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没有吃药的水神大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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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从一个被余礼白说是有仇怨的人嘴中说出来,讽刺效果实在是太强,让季镰不由勾起嘴角。
结合眼前此情此景,落在他人眼中,和嘲笑也差不多了。
天一道真传再次叫喊道:“小子,叫你把刀叫出来,听到没有!”
这回季镰是真的笑了。
他扬手举刀,定住不动,漆黑刃口亮出一抹流光。
“想要?过来拿啊。”
挑衅被立刻接收,对面六个人这下子突然众志成城,一起攻上来。
季镰冷笑,镰刀刀柄再次增长一截。
各色法宝黄符带出虹光,长长一溜飞来,眼见得就要攻击到季镰,波纹似的水光突然从白雾中泛出,恍若汪洋。
而白雾另一边飞出深紫霞光。
水光将所有攻向季镰法宝纸符一齐兜住,紫霞则将被兜住的法宝劈个烂碎。
同时响起的还有两声大吼。
“是谁敢在我白河镇动手!”
“何人动我弟子?!”
第25章 道人(五)()
隐隐约约白雾中,有湖蓝的影子闪过。
众人这才发现,就在他们为长渊剑的消息而震惊的时候,浓如白乳的雾气已经将他们包围,模糊可见的,街道两边风灯燃起的火光,从窗口偷偷飘过来的眼神,商铺抹上浓烈油彩的招牌,全部不见踪影。
他们仿佛坠入异域。
分别喊出话的,是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
空旷的铃声在白雾中回响,女人赤足走出,身上服饰揭明她是服侍本地水神的巫女。
季镰见到巫女看向他,同上次见面时一样笑盈盈的女子俯身对他远远一拜。
白雾定然是白河水神为了不让他们的纷争打扰到白河镇凡人而设下的结界,众人都心中明白,但是却没有一个将注意力放在巫女身上。
因为从另一边白雾走进的道人。
天不怕地不怕的裴吉瞟一眼,害怕地往季镰身后躲了下,却又抵挡不住好奇心,偷偷瞄。
说是道人,是因为这男子身着道袍,手上还拿着一个拂尘。
道人身上道袍是灰色的,拂尘也是灰色的,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太久没有打理沾满灰尘才变得这样灰不溜丢,像是陪着这道人一起走过千里万里,一直没有换过洗过。
但是这么看也只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乞丐而已,这位道人让人害怕的是他的脸。
一半皎洁如月,哪怕是二八少女都没有如此白皙的肌肤,如同杨柳叶的细眼尾梢挑起,眼波流转间神光明亮,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而另一边却截然相反,苍老,干枯,灰白,道道皱纹千沟万壑,细碎成网让人想起沙漠中干涸砂砾,闭合的眼脸看上去就是用刻刀在岩石上刻下的一条深缝。
两半脸拼凑,说不出诡异,而且伤眼。
道人身上片片紫色霞光飞舞,显然刚才将袭击季镰的法宝打碎的就是此人。
附身于巫女的余礼白抬起衣袖掩饰自己抽搐的嘴角。
这个杀星怎么来了?
应该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吧?毕竟当初是他带走季夫人……等等,季云裳又不是他要带走的,明明是她自己要跟着他走的嘛。
这样一想,余礼白便又理直气壮起来。
认出道人是谁的显然不止某水神一人,天一道两人惊恐的后退,而楼大少和白裳先是惊喜的想要上前,然后又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一样踯躅不前。
胖子早就远远躲开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在场唯二不知道道人是谁的,大概就只有季镰和裴吉了。
御灵真人低声惊呼:“紫衣道人……道和派不是放出消息说他走火入魔了吗?”
他身边的真传弟子也低声询问,“就是那个赤手空拳上渊山,一路打败渊山七剑子,反身走我中华五省,取下无数魔道项上人头的……道和派紫衣道人?”
“是他,”御灵真人点头,“我上次见到他还是他徒弟云裳仙子被杀,他直接打到我天一道道首大殿来……之后就传闻他因为从闭关中紧急而出,走火入魔了。”
“脸上那模样,当然是走火入魔。”
没听说过还有别的方法能够将自己一张脸变成这个鬼模样吧。
而白裳已经稽首下拜,犹豫喊道:“师尊。”
众人恍然。
所以刚才所说的弟子是这位?
