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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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愿竭尽所能,尽量还百姓们一个公道。
至于杨盛才——想到儿子说前不久收到过杨盛才的请帖,甄世成只想冷笑。
“小余已经跟我说了,昨夜是他凑巧救的你。”甄世成语气和煦对姜湛道。
“小侄运气好。”
沾妹妹的光,他在人人敬畏的顺天府尹面前也能自称一声小侄。
想到这,姜湛骄傲之余又有点难受,暗暗下了决心:总有一日他会让四妹沾他的光,让四妹以他为傲。
“姜世侄讲讲昨夜的事吧。”
“小侄其实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当时喝太多了。”姜湛早得了郁谨的叮嘱,在甄世成这样的老狐狸面前多说多错,为了避免麻烦,把一切推到醉酒上是最好的。
甄世成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语气一转:“据说姜世侄与将军府的公子往日里不怎么合得来。”
姜湛坦然点头:“是啊,所以杨盛才才把我们叫到一块喝酒,算是把以往那些小过节揭过。”
甄世成又询问了几句,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转而与姜安诚闲聊起来。
姜湛悄悄松了口气。
余七哥说得对,杨盛才当着崔逸三个人的面把他推入河中,其他人都算共犯。现在杨盛才死了,那三个人只要不傻是不会把昨晚的真相说出来的。
从顺天府离开,姜安诚脚下一顿,淡淡道:“带我去你那个朋友家道个谢吧。”
第233章 讨好()
姜湛没想到姜安诚会提起这个,望着父亲眼底遍布的血丝,不由道:“父亲,您辛苦了一天,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与余七哥关系好,他不会计较这些的。”
姜安诚脸一沉,喝道:“带路!”
姜安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哪怕眼下身心俱疲,他都认为应该登门道谢,而不是听冯老夫人安排随便派个管事上门。
姜湛一缩脖子,赶忙带路。
这一次父亲没有动他一个手指头,他却再没了以前与父亲过招的胆子。
或者说,以前的他无知无畏,其实再蠢不过。
走到雀子胡同口,父子二人恰好遇到伯府管事提着礼盒往内探头。
“王管事,把东西交给我吧。”姜湛伸出手去。
王管事忙道:“还是老奴提着吧,老夫人交代老奴把谢银送到呢。”
姜湛不再多说,走在前边带路。
三人很快在栽有歪脖子枣树的一户门前停下来。
“父亲,余七哥就住在这里。”
姜安诚亲自上前敲了门。
“谁?”门打开半边,露出独眼老王那张颇具特色的脸。
姜湛忙道:“老王,这是我父亲,今日来向余七哥道谢的。”
老王立刻扭头喊道:“主子,姜公子的父亲来了。”
郁谨正在院中树下一边喝茶一边替二牛顺毛,闻言惊得跳了起来,一脚踩到了二牛尾巴。
二牛正享受着主人的抚摸,没想到飞来横祸,嗷地叫了一声拔腿就跑。
姜安诚只见一条大狗向他冲来,不由惊了。
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好在大狗从他身边如一阵风般刮过,没有其他不友好的动作。
姜安诚定了定神,大步走到院中对郁谨抱拳:“多谢公子救了犬子。”
郁谨此刻还是发懵的状态,飞快瞄了姜湛一眼。
阿似的父亲怎么来了?这也太突然了!
不过郁谨可不是那种见了心上人的父亲就说话结巴的傻小子,他反而觉得这是个赢得未来岳父大人好感的大好机会。
郁谨很快淡定下来,侧开身子回礼:“您太客气了,无论是谁落水小侄见到都会出手相救,当时并不知道是姜二弟,所以不敢当您的谢。”
姜安诚一听,顿时对眼前的年轻人好感大增。
他原本对这年轻人印象实在一般,没办法,谁让这年轻人与儿子交好呢。
在姜安诚看来,与儿子厮混的肯定是同流合污,尤其那天还把他的马骑走了!
