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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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儿用早饭了么?”
“还没有,准备给祖母请过安后再回去用。父亲要不要与女儿一道去慈心堂请安?”
见姜似一脸期待望着他,姜安诚不假思索道:“走,一起去。”
小女儿从小就与他不甚亲近,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儿用这般期待的目光看着。
姜似莞尔一笑。
她当初多不懂事,嫌弃父亲没有本事,不像隔壁邻居永昌伯那样立下大功劳使家中爵位延续下去,害她受人轻视,却忘了父亲对她的疼爱是无价的。
“似儿,怎么不走?”
“走了。”姜似提着裙角跟上去。
前世时的这一日清晨安国公府就派世子夫人郭氏来说两家婚事提前的事,那时候没闹出兄长钻狗洞被发现的事来,父亲一大早就出去了,祖母没等父亲回来商量便应允下来。
她还记得父亲回来后听闻此事暴跳如雷,甚至与祖母吵了一架,然后便来问她的想法。
那时候,她很天真地说:“难不成女儿还比不过一个死人?好好的亲事退了,父亲能给女儿寻一门更好的亲事么?”
父亲沉默着,离开时的背影仿佛老了好几岁。
只可惜那时的她白白生了一双好眸子,却看不清什么是最重要的。
“父亲,四妹,等等我啊,我也去。”
第7章 慈心堂()
姜安诚瞪了姜湛一眼:“你这个样子去丢人现眼?”
姜湛摸了摸头。
头发不乱啊,哪里丢人了?
姜似便对姜湛笑道:“二哥,我想吃蔡记灌汤包了。”
蔡记灌汤包是百年老字号,与东平伯府隔着两条街,正在安国公府所在的康德坊附近。
前一世,季崇易与巧娘落水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安国公府轻易就把这桩丑事压了下去。当两家婚事提前后,不少人甚至猜测是她有什么不妥。
当初她年少无知,只想着嫁到高门扬眉吐气,后来才体会到暗亏不是这么好吃的。
经过昨夜那一闹,眼下季崇易的事虽然还没传到东平伯府来,但康德坊那边定然传开了,这时候二哥去蔡记买汤包,肯定会听到风声。
“四妹想吃灌汤包?正好我也想吃了,你等着,我这就去买。”姜湛也不提去慈心堂请安的事了,掸了掸身上灰尘,忙往外走去,才走几步又返回来,对着姜安诚讪笑。
姜安诚眉头顿时拧成了川字:“怎么?”
姜湛伸出手来:“儿子最近手头不宽裕,父亲先给垫着呗。”
“滚!”姜安诚从腰间荷包中摸出一块碎银子丢到姜湛怀中,咬牙切齿道。
姜湛一溜烟跑了,跑到院门处回头喊了一声:“四妹等我。”
他的脸上虽还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却神采飞扬,是姜似多年没见过的样子。
“我在海棠居等二哥。”
姜似与姜安诚一道去了慈心堂。
慈心堂中的大丫鬟阿福对着二人一福:“大老爷,四姑娘,老夫人正在会客,请容婢子通禀一声。”
这么早会客?姜安诚脸上闪过诧异。
姜似轻轻吸了吸鼻子,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
那香味清越含蓄,并不常见,姜似站在屋外却一下子闻了出来,这是栀子香。
安国公世子夫人郭氏,她曾经的大嫂,很喜欢栀子香。
按理说常人站在这个位置断无可能闻到屋中人身上的香气,姜似却不同。
她嗅觉格外敏锐,后来流落到南疆,因为与乌苗族长老死去的孙女容貌相似,便以那女孩的身份生活下来。
乌苗族长老是位瞧不出年纪来的老妪,有诸多神奇之处,根据她嗅觉出众的天赋教了她一门异术,别说能准确分辨不同人的体香,就是刮来一阵风,甚至能通过风的细微味道差别来判断是否有雨将至。
知道安国公世子夫人郭氏就在里边,姜似悄悄松了口气。
不多时大丫鬟阿福折返,对姜安诚道:“大老爷,老夫人请您进去。”
她目光落在姜似身上,带着几分复杂:“四姑娘,您可以先在耳房中喝杯热茶。”
“父亲,那我先在外面等着。”姜似对着姜安诚屈膝。
姜安诚跟着阿福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与老夫人冯氏相对而坐的一名女子。
那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纪,容貌颇佳,一双微长的眼显出几分精明。
姜安诚越发奇怪。
母亲既然招待的是女客,怎么叫他进来了?
