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画匠-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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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顺听了她这话,终是找到台阶下,忙道:“合安说的是,二弟生前最不喜兄弟失和,儿时朕同皇妹因争一只鸟雀而大吵大闹,二弟为了调解,在林中守了一天一夜,只为再捉一只鸟儿送给朕。待我们兄妹和好如初了,他方高兴。若是他看见皇妹这般样子,定会责怪于朕。”
“是了,公主请回宫吧,宫里环境好,对你的伤疾也好。”冷飞雪劝道。
李笑寒沉默许久,方道:“好。”又转而道:“你怎么不喊我一声皇姑?还有他,皇伯。”
“呃,尚不习惯。”她挠挠头,颇不好意思的笑了。
李乾顺笑道:“你们俩一道随朕回宫罢。”
圣旨一下,一行人遂浩浩荡荡往宫里去。
话说冷飞雪入住西夏皇宫后,李乾顺念其孤苦,特许她长留宫中,册封为“喻斓郡主”,赐“福煦殿”,与公主李笑寒毗邻而居。李乾顺虽不喜宋人,却酷爱汉学,精通汉字文章,取“福煦”二字一来希望冷飞雪苦尽甘来,福星高照,二来与“夫婿”谐音,也有意为其招贤纳婿。冷飞雪只觉这位皇帝和蔼得紧,虽不敢将其当成亲人,却也渐渐不再惧怕了。
而李笑寒终日将己囚于住所作画,鲜少外出,每日三餐都有御医亲奉药物。有时冷飞雪来寻她聊天,她方装扮装扮,于花园子里散散步。
这日,冷飞雪才在御花园转了两圈,正感叹无聊,想溜出宫玩儿,却听得一阵响亮的笑声。转身但见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手拿弹弓,正打那树梢上的鸟雀。其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各个神色紧张,口口声声喊道:“殿下,慢点儿,慢点儿!”
想必这就是太子了。冷飞雪心想,当朝皇后耶律南仙乃是辽国公主,前阵子带着太子李仁爱回辽国省亲,如今回来了。在中原,女子入宫为后,便再无出宫省亲之理;而在西夏,女子地位尊贵,耶律皇后又是夏辽两国修复关系的纽带,遂她常携子归国小住,亦不足以为奇。
那太子模样儿白净俊俏,手拉弹弓,左瞄右看,却怎的也打不到一只鸟儿,正气得手舞足蹈。冷飞雪不为他着急,反替那无辜的鸟儿捏汗,悄悄投掷一枚小石子,惊散了鸟雀。那小太子见况,先是一愣,随后疾步朝冷飞雪走去。
“是你做的?”太子李仁爱指着她,厉声道。
冷飞雪不想这么个半大小孩居然有如此威严,也是一愣,方道:“是我。”
“你是谁!”他迈一步上前,冷言相向。
冷飞雪正要解释,却见几个跑上前来宫女劝道:“殿下,这位是新进宫的喻斓郡主,是瑾王之女。”
“瑾王?”他虽未见过瑾王,却曾听父皇提及过那位文武双全、忠肝义胆的皇叔。他打量着她,
语气稍作柔和,道:“为什么把鸟吓跑?”
冷飞雪道:“鸟雀并未碍你,打伤它们,岂不残忍?殿下若要玩,大可买只学舌鹦鹉,枝头野鸟有什么意思?”
太子心想,此话也算有道理,便不再发难。又道:“你是新来的,你陪我玩。”
“陪你玩又有什么难,只是我喜欢玩的你未必喜欢,你喜欢的,我也许不爱。”她笑道。譬如,她爱骑着马,驰骋在大夏国茫茫草原之上,并不为其他,只想感受当年赵洛寒与李笑寒的快意与洒脱。
“你喜欢玩什么?”太子好奇道。
“骑马、饮酒、赏雪、作画。”她笑道。那些,都是他和别人曾经做过的。
太子摇头道:“那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带你去看我的宝贝!”说着拉起她就跑。
二人至皇后所居的“长乐宫”,才踏进宫门,便见皇后耶律南仙正接圣驾。太子与冷忙上前施礼,李乾顺命诸人平身,一道入内看茶。
“哈哈,皇后,朕正要向你说此事,可巧她倒来了。”李乾顺笑道,“这是瑾王之女合安,遗落民间十余载,日前朕方接了她进宫。”
冷飞雪忙见过皇后,简单告之了情况。
耶律南仙淡淡一笑,道:“你便安心在宫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只管同本宫说。”又对太子道:“怎的又玩出一身大汗?”
