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重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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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学习环境,糟糕的精神状态,可想而知他的成绩会是怎么个垃圾样,本来以为这些就够悲催的了,却没想到临到高考,身为班主任的周梅却不小心“弄丢”了他的准考证。
没有准考证,他的高考自然泡汤了。余修为这事是“自责不已”,拉着周梅跪下请他原谅,让他不要追究这件事,不然周梅的教师职位就保不住了。
再怎么乖巧听话,他也有些受不了了,周梅弄丢的何止是他的准考证,他的前途、他的梦想,全都毁掉了。但愤怒又怎么样,不甘又怎么样,面对唯一亲人的祈求,他妥协了。他提了搬入舅舅家之后的唯一一个要求,送他出国留学。
不是没有意识到周梅对他的不喜、余博对他的敌意和舅舅偶尔的淡漠厌恶,但他不愿意失去这最后一份亲情。
他快满十八岁了,可以自主支配母亲留下的遗产了,高中的生活如此压抑,他想着,也许走远一点,眼界开阔一点之后,他会活得轻松一些。
余修答应了他的要求,准考证事件也在他向学校说明是自己不小心弄丢准考证之后,圆满解决。
他想得很好,他的母亲总共给他留下了六十多万的存款和一栋两百多平的房子,再加上当年的事故赔偿款,绝对足够他出国留学了。为了报答舅舅这些年的照顾,他甚至还偷偷决定,留一部分钱给余博以后上大学。
梦想很美好,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闷棍。
余修跟他说钱不够,需要卖房子凑钱给他出国,他答应了,房子也顺利的卖掉了,但钱却是进了余修的口袋,至于那些存款和事故赔偿款,更是早早的就被余修挥霍一空——母亲留给她的房子还是因为写的是他的名字,一直握在他手上,才没有被早早卖掉。
周梅一个没编制的小学老师是怎么进的成翰高中当班主任?余修开着的豪车是从哪弄的钱买的?余博读的私人贵族学校学费又是从何而来?
余修只是个教育部门的小公务员而已,怎么可能有钱负担得起一家人如此阔绰的花销,更何况余修要往上爬,就需要花钱打点,那些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可笑当年他的太蠢太信任这个所谓的亲人,竟然丝毫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对。
在榨干了他身上最后一点东西之后,亲切温和的舅舅撕开了虚伪的面具,露出狰狞的獠牙,在他又一次询问出国事宜的时候,余修终于没了耐性,不再掩饰自己的冷漠厌恶,狠狠呵斥了他。
他被余修关了起来,对外只宣称他高考没考好,出门旅游散心去了。
一直敌视他的余博得意洋洋的告诉了他全部真相,他既震惊又愤怒,忍不住和余博扭打起来,余修听到动静赶过来,见到扭打的两人,拿起一根棒球棍就朝着他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他心中对亲情的最后一丝期望,终于熄灭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没关系……读不了书了,没关系……他还活着,他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全没了,但母亲给他的这条命还在,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后来……后来怎么了呢?
