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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一世清欢gl-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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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才发现,我竟然什么都给不了她。名分给不了,安宁给不了,连我最骄傲的武功,都没有能保护她。

    随行的将士收拾青檀的遗体时,看见她手上那串红檀木手串,问我道:“姑娘,将军的这个手串,你要不要拿走做个念想?”

    我淡淡看青檀一眼,道:“不要了。她没有信守承诺,我不要她的手串。”

    我说过,她活着胜利归来,我才要拿回这个红檀木手串。她死了,所以我不要了。

    后来,我回了我们曾一起居住的那个幽静庭院,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想象着她昔日在这里舞枪的优美身姿,想着她在这里亲吻我的额头,还有她身体灼人的温度,和她身上那有些硌人的铠甲。

    我想很多事情,想到不注意时间的流逝。

    天渐渐黑了。

    我蜷起膝盖,将脸深深埋入腿间,泪水濡湿了我的衣衫。

    式微,式微,胡不归?

    天黑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没关系,你不回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是你的妻子,我承诺过,不管多晚,我一定等你回来。

    青檀。

    我爱你。我等你。我不走,你一定要回来。

    后来的后来,我回了昆仑。

    我放手一切事务,在昆仑山后找了个山洞归隐起来。我买了一整套红檀木家具,按照原先那个庭院里的摆设一模一样地放了进去。我想,我这辈子都注定要睹物思人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再也不能忘掉她。

    我给那个山洞取名为华胥境。

    青檀是华阳将军。华阳,等于华胥。都是虚无之境的意思。

    没有她的地方,都是虚无之境。

    某夜,我坐在华胥境洞口的台阶上,呆呆地看天空的雪花飘落。昆仑山上一片雪白,大雪压山,一点都没有皇城那温暖的气候,也没有那温暖的人。

    时间久了,我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人在轻轻推我:“醒醒……醒醒……不要睡在这里……”

    我忽的睁开眼睛,一把捏住那人的手腕,欣喜地看过去。想象中,她一身红衣,微微弯着腰,手放在我的肩头上,目光含着笑意。

    我的眼泪瞬间溢出,手捂着嘴哭起来。

    可那不是青檀。

    呵,怎可能是她呢。我差点忘了,那个混蛋,已经死了啊。

    眼前的人身穿一袭白鹤压花的白衣,眉眼清冷,一双浅褐色眼睛如同一碗氤氲的清茶,正淡淡看着我。

    “姑娘……”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你在等人?”白衣女子问道。

    “嗯。我在等人。天黑了,她还不回来。”我眼睛酸得很,有许多泪水溢出来。

    “她为什么不回来?”白衣女子在一旁坐下。

    我苦笑着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拉住白衣女子的袖子,有些兴奋地道:“姑娘,我给你唱个小曲子吧。”

    “嗯。”白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我咬了咬唇,努力回想当年那个宁静悠长的腔调,缓缓唱道: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眼泪顺着我的脸不断往下流,我唱的调子也磕磕绊绊。

    、

    脑中忽然闪过那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却是那坚韧里最不易察觉的一抹温柔:

    “阿旻……等这一仗打完,我就辞去将军的职位,和你一起归隐山水,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在等她。我一辈子,都会等她。

    可天都黑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第34章() 
轻欢手足无措,脑中如一团乱麻,幸而还晓得立刻起身去外面找懂医术的人来。

    青木子远远地站在台阶下,旁边站着云棠和疏雨,正在聊着些什么。忽然看见轻欢一脸慌乱地冲出来,身上沾了不少血,三个人忙跑了上来。

    轻欢一把拉住青木子,脸上的泪水都没来得及擦:“我求求你,救救师父,救救师父……”

    青木子看见轻欢这模样,大约就知道里头南泱是个什么状况了,他忙和轻欢说:“我现在去看尊上,你马上去炼丹房找喻修尊上,让他马上过来!”

    轻欢再不多废话,立刻去往炼丹房。

    云棠和疏雨冲进屋子,见南泱虚弱地靠在床头,下巴和身上全是血,也慌了起来。

    “师父!”

