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的神秘花园-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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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打听你。以为我们都是华裔就必然有联系了,他们喝着酒,脸涨得红红的,总是说:‘你认识那个东方女孩吗?她真是可爱啊!走起路来那么缓慢,像柳叶轻拂一样,我真以为她是从东方童话里走出来的呢!不过,整天少见她的人影,关在一个单调的木屋里,不知在干什么呀,好神秘的,不知她从哪儿来?’他们一个个在揣测你,一个个都在想像那会是一瓶怎样甘冽而醉人的酒啊!”
“北欧男人也这么无聊吗?”我问。
“全世界的男人只要一走进酒吧,都一样。所以,酒吧文化最没有文化,或者说酒吧文化是最没有东西方文化差异的。”
说起酒吧,我忽然就想起了玛雅:“对了,Peter,你认识玛雅吗?”
“见过,但最近好像好些天没有见到她的影子了,不知漂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她去日本了。”
“人如浮萍,任由漂流啊!东方女人要来找这片神秘的挪威森林,挪威女人又要去东洋寻旖旎的梦影,我不知道她们最终能找到什么?也许她们都不清楚自己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失落的,其实是找不回的,找回的也已经不是你想要的东西了。”
那一刻,我不敢正视他,对于一个如此深不可测的“命相高手”,我有几分敬畏和羞怯,被人触摸心灵深处比褪去衣裳,让人解读自己的身体更可怕。我只想逃离,越快越好。
我推说家里的电炉上还煲着汤,就匆匆离开了。当他为我打开门时,迎面吹来的是如此清新的森林的空气。这才感到他的身上,甚至这屋子里弥漫的一种味道竟是那么熟悉,那么久违的一种熟悉,它是近乎于一种东方男人的体味,或者是保留在我儿时嗅觉里的像我外公和父亲身上那种上海男人特有的一种体味,是从当年上海石库门里飘出来的一种味道,有点甜腻、有点酸涩、有点混沌、又隐隐交织着黄浦江与苏州河里那种浊气。
那种味道让我说不上喜欢还是厌恶,只是它让我的心漫过了童年的故乡。
故乡,你在哪儿?
你还在那儿吗?
你已经迷失了吗?
你是否深藏在一颗心里,
一个女人的心里,
一个叫贝拉的女人的心里。
七 揉碎的太阳季节
许多年后,当得悉那男人死了,她的女儿身也跟着葬了。
17岁时的冬季,林歌生命中惟—一个男人舒凌进入了她的生活。舒凌是林歌的班主任。他们的故事还得从高三时的寒假说起。
那次,他们班在昌平县农村的一个大队进行为期一周的寒假务农活动。当时,林歌在学校是一只有名的“百灵鸟”,歌唱得好听极了,经常在少年宫演出样板戏选段和唱革命歌曲。由于她还担任班长,平时自然与舒凌老师接触比较多,那次安顿好同学们,在大仓库里放好铺盖入睡后,舒凌就带上林歌和另一位副班长女孩回到了大队支部书记为他们准备好的两间有炕的农舍。
这两间农舍在荒草萋萋的村头,互相只隔10米左右。说是农舍,完全就像茅棚,它原是大队联防部简陋的值班室。入夜后的农村,漆黑的一片,走路时得要一个手电筒照明。本来另一间农舍是准备给一个教导主任入住的,偏偏教导主任在出发前,老婆提前临产了,只得取消参加这次务农活动。所以,舒凌就提议让正副班长去住。其实破旧的农舍也比大仓库好不了多少。
他们三人并肩走在夜色中,林歌夹在其间,当她的手无意中碰到了舒凌的手时,霎地被电了一下,少女之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颤栗,这缘于她心中长久以来对舒老师的暗恋,无论是身体和心智,她都是一个早熟的孩子。
而舒凌亦一直对林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情,这与林歌的品学兼优无关,而是另一种的感觉。每一次在上课的时候,他的视线总要有意无意地落在林歌闪亮的眼睛和高耸的胸脯上。舒凌已经成婚,老婆是返城的北京知青,其实人还是蛮漂亮的,就是太干太瘪,缺少女性魅力。
那天晚上,躺在炕上的舒凌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推开门,走进夜色中,踩着冰雪覆盖的水塘,来到林歌屋子的后窗口。他的心在胸膛里怦怦直跳,跳得他自己都能听见。他时而屏住呼吸,时而长叹一声。他透过窗子,看见另一位女孩已经在炕上入睡了,茅屋里点着一盏小油灯,而林歌正独自坐在桌旁沉思,眼睛瞪着前方。
