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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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流云嫌熊孩子麻烦,曾经这样吓唬五岁的荀朗、六岁的秦逸。她讲鬼故事的本领极高,把两个小屁孩吓得差点尿裤子……
流云诧异地看着荀朗,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童年过往。
荀朗的脸上漾出一丝笑,像是讨好一般:“秦师兄来信,央求我为他把姑获鸟送回去。”
流云垂下眼敛,淡淡道:“哦。你说它当年怎么没把你们吃掉呢?”
荀朗并不介意,客客气气为她奉上羹汤:“如今我们的肉也老了,怕是不好吃了吧。”
流云笑了。
“不但老了,而且毒了。”
荀朗也自嘲地笑笑,并不否认。
流云知道,长大了的朗哥儿不会比秦家小鬼多几分儿女情长。可念及儿子那张惊恐流泪的小脸,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抵抗:“我没有你们的见识。只是不明白,如今海内初定,天下太平,朝廷却要走列国纷争时的老路,招世家子弟入宫为质。。”
荀朗闻言,微微凝眉:“嫂夫人错了。此番请来世侄,不是为质,而是待诏。”
“好,待诏。那令这许多孩子来‘待诏’,致使骨肉分离,人心不安,总算不得是德政吧?”
荀朗敛容,望了流云片刻,缓缓道:“嫂夫人可听说天台宫中皇族的新丧?”
流云一惊,出荀朗话中蹊跷,咬牙道:“我远在西南,未曾听说。”
“哦,就在两月前,云中君的皇兄……过世了。”
“云中君乃是今上独子,哪里来的皇兄?”
荀朗轻轻叹了一声。
“嫂嫂贵人多忘。说起来这皇子的王妃还是我劳烦秦师兄帮忙物色的。可惜皇子一死,妃子也就成了新寡。”
流云立眉冷笑:“贤弟此话荒唐。那死去的‘皇子’不过是一只宠物。小君侯不还活奔乱跳的吗?”
荀朗看着恼怒的流云,一脸无奈,他当然能够懂得流云的不甘,可是流云却未必能够明白他的为难。
“于旁人而言那只是宠物。于云中君而言,那就是他的皇兄。他长在深宫,唯一的玩伴就是那只毛熊,走到哪里就要带到哪里的。没有了玩伴,自然要再找新的。”
荀子清口口声声围护着鸿耀之的儿子,还把诸侯子弟都当成了玩物,这话刺得流云越发难忍。
“贤弟的意思是,天子偶好一物,臣民就要贴儿卖妇。”
流云的嘲讽让荀朗蹙了眉。
“嫂嫂何故仍是执迷不悟?”他咬牙默了片刻,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脸上忽然绽开笑容,“好,好,嫂嫂不想让公子待诏,我就只好向您再讨一只食铁兽与君侯解闷,趁着孩子们没有启程,请您赶快送来,最好能也与大皇子长得一模一样。”
流云一愣,为难道:“此物只产于雍州,离此路远千里,一时之间,如何寻得?”
“哦?”荀朗笑得越发诡谲,“很难寻得吗?秦师兄大概不这么想。”
“贤弟此言何意?”
流云莫名其妙,荀朗悠悠笑道:“豢养动物本来是又脏又麻烦的事情,我的痴儿天子却深爱此道,还说万物有灵,稚拙可爱。她是个痴儿,才会这样****不分,才能在查看毛熊尸身之后,一口咬定发疯袭人的那只食铁兽不是她家皇子。因她说了,我才想起,那年您与师兄成婚,朝廷赐下厚赏。雍州回礼,送来的食铁兽本该是一对。今上袒护‘大皇子’,不许旁的毛熊与它争妻。我便劳烦贵府的属官把那只雄兽送了回去。后来听说因为路途险远,那畜生并未被运回雍州,而是放生在长安山林,被旁的贵客养了去。”
“这。。”
荀朗见流云似乎听懂了什么,面色有了变化,便笑笑盯住她,越发咄咄逼人。
“果然万物有灵。嫂嫂你看,连禽兽也念旧情。大概它是相思情切,才李代桃僵,潜进了上林兽苑,想与它的发妻相会吧?”
荀朗讲了个毛熊成精的笑话,流云却半点也笑不出来。她当然记得,那只食铁兽被秦逸送给了什么人。这件事,秦逸也曾同她商量过。流云从不忠心于朝廷,凤家天子没给她什么好果子,只要能扳倒鸿家,她也并不介意与蛮族藩镇勾结。
难道送这一只毛熊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吗?
