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来自末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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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的道理,前日我到老太君屋里劝了劝,尚未说些什么呢,老太君的脸色便沉了下来,麝月姑娘忙将我拉了回去。要是这府里当真相安无事,老太君又何必——”
“宝钗。”王夫人打断了她的话,“我前日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记住了?”
薛宝钗一愣,点头道:“已记住了。”
王夫人微微点头,不再多言。薛宝钗聪明地意识到了,此时不应该再多话,便带着薛姨妈同王夫人告辞。王夫人也没有留,只是眼底的赞赏之意更加深了。
上回她去找薛宝钗,就是看中了薛宝钗处事圆融,又知道进退,现在看来,薛宝钗果然没有辜负她的厚望,不但在老太太跟前能说得上话,而且还能拉住她那个不知进退的娘,真真是个宝贝。
王夫人等她们走远了,才冷着脸吩咐道:“今晚你留在这里守夜。”
后面那句话,却是对江菱说的。
江菱应了声是。在王夫人院里住了那么久,这种事情时不时就要碰见一回。她等王夫人用过晚膳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屋子,将那面菱花镜取了过来。横竖守夜无聊,不妨到末世逛上一圈。
午夜时间一到,江菱便趁着无人注意,用菱花镜回到了末世。
末世里的时间,除了与红楼世界昼夜颠倒之外,其余并无二致。红楼世界里是深秋,末世里便已经到了寒风呼啸的季节。因为核冬天的缘故,这里总比外面来得要冷一些。江菱裹了裹大棉袄,轻手轻脚地戴上一双蚕丝手套(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又小心翼翼地拨开了眼前的树枝。
这一次降落的地点,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生态公园。
这座公园至少有两三公顷大,以江菱现在5。2的视力,也一眼望不到边。她谨慎地在枯枝落叶中穿行,鞋底踩断了一截枯枝,发出喀擦一声,在冷寂的空气里显得分外清晰。江菱停住脚步,谨慎地朝左右望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人或是动物被自己惊动,才慢慢地往公园外面走去。
公园门口的招牌倒在地上,摔成了不规则的两截,钢筋已经生锈了。再走近一看,锈迹斑斑的钢筋上结了一层白霜,锋锐的横截面早已经被蛛丝缠绕,一只小小的蚂蚁慢慢爬到钢筋上,咔地一下,钻了一个极细小的洞。
江菱脸色大变,噔噔噔后退了两步,警惕地望着那只小蚂蚁。
小蚂蚁若无其事地爬到横截面上,又是咔地一声,钻出了一个小小的洞。要不是江菱的视力比常人要好,钢筋的断裂面比别的地方要光滑,还真发现不了这小小的、只有蚂蚁触角大小的洞。
很显然,这只蚂蚁变异了,要么能分泌强酸物质腐蚀钢筋,要么是它的牙齿足以刺穿钢筋。
江菱紧紧地抿了一下唇,解下一只手套,攥紧手里的菱花镜,更加谨慎地往外面走去。
外面是一座废弃的城市,钢筋水泥堆得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大多变成了半截,地面上也多了十多道纵横交错的大裂缝,显然是经历过一场九级以上的大地震。由于地缝太多的缘故,大多数的腐烂生物因为行动迟缓和视力不佳,一不小心就掉到了裂缝里,徒劳地在地底下跳脚,发出呜呜的声音。
江菱收回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到生态公园里面。
傻瓜才往外走呢,要是一不小心掉到地缝里,不死也能去掉半条命。
生态公园里除了动物之外,还有数目繁多的植物。江菱取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炭笔,翻到第八十七页,在上面记下了蚂蚁和蜘蛛,又记下了生态公园里刚刚见过的一些新奇物种。
每一次她回到末世,都会记下当前自己见过的生物,以免下回碰到同样的物种时,又要重复一次先前的工作。她匆忙写了几笔之后,便将小本子塞回到棉袄里,一手持着菱花镜,一手折断了尚有些青翠的树枝,在地上堆了一小堆,然后和落叶混在一起,点燃了火。
火苗忽地窜了起来,树枝和落叶慢慢地燃烧成了灰烬。
江菱一面警惕地望着四周,以防止其他生物偷袭,一面在灰烬里仔细找寻,直到发现了一种淡青色的细碎晶体,才猛然松了一口气。她用瓷瓶装好晶体,将地面上的余灰埋到土里,遮严实了以免发生火灾,随即又带着瓷瓶,走到一片阴影下,用镜子的正面对准自己,回到了红楼世界。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大活人,但她依然保留着警惕的习惯。
