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般若陀罗尼-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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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黄敞潮特意叫上阿康一道饮茶,阿康虽不知是何缘故,也不催问,先给黄、马二人及自己到上新沏的信阳毛尖,自己捧了一杯,静静等他开口。马大元更是个沉得住气的,倒是黄敞潮见无人开口问他,兀自激动了半天,实在是忍无可忍,咳了一咳,开口道,“小嫂子可知黄某此番去了哪里?”
阿康知道这人不过是开个话头,也就不难为他,笑眯眯摇摇头,给他个台阶下,静待下文。黄敞潮也不知是太激动了,还是知道阿康看穿他有点难为情,微微脸红道,“黄某去了趟吐蕃,寻到了天葬世家,回来的路上还经过了那怪婴母亲的家乡。”
阿康和马大元都是一惊,需知这吐蕃远在千里之外,天葬一事即便在当地也是颇为神秘的。黄敞潮居然在区区两个月里跑到吐蕃去折腾了个来回,竟还能寻人如愿,委实是厉害得紧。
原来自阿康给黄敞潮说起解剖学,黄敞潮竟真的去寻了仵作、探了义庄,一接触下来觉得其中果然大有学问。再跟以往读过的医书一对应,发现医书中确有悬疑之处。而解剖对于验证医理、病理实是大有好处。然而仵作在这方面并未有系统、全面的学说,老仵作所讲的,对于黄敞潮来说如同杯水车薪,每到引人入胜之际便戛然而止,把个黄敞潮郁闷得不行。去看看网 。7…K…aNKan。。好在黄家财大势大,虽然黄敞潮这一支家族嫡系是世代书香,但旁支却不乏生意做得很大的。于是黄敞潮便传书信于一位行商于西域诸邦的堂弟,言及欲求教医术于吐蕃天葬师世家,拜托堂弟代为寻访、接洽。另又请专营海上贸易的族兄,若行经天竺,帮忙求购天竺医书、再请人代为翻译或是请个能教天竺语的先生。
待到吐蕃这边有回信传回的时候,正巧黄敞潮之前派出人去,寻访当年卖那怪婴母亲张氏的人伢子,这事也有了眉目。据那人伢子讲,张氏的生母是她父亲的妾侍,张氏父亲死后,张氏便被其父亲的正室夫人给买了。后来听说张氏生母相貌异于常人,脾气也颇为勇烈,不服当家主母处置,听闻自己的孩子被卖了,竟在半夜、从关她的柴棚里逃了出去。后来不知所终。黄家派出的仆人来到张氏出生之地,寻访她家邻居故旧,又辗转打听到张氏生母的家乡。于是黄仆便将这些原原本本回禀给黄敞潮。
黄敞潮听得张氏父系也是汉人,按照其邻里之言,应是张氏生母或许可能是胡人;按阿康的说法,故而张氏貌似汉人,而所生婴孩却面容奇异。而张氏生母的故乡正是在吐蕃、西夏与大宋的交界处。
于是黄敞潮把马大元这边的差事扔给阿康、家里的事随便一交待,就快马加鞭赶到吐蕃,寻访能教他解剖学问的天葬世家。所幸黄家堂弟的商队每次西行都有经验颇丰的大夫随行,良药自是背着不少。一路上若遇到当地人遇到疑难病症的,商队大夫也会帮忙救治。于是在吐蕃除了名声极佳之外,还结交了一位权贵。这权贵听说救命恩人寻访天葬世家,欲寻验证医理之法,觉得是件善事,便指点他去寻自己领土上的一家最久远的天葬家族。待到黄敞潮会合了自家兄弟,便带着精通吐蕃文、且充做通译的商队大夫,到了吐蕃,寻到那天葬师世家的传人,将自己的来意一一细表。这天葬师是个四十多岁、质朴、寡言的吐蕃汉子,听了黄敞潮一席话,想了想,说道,出于对已逝者的尊敬,我不能告诉您您想要知道的东西。去看看网 。7…K…aNKan。。
黄敞潮一路上已有自家兄弟和商队大夫告知了吐蕃的诸多习俗、信仰、风土人情,吐蕃汉子会如此说,他并不觉得意外。黄敞潮说,我觉得愿意天葬的人一定是愿意以身布施的善良人;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的病痛、伤害,最后通过身体展现出来与这些痛苦的斗争与最终的结果。如果能把这里面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让以后的人少受些苦,不是更大的善行么?我只是个大夫,很多事我不太懂。我相信你们的信念自有道理,但是还请你再想想。我是很诚恳的希望您能帮我解答一些疑惑。
吐蕃汉子想了足足一整天,第二天把黄敞潮找来问他,你究竟想问我什么呢?
