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焰 (恶德馆之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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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一道异样的视线，柳研宸在举步走入恶德馆前快速地回过身，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身影。
〞雁……〞看见那张脸时，柳研宸漾开笑，唤了出声，却在下一瞬间吓了口，怔怔地将第二个字吞进口中，无言。
那张和陆雁擎的脸，在看见柳研宸的同时溢出两行清泪，表情是陆雁擎永远不会有的哀怜悲求。
而柳研宸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人拥抱他。柔软的身躯贴着柳研宸的僵硬的身体，然后在他胸口染上湿热。
柳研宸呆然，脑袋无法由心考，他知道他仍无法忘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就是无法控制我自己不来找你。〞柔软的女声如是
道，声调里有着哭音，一开口，泪便决堤。
柳研宸依然无言。他已经有雁擎了，可是当时的情景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一日她也只是一味地哭着，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哭软
了他的心，哭断了初恋的缘。
〞对不起，我原本只想远远的看你一眼就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情不自禁。〞
她依然哭着，晶莹的泪珠地落在粉朴的脸上，这是雁擎永远都不会有的女性柔弱。
柳研宸没有回拥住她，强定住心神，问着另一个人的下落，没想到这却换来她更多的眼泪。
〞我们……分手了。〞她的音调极微弱，仿佛是压低了声音让所有人都听不见，就能抹去事实一般。
〞对不起，我还是忘不了你。〞她哭着，热泪再度软化了柳研宸的心。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柳研宸的声音亦微，没有决心或坚持；有的，仅是陈述事实的平静。
〞只要今天就好了，求求你陪我最后一天。〞她的泪水依然不停歇，用着所有人都会心软的声调哀求着。
柳研宸在沉沉地叹息后放开了手中的食品，就好象是放开了他和雁擎之间一般，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初恋总是最美，不管前尘往事如何，她在柳斑宸的心底还是占有一席之地，谁都不能除去她的存在，包括研宸自己，还有……雁擎。
柳研宸用低低的嗓音轻唤着她的名字，将手环抱住她的柔躯。他的心被她哭得软了，此时此刻他忘了谁是陆雁擎。
〞如萍……〞他轻唤道，而心底深深地叹息。
第四章
当柳研宸回到恶德馆时，天色已黑。因为云层太厚，天空里望不见星子闪烁，更没有月光照耀，空荡荡的恶德馆一片死寂，似乎有万物俱
灭的感觉。
将冷冻食物放入小冰箱后，柳研宸直接走向衣柜。不由自主颤抖的手几次企图想将落在地上的大衣拾起，却始终捡不起来。
〞我要回去一趟。〞因为心虚，柳研宸的声音变得低沉。
幽暗的寝室里，陆雁擎因为想睡而没开灯，柳研宸却是因为不敢直视他的脸而没去开灯。或许，这样的时刻里，不需要光明。
〞家里有事？〞陆雁擎的声音来自口床上，他蜷缩在棉被里，身体和声音都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嗯。〞柳研宸含糊地应了声，没敢多说，定了定心神后，终于捡起了地上的大衣，又随便拿了几件随身衣物，全然不敢直视床上的陆雁
擎。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陆雁擎叹了口气，将脸蛋压入枕头里。
就算感到失落，他的心还是被下午的事给填得满满的。研宸是爱他的，谁都不能说不是！呵呵……沉在快乐的幸福里，此刻，柳研辰的爱
令他平静而毫无防备。
〞对不起，我会早点回来的。〞柳研宸简短地说道，逃也似地离开寝室，离开了陆雁擎。
而精明如陆雁擎竟没有发觉他的反常。陆雁擎只当的异样是因为家里有事没想到其它，更没想过追问或追踪一探究竟。
黑暗的天空，关了灯的房间，皆让陆雁擎无从看见柳研宸的反常。