    “尊上……”

    ……

    南泱面色羸弱,床上染了大片血渍,让云棠和接过疏雨心里瞬间揪紧。

    、

    南泱这一病,就是一个月。

    喻修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务,专门呆在丹药坊为南泱配各种丹药。南泱早已搬回了荣枯阁,于是一批又一批的药不断地往荣枯阁上送。好在南泱的体质本就优于常人,毕竟是得道的北罚尊主,这些伤对她还不能构成很严重的威胁。

    这一个月后,南泱的身体因着得到了所有人的看顾,休息充足,差不多已恢复七七八八。

    就算有,也只是小问题,好好养着,就不会怎样。

    这是喻修亲自给的诊断。

    这一个月,轻欢再也没有来见南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南泱花费了巨大代价铸成的剑已经完全凝固。容怀将剑取出,开刃后带上了荣枯阁。

    “南泱,这就是你铸的剑。”容怀将双手捧着的通体晶红色的剑身递到南泱面前,剑身上由南泱亲自雕刻的凤凰吟飞的繁复图腾精美至极。

    南泱接过剑,神色复杂地轻轻抚过剑刃。

    她身子还有点虚弱,但她忍了下来,当即又传人拿来檀木琉璃等物,亲手为这柄剑进行装饰。剑柄由整块琉璃相裹,晶莹剔透,与剑身十分相配;又在剑身的沟槽中用金丝镶嵌,勾勒出那一整幅凤凰展翅,吟啸九天的华美图案。

    末了,南泱亲自在剑格下方的一个角落里刻上剑的名字——凤羽。

    整把剑真的好似从凤凰身上掉下来的一根羽毛,还燃着炽热的滚烫火焰。

    “师兄,你将这柄剑带给轻欢罢。”南泱将凤羽剑给了容怀。

    容怀拿着剑,长叹:“你用了七年才铸成,又用自己的血去祭剑,如此珍贵的东西,为何不亲自给她?”

    “我不想让她知道。你就说,是你铸的。”南泱淡淡回道。

    轻欢已经走不出对她的迷恋,若是让轻欢知道这把剑是自己铸的,怕是更加放不下。况且,她也不喜欢这种无谓的事情扰了别人的心情。她受不受伤,或劳不劳累,本来就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唉……这剑的确是好剑,甚至比你的落霜还要好。我铸了这么多年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剑。”容怀留恋地摸着剑身,“你既然如此固执,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便拿去给她。”

    南泱淡淡地点头,沉默着转身。

    轻欢自从回了鸿飞阁,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地抄写课业,直写到眼前出了重影;然后又拿着剑去后面的小竹林疯狂练剑,练到手脚乏力,再也动不了。

    疏雨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看到轻欢手里的剑咣啷一声掉地,轻欢颓败地坐在地上,疏雨上前,蹲在轻欢面前,拾起她的剑。

    “轻欢,你喜欢尊上,是么?”疏雨轻轻问道。

    “……”轻欢并不回答,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某个虚无的点。

    “你喜欢尊上,但你们却不能在一起,所以你很绝望,对么?”疏雨也坐了下来,玩弄着手里的剑,“尊上长了你一百余岁,或许你出生时已变成桑田的地方,在她出生时还是沧海。你明白你们之间的距离,但你还是喜欢她。因为喜欢这种情绪,不是你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就像,如果有一把剑刺向尊上,你的大脑还未反应,你的身体就已经过去挡了,根本就不是你能控制的。”

    轻欢笑了一下,抬眼看向疏雨:“你说的很对。”

    “既然你不能放弃她,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

    “你在放纵,你在颓废,你因为一个小小的打击,就对所有的希望都失去了信心。轻欢,你的爱就值这么些?”

    “疏雨……我只是很累,我没有放弃,我只是……”

    “你只是有些失落。不过没有关系啊,轻欢。尊上她冷漠了一百多年了,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捂化的。那天,我看见她哭了,她为了你哭了,你懂这意思吗?”

