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画匠-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说白一忠死后,依然风光大葬,墓碑与洪浩相邻。一代英雄,终化黄土。只能感慨:天意如此,半点不由人。
头七过后,冷飞雪整理昔日画作,其中一幅是白一忠与苏天璇对决时的场景。刀客不羁,美人如玉。画上还有赵洛寒的题诗:“生杀历百次,江湖梦醒时。刀客头上发,不向愁中白。”她又翻出为洪浩所作之画,一个笑意盈盈的小胡子手拿“凤凰饮恨刀”,刀身血迹斑斑,染红足下雪地。一只雪獒尾随其后,威猛轩昂。
忆及自己被白一忠和洪浩带回“碧落轩”的那一日,两位英雄有如神灵所遣,救她于水火。洪浩走了,雪獒走了,如今,这位大情大性的白发刀客也离去了。几多哀思,几多不舍,竟难言喻。
不知何时,赵洛寒站在她身后,一时默默无言。见是他,她又翻出一卷:“还有这幅苏天璇。正因这画,白轩主承认他喜欢苏天璇,只是苏天璇并不知晓。这段感情便这么无疾而终了,从未开始,自是谈不上结束罢。”
“那‘人皮画匠’究竟想做什么?”她又道,“若是爱兵器,盗了去便是,为何要杀人?若是爱作画,借了兵器去画便是,为何要剐人皮?”
“据说……他取人皮用以作画。”赵洛寒皱眉道,“说书的不是唱么:‘以毛发为笔,以人血为墨,以人皮为纸,以人骨为砚;不描风花雪月,不摹英雄豪杰,唯以天下神兵入画’。”
“轩主,”她道,“‘人皮画匠’来了,你定能降服他,是不是?”
他苦笑一声:“我没那么大能耐。”
“唉……”她突然叹道,“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遭人伏击,却找不到一样防身的兵器,只能赤手空拳与人搏斗。轩主,不如你带着兵刃吧,哪怕是破铜烂铁也好。还有,这‘月澜皂绢甲’我穿着没用,还是留给你防身,就算‘人皮画匠’来了,他也伤不了你。”说着,她将那锁甲塞到他手里。
“你就这么咒我,”他淡淡道,“敢情‘人皮画匠’就要冲我来了?”
“你就是‘活神器’,天下神兵你都能铸造,凶手哪能放过你呀……”她喃喃道,“却不知你退隐后,那凶手是否肯收手。”
“哎呀,”她忽然又道,“你还是快快找个偏远地方隐居,可别叫人找到了。”
“嗯。”他漫不经心地翻看她的画,沈千柔、温若、龙不归、阿箩、白一忠、洪浩、苗十六,轩中的人人都入了画,唯独不见他。
“怎就单单没我?”他问道。
“……”她支吾道,“我画了一些,都不好,便撕毁了。”
“哦。”他接了一声,便无下文了。
“轩主,”她双手搓着衣角道,“以后我定会画你的,时常都画。”
“这个你拿回去,”他将“月澜皂绢甲”交到她手中,“我不需要。”
冷飞雪只好将皂绢甲收起,又把画卷一一收好,放进柜中。她又拿出一把刀,道:“这是从温大哥那儿要来的,虽只是一般俗铁所造,却好过没有,你带着傍身也好?”
他接过那刀,随手挽了个花儿,摇头道:“太轻了,不称手。”这便要丢还她。
“你倒说说,你曾用什么兵器?”她问道。
“你竟不知?”他叹道,“赵氏传家之宝‘刈泪刀’啊。”
“既是传家之宝,那它现在何处?”她又问。
“那是段不甚美好的回忆,”他沉吟片刻,“况且你也没必要知道。”
“你总是有那么多‘秘密’,”她叹了口气,“且总不愿与我分享。看来,你心中并没有我。”
他敲了敲她脑门,反诘:“那我为何亲你?”他竟这么轻而易举地提起那件事来,她脸一红,垂头不语。
“心中有我,却并不想娶我。”她低声道,“又有何用?”
他竟丝毫不辩解,叹道:“此事以后再说罢。”说着拿过那把刀,道:“谢了。”
“小冷在么?”忽听门外有人叫唤。
冷飞雪打开门,见是谢修雨。他捧着个狭长锦盒,微笑而立。
“谢小公子有事?”她疑惑道。
“可否屋里谈?”他笑道。
她点点头,请他进屋。赵洛寒端坐屋内,见他进来了,眼皮也不曾抬。
“赵轩主也在。”他将锦盒放在桌上,抱拳作揖道。
赵洛寒看了看锦盒一眼,并不作声。
“正好正好,晚辈正有要事同赵轩主商量。”谢修雨道。
冷飞雪不解:“你来找我,又有何事同轩主商量?”