他后悔过吗？如果那时候他再精明些，硬是不放研宸离开，或许他……就不用独坐吧台前。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他终究放了手，终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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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恶德馆时，柳研宸的手依然颤抖着，险些沉不住手中的行李。
偌大的校园里一片黑，因为放假，校园里除了路灯外，再无灯火。
柳研宸心底明白的知道此刻他走向的是什么，更知道他所做的是多严重的背叛，可是他仍是走了。她滴在他胸口的泪虽已冰凉，却仍濡湿
了他的心口，因为那教人疼惜的滴滴泪珠，都是雁擎绝不会落下的心伤。
没有了他，雁擎还是能活得好好的，雁擎不缺性伴侣，更不需要人保护，失去了他，想来雁擎绝不会哭。
可是如萍不同，如萍没有他不行，她的眼泪会把他和她全部淹没。虽然他心里明白，如萍之所以会来仅是因为她失去了另一个男人，可是
他依然期待，依然……软了心肠。
走至校门处，如萍和他的脚蹬车停驻在同一处。她瑟缩着身子，蹲在脚踏车后，黑暗的夜色里，如萍白皙的肤色仍然耀眼。
似乎感觉到什么，如萍忽地抬头看向柳研宸。她泪湿的脸上，除了楚楚可怜的表情外，还带着某种期求。
〞研宸。〞见到柳研宸的到来，她起身，却叫得怯懦。
眼底映进如萍的面容时，柳研宸怔了一下，忽然有种放下一切转身的冲动，想在陆雁擎还没醒来、什么都还不知道前，回到他的身边。
〞研……研宸？〞她的声音颤抖着，震动了他的心—亦震碎了他最后一点坚持。
〞我们走吧。〞牵起脚踏车，柳研宸有些颤抖的声音，听来有些可笑。
跟着，如萍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抓着他的上衣，像在汪洋中抓到了浮木，〞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敢要求再跟你复合。可是研宸，
我还有没有希望？你还肯给我机会吗？〞
她未语先啼泣，惹得柳研宸心底又是一阵轻颤。
感觉到胸前的温热，柳研宸张开了口，却一句也不说不出口。
希望？给谁的？
是当时的他，还是现在的她？或许是睡得不醒人事的雁擎？
〞我想，我们今后不要再见面比较好。〞柳研宸冷冷地开了口，坚决如铁。任性坚强的雁擎，他仍是放不下啊，雁擎很容易不安的。
迷惑只是一时，他爱的终究只有雁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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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第一天的午后，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和昨日的灰暗相比，全然不像是清明时节该有的天气。不是说清明时节雨纷纷的吗？这样的好
天气，路上行人怎生断魂啊？陆雁擎心里有着合理的怀疑。
柔和的春风吹拂着绿意盎然的校园，殷勤而有礼地再将沾满芬多精的空气吹入恶德馆中。
关上窗户睡到现在的陆雁擎，此时才稍稍注意到空气中的变化。多情的春风伴着和煦的阳光，将他烦躁的情绪吹落些许。
昨夜睡到半夜就醒来的陆雁擎，没有柳研辰的相守，仍是耐不住无聊，跷下山去玩耍了。只是答应了柳研宸不再和别人玩到床上去，他也
就乖乖地没去，仅在舞池里跳了一夜。
毕竟他还是知道什么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一时的玩乐或许能带给他喜悦，但也只是一时的，无法持续永久。他想坚持着一起走下去的人
，只有研宸一个！
上午回到恶德馆后，陆雁擎窝在床铺里又睡了一下，直到刚刚才被秦戒用广播叫来学生会会长室。
在无人的恶德馆里用广播叫人！对于秦戒的行径，陆雁擎是不感讶异，只是想摇头。
唉，这也算是物尽其用的一种。
〞干嘛？〞陆雁擎一走入学生会会长室，即不满地嚷了句。
〞等一下，我马上好，你吃饭了吗？〞秦戒偏冷的声质从隐蔽的角落传来，陆雁擎不用去看，凭着空气中的香味，也知道秦戒现在人在厨
房里。
恶德馆里，几乎每个房间都附有小厨房，原是舍监室的学生会会长室自然不例外，厨房设备甚至比一般寝室完善。和从不下厨的陆雁擎相
反，秦戒将这间小厨房利用得非常彻底。