太子吐了吐舌头,往李乾顺身边跑去,甜甜叫声“父皇”,道:“孩儿同合安姐姐去玩咯!”
说着,拉了冷飞雪就要走。
冷被他带到一间宽敞的收藏室,陈列着各色玩意。什么水晶柄匕首、摩羯状墨玉、镀金莲花灯、鎏金马鞍、羊首面具……形形□□,应有尽有。还有些玩意并不珍贵,只是一片干枯落叶,一块变质的奶酪,或是一对羊角。
“这些都是我从辽国带来的。”太子眼里闪着光,尽是向往与思念。他乐此不疲的讲述辽国的各种趣事,仿佛那里才是他真正的故乡。
“相比西夏,你更喜欢辽国?”冷飞雪问道。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冷飞雪不解,拿起一张镀金面具,往脸上比划比划,道:“这倒有趣。”
“是外公送给我的,”他露出一个灿烂笑容,“他说,我拥有一张金子般的脸。”又拿起一片枯黄的叶,道:“这是辽国的叶子,比夏国的更坚韧。辽国的草原也比夏国的更辽阔,我只爱在那儿策马,和我的舅舅们。”
“为什么喜欢辽国?”她不解。明明他的家在西夏,何以眷恋他国?
“我喜欢辽国,可是母后禁止我这么说。”他叹道,“我生在夏国,死也是要在夏国的。可是我不喜欢这儿,我不喜欢做太子,不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
冷飞雪心想,他倒是和我一样,虽然故乡是在此地,心里对这却无半分留恋,朝朝暮暮想的却是异国他乡。哪怕知道霍行云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大仇人,却也无法坚定的去恨他。而赵洛寒呢?在这场阴谋杀戮中,他扮演的绝不是旁观者角色,可她却根本不愿深究。她更加不愿深想的是,赵洛寒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多少是真。他对自己的喜欢,也许只是对李笑寒的内疚,也许只是对李笑寒之爱的延续。归根到底,从头到尾,不过误会一场。
想到此处,她不由心中酸楚,忽又听太子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从哪儿来?”
她想了想,道:“我从南方来,本为寻仇,却发现恩人成仇,爱成陌路。”
太子似乎并未听懂,只是讷讷点头,幽深的眸子泛着异样的光。
“你也不喜欢这里?”他又问道。
她笑了笑:“嗯,谈不上喜欢。”
太子刚想说什么,却听门外有脚步声,他转身去看,见是几个供奉点心的宫女走过去了。他对冷飞雪低声道:“在这里可要小心,千万别说不喜欢。他们会把你关起来,关进一个幽暗潮湿的地牢。”
冷飞雪点点头。忽地想起了一桩事,那没藏哲秋和细封氏被李乾顺所擒,也不知如今是生是死。虽说那谢修雨死不足惜,但念及毕竟是昔日友人,冷飞雪心里竟又不忍,想着找机会探视没藏夫妇。
“这个送你,”太子拿起一串狼牙项链,“狼是凶猛的动物,可辽人却能将它杀死,取其牙齿,做成项链。母后说,狼牙项链代表勇气。不知你可是勇敢之人?”
她摇摇头,想自己恨不能彻骨恨,爱不能浓烈爱,懦弱无能,竟是虚度了这许多年。她从他手里接过那项链,自是万般感慨。
第六十九章 大内刺客()
连日于皇宫之内,冷飞雪看尽世间珍宝,尝尽天下佳肴,起初倒觉新鲜,渐渐便烦腻起来。偌大宫殿,冷冷清清,既无故人相伴,亦无知己相和,倒分外理解那小太子的心情了。她百无聊赖之下,请了皇命,自行出宫去了。
因心挂阿箩之约,便一路来到高台寺外。呆望那香客如云,信徒如织,却无一人是阿箩。她怅然若失,又怀想起昔日美好:洪浩同白一忠大步走在前面,其后尾随一头威武雪獒;沈千柔与温若互相抬杠,二人时而言笑晏晏,时而迸出尖酸嘲讽;苗十六摇着纸扇,与龙不归并肩而立,身后是阿箩笑得如花般嫣然;赵洛寒手里拿着一把吴钩,随便挥舞,神器龙鸣,有如鬼哭神嚎。
“不如叫他‘鬼神泣’?”他的声音悦耳受用,却宛如铁锤击打她的心肝脾肺。她猛地擦了擦眼睛,发现天色不早,正要离去,却听身后有人唤她名字。
“冷飞雪。”一个和尚漠然立于寺院门外,指名道姓地叫她。那不是别人,却是妙空。
冷飞雪从来只听他叫自己“施主”,倒是第一次听他唤自己姓名。只可惜,此刻这个名字却又那般陌生,她原不姓冷,不叫飞雪,这个名字怕是师父霍行云随便取的。
“妙空师父。”她上前道,“数日不见,你怎的清减了不少?”她见那和尚脸颊消瘦些许,精神也不似以往,怕是南人不习惯这里水土。
妙空双手合十,笑了笑:“修行之人,岂能耽于享乐,只顾充实皮囊?冷施主倒像是丰腴不少,只怕近日境遇不错。”
她正想说什么,却见他身后背了粗布行囊,显是要出行,便忙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妙空道:“小僧已替师父完成遗愿,如今自是离去之时。小僧已在此处等候施主几日了,为向施主辞行。”
“回大宋?”她道,“若是再碰上那群臭道士,你岂不是白白吃亏?”