现在姜安诚感到深深的惭愧。
看看人家这品性,多么光风霁月,宅心仁厚。
啧啧,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姜安诚这样想着,瞄了姜湛一眼,心道混账儿子居然也有眼睛亮的时候,他不该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
“这是伯府给公子的谢银。”管事把礼盒奉上。
郁谨客气笑笑,果断拒绝:“谢银就不必了,本就是举手之劳。”
“公子还是收下吧,不然老奴不好回去交差。”
郁谨脸色一正:“姜二弟与我情同手足,能够凑巧救了他我只感到高兴,若是收谢银那成什么人了?”
他说着对姜安诚微微一笑:“伯父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姜安诚不由点头。
有道理啊,要是他救了好友,好友家提了银子来谢,他恐怕会气得把银子丢出去。
管事还待再说,被姜安诚狠狠瞪了一眼。
管事提着礼盒不吭声了。
姜安诚越发觉得眼前少年合眼缘,问道:“不知道余公子与犬子如何结识的?”
郁谨忙道:“伯父就像甄大人那样叫我小余吧。”
姜安诚不是个拘泥的人,闻言笑了:“行,那以后就叫你小余。”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姜湛唯恐郁谨把二人在青楼附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说出来,忙插口道:“儿子当时正与人打架,情况危急,余七哥正好路过就拔刀相助救了我,从此我们就结识了。”
姜安诚看郁谨越发顺眼起来:“这么说,这是小余第二次救你了。”
难怪与混账儿子那些狐朋狗友不一样,原来结识的方式就与那些纨绔子不同。
果然还是小余这种自力更生不靠家里的年轻人最可靠,这样的年轻人哪怕家里条件差点都比那些只知道惹祸的纨绔子强一百倍。
“小余啊,以后没事常来伯府玩,反正两家离得近。”姜安诚看向郁谨的眼神几乎可以用“慈爱”来形容。
郁谨心中一喜,打蛇随棍上:“只要伯父不嫌小侄叨扰就好。”
没想到救了姜湛还有这么大的收获,真是意外之喜。
姜安诚脸一板:“这是什么话!姜湛结交的若都是你这样的朋友,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二人完全把姜湛忽略,又聊了许久姜安诚才提出告辞。
郁谨把姜安诚送到大门外,目送他远走。
留下来的姜湛叹了口气:“余七哥,比起我来,我父亲大概更希望你是他儿子。”
郁谨笑得意味深长。
女婿也是半子嘛,他完全有信心当好这个儿子的。
呃,当然最关键要感谢姜湛这个儿子的衬托——郁谨不厚道地想。
二人重新返回院中,姜湛一连灌了两杯茶水。
郁谨笑道:“酒喝多了,改喝茶了?”
姜湛撩起眼皮看了郁谨一眼,认真道:“余七哥,我不想像以前那样混下去了,你帮我参谋参谋吧。”
“你有什么打算?”
姜湛挠了挠头,有些茫然:“读书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每日去学堂纯粹浪费时间,可是又想不出来能干什么。余七哥,你也知道我这脾气,就算去做生意非得弄砸了不可。”
“姜二弟不如去营卫当差?”
姜湛眼睛一亮,很快就丧了气:“寻常营卫家里人不会同意我去,想进禁卫军需要托关系——“
“不如我帮你问问吧。”
“余七哥认识人?”
郁谨笑道:“机缘巧合倒是结识了几个用得上的朋友,总之我先试试再说。”
“多谢余七哥了。”姜湛沉重的心情稍缓,当然被男人占了便宜这个巨大的打击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恢复的。
姜安诚与郁谨一番畅谈,回到府中心情尚可,可是有一人心情却糟透了。
姜二老爷从礼部尚书府灰头土脸回来了。
第234章 小余怎么样()
姜二老爷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还不到四十岁已经外放回京,现任太仆寺少卿。可以说他的仕途一帆风顺,不少人提起都会赞一声年轻有为。
这样一个人,不管别人有没有高看他一眼,他自己是很高看自己的,可是今天在礼部尚书府居然挨了白眼。
挨白眼的滋味当然不好受。
姜二老爷回来后一张脸黑如锅底,对冯老夫人叹道:“礼部尚书府与咱们伯府从此恐怕结下嫌隙了。”
正好姜安诚回来,冯老夫人眼风就扫了过去,淡淡道:“湛儿确实太胡闹了些,整日给伯府惹祸,这一次你可要好生管教,让他长长记性。
姜安诚一听就不乐意了。
小畜生确实经常惹祸,但一码归一码,不能算糊涂账。
“母亲,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湛儿受了连累,他是被杨家公子叫去游河的,没有出事实属万幸。总不能因为杨家公子死了,湛儿没事,就全成了湛儿的错吧?礼部尚书府若是因此与伯府结怨,那是他们脑子有病!”