黄敞潮早在和老仵作请教时,便把对医书的存疑整理出来,以便通过解剖学来检验是非。此时便逐一将问题提出来。吐蕃汉子觉得方便说的,便一一作答。一个月下来,黄敞潮便逐渐理清思路,做了《医理解剖映论》的大纲和诸多细节的解析。到了临别之时,黄敞潮很是感激吐蕃汉子的悉心指点。那汉子指指做通译的商队大夫说,我们这里曾经闹过时疫,他曾救过我们很多人,我们吐蕃人受人恩惠是一定要报答的;再说你们想学的东西,是为了救更多的人,这是大功德,你们都是善人,我该帮你们。黄敞潮笑笑无语,抱拳一礼,便即离去。商队大夫对吐蕃汉子言道,“此乃吾等恩师。黄家商队十数条行商路线,每队必配医者,医者皆受过黄大夫指点。然不受我等拜师之礼,惟愿吾辈人等能行至何处、学至何处、将医术传至何处。尔等所受之恩,皆乃吾师余荫矣。”言罢随之而去。
这些经过到了马大元和阿康面前,都被黄敞潮一语带过,笑言多谢小嫂子指点,如今黄某得偿所愿,既见名师,且得异学,回程途中还经过一处妙地,偶得趣闻。
黄敞潮离开吐蕃,便想顺路去那张氏生母的故乡瞧瞧,一路打听之下破费了一番周折。及进了那处寨子,竟是大吃一惊。原来寨中男女老幼千余人,其中十之是高大异常、肤色深红、鼻梁高耸、眼睛深陷、毛发弯曲,且发色有金色、棕色、黑色深浅各异,眸色也有蓝色、灰色、棕色、黑色诸多。口音虽异,却也勉强能言语互通;自言寨中之人少见外人,却是热情非常。黄敞潮一行看得是惊叹不已,但不知是何种族。寻问之下竟找到了张氏生母,原来张氏生母曾为张父所救,遂以身自许,后夫丧女失、又寻女不得,便回到寨中。
马大元听及此处已是讶然失语,倒是阿康忽然想起此时距上次黄敞潮提及怪婴奇闻已有三个多月,不知那张氏母子还能否救得下来,急忙相询。
黄敞潮听及此言忙放下茶杯,笑道,“就知道小嫂子古道热肠,心善得紧,定是要问那妇人后来如何的。黄某从那寨子里出来,便一路快马疾行,赶到黄庄,竟又知道了件趣事。你道那户人家为何要跟人伢子买个外地来的五岁女童做媳妇?原来他家儿子自小就有些与常人不同,呆呆傻傻的,乡里乡亲的都知道,没人愿意把自家女儿说给他家做亲。买个外地来的女童,既不用怕她父母来悔亲;女孩幼小、即便大时不愿意,也无法跑回自家去。只是苦了这张氏,竟连自己生母是何模样都早已记不起了。黄某初闻此事,也担心那张氏母子是否还在,生怕有负嫂子所托。哪知这家的傻儿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竟把自己媳妇孩子护了个周全。本来张氏的公婆一见那怪婴,便认定是媳妇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才生了这么个孩子,便把媳妇张氏关在了柴房里要打杀她。那傻儿子就蹲在柴房外面满地打滚,一边大哭一边打自己大耳刮子,直喊‘你们打我媳妇,我就打你儿子!’那公婆俩心疼儿子,又拦他不住,只得停手。自张氏被关,那婴孩自是啼哭不已,张氏的公婆原想饿死那孽种、也不算自己造杀孽。又是那傻子护住了妻子,又跑回去抱住儿子,解开自己的衣服一裹,蹲在张氏的门外也不吃不眠,任谁也劝不住,嘟囔着‘你们饿我儿子,我就饿死你儿子!’这儿子再傻,也只这么一个,自是老两口的命根子。无奈之下,只得把婴孩送进柴房,交由张氏哺喂。那傻子就守着柴房,送饭递汤、端屎端尿、衣物被褥换洗,样样不落,乐此不疲。有这么个能作能闹的傻子,即便是族里的长辈想处置张氏也是不易。那张氏公婆见家里闹成这样,也不愿人家看笑话,也就没再往宗族里闹腾。故而张氏和那婴儿除了住在柴房,别的倒也没多大不妥。直到黄某到时,说清此事,那对公婆直道老天有眼、祖宗显灵,自家儿子这事上倒是不傻,护住了自己的血脉。此事乡间一时传为奇闻,谁能料到一个自幼被大家以为是傻子的人,竟能在大事上见识甚明。可知骨血人伦,乃人之本性也。”
阿康闻言,冷哼一声,“什么祖宗显灵、老天保佑?不过是那痴人心思单纯。自己老婆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没数么?他老婆既然只跟他一人好,那孩子怎会不是他的?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坏就坏在那些自以为聪明的无知蠢人,只会胡思乱想、无事生非。孤陋寡闻,自以为是,还不如个傻子呢!”
