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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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几乎不敢想象这样的情景发生。
如果老四争不过,她情愿别的皇子上位,也不想那个人是老七。
经过那一日撕破脸,她已经彻底看清那是个什么没心肝的东西。
倘若老七坐上那个位子,她这个生母别说得什么好处,恐怕会受到最大的羞辱。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儿子成为了天下最尊贵的人,却对着别人母慈子孝扎心呢?
贤妃脸色青白变幻,一阵阵气血翻涌,忽然喉咙一甜,张口吐了一口血。
“娘娘——”众宫人大惊失色。
心腹嬷嬷尖叫道:“快传太医——”
不多时太医背着药箱急匆匆赶来,给贤妃诊断后叮嘱道:“肝藏血,大怒伤肝,娘娘切记要静心休养,莫要轻易动气。”
贤妃苍白着脸没吭声。
心腹嬷嬷送太医往外走,悄悄塞了个荷包,低声道:“娘娘的事,太医莫要对旁人提。”
太医熟练收起荷包,微微点头。
他是常跑玉泉宫的,算是贤妃的人,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贤妃近来情绪起伏还真大啊,再加上查不出究竟的头疼之症,这样下去身子恐怕——
太医悄悄叹口气,离开了玉泉宫。
景明帝从贤妃这里离开后便去了慈宁宫。
皇后把老七记在了名下,这件事怎么也要对太后说一声。
“皇上驾到——”
见皇上进来,太后把一挂佛珠轻轻放在炕桌上,笑道:“皇上怎么得空过来了?”
福清与十四两位公主忙给景明帝请安。
“起来吧。”景明帝对两位公主说了一句,走到炕沿边坐下,“母后干什么呢?”
太后指了指桌几上的棋盘:“闲着无事,看两个丫头下棋呢。”
景明帝扫了棋盘几眼,笑道:“白子好像占了上风。”
太后看福清公主一眼:“白棋是阿泉的,不过十四也不差,两个丫头算是势均力敌。”
十四公主忙道:“父皇再晚来一刻,黑子就一败涂地了。”
福清公主则平静道:“我不及十四妹。”
她眼盲多年,棋艺哪里比得过十四,不过是十四一直相让罢了。
这一点她虽清楚却不戳破,免得十四不自在。
“两个都不错。”景明帝夸了几句,对太后道,“有件喜事想跟母后说说。”
太后微微挑眉,露出笑意:“呃,不知道是什么喜事?”
“儿子把老七记在了皇后名下。”
太后伸手按住了放在炕桌上的佛珠。
沉香木雕琢而成的佛珠,颗颗圆润光滑,好似涂了一层油脂。
太后面上笑意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声音重了些:“这样说来,倒是该给皇后道喜了。”
第727章 燕王的贼船()
福清公主与十四公主听了景明帝的话,不由对视一眼,面露惊讶。
景明帝便道:“你们两个出去玩吧。”
二位公主福了福,一起退下。
太后抓起佛珠手串缓缓摩挲着:“事情还真有些突然,没听皇上与皇后提过——”
景明帝笑着道:“儿子一有了决定就赶紧过来给母后报喜了,您是宫中除了皇后第二个知道的。”
“呃,除了皇后第一个知道的是谁?”太后笑着问。
笑意很浅,不及眼底。
“第一个是贤妃。”
太后摇头笑了:“哀家糊涂了,这么大的事当然要与贤妃说。宗人府那边知道消息了么?”
