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零一夜-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一个客栈，他住了下来，并将自己的牲口拴在客栈后面关牲口的洞中，然后就拿着自己的长袍去挨家推销。
可是出乎爱斯的意料，尽管他费尽口舌，村中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买他的长袍，—些村民拿着长袍摸了许久，甚至还有人试穿，可结果还是没有人肯出钱买下长袍。
次日，爱斯又到村子南边的市场上推销自己的长袍。尽管围观的人很多，但一整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人愿意为这件长袍掏自己的腰包。
第三天，依旧如此。
如此下来，爱斯在这里三天了，可情况并不是他想像的那么乐观。夜晚将至，爱斯回到客栈，要了—块面包来吃。但是，很快他就没有了胃口，于是他将半块吃剩的面包装在口袋里，又转念想到自己的命运不济。
他想到，天—亮自己就是到这里的第四天了，自己原本信心十足地离开篷车时带在身边的长袍，仍然在他牲口背上的包袱里。
他皱着眉头发愁，根本没有听见从过度拥挤的餐厅里传来的嘈杂声音。每一个商人惯有的疑惧向他袭来：“为什么人们不能听我说呢？怎样才能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呢？为什么他们没等我说完—句活就拂袖而去呢？为什么他们对我说的话毫无兴趣呢？这个地方都是些穷人吗？当他们对我说，他们喜欢这件长袍但买不起的时候，我说什么呢？为什么有许多人叫我过几天再来？如果我不能推销，别人如何推销昵？当我走近他们，我心里会有什么恐惧？有克服的良方吗？与别的商人相比我的卖价很高吗？”
他于是产生了—种失落感，对自己的买卖厌恶起来。也许他的生活活该如此，也许他当一名骆驼童子是应该的，自己应该继续做一天能赚取几个铜子的辛苦工作。
如果他最终失败了，自己就难以使家里的人幸福……很快，丽莎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还有丽莎那严厉的父亲——凯尔奈。他的疑惧很快就消失了。
他决定今晚在山上睡觉，以便看守自己的东西。明天，他一定要卖掉这件长袍。尽自己所能，用动人的口才为这件长袍要个高价。他决定天一亮，就把摊子摆在市场附近。他要对每一个观众进行游说，在短时间内让钱袋装满金子。
他匆匆地出门，手里拿着干粮，一边想着主人的告诫，一边吃。他想，斯洛蒂文对他实在太没有信心。实际上用四天的时间去推销一件长袍，真是太充裕了。但是，他也不敢轻视，因为他知道只有在四天以内完成这项工作，他才能够从斯洛蒂文那里学到如何在两天内，甚至一天里完成任务的技巧。他总有一天会在一个小时卖出许多长袍，然后，他就是一位真正的出色的商人了。
爱斯行走在荒芜的土地上，手中牵着他的牲口。寒冷的空气，把盖了一层霜的野草冻得僵硬。野草的每一片叶子，被他踩着发出埋怨般的脆裂声。爱斯又决定今天晚上不到山上去了，他要和他的牲口在附近找—个洞穴睡下来。
他还在考虑怎样推销的问题，虽然他现在已经清楚，其他的人为什么常常绕过这个贫困的地区。但是他也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有人曾经说过，这里没有生意可做。在他卖不出去的时候，他总会想到这些话。但是，许多年以前，斯洛蒂文在这里卖出了数百件长袍。到底斯洛蒂文用的是一些什么技巧呢？
他找到—个洞穴，洞穴里闪烁着光亮。他揣测里面是不是小偷，于是加紧了脚步，急忙穿过洞穴的裂口，当他走进洞穴，看到面前的情景时，那种紧张立刻化为乌有。
在洞中有一支勉强插在洞穴缺口处的小蜡烛，淡淡地照着紧缩在一起的一个满脸胡子的男子和一个年轻的女子。在他们的旁边，一个中间挖空通常用来放置草料的石巢里面睡着—个婴儿，从这个小孩皱起的深红色皮肤看来，这是一个刚刚呱呱落地不久的新生儿。
为了使这熟睡的婴儿不着凉，男人和女人的外衣都盖在小孩的身上，所以婴儿睡得很踏实。那男子朝爱斯点点头，而那女子则慢慢靠近孩子，大家都没有说话。
良久，那女子打起冷颤来，因为她单薄的衣裳不足以抵御洞穴里的潮气。爱斯又关切地朝婴儿看了一眼，他看见那张小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做一个甜美的梦，他心里油然升起了—种特别的感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爱斯想到了他的爱人丽莎。