顺利回到红楼世界之后,她才长吁了一口气,收好那面菱花镜,打开瓷瓶。
瓶子一开启,江菱便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若有若无的,很是清爽。试验过这么多种植物激素,她已经总结出来,无色无味的植物激素多半是没有用处的,有香味的激素或许有用,或许没用,不能一概而论。在做了短暂的心理建设之后,她便挑起一点液体,轻轻涂抹在了手背上。
在那一霎那,她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些日子,丧尸、末世、追逐……
“啊——”
王夫人屋里瞬间响起了尖叫声。江菱塞好瓶塞,走过去一看,王夫人拥着被子坐在那里,大汗淋漓,口里喃喃地说道:“恶、恶鬼……全身腐烂的恶鬼……吃人的鬼……”
她梦到了丧尸。
第二十五章()
江菱愣了愣,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一抹淡淡的青色痕迹正在褪去。这是她刚刚抹上去的植物激素,一种苍翠的树枝里煅烧出来的,又经过菱花镜的净化,便成了这副样子。
而王夫人尖叫的时候,她正好把瓷瓶放了回去,回忆起了前世的一系列景象。
难道说,那些丧尸,末世,吃人的腐烂生物,摇摇摆摆在街头的活死人,仓皇逃命的人群,被腐烂生物一口口撕碎的新鲜血肉……王夫人刚刚所梦到的景象,居然是她回忆中的场景么?莫非这种植物激素,在她身上产生的变异,是操纵别人的梦境?
江菱尚在思考,门外忽然想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刚刚王夫人的一声尖叫,惊醒了周围熟睡的丫鬟们,因此便纷纷赶到这里来了。江菱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轻轻唤了一声太太。
王夫人拥着被子坐了一会儿,便尖声斥责道:“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服侍我更衣!”
江菱难得地没有同她计较,上前扶起王夫人,又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王夫人刚刚从噩梦中惊醒,脸色惨白惨白的,散乱的鬓发贴在面颊上,被昏黄的烛光一照,愈发显得惨淡。
江菱慢吞吞地取了件衣裳回来,便听见王夫人惊魂甫定地尖叫道:“快些!”
江菱定了定神,忽略了刚刚那声尖叫,从衣橱里翻出王夫人的里衣和外衣,服侍王夫人一件件地穿好。王夫人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被周围嘘寒问暖的丫鬟们围着,便几乎要哽咽出声来。
王夫人颤抖着说道:“我从来不曾梦见过这样的景象,昏惨惨的天空,太阳隐去了踪迹,大地之上满是纵横交错的裂痕。吃人的恶鬼行走在街道上,将人抓过来,撕碎了胳膊腿儿就往口里送,血淋林的碜人,简直是活生生的一副人间地狱。”
丫鬟们一个个地拍着胸口,直呼凄惨。
江菱默默地服侍她穿衣,心里暗想,还有更凄惨的呢。
王夫人裹了裹衣服,又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表情愈发地恐惧了:“我待要惊醒过来,忽然又听见了一声轰鸣,紧接着便是一朵蘑菇状的闪电响彻天空,铺天盖地的都是尘土,火球拖着尾焰从天上下来,所到之处一片大火……”
江菱暗暗地点头,心想王夫人所梦到的,大约便是她前世经历过的场景了。
蘑菇云是因为核爆,而那些拖着尾焰的火球,多半便是导弹或者运载火箭。
按照她前世所看过的那些书,人类不会无缘无故地做梦,除非是见到或者听到过相似的场景,然后再梦境里发生的扭曲。但是,王夫人是红楼世界里的土著,不管她见过什么场景,又因为什么场景产生了扭曲,都不会梦见末世丧尸和核爆蘑菇云。
唯一的可能性是,刚刚江菱在回忆的时候,将画面传到了王夫人的梦境里。
江菱默默回想起刚才的场景,自己从末世归来,拔开瓶塞,挑了一点液体涂抹到手背上,然后无意中回忆到了末世的情形,再接着便是王夫人尖叫着醒来,梦到了她从未见过的末世焦土。
这一连串的事件联系起来,很容易便能推想得到,是她操纵了王夫人的梦境。
江菱低头望了望痕迹淡去的手背,忍不住在想,这种能力到底是激素带来的,还是激素激发了她自己的异能?如果是前者,那么她就要好好保存那瓶激素,不要浪费了;如果是后者,那么她就要好好地规划一下,该如何锻炼这种新的能力。
再者,她回忆起末世场景的时候,周围不但有王夫人,还有三四个住在外间的丫鬟,但为何只有王夫人一个梦到了末世,其他丫鬟却仿佛没有做噩梦?如果是因为丫鬟们被惊醒了,但是却不敢说出自己的噩梦,那倒还罢了;如果只有王夫人一个做了噩梦,那又是为何?