冯老夫人被姜安诚一番话堵个半死,怒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怎么沧儿没去游金水河呢?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有问题!”
姜似淡淡接话:“祖母,二哥是被杨家公子叫去游河的,倘若不去岂不是得罪了那些人?孙女早就说啦,好人有好报,恶人自有天收。如今二哥没事,可见二哥是个好的。”
她这话听得在场的人嘴角直抽。
四姑娘可真敢说,二公子因为是好人才大难不死,那么杨家公子岂不是恶人自有天收——
自觉被四姑娘带偏的众人不觉摇头,可想到二公子未找到之前四姑娘便笃定这么说,不由愣住了。特别是二太太肖氏,看向姜似的眼神多了一抹深思。
这是巧合么?还是说这小蹄子有常人不知的本事?
不,不,一个才及笄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姑娘不要掺和。”冯老夫人不冷不热道。
永昌伯世子要守孝三年,出孝后到底如何还难料,看姜似不是个懂得把握机会的,冯老夫人重视她的那颗心又淡了下去。
对于冯老夫人来说,不受重视的小辈自然没有资格开口。
姜似闻言牵唇笑笑,丝毫不以为意。
在乎的人说出的恶语才能伤人,至于不在乎的人说出的恶语,对她来说与放屁没有区别。
姜似不在意,姜安诚却不干了,敛眉道:“我倒觉得似儿说的话比许多大人所言还有道理。”
他转头直接对姜二老爷发难:“二弟回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礼部尚书府比咱们伯府有地位,所以他们家死了人迁怒到伯府头上就有道理了?哼,明明是他们心胸狭窄,以势欺人,二弟在那里受了冷落就该拂袖而去,而不是回来对自家晚辈发难。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莫非把气节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哼,母亲既然摆出长辈的款给闺女脸色,那他就摆出长兄的架势痛骂老二,反正长兄如父,就连母亲都不能说什么。
姜二老爷一张还算俊朗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竟然忘了,大哥一直是个炮仗,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年纪还小,大哥可没少挨揍。
说起来,姜湛完全随他爹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姜安诚劈头盖脸一顿骂,姜二老爷面子挂不住,气道:“大哥此言差矣,礼部尚书府的公子没了,我受点冷落莫非要在人家府上大闹一场?这可不是君子该有的心胸气度!”
姜安诚冷笑:“说到底还是瞧着礼部尚书府门槛高!”
姜二老爷气得开始口不择言:“礼部尚书府的门槛比伯府高难道不是事实么?大哥不在意伯府将来如何,我还要替小一辈的前程着想呢。”
他这个大哥就是个不识时务的窝囊废,就因为早生了两年继承了伯府爵位,却完全不想如何光耀门楣,把爵位长久传下去。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二叔现在看着礼部尚书府门槛高,或许以后还不如咱们伯府呢。”少女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
她这话说得众人一愣。
冯老夫人脸一沉:“四丫头,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满口胡言乱语!”
姜似起身,对冯老夫人施施然一礼:“祖母莫要计较孙女的胡言乱语,孙女告退了。”
她走出慈心堂的院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等了没多久就见姜安诚走了出来。
见姜似在这等着,姜安诚露出温和的笑容:“似儿可是等我?”
姜似颔首,问道:“父亲与二哥同去了顺天府,为何只有父亲回来了?”
对于甄世成的能力姜似十分清楚,也因此对案子进展十分关注。
“呃,我们去了你二哥的救命恩人那里,我离开时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