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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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洛桑先生是牧民,豪放豁达,这一看却不象了,这样的手艺,蒙炬也学不来。”
“所以要学习啊,这还是跟一个朋友学的,交朋友多了,见识就多,人也豪放不起来;蒙公子,今晚大架光临寒舍,对洛桑有何指教?”
蒙炬端茶杯闻了闻茶香,摇摇头:“指教说到哪里了?能见到洛桑先生就是荣幸了;这茶是好茶,水是好水,只是深秋气寒,这样的水应该百滚为好,那样茶香才能浓厚。”
“说得好,就如交情一样,见面少了就没什么交情,所以要常走动,都是中国人,最好沟通了,只这杯茶就能看出蒙炬公子不是俗人,相间恨晚啊,如果早些见到蒙公子的风采,也许就不会有误会了。”
“我们之间有误会吗?”
蒙炬打断洛桑的话,似乎没听出那话里的调侃,神色如常:“我们家族有祖训,莫问世事,独善其身。到父亲那一代开始变通,却还不习惯与常人交往,所以才会在洛桑先生这里碰了钉子;这次来,就是见见面,今后常来往,互相也多照顾些。”
蒙炬说到这里,举杯喝下渐温的观音茶,与洛桑握手告辞。
送走了蒙炬,洛桑叫来了赵鹰,他的手里多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这是蒙炬带来的见面礼,告辞时塞进洛桑手心的,蒙氏家族行事真够小心的。
“今天罢了,明天我们走后去查看一下,看里面是什么人,不许惊动他们,既然蒙公子如此小心,一定是我们的对头。主要是保护好别墅里的人,还有就是唐先生和李博士,警告一下张小宝,没事情抓紧修炼,不要随便外出,他的话太多了。”
赵鹰点点头,感觉到肩上的担子重了,张小宝交了个外国女朋友,两人虽然才认识一个多月,却已经如隔世冤家般整天腻在一起;那个小姐洛桑虽然没见过,总觉得不是什么好鸟,来香港旅游,却说自己是黑格尔的崇拜者,整天混在洛桑马廊周围,把张小宝迷得东西不辩、南北不分,整天学习英语,连黑格尔都给带坏了。
第二天下午,阿卜杜拉王子的私人飞机降落在拉萨机场,黑格尔第一个晕乎着下了飞机,没有克劳恩搀扶,他就要爬下来了,这是变成人后黑格尔头一回上天,妖精还享受不了高空的环境。
刚出机场贵宾通道,洛桑就看到刚加带着六个喇嘛站在那里,他们身边就是沙隆寺的翁巴天青活佛。
本来,洛桑“兄妹”三个,加上阿卜杜拉王子和伺候王子的克劳恩,勉强能挤进洛桑送黑翁巴天青活佛的越野车,但是多了刚加他们七个,无论如何是挤不下了。
刚加一行也是刚下飞机,还没准备交通工具;原本洛桑准备直接奔赴藏南江孜平原,如今只有先到拉萨买两部汽车代步。
黑格尔晕机晕得厉害,躲在宾馆里睡了一整天,饭也没吃,这才让洛桑轻松些。
说那黑格尔本来是草食动物,这一段还是不沾荤腥,翁巴天青活佛准备的接风宴除了肉还是肉,黑格尔也不会吃;洛桑还怕黑格尔另一个毛病:嗜酒。黑格尔虽然不吃肉,却见不得酒,每次宴会都让洛桑轻松不了。
第二天一早,三辆越野车开出拉萨,洛桑坐在头辆车上,边走边听翁巴天青活佛介绍红衣主教弗兰茨的情况;晕机过后的黑格尔坐在越野车的后坐开始晕车,这一路对他简直就是折磨。
司机不够,只有雇个本地人,对于这点洛桑有些不满,刚加他们在北京一年,竟然没学会开汽车,就要求他们在路上好好学。
早上起来,克劳恩就给了翁巴天青活佛一万美金,所以活佛服务起来格外用心。
五天前,从印度方向传来消息,一个徒步旅行团正在向江孜平原前进,其中多是修士,领头的是个中年教士,尊贵的红衣教士弗兰茨,他们来的目的一是传道,二是赎罪,三是与西藏的密教交流学习。
翁巴天青活佛特地开车去查看了这些修士,总共二十九人,都是黑色衣衫,完全不借助交通工具,边走边向路人传播上帝的信仰。
“他们是那样虔诚,百姓都说,这是侵略者赎罪来了,他们自称是为祖先的错误道歉来了,进入中国后,就按照英国远征军的的前进线路,每到一个被他们摧毁的寺院村庄都要停留一下,或捐款重修,或举行祈祷会安慰前人的灵魂。”
