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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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珩哑然失笑。
他对素未谋面的公主未动男女之情,公主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新郎官也是一样。
这个认识反而令他浑身轻松起来。
先从朋友相处,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
甄珩笑着道:“我喝得不多,不用醒酒。公主饿了么?”
新嫁娘饿肚子也是惯例。
福清公主摇头道:“不饿,我吃过了。”
甄珩嘴角微微一抽。
公主还挺实诚,偷吃东西还对他说出来。
“那我们就休息吧,公主累了一天了。”甄珩说出这话并没别的意思,说完才觉不妥。
刚刚还想着从朋友做起,公主听他这么说该不会以为他是急色之人——
这么一想,甄珩尴尬红了耳根。
福清公主仿佛没有发现甄珩的尴尬,茫然问询:“是不是需要我帮你更衣?”
据说妻子该为夫君更衣,不过她没做过这些事,恐怕不熟练……
本来不觉得害羞的福清公主想一想帮一名男子脱衣裳,万一解不开对方扣结儿,不由霞飞双颊。
那样好丢人。
见福清公主脸红,甄珩更尴尬了,忙摆手道:“不敢劳烦公主,我自己来。”
似乎担心动作慢了又让福清公主误会是等她帮忙,甄珩不由加快了动作,慌乱之下怎么都解不开衣带。
福清公主见此轻笑出声,一颗心忽然安稳了。
都是如此,似乎就没什么丢人了。
并肩躺下,大红的床帐放下来,帐外是龙凤喜烛时而爆响烛花,帐内是甄珩有些乱的呼吸。
他毕竟是个正常男子,与一名年轻美貌的女子同处鸳帐,这名女子还是他的妻,心中怎么可能不起半点旖旎。
“公主——”甄珩轻轻开口。
他本想说他还是去睡外头矮榻,却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
甄珩微微侧脸,这才发现福清公主已经睡着了。
甄珩愣了愣,不由笑了,一颗心渐渐静下来。
翌日,二人进宫给帝后以及太上皇、皇太后请安。
福清公主担心甄珩会紧张,宽慰道:“我父皇、母后,还有皇兄、皇嫂都是很好的人。”
甄珩含笑点头,然后就在宁寿宫见到了绷着脸的景明帝与郁谨。
已经成为太上皇的景明帝喝过一对新人奉上的茶,板着脸警告道:“以往国事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关心福清,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我知道你欺负了福清,哼哼……”
景明帝想到了荣阳长公主。
荣阳是有许多错处,可她成亲后崔绪但凡对她好一点儿,或许就没有后来的一错再错了。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万一这小子心里有别人冷落福清怎么办?
景明帝这般想着,给郁谨递了个眼色。
郁谨接话道:“父皇不必担心,我相信妹夫一定会对十三妹好的。男人不对妻子好,岂不是糊涂虫。”
对福清不好就是还惦记着阿似,这都不需要推测。
敢惦记着阿似,呵呵!
承受着两个男人的杀气,甄珩离开皇宫时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福清公主十分不好意思:“父皇和皇兄平时没有这么凶……”
甄珩抽了抽嘴角。
凶不凶,要看对谁了。
福清公主认真想了想,提议道:“不然你以后对我多好一点吧。”
似乎怕被甄珩拒绝,她忙道:“我也会对你多好一点。”
驸马对她好一点,她对驸马好一点,这样谁都不吃亏,驸马就不会被父皇和皇兄吓唬了。
因为两个人还不熟,这番心思她没好意思解释给甄珩听。
可甄珩玲珑心窍,只一瞬就明白了福清公主的意思。
凝视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甄珩不禁笑起来。
是啊,人与人贵在相处,他对她多好一点,她也对他多好一点,这些好一点点积攒,他相信终有一日会变成两情相悦的样子。
谁都不会吃亏的。
马车不知轧过了什么有些晃动,柔软的身子倒过来。
甄珩温柔扶住福清公主双肩,认真道:“多谢公主提醒,那以后我们都对彼此好一点。”
番外 君生迟()
谢青杳出阁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兄长。
兄长的婚事简直成了老大难。
不对,应该说兄长看起来对娶妻生子完全不感兴趣。
谢青杳不死心,仗着就嫁在京城回娘家便利,又一次对谢殷楼试探着提起这个话题。
“大哥,我那日去赵尚书府做客,觉得赵十七娘挺不错的——”
谢殷楼瞥了谢青杳一眼,神情严肃“妹妹近来不忙么?”