“这就是伯爷吧?”女子站了起来。
冯老夫人点头:“正是四丫头的父亲。老大,这位是安国公世子夫人,今日是来商量婚事的。”
“日子不是已经定好了吗?”
冯老夫人看了郭氏一眼。。。
郭氏面带羞惭:“昨天夜里出了些变故,公公与婆婆的意思是想早些把四姑娘娶过门去……”
“这是为何?”姜安诚脸色微沉。
一般定好的亲事忽然提前,总会惹来风言风语,这对男方没什么影响,对女方却不利。
郭氏虽觉尴尬,却知道昨夜那番动静瞒不住,尴尬道:“小叔不懂事,昨晚上去莫忧湖玩,不小心失足落水——”
不管外面怎么传言,国公府是绝不能承认小叔子与一名女子殉情跳湖的,这实在太丢人了。
姜安诚黑着脸打断了郭氏的话:“贵府三公子失足落水与婚事提前有什么关系?莫不是只剩下一口气,想让我女儿嫁过去冲喜?”
“伯爷误会了,小叔虽然受了些惊吓,但并无大碍。”郭氏心中一阵不快。
要不是小叔子昏了头做出那种事来,她何至于在小小的伯府做小伏低。
“那为何把婚事提前?”姜安诚不依不饶问道。
三个孩子早早没了亲娘,在婚姻大事上他万万不能大意了。
姜安诚咄咄逼人的语气令习惯了众人追捧的郭氏越发不快,面上却丝毫不露:“小叔虽然没有大碍,但昨夜与他一同落水的还有一名女子……未免旁人胡言乱语,公婆商量了一下,想让四姑娘提前过门……”
“还有一名女子?”姜安诚脸色冷得仿佛结了一层冰,“那女子是何人?”
郭氏被姜安诚的态度惹恼了,想着刚刚东平伯老夫人已是默许的态度,干脆道:“实不相瞒,小叔先前就结识了那名女子。当然伯爷大可放心,小叔只是年轻不懂事,公婆以后会好好管束他的,那名女子——”
“退亲!”姜安诚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冷冷吐出两个字。
郭氏一愣。
她是不是听错了?东平伯刚刚说了什么?
退亲?
郭氏只觉荒谬无比。
东平伯府能与安国公府定亲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东平伯就这么轻飘飘说退亲?
“伯爷,您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
“退亲!”姜安诚干脆利落道。
他等个屁啊,这女人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
“老夫人,您看——”郭氏无奈看向冯老夫人。
敢情东平伯是个愣头青,这种人居然能机缘巧合救了公爹一命,不然哪有这门亲事。
好在东平伯老夫人是个拎得清的,退不退亲东平伯总要听老夫人的。
“老大,你总要听世子夫人说完。两家结亲是大事,岂能说退就退?”冯老夫人沉声道。
“正是因为婚姻是大事,我才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伯爷这话就过了,那女子顶多做妾,半点不会动摇四姑娘三少奶奶的地位——”
“退亲!”姜安诚两个字把郭氏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郭氏淡淡道:“伯爷,此事还需要问问老夫人的意思吧?”
姜安诚冷笑:“世子夫人出身好,想来受到的教养不差。那么我问你,婚姻大事讲究的是什么?”
“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郭氏脱口而出。
“这就是了,我是亲爹,要退亲有问题么?”
