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明君养成计划-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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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时泱尚未下得马车便已口中啧啧,赞叹不迭了,陆文远却瞧着那漫山遍野的黄瓦金檐甚是心惊,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黄瓦乃是皇城专用,何以王爷的府邸竟也用清一色的黄瓦作檐?”
陆文远到底有所忌讳,“谮越”二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但朱时济怎会不明白,还未来得及回应,朱时泱在一旁笑道:“这康平王府的来历,你有所不知,不怪会有如此想法了。”
陆文远颇为惊奇,朱时济在一旁一拱手,苦笑着道:“皇兄快替臣弟与陆大人解释明白吧,如此不白之冤,臣弟可是连一刻也不想受的。”
朱时泱笑道:“康平王是被吓怕了,刚兴建王府那会儿,朝中那班言官就为这瓦色一事争执不下,还有性子急的,都闹到了王府门前,吓得康平王一连几个月不敢出门。”
说着,笑看了朱时济一眼,继续道:“这王府原是在南宋皇宫的遗址上建起来的,当年朕刚登基时,曾派工部尚书陪康平王来此,选定江南王府的兴造地点,康平王行至此山中,见到被前元战火所毁的南宋皇宫,便欲在遗址上加建王府。当时工部尚书与朕上疏说,南宋皇宫虽历经数次大火焚烧,又遭前元妖僧杨琏真伽大肆拆毁,却仍留有一殿二阁,虽则颓败不堪,但若整修得当,恢复本来面貌并非难事。可是南宋晚期,皇城开始以黄瓦为檐,彰显皇家威势,前元时大肆流行,如今已成定制。那一殿二阁所用的就都是黄瓦,若要在此基础上扩建,要么整个王府都用黄瓦,要么就要将那一殿二阁的瓦檐换了。”
朱时泱说至此处,府上家人已大开府门,迎了三人进去。只见这康平王府颇为阔大,进了门,先是一条白石板路,约有一射之地,通向一座雕栏画柱,五色檐梁的八角凉亭,路两侧古木参天,浓荫蔽道,鸟声啁啾,奇石嶙峋。关了府门,便仿佛入了世外桃源一般,不知身处何地,唯有满目碧波浓翠而已。这仅仅是王府一角,因着尚离主殿遥远,三人便上了肩舆,由府中轿夫抬着进去。
朱时泱坐在轿上,侧过头来与陆文远继续道:“康平王与朕都对南宋王朝颇为感怀,朕见了康平王信中所述,便有心将那南宋皇宫的原貌恢复一二,是以破了一回例,特赐康平王府使用黄瓦,好与那一殿二阁的瓦色统一。”
陆文远听了微微点头,朱时济道:“也怪那前元妖僧杨琏真伽可恨,非但对南宋皇宫大加拆虐,更盗陵建塔,尽毁临安王气,宋理宗尸骸惨遭亵渎,头颅竟被元蛮当做溺器!若不是我□□皇帝复归本陵,只怕在泉下也不得安生。本王想起来就觉得气闷,便吩咐工匠将那恶僧于皇宫遗址上所建的五座佛寺全部拆毁,砖石用来堆造府中茅厕。左右那几间佛寺早已被雷击火焚殆尽,杨琏真伽又心肠歹毒,想来佛祖也不会怪罪于本王的。”
朱时泱笑道:“非但不会怪罪你,反而会感激你为佛门做了一件大好事呢!有此等信徒,只怕佛祖也觉心中作呕,面上无光。要朕说,南宋王朝虽则偏安一隅,不思进取,但好歹是汉人的天下,这华夏江山,怎么着也应由汉人来坐,不能放那些不开化的蛮夷进来糟蹋。你我身为汉人,理应时时以此为戒,勉力自进才是。”