舒凌倒退几步,站在离窗外三四米左右的空地上,一动不动地瞧了亮灯的窗子好一阵,他很想看看这个可爱的女学生在她认为没人看见的时候她会做些什么:她木然不动地坐了两分钟光景,这才抬起眼睛,仿佛在沉思着什么,然后换了个姿势,突然把双臂往桌上一搁,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
舒凌站在那里瞧着她,不自觉地同时听着自己的心跳和从黑色的树丛里传来的“沙沙”的风声。那里,在黑雾蒙蒙的小河上,正在发生持续不断的缓慢的变化:一会儿是什么东西在呼呼地作响,一会儿是咔嚓一声裂开,一会儿是哗啦一下崩塌,一会儿是薄冰像玻璃一样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站在那里,他看不见自己的心,但却听见自己由于内心挣扎激烈而不安的心,他也能感受到自己抖索的身体。他很害怕,但说来奇怪,这种胆战心惊反而加强了他对她的欲念。
他被欲念完全控制了。
他轻轻地敲了敲窗子。林歌像触电似的浑身打了个哆嗦,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接着她跳起来,走到窗前,把脸贴到窗玻璃上。她用双手在眼睛上搭了个凉棚,认出是舒老师,但她脸上又惊又怕的神色并没有消失,她的神态异常紧张,比平时在课上答错问题要紧张羞怯一百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种模样。直到他微微一笑,她也才害羞地笑了笑,仿佛只是为了迎合他才勉强地笑的,她的一颗少女之心简直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他对她做了个手势,要她出来。她摇摇头,表示太晚了,可是依旧站在窗边。他又一次把脸凑近玻璃窗,想喊她出来,但就在这当儿她突然熄灭了那盏灯。
雾很浓,离开房子五步就看不见窗子,只剩下一团漆黑的影子。小河那边仍旧传来崩塌、断裂和冰块相撞的声音。舒凌不安地在浓雾弥漫的空地上踱着步,在林歌的茅屋转角处来回走了几遭,最后还是在窗子前站定了,不过,双腿不停地在抖。
他敲了敲窗子,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吹过。这时,舒凌一阵惊喜地听见门吱地一声开了……
他马上走到门口,立刻默默地把她搂住了,一双手迫不及待地抚摸着少女的乳房。她紧偎着他,抬起头,嘴唇迷乱地凑过去迎接他的吻,他全身被没有满足的欲望煎熬着……突然一阵“哗哗”的风声,吹得树叶刷刷地响。她惊慌失措地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逃回到茅屋。接着一切又归于寂静,只剩下一片迷雾和河水的响声。
舒凌怏怏地回到了自己的茅屋。那一晚,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林歌看见舒老师时很不好意思,总躲得远远的,后来的几个晚上都相安无事,但最后一晚……
“哎呀!别这样,您放手。”她嘴里这么说,身子却紧紧地温顺地偎着他。在舒凌的炕上,一丝不挂的林歌浑身哆嗦,一言不发,她不敢看眼前这个正在她的身体里掀起暴风骤雨的男人的脸,眼睛闭得死死的,她完全成了一只在风中哆嗦的不知所措的羔羊。
那一晚,舒凌的欲望在少女的初夜中酣畅地释泄,他要了她好几回,他要彻底地满足,一逞男人的雄风,“……我今天终于尝到了处女味道了,而且是这么个人间尤物,天哪!在女人身子里滑翔的感觉怎么会这么不同,真不枉做一回男人。”他的灵魂在独语。
原来,舒凌是有隐痛的。他的老婆当年下乡时被不止一两个男人糟踏过,还打过胎。那是新婚之夜她才“交待”的,弄得那整晚,刚刚开荤的舒凌仿佛是一头饿汉在咬嚼一只爬满虫子的烂苹果似的。
而林歌的心却破碎了,在那个太阳季节,她本憧憬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幻灭了,那个年代那等年龄那种心智,是将欲望看成魔鬼一样丑恶的,与她们心中对美好爱情的诗意情怀相距太远了。
等林歌拖着柔软的身子回到自己的炕上时,茅屋外的天际已蒙蒙亮了,河那边冰块的断裂声、撞击声和呼啸声更响了,除了这些响声,更添潺潺的流水声。迷雾开始下沉,从雾幕后面浮出一钩残月,凄凉地照着拂晓时分那阴森森的地面。
这是莫名献身的一晚,也是她惟一一次作为女儿身的灵欲体验。当初林歌怎也没有想到自己日后会如此眷恋这个男人,舒凌竟成了她一生的爱。
许多年后,当得悉那男人死了,她的女儿身也跟着葬了。
八 一支烟的温柔
记得波德莱尔的诗《沉思》中的一句是这样的:“挨享乐这无情屠夫的鞭子抽打。”我只知道,玛雅在挨着鞭子?