出拉萨向南,汽车在茫茫雪原疾驶着,建筑渐渐少,树木凋零成枯枝,在高原的寒风中颤抖、呜咽。
如今正是西藏的冬季,最严酷、最寒冷的季节,弗兰茨主教挑选这个时候进藏,还带着二十八个修道士,究竟是怎么用意?想不明白,洛桑就决定暂时不打扰这些赎罪者的赎罪之旅,在沙隆寺等着这些人;反正他们的不会真的为了赎罪而来,总回漏出马脚的。
沙隆寺坐落在江孜平原的中部,百年前也经历了英国远征军的洗劫,洛桑一行把汽车存放在牧民家,真的就来到沙隆寺做起了喇嘛。
对于洛桑,翁巴天青活佛没看出有什么修为,只知道这是个大有名气的富豪,出身藏北草原的英雄;看到刚加一行七个喇嘛,活佛就吃惊了,只要是喇嘛谁不知道刚加,也是个在西藏提前来响亮的名字,他肯定是卡瓦轮寺下一界届活佛,实力就不用说了;那六个喇嘛也齐刷刷的有活佛的修为,哪个比他这个名义上的活佛厉害都不是一点。
卡瓦轮寺如今已隐隐成为全藏最有实力的喇嘛庙,看到这些来自卡瓦轮寺的高手对洛桑敬若神明,翁巴天青活佛也小心起来,能让这些高手赶来迎接的,不会是普通人。
沙隆寺只是座小寺院,依山傍水而建;寺里的喇嘛不过十多人,据说,鼎盛时期,这里有一百多位喇嘛。自从经过百年前的洗劫后,受磨难最重的藏南江孜平原的居民,对以前无比虔诚的信仰产生了怀疑,寺庙里的喇嘛也渐渐少了。
这里是全藏最开放的地区,连沙隆寺里都有彩电、冰箱这样的东西,翁巴天青活佛更是在寺旁的大路旁开了两家商店,一家卖藏族工艺品,一家是供路人歇息的餐馆带旅店。沙隆寺与其说是寺庙,不如说是家经济实体,这次接待来自香港的富豪,全寺上下心思就别提有多虔诚了。
弗兰茨主教一行距离这里还有五天的路程,洛桑与阿卜杜拉王子也穿上僧衣,住进狭小的僧房里,正好安心讨论他们的新宗教。梅朵也放松了对黑格尔的看管,这个季节的江孜平原,人烟稀少,路上除了车辆,连牦牛都见不到几个,更别说人了。
黑格尔很高兴,在沙隆寺休息一天,从晕乎中恢复了活力,满山乱跑起来,真如脱缰的野马。洛桑对这个妖精徒弟也没办法,看到西藏的广袤山水上也想明白了,那样限制黑格尔也许对他不是好事。
黑格尔本是自由的野马,被自己驯服后还多有不服,虽然修炼成人,本性却还没改变多少,马的世界到底与人不同,不吃点苦头,不经历磨难,自己怎么说他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很复杂;这里是人烟稀少的地方,放这匹野马出去撒欢也闯不了什么大祸。
洛桑还是低估了黑格尔的闯劲,这匹被撒出去的野马第三天就给师傅带来个惊喜,这天上午,黑格尔竟带着一群羊回来了。
看着黑格尔挥舞自己尾巴编成的马鞭,穿着一身在拉萨买的藏袍,身边依偎着一个脸蛋红朴朴的藏族姑娘,谁都知道这匹色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阿卜杜拉王子嘿嘿笑笑,对洛桑说:“不会惹麻烦吧?你的黑格尔本事也够大的,瞧人家的陪嫁也够丰富的,足足有二百只羊,还有一匹马。”
这里的习惯洛桑不知道,藏北草原那里如果黑格尔钻进姑娘的帐篷,那就瞥不清了;怎么说这也是黑格尔的“初恋”,洛桑没多理会,看着黑格尔那满足的脸和姑娘幸福的微笑,扭头回去了。另一个原因是,师傅感觉到黑格尔原本散漫的真气凝实了几分,这才知道前一段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这匹色马又回到了以前的老路上去了,也许那就是适合他的修炼之路。
洛桑当然要找翁巴天青活佛问问了,黑格尔这样闹腾,后果严重不?在香港,黑格尔想鬼混很容易,只要有钱有名,女人会找上门与黑格尔鬼混,很多二、三流明星还巴不得与黑格尔这样家伙的惹出点绯闻什么的,但是这里是草原,黑格尔还拖着条尾巴,后果真不好说。
翁巴天青活佛正在准备早饭,他在外面也有家,为了照顾这洛桑他们,这几天都住在沙隆寺;听洛桑问黑格尔行为的后果,活佛笑了,带着洛桑来到姑娘的帐篷前看了一圈。