第8章 婚姻大事()
郭氏已经看出来东平伯姜安诚不是个文雅人。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压下心头憋闷对着东平伯老夫人笑了笑:“老夫人,这结亲呢,是结两姓之好,当然不能草率了,不如您与伯爷先商量一下,我在花厅等您的信儿。”
见郭氏暂时避开,冯老夫人心下微松。
她虽然没有退亲的想法,但在安国公府的人面前不能太软了。安国公府理亏在先,当然不能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说起来,她正为了沧哥儿想拜大儒青涯先生为师却没有门路而发愁呢。
在冯老夫人想来,亲事是绝对不能退的,但趁机讨些好处皆大欢喜。
当然,她还要把大儿子说服才行。
瞅着长子那张铁青的脸,冯老夫人就忍不住皱眉。
长子资质平平,去年又因为在山崩中救安国公而废了一只手,别说是想办法延续伯府的荣光,能维持住目前的局面就不错了。
老大不小的人,一点都不懂事!
“母亲,这事没商量,这亲非退不可,安国公府欺人太甚!”
“非退不可?老大,你想过没有,退亲对女子的伤害有多大?就算是男方的错,可一个退了亲的女孩子还能再说什么好亲不成?”
姜安诚冷笑:“哪怕把似儿嫁给一个平头百姓,也比嫁给一个成亲前还与别的女人私会的男人强!”
“平头百姓?”冯老夫人看着姜安诚的眼神满是失望,“你可知道四丫头一个月的胭脂水粉钱都顶得上五口之家的平头百姓一年的嚼用了?”
姜安诚被冯老夫人问得一怔。
冯老夫人语气更冷:“有情饮水饱不过是笑话罢了。安国公世子夫人对我说了,那女子小门小户出身,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季三公子不过图一时新鲜,等把那女子收入房中,用不了多久就会丢到一边去了。”。。
姜安诚用鼻孔重重哼了一声,不忿道:“母亲错了,这不是那混账对别的女子是否在意的问题,而是他对似儿没有半分尊重,这种人不是良配!”
“那你问过似儿的意思没?”冯老夫人忽然问了一句。
姜安诚语气一滞。
冯老夫人嘴角微勾:“你又没问过似儿,焉知她是否愿意退亲?就算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你就不怕拿错了主意,让似儿怪你一辈子?”
冯老夫人一番话说得姜安诚面色发白。
亡妻留给他两女一子,三个孩子中他最疼的便是似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知道这样不好,可谁让似儿与亡妻最相似呢?
他只要看到小女儿,一颗心就无法控制柔软下来。
可是小女儿从小就与他不亲近,今日态度好不容易有所缓和,他可不想再疏远了。
冯老夫人暗暗冷笑。
她就知道,把四丫头拎出来劝老大绝对错不了。
“即便似儿怪我,我也——”
“请四姑娘进来。”冯老夫人打断姜安诚的话,吩咐大丫鬟阿福。
阿福立刻前往耳房去请姜似。
姜似正盘算着时间。
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已经了解情况了。
前世父亲就不同意婚事提前,这一次巧娘并没有死,以安国公夫人对季崇易的溺爱肯定不敢把巧娘打发走,父亲知道了定要退亲的。
当然,郭氏讲起自家的丑事少不了粉饰一番,父亲的愤怒还差点火候。
这也不要紧,等二哥听到外面的传闻回来告诉父亲,父亲就能彻底下定决心了。
姜似心中明镜一般,关键时候,慈心堂中这位对她还算和蔼的祖母是指望不上的。
只是二哥怎么还不回来?
“四姑娘,老夫人请您进去。”
姜似收回思绪,面色平静随着阿福走了进去。
“四丫头,等久了吧?”
姜似给冯老夫人见过礼,笑道:“祖母正在会客,孙女等上一会儿是应该的。”
“还是四丫头明理。”冯老夫人眼角皱纹加深,唤姜似上前来,“似儿可知道客人是谁?”
“孙女不知。”
“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冯老夫人见姜似神色没有变化,接着道,“国公府想让你早点进门,不知你可愿意?”
“母亲!”姜安诚气得脸色发黑。
母亲这是怎么了,连什么情况都不跟似儿说一声就问这个,这不是哄人么?”
冯老夫人才不理会姜安诚,目光灼灼盯着姜似。
她比大儿子了解这个孙女。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这丫头,她不信她舍得放弃这样一门好亲事。
姜似神情依然没有变化,平静问道:“莫非是季三公子要死了,需要我提前过门冲喜?”
冯老夫人一愣。
姜安诚嘴角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