    轻欢浅笑着看疏雨:“我懂。谢谢。”

    “好好准备试剑大会吧。”疏雨拍拍轻欢的肩头。

    轻欢点点头。她越过疏雨的肩,看见容怀正向这边走来,忙站起身,道一声:“容怀师伯。”

    疏雨扭头,也恭恭敬敬道:“容怀尊上。”

    容怀将手里用绢布仔细裹好的凤羽剑递给轻欢:“这把剑你拿着,试剑大会上好好用它。”

    轻欢有些莫名地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一下,疑惑道:“这剑……哪里来的?”

    容怀面有难色,只道:“你不要问,你只需知道,这是一把绝世好剑,好好利用。”

    轻欢掀开一点绢布,手握上凤羽剑的剑柄,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她感觉到胸口坠着的流玉似乎在发烫。

    轻欢忙叫住转身欲走的容怀:“容怀师伯!”

    容怀微微回头:“还有何事?”

    “这把剑……是不是和师父有关?”不知为何,她就是有那种直觉。

    容怀叹口气,沉默许久,才道:“你脑子聪明,好好想想你师父前些日子为何失了那么多血。”

    轻欢浑身一颤,看向手里的凤羽剑,那通体晶红色的剑身生生刺痛她的眼睛。

    这难道……是师父的血铸成的?

    容怀又补一句:“我不该瞒你。南泱她铸了七年,她为了铸这把剑,手腕上新伤叠着旧伤,身体虚弱也是在荣枯阁和铸剑池来回奔波劳累造成,末了,还放了自己的血去祭剑。轻欢,好好拿着它,这把剑的每一个细节,全部都是你师父亲手制成的,上面可还有她那么多的血啊!”

    轻欢紧紧咬着唇,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她忽然想起,师父那淡漠疏离的声音:

    “我受伤……与你无关。”

    这把血红色的剑,拿在手里竟有种滚烫的错觉,它似乎感应到轻欢脖间的流玉中和它属于同源的血液,很有灵性地微微振鸣。

第35章() 
北罚的三月很快到来。

    试剑大会在提前一月就开始搭台准备,像往年一样,场地设在练剑场和论剑台上,大大小小的比武台子搭满了论剑台,有高有低,有挨着地搭的,也有高架悬在空中的。然而论剑台最高处的位置却是没有人敢动,那是留给掌门和三尊坐的。

    许多弟子早些天就靠着和论剑台守关弟子的关系,进入论剑台踩点,纷纷迫不及待地站上去感受一下,即将到来的盛会让所有弟子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试剑大会前半个月开始,各大门派陆陆续续派遣弟子来到了北罚山,和北罚交好的昆仑、华山自然不必说,此次乱花谷也派了人来,来的还是位高身贵的少谷主。

    一时间,原本清净的北罚顿时挤满了各门派的人,穿的有黑有绿,花哨极了,惹得平日只能看见茫茫一片白的北罚弟子纷纷跑出来凑热闹。

    然而三尊居住的沧海阁,挽浪阁,荣枯阁却依旧冷清。没有人敢来这里造次。

    苍旻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在旁边的桌面上来回流连,神情赞赏:“啧啧,阿泱,你这个红檀木的桌子看起来还真不错……”

    坐在她旁边的南泱冷着一张脸,端着杯茶慢慢喝:“你喜欢就搬走。”

    “那怎么好意思?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你看我这次来,什么都没带,还要搬走你荣枯阁的桌子?实在不像话是吧。”苍旻轻轻一笑,曲起食指在红檀木的桌面上轻轻敲打。

    “你不去北罚给你们留好的客房好好呆着,跑到我这里做什么?”南泱放下茶杯,淡淡看苍旻一眼。

    “我这是关心你,懂么?我听说你前阵子不是生了场大病,喏,现在手腕上还缠着纱布呢。”

    “多谢挂怀,我已经好了。”

    “……阿泱,我听说你不是有三个徒弟?原本想着你这荣枯阁应当挺热闹,小徒弟们叽叽喳喳,我就爱凑凑热闹的,结果怎么就你一个人这样冷清?”苍旻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抚。

    “……”南泱不知怎么第一个就想到轻欢,无言垂头。

    苍旻看着南泱的表情,轻笑:“你这表情,忒像个小媳妇。”

    “你胡说什么。”南泱用目光剜苍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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