秦戒因为成绩优良，所以另外还有间单人房可用，而他也彻底地使用这两间厨房。秦
戒在二楼的单人房里加装了烤箱，以利地烤小西点之用，而一楼的这间学生会会长室，则加了炉具和抽风机，专做除了西点以外的煮食。
〞现在才下午耶！〞陆雁擎杏眸微抬，瞄了下墙上的钟，不偏不倚的三点整。
三点整，午茶时分，吃午餐太晚，晚餐又嫌太早的时间。
〞我知道，不过你还没吃吧？我一个人吃太无聊了，刚好又有事找你。〞秦戒的声音飘人陆雁擎耳中。
秦戒的语调里听得出难得的喜悦。平时，秦戒就算笑，也仅是嘴角微扬；就算真笑了，眉眼仍是一迳的冷。此刻，极难得地，他的话语里
透着明显的快乐。
〞怎么了？〞陆雁擎不解地问。
说着，陆雁擎顺手整理起大办公桌，为了将出现的好菜，他乖乖地在桌上铺上纸桌巾，再拉了张椅子坐下。
〞等下再说。〞随着话声，秦戒高高端着一锅东西出现在陆雁擎眼前，那锅沉甸甸的东西散发着牛肉的香气，引得陆雁擎不由得吞了吞口
水。
他知道秦戒就是手艺好，只要尝过一次的东西，秦戒没有做不出来的。以这香味推断，八成是上次他频频叫好的牛肉面。
〞不是，这是我自己研发改良的。〞像是看穿了陆雁擎的想法，秦成在放下锅子时，淡淡地说道。
〞这个淋在饭上吃不错。〞接着秦戒的声音又远了去，几趟来回后，桌上已摆满各色菜肴和一大锅饭。
〞你这么早吃行吗？〞不等着盛饭，陆雁擎先舀了牛肉试味道，边吃还边担心地问道。
秦戒的习惯跟他不同，除却正餐，秦戒几乎不再吃东西，现在吃晚餐，晚上不会饿吗？
〞没关系，我正好有事找你。难得研宸不在，我能找你吃个饭，正好东西又多煮了。〞
秦戒仍是笑着，有一点宽了心的意味在。
〞你怎么知道他走了？〞陆雁擎盛了满满尖起的饭，再依着秦戒的话，淋上芳香四溢的牛肉汤汁。
〞如果研宸在，你昨晚就不会无聊到跑出去玩了。〞秦戒倒先喝了点蔬菜汤，答得稍嫌含蓄〞研宸什么时候走的我倒没有注意，这汤是昨
天晚餐时我在外面随便找了家吃的吃到的。〞
〞难得。〞喜欢做菜的秦戒鲜少外食，就算出去也非挑名家不吃。
〞因为想早点拿到一个东西，不然才懒得出去。〞秦戒说着打开了桌脚旁的抽屉，看着最上面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微笑了下，取出一张
来。
〞什么东西？〞问话时，陆雁擎的表情还有种优间的散漫，看见秦戒亮出来的东西时，他却怔住了。
〞给你。〞见到陆雁擎惊诧但欣喜的表情，秦戒笑得和悦。
〞你不担心我生气？〞空出了手，陆雁擎宝贝似地捧过照片，微斜地睨了秦戒一眼，再度将口口光移回照片上。
陆雁擎讨厌照相，是人尽皆知的事，每个人偷拍了都只有躲起来看的份，哪有人敢张扬地将照片给他的。
〞你生气吗？〞秦戒反问道，陆雁擎仅是盯着照片看，没有任何回应。
看着照片，雁擎不由得绽开笑靥，有一种甜蜜由心里漾了开来，让他眉开眼笑。
照片已被特别加洗过，大小仅有两寸半，但图像却很清晰。
照片里的自己睡得好安详，而令他现在幸福满面的却是因为研宸的目光。照片中的研宸，像在看什么宝贝似地凝视着地。
他还记得，那时研宸轻轻拍抚着他，说什么他睡没有关系，他会陪在他身边的。
一直、一直……直到永远。
照片里的研宸，在细看下，还能从他的眼瞳中找到自己的脸庞。那一刻，研宸看的只有他一人，以好爱好爱他的目光凝视着他。
想着，雁擎卸下了脸上的防备，微微地泛起红晕。
〞祝你们永远幸福。〞秦戒真诚地祝福道。
而陆雁擎仍怔仲着，没有任何回应。
两年了，雁擎的初恋逝去两年了，研宸也差不多吧！两年的时间让他们俩找到了彼此。
这一次，会幸福了吧？
疑问在陆雁擎的心底泛起，而他仅微笑着，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陆雁擎深惧地的愿望无法成真，这个问题他不需要回答，亦没有回答的
权利。
〞祝你们永远幸福。〞
秦戒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幸福，他要的幸福，终于在手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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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雁擎珍视地看了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掏出皮夹。他小心地翻过所有证件和胶质卡片，将照片推人暗层之中，仔细地收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