慢慢的，那女子因为耐不住寒冷开始发抖，她那突然的颤动，使爱斯从幻想中醒过来。犹豫了片刻，这个“预备”商人走向他的牲口，小心地解开他的包袱，慢慢地取出长袍，爱斯非常爱惜地用手在长袍上抚摸。
长袍的红色在烛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鲜艳，使他看不见里层的斯洛蒂文的商标，那是正方形里一个圈，还有—颗星的标志。昨天晚上，这件长袍在他累得发抖的手臂上挂了多长时间？他已经熟悉了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这确实是—件上好的长袍子，小心爱护的话，可以用一辈子呢。
爱斯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然后，毫不迟疑地向那个小家庭走去。在石巢旁边蹲下来轻轻地拿开父亲那破烂的外衣，又拿开母亲的外衣，他将它们交到年轻的父母手中。
那两人对爱斯的做法感到很惊讶，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爱斯将他贵重的红袍轻轻包在了熟睡的孩子的身上。
当爱斯牵着牲口走出洞穴的时候，脸上还留着那个年轻母亲吻别的唇印。他抬头仰望，天空中挂着一颗明亮的星星，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明亮的星星。他凝视着，仿佛他的心也明亮了起来。然后，他骑着牲口，沿着原路返回，向阿姆斯特丹山上的蓬车走去……
《一周零一夜》 第一部分 一颗可以致富的心（1）
爱斯低着头，骑在驴背上慢慢地向前行进着，再也不去注意天空中的群星。
他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产生了疑问，他并不认识洞穴里一家人啊！他为什么不趁机将那件长袍推销给他们呢？他回去如何向斯洛蒂文以及其他人交待？当他们知道他已经将—件要证明他能力的长袍送人的时候，不笑歪了嘴才怪呢，他们从此会认为他没有经营的天份，而主人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他冥思苦想，想编造一个可以欺骗斯洛蒂文的故事。也许他可以说当他在洞穴中熟睡的时候，那件长袍被小偷从他的牲口背上偷走了。
斯洛蒂文会相信这种故事吗？世界上有很多盗匪可能会相信吧。就算斯洛蒂文相信他，难道不会怪他疏忽大意？
不久，他来到了通往阿姆斯特丹城内花园的小径上。他下了驴子，疲惫不堪地朝阿姆斯特丹城的东面走去，一直走到篷车停留的地方。他头顶上的那颗星星依然发出夺目的光芒。当他看见斯洛蒂文在帐篷外仰望着天空的时候，他所设想的情节很快来到他的面前。
在这一刻，爱斯居然不动声色，但斯洛蒂文却立刻注意到了他。
他走近爱斯，用令人敬佩的声音问道：“你直接从我说的那个地区回来了吗？”
“是的，老爷。”
“有一颗星星始终跟随着你，你不担心害怕吗？”
“我没有注意到，老爷。”
“没有注意到？两个小时以前，从我看见那颗星从你呆的那个地方升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把目光移开。我从来没看见过比这更灿烂、更明亮的星星。我看到的时候，它刚刚开始向东移动，向我们的篷车接近。当你出现以后，它就不动了。”
斯洛蒂文站在爱斯面前，一边仔细观察这位少年的脸，一边问道：“你在那个地区的时候，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啊，老爷。”
老人对爱斯的话有些怀疑，皱皱眉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么亮的星星。”
爱斯若有所思地说：“我也永远不会忘记，老爷。”
“啊，啊，那么今天晚上的确有事情发生过？你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
老人转过身来，看见了驴背上空空的包袱。爱斯缄口不语。
“空的！你终于成功了。到我的帐篷里来，把你的经历告诉我。自从那颗星星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的时候起，我就感到有点儿费解。也许从你的话里，能够提供一些关于一颗星星为什么会跟随一个骆驼童子的线索。”
斯洛蒂文坐在金缕覆盖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倾听爱斯滔滔不绝虚构出来的故事。