朱时济笑道:“皇兄教训得极是,如今西北瓦剌已为皇兄恩德所感,俯首称臣,暂无边患之忧,但邻部鞑靼却时常蠢蠢欲动,南下骚扰抢掠,边关百姓不胜其苦。其虎狼之心昭然,不可不防。”
朱时泱点头称是:“这些蛮夷的确可恶,鞑靼作乱之事陆文远前些日子已经提醒过朕,朕特调了威远将军前去边关坐镇,想来不会出大乱子。大明如今国库充盈,朕又有你与陆文远作为左膀右臂,绝不会让蛮夷有可乘之机。”
朱时济道:“皇兄英明有为,臣弟与陆大人定当尽心竭力,追随左右。”
说话间,三人已行至一处院落门外,攀藤附柳的一道月门一过,便是典型的苏杭园林山水,一条小径直通幽处,两侧狂花拂面,修竹碍人,三架肩舆只得前后并作一列而行。到两侧绿荫将尽时,却又听得水声清幽,三人眼前一晃,便已出得竹林,面前一座小桥流水,桥以太湖石为墩,桥下流水清淙而过,带着零星打落的竹叶,汇入不远处一湾小湖之中,湖中荷花初绽,莲叶田田,红鲤戏水,燕子低飞。
朱时济见朱时泱与陆文远贪看,不禁笑道:“臣弟这王府本是仿着南宋皇宫的形制所建,又蒙皇兄恩典,赏赐无数,也算是穷奢极侈了,府里有园林十二处,大小湖泊八个,正殿三所,各处院落共三十六处,连着亭台楼阁都算在内,房屋有四百零八间,从高处俯瞰,能看到西湖盛景。若要认真赏玩下来,只怕一天也走不完呢。”
朱时泱笑道:“怪不得朕赏你居留南京你都不依,原来是有此天宫一般的地方。如今看来,连朕的紫禁城都比不上了。”
朱时济笑道:“紫禁城金碧辉煌,尽显天家威严,哪是臣弟这小家碧玉似的王府能比得上的。想来当年南宋疆残瓯缺,屈居一隅,震慑不住北方异族政权林立,也是皇宫婉丽有余,威严不足的缘故。臣弟这几年受王府熏陶,也和那些南宋皇帝一样多愁善感,整日吟诗作赋,再提不起雄心壮志来了呢。”
朱时泱哈哈笑道:“康平王这话说得心酸。看来成祖当年迁都北京可谓明智之举,皇帝只有自己身近边关,日日受着关外蛮夷的威胁,才能勤整军备,居危思安,否则沉沦在秦淮河上的温柔乡里,任你有万般壮志,时日一长,只怕也都消磨殆尽了。”
朱时济深以为然。
谈笑间,三人已穿过数重院落,山水掩映处逐渐有亭台楼阁层出不穷,雕栏画壁,看得人眼前缭乱。又走了大约盏茶时分,楼阁更密,亭台迭起,肩舆已不可在其中穿行,三人便从轿上下来,继续步行向内。里里外外绕了不知几重院落,才见眼前廓然一清,一座大殿拔地而起,不可谓不恢宏壮观,匾额上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德政殿”,在夕阳光中显得格外辉煌耀眼。
经过德政殿,又穿过后园,一道月门一过,便是康平王平日里起居的院落。朱时济又带着朱时泱与陆文远向内走了走,原本是想要他们挑选自己中意的院落,但朱时泱一路下来已有些疲累,又兼各处院落皆有各处的风韵,朱时泱早已挑花了眼,便选了与朱时济相邻的院落,陆文远则还要往里,与朱时泱相邻,与朱时济相隔。天色不早,三人安顿已毕,又在一处用过晚膳,便各自回房安歇。是夜,朱时泱由于已到达此行微服南巡的终点,因此心安神定,睡得格外踏实。
次早起来,是个绝好天气,早饭过后,朱时济带二人登高望览西湖全景,只见一片楼阁耸立,西湖如一方碧玉镶嵌其中,明秀无比。朱时泱犹嫌远观不过瘾,三人便来至湖畔烟雨楼上,点了西湖醋鱼,临轩俯瞰湖上荷花,当真是红幢绿盖,不尽繁盛,连湖水都被遮掩得几乎不见。阵阵花香袭鼻,鱼香暖胃,使人乐而忘返。