“帐篷上挂着银铃,姑娘还没孩子;没关系,这里的姑娘都很厉害,一般人根本进了不她们的帐篷,没看到牧羊犬被绑起来了吗?就说明姑娘在等待自己的情郎,洛巴先生的魅力战胜了姑娘对情郎的热爱,他们会幸福的热恋一阵的;山后面有温泉,那里是冬季牧场,洛巴先生只要不同时招惹两个姑娘,只要能应付姑娘情郎的挑战,没什么问题,一切都很美好。”
混吧,妖精爱怎么混就怎么混,师傅不理会黑格尔了,牧民再厉害,只要不动枪,谁能战胜黑格尔呢?黑格尔鬼混的地方只隔着一道山梁,直线距离八百多米,出不了意外。
但是第五天早晨,洛桑凝神注意山那边黑格尔的情况时,却看到了荒诞的一幕,黑格尔休息的帐篷里竟然有两个红朴朴的姑娘,一个正在爱惜的为黑格尔穿衣打扮,一个正在为黑格尔把长发编起来。
这个地方不能呆了,再呆下去,黑格尔非把附近的小伙子全变成仇人不可。
“黑格尔,尽快回来,我们要走了,把你口袋里的金戒指给她们一人一个,今后,你见不到她们了。”那是洛桑昨天给黑格尔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看来,自己要多在翁巴天青活佛的小店里买几个了,虽然不便宜,翁巴天青活佛也说不收钱,洛桑怎么能省这个钱。
听到师傅传到心里的话,黑格尔眼睛开始湿润了,把两个红朴朴的姑娘抱在怀里,热切的亲吻着,嘴里还抽泣着说:“我的心要碎了,与你们分别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也许看不到可爱的你们了,这是我的心,我把它留在你们手上,等着我,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红朴朴的姑娘紧紧攥着黑格尔的礼物,哭成一团,把黑格尔抱倒在厚厚的毡床上,又是一阵疯狂的缠绵,这时洛桑才发现,黑格尔的马尾巴全缩进身体里了;这匹色马,为了寻欢什么鬼主意都能想出来,妖精的身体也特别,竟被修炼出这样的本事。
师傅怎么逼他也没黑格尔自己逼自己来的有用,洛桑查看着黑格尔的情形,竟真的在两具健康的活力迸发的侗体边享受分别的痛苦,边修炼等觉功法,引得在远处窃探的师傅也心神激荡。
出了帐篷,黑格尔擦干眼泪,舒服的号叫一声,那里还有半分伤心的样子?当然,马尾巴也露出来了。
中午时分,顺着山路来了一群黑衣人,不是二十九个,至少有一百二十九个,看来,弗兰茨主教一路来也有了不少崇拜者和追随者。
距离很远,洛桑就感觉到一个四处扫描着的精神,修为竟真的与自己不相上下,好在他的感觉还没自己那么大的范围,就证明他的精神修为没自己境界高。
洛桑忙吩咐梅朵带卡瓦轮寺的喇嘛护着阿卜杜拉王子和克劳恩主仆到十多里外的汽车处,这里只留下自己和刚加。黑格尔被也跟去了,如今再不能出意外了。
沙隆寺的天王殿上,一个身穿黑色厚羊毛尼教服,领口镶金边的教士上香后,对站立在威武的四大天王左右的翁巴天青活佛和刚加用藏语说道。
“我们从遥远的西方来,不是只为点燃一跟小蜡烛,也不是只为灌满你们的酥油灯,我们怀者忏悔而来,希望能用我们的祈祷,得到你们的宽容;为了一百年前我们前辈给你们造成的损失,我们带来了补偿;千百年来,我们的祖先活在耶苏基督的的光芒下,但基督没有活在多数人的心里,他们心里只有贪婪,没有宽容,给世界造成了巨大的灾难,也给你们带来了痛苦的回忆。我们的心灵倍受折磨,为了拯救自己的灵魂,为了使你们的心中少些仇恨,我们来了,来接受你们的审判。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阿门。”
门口聚集了一群人,洛桑也混迹其中,观察着这些来人。
在他看来,二十八个修道士都很高明,都有与卡瓦轮寺喇嘛类似的修为,其中最高明的那个正在说话,如果他就是百年前在这片土地上抢夺了黑熊皮的弗兰茨牧师,也太年轻了,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五十岁。
第七卷 月映罗浮 三十五、羊卓雍湖
沙隆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