余疏林顶着余博敌视的目光,慢吞吞喝下周梅殷勤端来的汤,眯眼想着。
“小博,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听到母亲的话,十二三岁的小胖子“哼”了一声,瞪了余疏林一眼,恶狠狠咬了一口鸡腿。
“这孩子,对哥哥那是什么态度!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余修皱眉呵斥着,转头面向余疏林时却是满面温和,轻声道:“疏林你别介意,你弟弟这是被你舅妈惯坏了,你别介意。”
余疏林侧头看一眼埋头啃鸡腿的余博,侧头对上余修的双眼,微微一笑:“不,我当然不介意。”一个未来的杀人犯而已,他倒要看看,这辈子没了自己帮他顶罪,他余修,要怎么护住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
一顿饭吃得算是宾主尽欢,余修和周梅在餐桌上拼命表达自己的善意,余疏林也配合的露出一丝信任依赖的神情。
对此,余修夫妇很满意,余疏林也很满意,他们的想法都一样——监护权的归属问题还没定,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第3章 律师()
母亲死后,余疏林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律师。
他冷眼看着余修与对方亲热的寒暄,差不多也搞清楚了这其中的猫腻,上辈子余修能毫无顾忌的动用自己的财产,恐怕跟这个笑得一脸猥琐的律师脱不了干系。虽然监护人可以监管未成年人的财产,但那么光明正大的用,也太说不过去了。
“周律师,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矮胖秃顶的周律师笑眯眯的摆摆手,说道:“小事小事,大家都是亲戚,不用这么客气。”
“大哥用心了。”周梅笑得温婉,轻轻推了推余博,哄道:“这是你周伯伯,是很厉害的大律师,快叫伯伯。”
在外人面前余博还是很给自己爸妈面子的,闻言忙正了正身子,乖巧喊道:“伯伯好。”
“好好,小博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周律师乐得合不拢嘴,明显是被周梅那句“厉害的大律师”给取悦了,对几人说话时更是亲切了几分。
寒暄几句之后,余修猴急的提起了签字的事情,那周律师也是十分的配合,没几句话两人就和和气气的握了手,像是谈妥了什么东西。
余疏林窝在会议室角落,看着聊得开心的几人,开口打乱这一片和乐的气氛:“不是说我父亲那边有人来要监护权吗,人呢?我想见见他们。”
余修脸上自信的微笑僵住了。
周律师的吹嘘被打断,有些不痛快。
“疏林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周梅则有些急了,她并不知道丈夫之前是怎么与余疏林交流的,她只是担心那快到手的大笔遗产突然飞了,这事,早定下早好,“你看你舅舅跟周律师已经谈妥了,还是先签字吧,你父亲那边的人那么坏,有什么好见——”
“人呢?”余疏林打断她的话,加重了语气,做出一副生气暴躁的样子,“我妈妈刚死,那些卑鄙小人就出来谋算我妈留给我的东西,该死!我要见他们!”
余修被“卑鄙小人”几个字刺得心中一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余疏林说的是他父亲那边的人,顿时心里松了松,皱眉起身想要安抚他:“疏林你别激动,我知道你不愿意见你父亲那边的人,那边都是坏人,会抢你的东西,但你放心,舅舅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乖。”
“哼,扫把星,短命鬼。”余博早就看余疏林不顺眼了,此时见他居然敢这么对自己爸妈说话,立马不忿的低哼。
“小博!”周梅忙捂住他的嘴,有些尴尬的朝余疏林笑笑:“小孩子不懂事,疏林你别生气。”
余疏林挑眉,别生气?不,他当然要生气。
他随手拿起面前的茶杯,猛地朝地上砸去,冷冷看向余博,眼神阴狠得不似他这个年纪的人,“你说谁是扫把星短命鬼?呵,我还以为舅舅舅妈是真心关心我,却没想到你们平时就是这么教弟弟编排我的?我看错你们了!”
“这绝不是,舅舅当然是真心待你的,你别乱想。”余修连忙上前,想要抓他的胳膊,“小博是乱说的,我回去就教训他,疏林你别误会。”
“卑鄙无耻的骗子!”余疏林挥开他的手,几步冲到余博面前,拎起桌上精致的小茶壶,将里面滚烫的茶水全部泼到桌上摊开的文件上,将茶壶举起,正对余博,面露威胁:“你说谁是扫把星,嗯?”
“你,你……”余博被他这疯子一样的行为和阴狠的眼神吓蒙了,胆怯的朝着周梅怀里缩了缩,语无伦次道:“大家都这么说!你、你本来就是扫把星!把你妈妈咒死了!你、你这个短命鬼,短命鬼……”
周律师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为了在远房亲戚面前装逼,他可是将他最贵最好的一套茶具给拿了出来,这刚刚才被摔了个杯子,现在茶壶又被拿走……哎呦,他的心肝宝贝茶具啊。
“这……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激动。”
周梅也被吓得够呛,余疏林在她印象中一直都是内向乖巧的,这次见面,更是比几年前见面时更加沉默安静,怎么现在说发疯就发疯了。她护住余博,朝一边呆住的余修使眼色,嘴里附和着周律师的话:“对、对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激动……小博这孩子就是喜欢乱说话,你这做哥哥的,别跟弟弟计较。”
余疏林的视线在湿透了的文件上瞟过,心中满意的点点头,面上表情却越发狰狞,转头朝周律师恶狠狠道:“说,我父亲那边的人什么时候来!”