他摇头道:“出家人有什么亏是吃不得的?不过,小僧并非南下,而是一路西行,游方异域,做个彻头彻尾的苦行僧罢。”
“你要往西域?这又是为何?听闻那里大漠连天,并不适合居住。”她更是疑惑。
妙空哈哈一笑,道:“修行人自是在艰苦卓绝中方得历练,小僧心意已决,施主别后亦当珍重。”
她沉默半晌方点点头,道:“若有缘,他朝再见。”
“临走前,小僧有一言相劝,听不听在你。小僧劝施主便在此地长住罢,昔日恩怨能放下便放下。阿弥陀佛。”妙空双手合十,微微一鞠,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那个背影消瘦颀长,看得冷飞雪心中一凛,不知何故,浑身已是冷了半截。
待回至宫中,已是华灯初掌时。宫女如常奉上晚餐,一旁伺候用膳。她用罢便行沐浴更衣。才躺进浴池,却听得窗外有动静。她警觉心顿起,忙披了衣服往外瞧个究竟。果然听见屋外侍卫高喊:“有刺客!”各宫各房的守卫均严阵以待,又有禁军统领率领大队人马搜寻刺客。整个皇宫灯火通明,一时草木皆兵。
她问了一名巡视侍卫,究竟何事。那人答道:“听说大内监牢出事了,像是有刺客闯入监牢,如今那刺客还在宫中,郡主可要当心,先行回宫才是。”
她点点头,哪里有心思回宫,一心想着,大内监牢是关押要犯之地,怕是那没藏夫妇也在那里。正想着,却见一道人影往她‘福煦殿’屋顶去,她心中一惊,忙使了个轻身功夫往屋檐去。上了屋顶,却并未见得半人,她心中疑惑,忙跃下查看。除了掌灯宫女和看守侍卫,并无异样。
“郡主?”一名宫女见她神色有恙,忙上前道,“外面风大,不如进屋休息?”
她微微点头,径自朝殿内去。才一进门,便被一双手从左后方扼住咽喉。她知对方是高手,只怕一呼救,便要命丧当下。只得顺着其意,往里走。她不能动弹,看不得来者面貌,正自叹倒霉。忽听那人道:“是你?”
“你是谁……”她艰难发声,不知那刺客究竟何人,听口气倒像是认识自己的。
那人吁了口气,放开她。她才得见眼前之人竟是“西岭雪”沈傲。想自己不过与这人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汴梁客栈,一次是在兴庆府大街,根本无法推测其是敌是友,而此刻瞧他架势,竟像是放松了戒备。一个行走江湖的老手,缘何会对一个陌生人放松警惕?冷飞雪委实不解,只是狐疑地瞅着他,想问却又被他手里寒光闪闪的剑骇得闭了嘴。跌跌撞撞了这些年,她也算明白了“言多必失”。
“你怎会在此地?”发问的却是沈傲,“我倒是低估了你。”
冷飞雪打了个寒颤,正想编个谎话圆了去。却听见门外宫女道:“郡主,皇上、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已摆驾‘福煦殿’,请郡主准备接驾。”她犹豫片刻,应道:“知道了。”
沈傲思忖着“郡主”二子,心中推想她是哪位亲王之女。听得她道:“沈公子你我素无交情,只不过打过两次照面,想必你连我是谁都不知晓,怎么却放心在我处所藏身?你就不怕我将你交给大内侍卫?”
他听她口气虽装得嚣张厉害,双手却止不住捏搓衣摆,终是露了怯。他笑道:“冷飞雪冷姑娘,你倒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