谢青杳一滞,恼道“大哥,不要每次都岔开话题!”
谢殷楼面不改色,悠悠问道“不知妹妹何时给我添一个外甥?”
谢青杳脸都绿了,绞着帕子忿忿道“大哥,我成亲才半年!”
这算什么?她催着大哥成亲,大哥就催她生子?
“妹妹才刚成亲,合该专心打理府上事务,以后不用总惦记着大哥。”
“大哥!”谢青杳气得咬咬唇,使出了杀手锏,眼圈一红泪珠啪啪掉下来,“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嫁出去的妹妹恐怕就是洗脚水了。大哥,你这是嫌我了是不是?”
谢殷楼严肃的面庞登时一阵扭曲,头大如斗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莫哭了——”
“那大哥究竟什么时候成亲?”
谢殷楼沉默了一阵,道“大哥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谢青杳一急,拽住了谢殷楼衣袖“大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又不是小女孩了,你有什么心事就不能对我说一说么?父亲、母亲都不在了,这世上就只有咱们兄妹相依为命……”
倘若父母还在该多好,她一个妹妹何必操心兄长亲事。
见谢殷楼不语,谢青杳咬唇道“大哥,你是不是还想着阿似?”
谢殷楼脸色顿变,严肃道“姜四妹已经是皇后,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一旦传扬出去我们都担不起。”
“又没有对别人说。”
谢殷楼见谢青杳没有听进去的意思,叹道“我对姜四妹并无男女之情,在我心中她与你是一样的。”
“当真?”
谢殷楼无奈笑笑“大哥没必要哄你。”
“那大哥为何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的心思?”谢青杳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大哥,你,你该不会那个——”
“什么?”谢殷楼不解。
谢青杳目光往被她拽住的竹青色衣袖上落了落,慌忙松手。
大哥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谢殷楼拧眉,盯着晃荡的衣袖猛然明白了谢青杳的意思。
“妹妹,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府吧!”
谢青杳捂住了嘴“完了,被我猜中了,大哥恼羞成怒了!”
谢殷楼额角青筋直跳,奈何自家妹妹骂不得打不得,只好深吸一口气道“大哥很正常!”
“那大哥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就不走了。你都二十多的人了,到现在连亲都没有定,爹娘若是泉下有知能安心吗?”
谢殷楼默默听着,面色苍白如纸,是谢青杳从没见过的脆弱。
谢青杳不由后悔说重了,讷讷道“那我回府了,改日再来看望大哥。”
谢青杳离开后,谢殷楼默默走进了书房。
书房很宽敞,窗明几亮,春日的阳光洒进来,明媚无边。
可谢殷楼的心情是沉重的,好像窄仄的小巷下着连绵细雨,从没有过晴天。
出于孝道,他是该早早娶妻生子,使伯府后继有人。
可是出于本心,他不想。
他不想心中有着人,却去娶别人。
他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是不孝之举,可他就是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妥协。
他习惯了少言寡语,如果所娶并非那个人,恐怕连话都不想说。
那样最终是害人害己。
与其如此,就让他背负着世人异样的目光慢慢老去吧,等过了而立之年从族中过继一子,也算对九泉下的父母有个交代。
谢殷楼拉开暗格,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
匣子是上好的檀木,雕花精致,打开来里面铺着细绒,上面放的却只是一方折叠好的帕子。
帕子本是纯白,许是有些年头了,瞧着已经泛黄。
谢殷楼拿起绢帕动作轻柔抚了抚,再珍而重之收好,思绪飘回了许久之前。
那时他与姜二一般淘气,以捉弄人为乐,有一次却被人捉弄了。
他觉得丢脸不敢回家,是手帕的主人帮他擦拭去污渍与血迹,让他没有灰头土脸。
那个人是姜二的长姐姜依。
从此后他再没有忘记她替他轻柔擦拭伤口的样子。