周律师盯着他手中的茶壶,连忙回道:“明天,他们约的是明天上午十点,你,你先把茶壶放下来。”
明天?人家明天才来,余修今天就哄着自己来签字?
他看向余修,故意疑惑问道,“舅舅,别人约的是明天,你怎么今天就拉我过来了?”
“这、这个……”余修面皮抽了抽,解释道,“我是怕那些人见到你会伤害你,所以想让你避开他们,你知道的,你还小,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我当然知道舅舅你是为了我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吓唬了众人一把,余疏林心情好了一点,他将茶壶轻飘飘的摔到余修脚下,恢复了乖巧安静的样子,轻声道:“舅舅,那些混蛋居然想要算计我妈妈留下的东西,我明天一定要好好骂骂他们,没什么想见不想见的,坏人都该死……舅舅那么疼我,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余修看着在阴郁暴躁和平静乖巧间来回切换的外甥,莫名觉得嗓子发涩,点头道:“当、当然,你知道的,舅舅最疼你了……你先签文件……监护权定下来了,那些坏人就抢不走你也欺负不到你了,你可以尽情的骂他们,所有先签字吧……”
还不死心?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无辜乖巧的样子,指指桌上的文件说道,“可是文件被我不小心弄湿了……签字什么的还是明天再说吧,当着坏人的面把监护权给舅舅,不是更解气吗?舅舅,我有点累,先回家了,再见。”说完深深看他一眼,在周律师捧着茶壶碎片的哀嚎声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律师事务所。
余修哪里能够让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连忙抬步去追,周律师却猛的抓住了他的手,怒道,“别想跑,你外甥砸了我的茶具,赔钱!”
“不就是茶具,我一定赔!你放手!”
“三千块,先赔钱!”
“什么?就这玩意,三千?”
余疏林关上电梯,将他们的争吵声隔绝在门外,仰头盯着不停变换的楼层数,恢复了面无表情——这么虚伪懦弱的一家人,他上辈子到底是有多蠢,才会看不出他们掩藏在亲切下的狼心狗肺。
第一次通话()
循着有些模糊的记忆找到自己的家,余疏林心情沉重的站在家门口,从墙角一个老旧的花盆底下摸出备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一切都和记忆中的没什么不同,上辈子到这辈子,算起来,他快有十多年没回来了。家具上浮着薄薄一层灰,窗帘拉得很紧,让客厅显得有些阴暗。他转身走到母亲房门前,深呼吸,缓缓推门走了进去。
浅色的碎花床单是母亲的喜好,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漂亮的妇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笑得幸福。虽然没有爸爸,但他和母亲的生活,一直都是平静而幸福的。
将相框抱到怀里,他靠床坐下,闻着床单上熟悉的淡淡清香,望着空气中隐约的浮尘,怔怔出神。衣柜半开着,露出几件母亲平时穿的衣服,床边还有一双暖黄色的拖鞋,是最普通的款式,却是母亲喜欢的颜色。
将手臂搭在眼前,他深深吐出口气,胸膛起伏,呼吸间露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哽咽。
他真的回来了,真好。
花了几个小时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他擦把汗,收拾衣服准备去洗个澡。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家里的座机在响——他高考后没过多久就被关了起来,后来又被舅舅推出去替余博顶罪,白白在监狱里蹉跎了几年,那样苍白压抑的生活,竟让他连电话铃声是什么样都快忘了。
他走到电话旁,犹豫了一会才轻轻将电话拿起放到耳边,轻声开口:“喂……”
“疏林,是我,你怎么跑那边去了?不是说好以后不回那边的吗?舅舅很担心你,你晚饭吃了没?要不要舅舅过去接你过来?”
令人厌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皱起眉,眼中尽是不耐,硬邦邦道:“不用,我回来收拾下东西,咱们明早十点在律师事务所见吧。”说完又怕余修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