爱斯诉说他在西伯利亚这个地区遭遇到的无数次拒绝、挫折和侮辱。当爱斯形容玉器店主人如何把他从店里赶出来的时候，斯洛蒂文点点头，当他说到因拒绝减价，那里的村民将长袍掷在他脸上的时候，斯洛蒂文微笑了。
最后，爱斯用略显老成的声音，诉说晚上临睡前笼罩着他的—切疑虑。斯洛蒂文打断他说：“爱斯，你尽量想一想，把你所感受到的疑虑都说给我听。”
当爱斯把在销售过程中所感所想讲述完之后，老人问道：“那么，是依靠什么力量，才使得你消除疑虑，鼓起新的勇气，决定第二天再去推销那件长袍的呢？”
爱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只想到我心爱的丽莎。在那种小客栈里，我已经明白如果我失败的话，我永远没有脸见她了。”
说到这里，爱斯的声音变了：“不管怎么说，她一定会对我失望透了的。”
“你失败了？不可能吧。你并没有将长袍带回来呀。”
爱斯将洞穴、婴儿以及长袍的事说了一遍，由于声音太低，斯洛蒂文只得弯身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少年诉说的时候，斯洛蒂文的眼睛一再向帐篷门口望去，看见门外的星光仍使宿营地一片通明。他那满含疑问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他没有注意到那孩子已经在哭泣了。
不久，哭泣声停了下来，帐篷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爱斯不敢正视他的主人。他已经失败了，事实证明他没有什么经营的天赋，只不过是一个看管骆驼童子而已。他很想站起来，奔出帐外。但是，他感觉到他主人斯洛蒂文的手正按在他的肩上，使他不得不望着这位伟大的商人。
“孩子，这一趟你经营上的收获并不大。”
“是不大，老爷。”
“但是你给了我一个最大的收获。这颗跟随你的星，已经治好了我自己不愿承认的被蒙蔽的心灵。关于这件事情的原尾，在我们回到帕耳迈拉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我还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是的，老爷。”
“我们的商人就要回来了，大概在明天傍晚。他们的牲口昼夜奔驰，疲惫不堪，所以还需要你来照顾。你愿意暂时回到你照顾骆驼的工作上去吗？”
爱斯很恭敬地站起来向主人鞠了一躬：“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是，我已经让你失望，我觉得很难过。”
“你回去吧！继续做好你原来的工作吧。等我们回到帕耳迈拉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爱斯走到帐篷门口，明亮的星光在他眼前闪烁。他揉揉眼睛，又听见斯洛蒂文在帐篷里呼唤他的声音。
爱斯立即回身走进帐篷里，斯洛蒂文安慰他说：“你并没有失败，我对你没有一丝的失望，安心睡吧！”这时，斯洛蒂文发现那颗明亮的星星，整夜都悬挂在天空。
爱斯走后，斯洛蒂文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心里感到有人在告诉我，我多少年来要寻找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我感觉到，这个小孩就是命里注定要来继承这个木箱秘密的人。”
时间飞逝，商队终于回到了在帕耳迈拉的本店。
回来半个月之后，爱斯被召唤去见斯洛蒂文。
他急切地走进主人的卧室，站在巨大的床铺前面。宽大的床铺，他的主人瘦小的身躯躺在里面。斯洛蒂文张开眼睛，用力弄好他的棉被，以显得端正点儿。他的面孔憔悴，手上的血管突出，显然是有重病缠身。
爱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的主人在两个星期以前跟他说话时还好好的。
斯洛蒂文用手指一指床铺，爱斯就小心翼翼地坐在床的边沿上等待着老人说话。
斯洛蒂文的语音已经苍老不堪，而且气游若丝。
《一周零一夜》 第一部分 一颗可以致富的心（2）
“爱斯，你对自己的能力已经考虑很多天了，你心底是不是仍旧想做一个伟大的商人？”“是的，老爷。”
老人点了一下头，说道：“这样的话，我就会花费更多的精力在你身上。但是，你可以看得出，我还有别的计划。虽然我认为自己在推销方面很成功，但我不能在我离开人世之后，让那些推销技巧死掉。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