景明帝点头:“宗人令已经把老七的讯息改过了,今日早朝儿子对百官说了此事。”
太后嘴角笑意有瞬息凝滞,而后恢复如常:“皇上真是雷厉风行。”
“儿子想到当年母后收养儿子经历的波折,就觉得事情办得越快越好……”景明帝一副为人子者向母亲邀功的语气,分明想要得到太后的表扬。
太后没有让景明帝失望,听完轻轻点了点头:“皇上确实办得漂亮,皇后比哀家有福气——”
“母后说哪里话,我是您的儿子,这宫里谁都没有您有福气……”
母子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气氛和乐。
“皇上去忙吧,哀家也要歇歇了。”
景明帝起身:“那您好好歇着,儿子回去了。”
“嗯。”太后似乎乏了,眼皮微阖,声音轻下来。
等景明帝离去,太后一下子睁开眼,抓起佛珠手串往地上掷去。
佛珠手串被大力摔到地上,立刻断了线,珠子四处滚动。
“太后——”唯一留在屋中的老宫人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太后仿佛随着佛珠手串的断裂而消了火气,淡淡道:“把珠子捡起来串好,莫要落下了。”
“是。”老宫人不敢问太后为何生气,更不敢揣测,跪地仔细捡起那些散落四处的佛珠。
不知过了多久,老宫人捧着盛满佛珠的盒子小心道:“太后,有一颗找不到了——”
太后叹口气,喃喃道:“罢了,坏掉的终究是坏掉了……”
从慈宁宫往外走的福清公主脚步轻盈,拉着十四公主道:“十四妹,咱们去找母后吧。”
十四公主眸光微闪。
福清公主笑着解释道:“我猜母后此时定然极高兴,咱们给她道喜去。”
十四公主微微点头。
皇后见两位公主来了,笑道:“今日怎么这么早?”
福清公主行过礼,挨着皇后身边坐了,笑盈盈道:“父皇去了皇祖母那里,我与十四妹就出来了。”
皇后一听景明帝去了慈宁宫,微微弯唇。
“母后,您真收了七哥为养子?”
“怎么,担心以后有人与你争宠?”见女儿满眼好奇与兴奋,皇后打趣道。
福清公主脸微红:“能有一位亲哥哥,女儿高兴还来不及。”
“是啊,母后也高兴。”皇后轻声道。
她生出记名皇子的心思,就是为了福清,只望燕王莫让她失望才好。
七皇子燕王成为皇后之子的事随着景明帝去了玉泉宫,又去了慈宁宫,很快如一阵风传遍了皇宫。
一时间,给皇后道喜的有之,去贤妃那里安慰(看笑话)的有之,宫里登时热闹起来。
一名內侍躲在无人处,抬手打了自己一嘴巴,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道熟悉声音传来:“小乐子,你闲疯了么,躲在这里扇耳光玩?”
原来自扇嘴巴的正是潘海的徒弟小乐子。
小乐子见师父出现,忙弯腰笑道:“孩儿忽然听说了燕王的事,以为做梦呢,打自己嘴巴试试疼不疼。”
潘海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徒弟,忽然觉得心累。
以为做梦打谁耳光不行,非要打自己的?闹半天他收了个傻徒弟。
“燕王的事惊讶的大有人在,也没像你这般。没出息!”
小乐子干笑:“师父教训得是,孩儿哪能跟师父比,师父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行了,别贫了,走吧。”
潘海走在前,小乐子跟在后,悄悄吐了一口气。
他当然比别人惊讶。
早先因地动作为钦差去钱河县巡视,他就发现人们印象中不起眼的燕王其实是个妙人。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与燕王开始有了来往。
令他没想到的是燕王不只是个妙人,还是个财神,很快他收荷包就收得手软。
刚开始钱不多,他收起来心安理得,再后来荷包厚得令他心惊,却收习惯了,也无法拒绝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小乐子当然清楚。
前不久燕王终于找上他,让他安排人在御花园里让皇后听几句闲话。
他虽纳闷燕王的目的,却推拒不得,自是照着要求把事情给办了,谁成想今日就听到了燕王记在皇后名下的惊人消息。
那一刻,小乐子真以为是在做梦。
别人都以为燕王是交好运被馅饼砸中了,可只有他知道燕王能有今日定然是因为那天的安排。
可皇后仅仅听了那么几句话,居然就把燕王记在了名下?燕王又是如何保证最终被选上的一定是他?
小乐子简直不敢细想,越想越觉得燕王深不可测。
想一想平日里见到的那位嘴角总是挂着漫不经心微笑的俊逸男子,小乐子坚定了一个念头:不想了,以后跟着燕王混了!
潘海走在前面,没听到脚步声跟上,停下来转身骂道:“小兔崽子,梦还没醒呢?”