等等……他怎么走到那古怪小子身边去了。
远远站在战圈边上的余礼白气得鼓起脸。
他明明算计好的英雄救美,好在季镰眼前暗搓搓表现一番——毕竟季镰不知道巫女是他,但是这不妨碍他心中暗爽——但是紫衣道人一出来,将他的风头全部抢了。
余礼白浑身散发着漆黑怨气。
竟然敢在白河镇(季镰眼前)抢他的风头,一定不能饶了他!
……但是季镰娘亲的师尊他打不过啊。
面对一个疯子幻术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心好塞啊,谁来安慰他嘤嘤嘤。
就在他于内心大发牢骚之刻,余礼白没有注意到,季镰和紫衣道人全部让他这边看了一眼。
季镰:……为什么觉得那个巫女看上去怪怪的?
倒是紫衣道人意味不明的勾起嘴角,走到季镰身边,伸手就想要搭在他肩膀上。
季镰默默往一边让开一步,让紫衣道人的手落了个空。
余礼白:干得好!
这样貌仿若修罗恶鬼的道人也发现自己莽撞了,他低下头尴尬握拳掩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才抬头,一副清风明月的模样问道:“你是季镰?”
和他极端化的面容比起来,他的嗓音竟然和年轻人没有什么两样,清澈悦耳,中气十足。
季镰沉默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道人一眼,转身牵起裴吉的手就走,就连白河水神围困于此的白雾也仿佛被无形的手给拨到一边,给青年让出道路。
应该是代表白河水神前来的巫女被众人一瞪,内芯的余礼白无聊打了个哈欠。
哼哼,他家死小孩想走就走,你们管不着。
没想到季镰行动如此果断的紫衣道人一呆,半晌突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不仅长得像,性格也这么像呢。”紫衣道人的鬼脸笑起来看上去更加可怖,他却没有管,跟着季镰往外走。
白雾纷扰地闭合,想要将他和季镰隔开,紫衣道人眼角一瞟巫女,身形猛地化作虹光,冲开白雾,急转停在季镰面前。
他再次伸手搭向,季镰眉头拧起,想要再一次躲开。
但是他稍稍一移,紫衣道人竟然也跟着他移动,无论他向前向左向右,那人都和他保持着原本的距离。
不,不对,距离被拉近了。
季镰面一沉,明白遇上高手,手腕猛地发力一勾,镰刀刀头旋转,就要向紫衣道人砍去。
镰刀才挥下,季镰眼角瞥见道人勾起的嘴角。
他心脏一缩,才要反手收回,但是镰刀刀柄和刀刃太大一只是无法改变的弊端,他心念才动,一团丝线就在他眼前炸开。
这是……那道人的拂尘!
距离太过接近,炸开的拂尘丝线对于季镰来说简直是遮天蔽地,将他的视野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紫衣道人才和缓说道:“小孩子啊,要听话一点才行。”
季镰不言。
怎么中华国里一个一个人都将他当做小孩子?
紫衣道人笑眯眯伸手向他肩头搭过去,却听到青年和他耳语。
简简单单两个字的反问。
“听话?”
话音未落,镰刀长长的刀柄横扫,打在紫衣道人的拂尘上,弯得仿佛一个圆的刀刃带出锋利的冷风,卷袭着向紫衣道人砍去。
好小子!紫衣道人暗暗赞一声,身形偏移,竟然举起拳头。
拳头周围紫霞浮动,仿佛一件将手护在其中的手套。
拳头对刀锋。
随着镰刀而来的风刃被拳头轻松接下,紫衣道人还要调笑两句,远处白裳就喊起来,“师尊小心,是长渊剑!”
紫衣道人眨眨眼,保护手的紫霞如同豆腐一样被刀刃切开。
众人眼看得紫衣道人靠着成名的这双手就要折了一只,几条水带从天而降,各自束缚住他们的行动。
一直被忽略的水神巫女声音中满是怒气。
“诸位可是忘记了到底是谁才是白河镇的主人!”