如果说见证一个少女的成长,就像见证一朵花、一个春天的历程:那么见证一个女人的堕落,就像见证一场暴雨对森林的肆虐,一颗灵魂直截的破碎。
推开木屋的门,我面对的是翠绿的挪威的森林。可有一次我在梦中竟然会在推门而出的满眼绿色里,看到的是一片翻腾的大海,泛着蔚蓝的波涛。
玛雅挂着泪痕,就站在海边……
我醒来后总是在想着玛雅,已经好些天没有她的音讯了。
远在日本的她,怎么了?还好吗?
美人是孤独的,漂流异乡的美人更加孤独。
她美,不仅看去很美,不看她的时候,你感觉中的她就更美了,真是人间少有的尤物。
她是男人们抵挡不住的诱惑,我想此刻她一样陷入不可自拔的纸醉金迷的诱惑中。日本男人手中大把大把的金子点亮了不夜城,也点亮了她的明眸,她快乐吗?她在无奈地抗争吗?也许她始终敌不过自己无尽的红尘之欲,于是,听任自己的灵魂之光在夜幕下黯淡。
玛雅去了东京以后,常给我打电话,她老喜欢问我,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的?在我认为十分正常完全可以理解的一些事上,她怎么也想不通。
譬如,有一次佐佐木带她去热海的温泉,入住于新赤尾海浪酒店。这家酒店的出名是因为它的电梯是直往下开的,位于最高处的大堂在平地上,那么整幢大楼就在海中的世界了,透过每一层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海的奇观,煞是壮观和绝妙。
那天晚宴时,酒店的女老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和服(据说她的丈夫早死了,她独自苦苦地撑着酒店的事业)挨桌地来鞠躬问好,而且是双膝跪在地上的那种传统的九十度的日式鞠躬。
“大家晚上好,我叫纯子,欢迎光临新赤尾,还请阁下多多的关照。”正当老板娘的头从地上抬起来时,她看见了佐佐木。“啊,你不是佐佐木桑吗?好久不见了,你好吗?”忽然她眼睛一亮,睁大着眼睛和嘴唇说:“哇,佐佐木,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你真是不错唉,这么漂亮的法国宝贝也到手了,为我们的酒店增色不少啊!这不是苏菲?玛索吗?”
玛雅起先也听不懂她说的,但一说到“苏菲?玛索”的谐音,她就猜出是在说她像苏菲?玛索了,她已经听习惯了。
“我不是,我叫玛雅。”她用刚学会的日语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比她还要漂亮。”纯子说,日本女人的那张嘴真是甜得很。
“亲爱的,你也给她鞠个躬,这是酒店的老板。”佐佐木用口音很重的英语对玛雅说。
“No way!”(休想!)她毫不客气地说,顿时,脸上便浮出不快!
弄得佐左木当场很窘迫,他以歉意的表情叽里呱啦地对纯子说了一通什么。
玛雅懒得理会,她照例喝着清酒。
纯子风度极好地笑着对玛雅说“慢用”,随后就走开了。
天哪!一个被包起来的女人竟还这么女权?
不过,倒真是这样,北欧女人就是当“鸡”作婊子的,感觉上好像远比在日本当皇后皇妃的要显得尊贵。
玛雅对我说,这件事让佐佐木很有些不悦,没面子。不过,问题也不大,她是白种女人,想来那位酒店女老板也不会怎么介意的。
但一直耿耿于怀的竟是玛雅,她对我说:“我实在想不通,好歹是个四星级大酒店老板,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