小乐子忙跟上来,熟练说了一串漂亮话哄潘海开心。
潘海听得心情愉悦,露出了笑意。
到了他这个地位,徒弟如何聪明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他保持愉快心情去伺候皇上。
走了几步,潘海停下来,轻声提点道:“以后对燕王客气些,莫要怠慢了。”
“嗳!”小乐子弯腰,从没这么真心实意应答过。
这还用说嘛,燕王必然不能怠慢啊,他以后也算燕王那条贼船上的人了。
要不要给师父提个醒呢?
想想潘海的老奸巨猾,小乐子收起了心思。
还是算了,师父比他眼光好,心里定然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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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震惊的长史()
郁谨迈着无比轻快的步伐回了燕王府,正巧遇到王府长史往外走。
“见过王爷。”
“长史这是要出去?”
“礼部来人叫老臣去一趟。”长史回着话,心中打鼓。
大年才刚过去,礼部好端端叫他去干什么?莫不是王爷又惹祸了?
郁谨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急于把好消息与姜似分享,懒得与老长史多言:“那长史去吧。对了,王妃在府中吧?”
正悬着心的老长史一听就怒了,抖了抖胡子道:“王爷许久没去衙门了吧?”
“嗯?”
老长史冲皇城方向拱拱手,忍气劝道:“皇上让王爷去衙门观政,是为了磨炼王爷。王爷应该勤勉些,莫要辜负了皇上的期望啊。”
一个大男人天天窝在王府里哄媳妇像什么样子,简直岂有此理!
一想到王爷与王妃的黏黏糊糊,老长史就忍不住跌足长叹。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没规没矩的主子呢?
还有纪嬷嬷,明明该与他一道劝王爷、王妃改邪归正,可这个老货近来不但正事不干,还莫名其妙给他脸子瞧。
难不成是近朱者赤近墨者,老婆子跟着王爷、王妃学坏了?
这么一想,老长史就生出前程漆黑的绝望。
罢了,指望不了别人,他唯有尽己所能劝着点王爷,图个问心无愧罢了。
至于将来——老长史暗暗摇头。
能活着就不错了,想什么将来啊。
“这么说,王妃没出门了?”郁谨对老长史的念叨充耳不闻。
这老家伙话越来越多了,也就是他现在脾气温和似水,换以前早放二牛了。
老长史话音戛然而止,气得胡子直颤。
敢情他劝了半天,王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心想着王妃?
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也!
老长史黑着脸拂袖而去。
郁谨摇摇头,心道莫不是他脾气太好了,老长史脾气渐长啊。
郁谨旋即把老长史抛在脑后,直奔毓和苑。
天还算不错,姜似正带着阿欢在院中晒太阳,旁边一只毛皮光滑的大狗一会儿叼个花球过来,一会儿叼个拨浪鼓过来哄小主子开心,瞧着比丫鬟婆子还忙碌。
听到脚步声,姜似抬头,便看到了立在院门口的郁谨。
“散朝了?”
对今日郁谨上朝将会遇到的事情,夫妇二人昨夜里就有所猜测,只是除了彼此半点不露罢了。
“嗯。”郁谨接过阿欢亲了亲,哄了女儿一会儿交给乳娘,“进屋再说。”
姜似颔首,由郁谨拉着往屋内走。
二牛见这个时候男主人回来,还与女主人往屋里去,凭经验是有好吃的了,赶忙甩着尾巴跟上。
郁谨头也不回,伸手在大狗脸上揉了揉,冷哼道:“不许进去凑热闹。”
真是够了,与女儿混得比他还熟已经让他想把这家伙宰了炖肉吃,居然得寸进尺连他与媳妇说个悄悄话也要凑热闹。
再这样下去,王府还有他的地位吗?
二牛甩了甩发疼的狗脸,委屈叫了一声。
好在小主人也被撇下了,大狗这才得了些许安慰。
进了屋,屏退伺候的人,郁谨整个人都松快下来,懒洋洋笑道:“成了。”
“没想到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还以为父皇要找宗人令商量一阵子。”说起这个,郁谨对景明帝的不满稍稍消散了一点。
皇帝老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