移位,只知道是向着下面滚,究竟要滚多远,多久,啥时候是个头,都不知道。
他们一起发出了撕裂长空的嚎叫,那嚎叫声恐怖无比,在山谷里传出去老远老远。
王庆祥在最下面,手里仍然不肯丢弃孙瞎子的盲杖。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撒手,孙瞎子就完了,不知道会滚到哪儿去。
孙瞎子是瞎子,跟他分开,想找到出路是不可能的。
他不能丢下他不管。
王庆祥的上面是孙瞎子,孙瞎子同样死死抓着盲杖,根本不敢撒手。
这老家伙同样精得很,知道丢弃盲杖,离开王庆祥就是死路一条。
孙瞎子的上面是张二狗,这时候的张二狗仍旧死死拉着孙瞎子的裤子,老孙的裤子早被他扯掉了,白白的沟子都显露出来,特别显眼。
张二狗一边向下滑,心里一边默念,孙瞎子,你可千万别放屁。你要是放屁把老子熏晕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最上面的是大癞子,大癞子经过一阵乱滚,来回翻腾,屁股后面的那条大蛇还真被他挣脱了,不知道甩到了哪儿。
可是屁股上却留下了两个红肿的牙印,巨蟒的两颗獠牙足足刺进皮肉里一寸多深。好像给大癞子打了两针。
不过毒蛇给他的打的不是药物,而是蛇毒。
几个人全都慌了手脚,也全都迷失了方向,只是期盼着赶紧滚到底,掉下山崖也行。
至少山崖的下面是饮马河的上游,掉进水里不会死。
翻啊翻,滚啊滚,不知道向下滚了多久,终于,王庆祥的身体被一个硬物阻挡了,速度停止,他的脑袋也撞在了一根枯藤上。
紧接着,孙瞎子,张二狗还有大癞子一起砸了过来。
张二狗是倒霉的,掉下去以后,双脚不不沾地,他的手里死死抓着孙瞎子的腰带。两脚悬空,大半个身体竟然悬在了一个悬崖的边上。
等他明白过来,搞清楚方向,吓得心都蹦出了嗓子眼。
脚下黑洞洞的,是另一端悬崖,旁边的一侧是一颗大树。
正是这颗大树救了他们一命,王庆祥的身体撞在了大树上,几个人的身体也撞在了王庆祥的身上,这才没有摔落悬崖。
大树非常粗壮,两三个人都抱不过来,就生长在悬崖的边缘。
大树的旁边生长了很多树藤,那些树藤顺着大树攀岩而上,将大树的树**死缠紧。一直长到树冠的顶端,跟树干同样缠绕。
王庆祥暗暗虚口气,还好有这些树藤,要不然自己脑袋磕在树干上,必定会被磕得脑浆迸裂。
王庆祥也瞅到了二狗脚下的悬崖,那悬崖不是很深,下面密密麻麻,到处是树冠,看样子距离幽魂谷底也就二三十米。
可这二三十米的高度,也足以将他摔的四分五裂。
王庆祥又是一声大喝:“二狗,别动,千万别动,我来救你!!”
张二狗不敢撒手了,还庆幸了一声:“孙叔,还好我抓住了你的腰带。”
孙瞎子痛的呲牙咧嘴,嚎叫道:“二狗,你抓的那根……不是我的腰带啊!”
张二狗抓住的那根,的确不是孙瞎子的腰带,而是孙瞎子身体的某部分。
可他根本不敢撒手,一旦撒手,下去就被摔成煎饼了。
他惊恐万状,眼巴巴看着王庆祥,期待着庆祥叔救他一命。
王庆祥不敢怠慢,一边嘱咐二狗别动,一边将手伸进了大癞子背后的行李袋。
行李袋里有备用的登山绳,王庆祥一甩绳子,将绳子牢牢套在了二狗的手腕上。绳子的另一端死死系在了大树一侧粗大的枯藤上。
张二狗这才得救了。
第644章 无路可逃()
王庆祥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张二狗拉上来,这时候,四个人气喘吁吁,体力几乎都要耗尽了。
张二狗感激地瞅了王庆祥一眼:“庆祥伯,谢谢你。”
王庆祥没有领他的情,反而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耳光结结实实抽在了二狗的脸上,张二狗的脸颊上显出一座红红的五指山。
张二狗感到王庆祥是用手背反弹过来扇他的,老人的手非常粗大,上面长满了老茧,坚硬的手指关节硌得他的腮帮子生疼。
“你个混蛋!现在知道厉害了?早跟你说不要下来,你偏不信,现在满意了?老子早晚死在你的手里。
这一巴掌是我替你爹老子张大栓抽的,也是我代替四妮跟天天抽的。
把一家人丢下过来寻宝,这是严重的不负责任,你死了他们咋办?你爹老子跟老娘谁来养活?你个逆子啊!!”