“小冷,实不相瞒,在下对你一见倾心,想与你结百年之好。今日特意备了薄礼前来求亲的。”
谢修雨笑道,“赵轩主是长辈,又对小冷关照有加,如今有赵轩主在,可正好做个见证。”
一口一个“长辈”叫得赵洛寒心中甚是不爽,他冷笑道:“求亲呢,可有媒人说项?”
“媒人自是有的,明儿便请了东街最有名的林大媒亲自登门说项,今儿是提前来听小冷的意思。”谢修雨道。
赵洛寒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冷飞雪,但见她翻了个白眼,道:“谢公子,你可别闹了,我何曾说过要嫁你?”
“今日决定也不迟。”谢修雨始终笑脸迎人。
“好了,好了,我并不喜欢你,”她羞得满脸通红道,“你快快回罢!”
“在长辈面前害羞么?”谢修雨尴尬一笑,“也好,我先回去了,只是这礼物既带了来了,便没有带回去的理儿,你可定要收下。”
赵洛寒笑了笑,道:“谢小公子果然真心诚意啊,小冷我看你别拂了他的意。”
“带着你的东西一块儿走!”她听赵洛寒这般说,更是又气又恼,拿了锦盒便往谢修雨怀里推。
谢修雨不慌不忙,仍将那锦盒置于桌上,拱手道:“送出去的心意,岂能说收回便收回?小冷姑娘念在旧日交情,也不致让在下颜面尽损吧?退一万步,你若嫌弃,大可在我走后将其扔掉便是。”
冷飞雪听他如此说,言语间竟似带了伤感,心下不由内疚起来。一时竟不好再说一句重话,只得道:“那礼物便留下罢。”
谢修雨留下那锦盒,独自离去。
人一走,冷飞雪便懊恼不已:“他怎会突然跑来闹一出?我又没招惹他。”
“不是你和人泛舟湖上,同游苏州的?”赵洛寒笑道,“别说郎才女貌还挺登对。”
“你!”她背转身,气呼呼道,“我并不喜欢他,也明白了当一口回绝了,你犯不着取笑我!”
“哎,休要生气,”他哄道,“别急啊你,人谢小公子也未必真喜欢你,他不过是来送礼的。”
“嗯?”她反应不及,“什么?”
“呆子,”他骂道,“也不管那锦盒里装的是啥,你便敢收了?”
“不会是……”她突然想到什么,浑身一哆嗦,“死人头、死人手吧?”
赵洛寒道:“你见过的。”
“嗯?苏天璇的……人头?”她惊道。
“滚。”他一手拍在她脑袋上。
“不管是什么,反正我不要,”她哼道,“又不是你送的。”
他爽快道:“行,我正好要走了,便替你扔了呗。”
“有劳轩主。”她挥手道。心内却美滋滋的想:无论是谁,都比不上轩主,轩主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
第四十四章 花间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一忠被害半个月后,“芙蓉山庄”庄主应锡福亦被“人皮画匠”所杀,镇庄之宝“花间剑”被盗。“金刀门”掌门钱不邪也受其连累,命丧黄泉。
此刻,应锡福之婿、钱不邪之徒李瑾瑜正在“问鼎派”会客大厅讲述家中遭遇之不幸。一屋子黑压压站满了人,冷飞雪也是其中之一。
因这李瑾瑜之父李远年轻时曾醉心黄老之学,与灵噩道人有过私交,李瑾瑜惨遭变故后,一时走投无路便往“问鼎派”寻求庇佑。原来,乃父李远与“芙蓉山庄”应锡福曾定下指腹为婚之约,后将李瑾瑜和应锡福之女应莲儿送至洛阳“金刀门”学艺,二人遂拜掌门钱不邪为师,十年学艺,朝夕相对,情愫渐生。期间李远病逝,待守孝期满,应锡福便做主让二人践约成婚。因李家门庭败落,人丁凋零,便入赘“芙蓉山庄”。应锡福老来无子,只有独女莲儿,自是视之如珍宝,便将传家之宝“花间剑”当作乃女嫁妆。
“十月初八,正是晚辈与莲儿大婚之日,不想,一个□□岁的孩童一早便在应府门口叫唤,道是他家主人要借宝剑入画。当时一派喜气宣天,谁曾理会那黄口小儿?家丁自是想也不想就将他轰走了。拜天地时,那小孩竟又出现在喜堂,喊道:‘奉主人之命,借芙蓉山庄花间剑观赏入画。’岳丈大人自是不肯将镇庄宝物交给一个陌生人。那小孩也不多说,自行离去了。三日后,宝剑失窃,岳丈大人死在房中,死状凄惨莫名,整个后背被生生剐了皮!”那李瑾瑜说到心伤处不由停下抹泪。