荀朗见她心中已虚,继续道:“后来我查了经史。方知造化神秀,无奇不有。不单是食铁兽有本事夺妻,据说北疆乾国的驭兽人还有令猎犬杀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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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第269章 第 269 章 姑获鸟(二)()
“只要在投喂饵食时加以训练,不消半年,乖顺的忠犬也能变成猛兽。羌州部落有几任贵酋就是这样在猎场上被谋害的。行刺之道,谋不贵精而贵奇,我们东夷人讲究衣冠礼仪,不屑研习御兽,觉得这手段太过粗劣,就如攻城的火牛阵一般匪夷所思。其实大拙亦是大巧,手段不分高低,只看能否善加利用。若遇上了高人,就连浑圆可爱的毛熊也是能变成刺客的。”
流云听完荀朗的讲述,暗暗流了冷汗,她不敢相信,荀朗竟然能凭着点滴信息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难道秦家小鬼真会为了替她报仇,不惜犯傻冒险去谋刺鸿小君侯?
“你是说。。骏达他与夏翊。。”
流云猛然想起,自己曾不止一次在秦逸跟前感叹人心不古,埋怨荀朗忘记了荀晏的仇,痛恨天子好色卖身于鸿家,朝堂上早已是鸿荀不分,共享天下。
不知是哪一次,她这样说时,秦家小鬼曾一本正经地搂着她许诺:“阿姐,再等等,我会想办法切断缠住他们的牵绊。”
流云觉得,那也不过是马贩子的一句鬼话,从不曾想过他会真的行动,如今想来,秦逸用的方法,难道就是……
流云吓得遍体生寒。
“嫂嫂莫忧。秦师兄他永远是我的好兄弟,天子的好舅舅。世侄……也会变成云中君的好伙伴。”
荀朗脸上的笑在心慌意乱的流云看来,像是一种嘲讽。仿佛在说,你们不自量力,不与我商量,直接勾搭北边,又想找机会害天子的儿子,最后却搭进了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活该报应。
“要各州交质的求贤诏是荀相的杰作吧?”流云惨然一笑,“你的笔法文风一直没变。粗一看东拉西扯,细一刀刀见血,曲里拐弯地把人绕进去。我从来也不喜欢,只有荀子平……却为这事在南郡文人处显摆了许多回,说他自己虽不善属文,他的小弟却有一支可敌天下群儒的妙笔。”
荀朗低头不语,眉眼间漏出惨淡。
“子清,你是真的长大了。”
“望嫂嫂明白小弟的难处。”
流云仍是笑。
“难道还能是你家天子逼你去写?”
荀朗苦笑,想起那一日的情景……
让流云怨愤难平的诏,因其为武帝闭关云梦乡时所作,因此后来被史家称作《云梦求贤诏》
武帝一生下过许多诏,唯有景初六年的这一道最是特别。短短不满五百言,却奠定了后来几十年景帝国乃至整个东夷大陆的政/治/格局。
《云梦求贤诏》到底是好是坏,后代的史家们始终争论不休。可是武帝本人却可以从这场争论中撇清,因为史上明明白白地记载了草诏当日的情景——天子是喝醉了的。
酒醉中也许能够做得诗歌,却一定做不成决策,所以《求贤诏》与天子无关,纯是权臣绑架了圣意。各方诸侯,后代史家如要抱怨批评,对象也不该是武帝本人极其后代子孙。
草诏那一天,正是深秋,云游村野的皇帝凤翎从镇上酒肆吃酒归来,浴着夕阳暮色,醉醺醺哼着《金骨杯》,颇有些神智无知。猛抬头,却在自家门口撞见了一脸凝重的荀相和绣衣使高幼安。
她从二人口中听闻食铁兽发疯被斩,儿子险些遭难的消息,惊得张大嘴吃进了一口冷风,呛得直咳嗽。
荀相本已习惯天子买醉的爱好,却不曾想到她会醉得这样厉害,见她踉踉跄跄,忙上去搀扶。
凤翎赶紧推开他,转身弯下了腰。原来是她腹中残酒遇上风寒,连同一点小菜,全被吐了出来。
酒吐干净了,天子依着门发了好一阵呆。
“陛下……”
听见荀朗唤她,凤翎才转回身,口含酒气,眼波朦胧,一把揪住了丞相的衣袖。
“可不得了了。子清,想想办法。我家毛熊死得冤,我知道,宝宝它是不会那么坏的。你陪我,这就进城去。”
天子的醉话太吓人,高直使听得直挠头皮。
亲娘啊,这火烧眉毛的时候,皇帝老子你竟然只关心宠物?而且你分明酣醉,舌头都大了,现在进城,又能做些什么?