她话音才落,白雾中隐隐约约的几个湖蓝影子终于现身,都是水晶庙中手持兵刀的神差神将,二十多个,将他们团团包围。
“道和派和天一道的,要么自己滚,要么我送你滚!”
巫女自己拿着一条长长水绸,对他们怒目而视。
在现在情景中已经完全沦为配角的楼清荣白裳面色青白,而天一道真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间黄符燃起,指向巫女,“神明的走狗唔……”
这回他师叔直接捂住他的嘴将他掩在身后,“呵呵,抱歉,巫女,请打开结界,我们这就离开。”
“师叔……”
御灵真人背过身跟他小声念,“明明和你说过了,白河水神并非一般的神明,不要跟大巫天宫的下属混为一谈。”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师父还等着我们呢,还不快走。”
他再和巫女点点头。
余礼白叹气。
如果几十年后他听说天一道被人从正道魁首的位子上赶下去,一定是这下一代掌门自己作的。
好歹也是出身的老宗门,虽然没什么念想。
他意味阑珊的挥挥手,被他召来的神将在白雾中隐去身形,随着白雾一同散去,四周清明,他们依旧在那条街道上。
繁星点点,月华如雾,看时候,已经接近午夜。
天一道两人离开,道和派三人却不敢走。
他们派的紫衣道人还在这位水神巫女手中呢。
余礼白收回水带,季镰和紫衣道人拍打衣服,终于放下心的裴吉再一次站到季镰身后,扯住青年的袖子。
季镰反手握住他。
血族幼崽诧异的发现自己兄长手心满是冷汗。
别人不知道,季镰自己知道,就在他刀柄要打到道人的前一刻,道人手腕已经脱开他的桎梏,灵活钻进一个间隙挡住他的手臂让他挥不下去。
好厉害,青年暗暗感叹。
中华国的高手吗?
还有那个巫女,水带切入的角度正好,不仅控制住那道人,还遮掩了一下,让战局在其他人眼中还维持这他占据上风的表现。
不过……他看起来占据上风,又有什么用?
古怪。
余礼白:我家季镰是不会输的哼。
神差神将散去,巫女走到季镰背后盯着紫衣道人。
季镰:“……”
这种保护他的架子是怎么摆出来的?
白裳也带着楼大少赶上前,又不敢太靠近,不近不远站住低下头,再唤了一声。
“师尊。”
紫衣道人没有理她,而是施施然对着季镰说道:“这位小友。”
季镰后退一步,给他一个分外警惕的眼神。
紫衣道人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开口说出一大段话来,“我看小友你骨骼惊奇,必然是修道的好苗子,贫道乃南定省道和派紫衣,你可有兴趣拜我为师啊?”
余礼白扮成的巫女一张秀丽小脸硬生生扭曲了,手中水带一抖,变为漫天水珠溃散。
卧槽!竟然和本君抢人!不能忍!
第26章 说古(一)()
“这位巫女大人,您是有什么意见吗?”紫衣道人问。
余礼白加上紫衣道人,并着季镰裴吉一起,已经坐在季府客厅里,前院碧透的树叶上露水滑落,季镰到后屋烧水泡茶,道人老神在在闭目,余礼白在他对面用眼角瞪着他。
要不是巫女终身不能嫁人,不然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听到紫衣道人的询问,余礼白才别过眼,在心中轻哼。
瞪的就是你。
至于楼清荣和白裳,则是被紫衣道人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两人离开前的表情让人影响深刻。
那种混杂这嫉妒,仇恨,不甘,渴望,害怕,迟疑,不可置信的神情,余礼白当然认识。
他家小子平白吸引上仇恨的感觉不怎么好,更何况从那两个人的言行举止来看,并不是什么喜欢走正道的人。
特别是那个名为白裳的女子,衣物打扮季镰不认得,他还是认得的。
那女人将自己打扮成另一个季云裳。
对于目前事态起到巨大推波助澜作用的紫衣道人欣喜接过季镰端过来的瓷杯,杯子从底部的玉白过度到上端的碧绿,碎裂的纹路仿佛叶脉,他啧啧啧赞赏了一通,从胎质说道花纹纹裂,好像这瓷茶杯是举世无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