特注:天葬是一种古老的丧葬仪式,在《周易•;系辞传》便有所记载。目前在非洲和印度,仍有一些民族保持这种仪式,本文中提及的是西藏的天葬。天葬本是体现了回归自然的朴素思想,有观点认为西藏的天葬缘于藏密佛教“舍身”“布施”的思想,也有洁净的灵魂可以回到天堂的意思。因为涉及宗教信仰问题,特在此声明,本人尽力去查找了资料,但所知仍为有限。天葬即便是在西藏,至今也是很神秘的。天葬仪式进行时是绝不许外人观看的。天葬师也的确是一个较为特殊的职业群体,有不少是世代相传的。在这个世代相传的职业历练中,有人便积累了堪与解剖学家相媲美的理论及实践知识。历史上也有天葬师在仪式中发现死者情况有异,而谋杀凶手在此证据面前不得不伏法的事情。但天葬师关于解剖学的理论能否传授给外人,特别是异族人,这一点作者目前还未能确认。本文涉及到的人物想学习的,也只是解剖学的理论知识,并无探听天葬情形的意图。希望不会伤害到各族兄弟姐妹的感情。如有不当之处,敬请指出。顿首拜谢!_小燕文费^提供更新_h_p://。x_Iaoya_nW_enx_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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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守云开待月明 哪知一语成谶言()
(去看看网 om) 阿康听说张氏母子均安,顿时长出一口气,也有了兴致打听黄敞潮西行吐蕃一路的见闻。去看看网 om。听到黄敞潮描述张氏母亲所在的寨子很是特别,“土城外修有重木城,以为守城之用”,阿康不由兀自出神。黄敞潮和马大元见状,眼神一汇,黄敞潮开言道,“小嫂子可知那一寨的异族是何历来?”
阿康却是想到当年和母亲同一教员室的,有位爱讲古的刘伯伯,是个历史老师,曾跟她讲过的一个典故。“不大能说的准,毕竟没什么凭据,只是听以前家乡一位老人讲过一个故事,倒与黄大夫说的情形有些许相似之处。
据说西汉时期,大秦派出一支远征军东进,入侵安息,最初如入无人之境,劫掠了大量的财宝、占领了很多土地。后来这支军队又继续向推进,却在深入腹地之时遭到安息人强大军队的围攻,被打得溃散逃却。逃出的余部又遭到波斯人出其不意的围攻,后来这支队伍便不知所终了,直到大秦和波斯两国休战、互换战俘之时,也不曾再有这支远征军的消息。倒是《汉书》中记载,汉将在讨伐匈奴的时候,见到一支奇怪的军队,相貌与匈奴人迥异,其作战方式正是大秦军队特有的步兵圆盾、夹门鱼鳞阵。后来这支军队战败,为汉将所俘,得知其乃异族,迷途后遇匈奴人,被匈奴人雇佣来作战,许以土地粮草为报酬。后来西汉朝廷设置了‘骊靬城’,安置这些战俘。
这故事听来已久,早记不得那‘骊靬城’是在何处,只记得是在西北,这便与那个寨子相去不远。另外,记得那位讲故事的老人说,大秦特有的防御工事便是‘重木城’。莫非那个寨子里的人就是西汉战俘的后人?如此说来,也就是大秦远征军的后代了。”
黄敞潮和马大元听得面面相觑,单就这一番话,能讲得出来的人,可算是学识渊博了。黄敞潮是饱读诗书的书香世家出身,少年时可谓是博览群书,对阿康提及的波斯、安息等地略有所知。相比之下,马大元听的可谓是云里雾里,心中倒是明白了两件事:一是阿康博闻强识、来历不凡;二是阿康对自己是一片坦诚、没有遮遮掩掩。
之后的日子似乎又开始有些热闹,黄敞潮总是想探探阿康还知道些什么新奇的事物,好在他还知道教阿康些医理作为回报。即便如此,每每看到马大元拧起的眉头、时不时发黑的脸色,阿康还是越来越想躲到一边去。有时便叫上小六陪伴,到附近的香山寺去走走,或是到龙门石窟去临摹壁画。拜母亲所赐,阿康美术的底子不错,素描、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