王庆祥抽张二狗抽的理所当然,他是长辈,又是看着二狗长大。二狗也是当年他帮着接生的。
四十多年前,张二狗出生的时候,张大栓没在家。大栓婶眼看临盆,痛的死去活来。
偏偏又赶上孩子的胎位不正,先出来的不是脑袋,而是两只小脚。
大栓婶在炕上打滚,嚎叫声惊散了一山的鸟雀,院子里梧桐树上的乌鸦也吓得扑扑楞楞飞了个干净,
那时候医疗条件差,山里又没有路,把女人送进城里的医院是不可能的。
王庆祥是大梁山唯一的小中医,于是他就下手了。
当时,一起帮着大栓婶接生的,还有王庆祥新婚的妻子,也就是海亮娘。
王庆祥让媳妇打下手,将张二狗首先出来的小脚又给送了回去……并且按压大栓婶的肚子,让孩子在娘肚子里翻滚。
那是一种土办法,但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利用外部校正,让脑袋先出来,才是最准确的位置。
那时候,王庆祥跟海亮娘在大栓婶的身边整整守护了一天一夜。
眼看着女人奄奄一息,性命不保,王庆祥不得不使用绝招了,他是用手臂从女人那个地方探进去,揪着二狗的脑袋,生生把孩子给拉出来的。
在二狗出生的那一刻,血糊糊的粘液跟血浆飞溅了王庆祥一头一脸。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那个小生命就降生了。大栓婶的命也保住了。王庆祥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王庆祥是张二狗的救命恩人。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他恩人。
而且大梁山前前后后五个村子,就这么一位中医,没有人好意思跟医生作对。
因为是个人就会生老病死,早晚落医生的手里。
所以张二狗从小到大,就对王庆祥非常佩服,一家人也对他感恩戴德。
在大梁山,也只有王庆祥有资格这么训人:“再胡闹,老子就把你填回娘肚子里去!”
这是一位忠厚的长者,却从来没有这样骂过人。
张二狗跟王海亮有仇,但是对王庆祥却无比尊敬。
他也知道王庆祥打他,是为他好,所以一捂脸,没敢吱声。
王庆祥说:“二狗,为啥非要过来寻宝?大梁王的宝藏真的碰不得,碰不得啊。
现在还只是第一关,千百年来走下幽魂谷的,你不是第一个,很多人奢望得到梁王的宝藏。可走不到知返林就死了。
前面至少还有三个关口,走过这三个关口,才能到达墓地的入口。
自古以来没有人走到过那个入口,即便进去,里面恐怕也是机关重重,九死一生。
叔劝你,还是回去吧,梁王的宝藏,你有命拿,也没命花。”
张二狗捂着脸说:“庆祥伯,可我们已经走到了这儿,想回去已经没路了。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既然到了这儿,我想闯一闯,有你,有孙瞎子,有我张二狗,我不信找不到梁王墓的入口。”
“你糊涂!你会把我们几个都害死的!”
“伯,我真的想进去,拿一两件宝贝也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啥?你想将梁王宝藏挖出来,跟海亮一较高下。那些宝藏不是你的,原本就是海亮的。”
张二狗冷冷一笑:“你是王海亮爹老子,当然会这么说,你向着自己的儿子,海亮的还不是你的?你们父子想独吞。”
王庆祥气得只打哆嗦,怒道:“如果梁王宝贝可以拿出来,我跟海亮早就拿出来了,既然海亮进去没有动那些东西,那就是动不得,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回不回?”
张二狗咬牙切齿道:“不回!要嘛你打死我,要嘛跟我一起去。我知道,你不会看着我死的,对不对?”
张二狗还真把王庆祥给治住了,王庆祥真不想看着二狗死。前面是龙潭虎穴,也要陪着他闯一闯,他不能亲眼看着张大栓断子绝孙。
“好,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就陪着你走一遭,咱们先救大癞子。”
下去幽魂谷底不是难事,因为他们已经到底了,现在距离真正的谷底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顺着绳子爬下去即可。
目前必须要救大癞子,大癞子真的不行了。
首先是中了瘴气毒,其次,他的屁股被毒蛇咬了一口。
那蛇牙是有毒的,不将毒素清理出来,大癞子必死无疑。
王庆祥不会看着二狗死,同样也不会看着大癞子死。
他抬手一扯,撕拉一声将大癞子的裤子撕破了,大癞子的伤口显露出来。
果然,大癞子的腚红肿之处艳若桃花,溃烂之地宛如乳酪。
被两颗巨大的蛇牙咬过,他的屁股又红又肿,跟两块面包差不多。白屁股都成了红屁股,红屁股又转成了紫屁股。
此刻的大癞子早就昏迷不醒,双眼紧闭,牙齿紧咬,呼吸困难。
王庆祥首先摸了摸大癞子的手腕,脉搏的跳动非常微弱,不赶紧解救,他很快就会窒息。
他没有慌张,而是立刻从怀里拿出另一个葫芦,将葫芦塞子拧开,倒出两粒药丸,送进了大癞子的嘴巴里。
然后掰开他的臭嘴,给他将药丸强灌了进去。
这同样是解毒药丸,解的就是蛇毒。
王庆祥的衣服里好像有个百宝囊,里面啥都有,因为他常年上山采药,随时准备抵制瘴气的入侵,也抵制毒蛇的撕咬。
然后,老人又从怀里拉出一把小刀,那小刀非常锋利,轻轻一划,嗖嗖两声,将大癞子屁股伤口上的烂肉挖去了,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王庆祥命令张二狗:“去,把他的毒吸出来。”
张二狗一听打个冷战:“庆祥伯你说啥?让我去吸大癞子的……屁股?”
“废话!你不吸谁吸,难不成让我吸?他是你带下来的,你必须为他的安全负责,别犹豫,赶紧吸!”
张二狗害怕王庆祥,他没办法,犹豫一下,还是张开血盆大口,吞向了大癞子的屁股。
张二狗一口一口吸,吸一口吐一口,开始的时候大癞子伤口上出来的是黑血,再后来黑血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