“岳丈大人临死前留书,恐恶人再行加害,命我和莲儿投奔师父钱不邪,以求庇护。师父本来山庄赴婚宴,不想竟目睹此等变故,只好带着晚辈与莲儿一路赶往洛阳‘金刀门’。走了两日,我三人于一处荒废古庙歇脚,不想那‘人皮画匠’却追来了。仍是那喜堂内的小孩,他在庙外‘咯咯咯咯’笑个不停,极是骇人。师父冲出庙门,将那小孩抓了来。可那小孩依旧笑个不停,且直接朝莲儿走去!晚辈深怕他加害莲儿,忙上前维护。岂料莲儿周身竟有一股莫名内力,将晚辈冲弹开。再一看,莲儿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她竟不是莲儿!那人的脸僵硬苍白,竟像是鬼魅般可怖。我们只顾赶路,竟不知莲儿何时被掉包,而眼前的陌生人正是那‘人皮画匠’。师父挥刀朝那假莲儿杀去,竟是砍偏了。‘金刀门’掌门素以刀法准而名动江湖,不想他竟砍偏了!我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狼狈,他倒在血泊中,再也没能醒来……”李瑾瑜闭上双眼,重温噩梦。
“李世侄,死者长已,望能节哀。如你所说,你可是亲眼得见‘人皮画匠’之真颜?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灵噩道人问道。
李瑾瑜点头道:“不错,我见过那凶徒的面容,脸部僵硬苍白,像是假面。说话声音嘶哑,难辨男女。”
“他说什么了?”灵噩道人道。
“他是对一个老僧人说的,说的是……‘好久不见’。是了,这当中还有一桩奇事,晚辈赶往洛阳途中碰上一位年迈僧人,他向晚辈化缘,我见他可怜,便给了些干粮。可他瞧也不瞧干粮,直言要享用酒楼里的珍馐佳肴。师父自是不肯,正想轰了他去。晚辈于心不忍,给了他一锭银子。
这老僧拿了银子,便道:‘老衲见小施主皱眉不展,可是遇上难事了?’晚辈不好多言,只说遇上仇家寻仇。岂料那老僧一路跟着我们,并和我们一道在那古庙落脚。在古庙内,晚辈将‘人皮画匠’残杀家人之事告之。他道,纵横江湖数十载,却也从未见过传说中的‘人皮画匠’。后来,那‘人皮画匠’假扮莲儿出现,杀害师父后,对这老僧道:‘好久不见。’我一见,心中大惊,既二人相识,岂不要联手害我?晚辈趁他二人寒暄,仓促离开古庙,好歹捡回条小命。”李瑾瑜叹道。
众人闻罢,不由面面相觑。这“人皮画匠”行事风格果然诡异古怪,让个小孩通风报信已是闻所未闻,竟易容成弱质女流暗中下手,行径可堪卑鄙下作。
又听李瑾瑜道:“晚辈逃出古庙后,一面找寻莲儿的下落,一面折回古庙为师父装殓立碑。竟在当日巧遇那老僧人的酒楼附近打听得,五日前有位姑娘被杀害,尸体至今无人认领。晚辈一听,心里当即凉了半截。果不其然,那遗骸便是莲儿。晚辈回忆遇见老僧人当日,莲儿曾一人前往集市采购干粮,许是那时便被‘人皮画匠’加害。”
“那老僧人长什么模样?可曾显露功夫?”龙不归问道。
“身披袈裟,说是和尚,倒未剃度,满头白发散乱。因他并未出手,尚不知他属哪门哪派。”李瑾瑜答道。
“江湖中可有这号人物?”苗十六暗自忖思。
众人纷纷摇头,显是无人知晓此人来历。
“十七年前,‘人皮画匠’始现江湖,武林多个门派的镇门兵刃成为其囊中之物,数位掌门命丧其手。而享誉江湖的锻造名家——赵家似乎也对其颇为忌惮,多年未出神器。老夫却有几处疑问,听闻赵家祖辈打造的‘画影剑’、‘天思剑’、‘子剑’、‘幽冥刀’、‘墨阳刀’等神器也为‘人皮画匠’所盗,可当年赵家上下却是安然无恙,此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