那一幕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忆,等到知晓情事,才发现那个人早已在他心里。
可是那时她已经定了亲,很快出嫁。
他终于懂得那样的心情叫心动,却太迟了。
年少情炽,他只能用越来越冷漠的外表来压制内心的波涛汹涌,难过得不动声色。
看着她平安喜乐,到了年纪的他对父母给他议亲并不反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不是如此呢?忍一忍,这一生也就过去了,至少他的心上人过得很好。
可偏偏她出了事。
她过得没有他以为得那么好,甚至可以说身处龙潭虎穴,糟糕至极。
她义绝回到了东平伯府。
他心爱的人离他一府之隔,寄人篱下。
他没办法再装作若无其事娶别人了。
与一切如常的永昌伯府相比,东平伯府门前却日渐热闹。
姜家成了后族,今非昔比。
对于东平伯府的任何变化,谢殷楼都忍不住关注。
他渐渐知道上门的竟有不少媒婆,是给姜依说亲的。
姜依品貌出众,虽然一些世家大族介意她嫁过人,可作为皇后的亲姐姐,更多的人家根本不介意。
嫁过人怎么了,前朝皇后还与前夫生了好几个子女呢,不是照样再嫁当皇后。
谢殷楼的心一下子乱了。
这日姜依进宫探望姜似,回来的路上被谢殷楼拦住。
青石路上,杨柳树前,小巧的青帷马车停在路旁,姜依掀起车帘一角“谢家弟弟有什么事?”
谢殷楼神情严肃,垂眸道“有件事想问一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依略一迟疑,下得车来。
二人走至柳树旁,避开了丫鬟婆子。
姜依微笑道“不知谢家弟弟要问什么?”
谢殷楼沉默了一下,知道没有耽搁的时间,鼓足勇气问道“你……可有嫁人的打算?”
姜依笑意一僵,虽诧异谢殷楼为何这么问,还是摇了摇头“并无。”
谢殷楼再次沉默下来。
姜依渐渐觉得不妥,屈了屈膝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姜依心头一震,因为吃惊往后退了半步。
谢殷楼凝视着姜依,神情恳切“姜依,你不要叫我谢家弟弟,你可以叫我殷楼。我一直心悦你,如果你愿意嫁我,我就请媒人去伯府提亲……”
“谢家弟弟不要说笑了,你自有佳偶相配,而我只愿守着女儿长大,再无嫁人的想法。今日的话……我会当没有听过。”姜依说罢,落荒而逃。
谢殷楼望着那辆奔向东平伯府的马车,自嘲一笑。
这样的结果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不甘心罢了。
此后她不嫁,他不娶,也算一种相伴。比起那些死别的眷侣,他知足了。
不过若有来生,就让他早生几年吧,他不想再当谢家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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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竹篮水()
大起大落,说的就是姜二老爷近来的心情。
自从燕王成了皇太子,他在一众同僚中倍有面子,等到长子在秋闱中取得佳绩,就更是风光。
转过年的春闱,当捷报传来,东平伯府一派欢腾,冯老夫人撒了大把喜钱出去,姜二老爷更是走路发飘。
谁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姜沧赴琼林宴回来的路上居然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腿。
才出炉的新科进士成了残废,从此与仕途无缘。
姜二老爷的心情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地底。
旁人再好,怎及得亲儿子前程似锦。
长子眼看着前程到手了,却出了这样的事,这比剜他的心还难受。
比姜二老爷心情更糟的是姜沧。
三年前姜沧因病影响了科考就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好不容易振作再来,又在刚刚实现人生第一个大目标时如羽翼丰满的雄鹰折断翅膀,前途尽毁。
姜沧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从断腿那一天开始就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