在那个时候,距离自己最近的绝不是王夫人,而是睡在外面的金钏。
最后一个问题,她要如何才能操纵别人的梦境,难道要回忆一些凶残的场景么?
这三个问题在江菱脑海里萦绕不休,直到天光微明时才隐隐淡去了一些。江菱揉揉眼睛,跟接下来的丫鬟交了班,便回到屋里去补眠。在回去之前,她偷偷问了金钏,金钏的回答是——
没有。
昨天晚上,只有王夫人一个人,梦到了可怕的末世。
江菱脑海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自己的脑袋撑爆了。她昏昏沉沉地回屋睡了半日,直到午后被嬷嬷们叫起来,用冷水净了净面,才稍稍让脑子清醒了一些。
如果这些问题都找不到答案,那便只能一个个地去试了。
现在的时辰还早,嬷嬷们都在外面给她预备礼仪课,她便趁着闲暇,将那瓶淡青色的液体翻了出来,到王夫人院里去试一试。王夫人因为昨晚被噩梦惊醒的缘故,今天一直昏昏沉沉的,有些不大爽利,因此用过午饭之后,便回屋小憩去了,恰恰是一个验证的合适时机。
江菱闭上眼睛,心里反复回想着一个画面: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腐烂生物们,从小区里、校园里、超市里、地铁里、火车里,密密麻麻地用了出来,身上的腐肉一块快地掉在地上,张着一张黑洞洞的没牙的嘴,咧开笑了一下——
屋里骤然响起一声惊叫,王夫人慌乱地惊叫道:“来人,快来人!”
江菱睁开眼睛,轻轻地叹息一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了,她没有打开瓶塞,也没有将淡青色的液体涂抹在自己手背上,因此可以断定,这是自己身上的能力被激发了出来。至于这种能力的最终效果如何,还要留待进一步的验证。
正待回屋去歇息片刻,忽然前面匆匆走过来一个人,依稀是跟在她身边的嬷嬷之一。
江菱不动声色地收好瓷瓶,迎上前去,唤了一声嬷嬷。
嬷嬷一把挽住她的手,道:“刚才老太太派人过来寻你,却不见你的人。倒教我们几个好一通找寻。江南府里来人了,老爷年底就要来京,你仔细预备着罢。”言罢匆匆带着她离去。
江菱一面应下,一面在心里琢磨着,那位道台大人年底就要来京?
等到了贾母的屋里,江菱才知道,不但是那位道台大人年底要来京,而且还要亲自替她铺平进宫的路。选秀的日子虽然是明年,但因为是三年一次的大选,因此在选秀之前,进宫的大部分名录便已经定下来了。换言者,所谓的选秀完全不是在选秀女,而是在选家世。
那位道台大人的使者谆谆叮嘱道:“姑娘进宫的路一铺平,老爷便算是宽了大半的心。虽然姑娘不是我们老爷的嫡亲女儿,但在我们老爷心里,姑娘便是自己收养的千金,嫁妆单子和宫里照应的老人儿,一并比照嫡亲姑娘的份例,断不会有半点减损。”
江菱听闻此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那位道台大人的使者又道:“听闻姑娘娴静典雅,与我们大小姐可以说是别无二致,真真儿是上天庇佑。连我们老太太都说,定然是我们姑娘不忍老爷难过,所以才派了姑娘到跟前。姑娘且放宽心罢,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跟前使唤的人儿,定会一个不差,断不会教姑娘受了委屈。”
江菱攥紧了手里的小瓷瓶,低垂着头不说话。
那位道台大人的使者以为是她害羞,便笑了笑,重又和贾母商议了一些事情,多半是跟江菱进宫待选有关的。贾母这些日子因为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