荀相本也诧异,可看见天子闪烁的目光,狐疑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她是因何而醉。
“臣遵旨。”
荀朗暗自苦笑,他要识相,这个干系他脱不了。
天子腿软手颤,骑不得马,便坐了轻车,由荀相辅助,众绣衣使护驾,漏夜进城。
凤翎一入城并不急着进宫,而是着绣衣使秘密延请三公元老入宫侯旨,自己先与荀朗赴诏狱查看毛熊尸身,听完廷尉府与绣衣使的回报。等到清楚全部案情,天子才领荀相与绣衣卫众人悄悄入宫,入内阁与三公会和,与老头子们寒暄拉扯了一番,才下令召请鸿家兄弟。
诏令一下,不过一盏茶工夫,东皇与帝君便到了。
因鸿昭来得快,凤翎故意做出了诧异的表情。
“东皇何来急也?”
荀朗闻言暗自咬牙。
高幼安心领神会,忙装模作样又回报了一遍——为应对此次变故,摄政王已经打破了宫禁,带着自己的亲随亲自守在超然台外殿,捉刀护卫小君侯。所以此刻闻得天子归来,才能立刻从内廷出来应诏。
听高幼安汇报之时,三公九卿的老脸都很难看。凤翎知道他们不高兴。鸿摄政坏了景朝道统。没有天子诏令,他竟在黄昏之后,以一介外臣之身公然玷污内廷,甚至带了自己的亲兵,实在是强凶霸道,如同谋逆。
天子配合着做出了臭脸,心中却百感交集。
鸿昭,臭东西,好大一个混球。
骅儿出事时,你在哪里?我真恨不能掐死你。
不对,不能掐死你,掐死你,我们也就完蛋了……
骅儿不是这群老东西的儿子,他们当然可以不心疼,大义凛然地维护狗屁道统。她虽是天子,却没有办法像一个寻常母亲那样时时伴在儿子身边。天下之大,人口千万,却只有这个混球会和她一样,不要脸皮,如狼似虎地保护儿子。
鸿摄政看见自家婆娘时很吃了一惊。从来生气勃勃的傻妞,此刻却两眼通红,脸色刷白,瘫坐在御座上。
“你……”
鸿昭心上一酸,怨恨自己没有护好妻儿,本能地想要上前搂住她,却被身边同来的鸿煦扯住了。他左右望望,这才发现气氛诡异。凤翎虽然麻衣布裙做了民妇打扮,却高踞正位,身边有卷帘侍郎,座下跪了三五重臣,一旁还有记言史官,这架势绝不是要来与他夫妻相会的,到俨然是在升座听政。
天子是铁了心要把今夜的决策做大做实。
帝君鸿煦带头配合,从从容容面北而跪,叩头行礼。
鸿昭看了看跪在一边道貌岸然的荀相国,拧紧两道剑眉,五官挪位,憋了好一阵,终于也只好缓缓跪了下去。
自从天子修道,丞相东游,朝廷明里是鸿家天下,暗中有荀朗掣肘,无论大小朝会,都只见鸿不见荀,内阁这座“山头”不容二虎已有经年。今夜,天子却因为一只毛熊的死,让荀鸿两位巨擘重新聚首了。隔空交手,水火不容的政敌突然相见,即使是像荀朗、鸿昭这样的老油条,面上也难免有些尴尬。
天子见二鸿已到,便直起腰,坐端正了,请鸿煦陪坐到自己身边,又吩咐关了阁门,接着也不看荀鸿两位家主难看的表情,目光坚定,一脸严正道:“朕性喜琼浆,每每酣醉如斯。幸得荀鸿二卿辅佐,经年来各司其职,方得海内清明。朕乃神裔,不沾俗物,故祭由凤翎,政由二卿。今日醉后,惊闻大皇子惨死,云中君受惊,实令朕忧心。皇室血脉为历朝家天下之源,源泉断绝而求流之远者,自古及今,未尝闻之。朕年高体衰,子嗣单薄,云中君乃朕命脉,他若有失,朕必不能独活。卿等忠直,与朕共谋一朝,若朝本倾覆,则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实望卿等顾念大局,捐弃前嫌,勠力同心,替本朝,替朕觅得一个一劳永逸的良策,保住源泉,扫清榻下,容朕安心醉卧。”
凤翎缓缓言罢,竟站起身,拱手对以荀朗、鸿昭为首的三公重臣们行了一礼。臣子们吓得噤若寒蝉。
一旁的太史丞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