接下来的几日也无外乎如此,三人将杭州城内外转了个遍,不可谓不尽兴。可惜光阴易逝,转眼间已是八月将近,朱时泱竟在这康平王府中不知不觉闲住了半月有余。起程返京之期渐渐逼近,陆文远开始着手准备回程事宜,每日颇为忙碌,再无暇游山玩水,朱时泱便独自在府中逛逛,登高观景,赏花钓鱼,倒也清闲自在。
这一日,朱时泱着家丁在自己院中的阁楼上摆了几壶清酒并几碟小菜,打算临风小酌,本想将朱时济也叫来,但朱时济不巧被城中富户邀去赏画了,朱时泱便只好一人独酌。
此时正是巳时刚过,虽然已是初秋,但天气仍是炎热,好在昨夜落了一夜的细雨,也将暑热逼散了几分,阁楼又在高处,清风徐徐,倒也格外舒爽惬意。朱时泱慢慢喝了几杯酒,又夹了几口菜吃了,触目所及,皆是一片葱葱郁郁,未干的雨珠凝在叶尖上,在阳光下晶莹耀眼。朱时泱看得心绪颇好,便从桌后站起身来,手中执着酒壶和酒杯,边自斟自饮,边在阁楼上四处散起步来。
这阁楼算是整个王府中较高的建筑,透过枝枝叶叶,也能看清远处的西湖,其中舟楫往来穿梭,不愧为一方名胜。朱时泱看了一会儿,转到另一侧去,则是德政殿金光灿灿的屋顶。再往旁边,便能俯瞰到后园里的光景。后园正是陆文远的居所,其中布局摆设,林木山石,比这边园中的还要精致些,朱时泱正待凭栏细看,却见一间厢房中人影一闪,正是陆文远穿了一身白色长衫,怀中抱了几本账册和一只算盘出来了,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铺纸研墨,准备算账。
朱时泱从楼上看见,本打算唤他一声,但还没张开口,却已看入了神。此时陆文远已开始拨弄算盘了,隐隐能听见碧玉算珠相碰的清响,院中奇石堆叠,松竹明翠,溪流蜿蜒,如此景致,衬着他那一袭素色衣衫和从髻上飘垂而下的玉白色束带,真显得清秀宜人。
朱时泱越看越觉移不开目光,怔忡间,竟觉得那远处碧波潋滟的西子湖和气势恢宏的南宋宫殿都黯然失色了,唯有这一方庭院,这一个璧人,在自己眼前发出安然恬淡的光芒来。朱时泱遂想到,陆文远在自己的生命中,仿佛也是这样存在的,他从未使自己疯狂热忱,但当一切繁华褪去,最后留在自己眼中的,却始终只有他一个而已,就仿佛是泥沙沉淀之后,呈现在清水里的一汪碧玉。
朱时泱如此想着,便不自觉地在唇边带出了一丝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肉写多了,接连被锁,内容上如果有不连贯的地方,就是不合格删掉的肉,大家自行想象一下吧2333
第84章 初夜()
一天时间过得飞快; 玉走金飞眨眼之间; 又是入夜光景。朱时泱独自消磨了一天; 直到晚饭时分才见到朱时济一面,陆文远却因着手头事务繁多; 没有出来吃饭。眼见得三人竟聚少离多,起程之期又迫在眼前; 朱时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晚饭过后; 在自己房中呆也呆不住,便出来找朱时济说话。
朱时济的卧房在朱时泱的前院。朱时泱从房中出来; 先绕进后园去看了看,见陆文远房中烛火幽微,便不觉一笑; 这才循着小径往前院来了。
朱时济正躺在榻上望着帐顶出神; 见朱时泱推门进来,忙半坐起身子招呼道:“皇兄怎么来了?这个时辰; 还不歇着吗?”
朱时泱在身后关了房门,怔了一怔道:“怎么,你要睡了?”
朱时济笑道:“哪里,还早着呢,皇兄此番来得正好。”
朱时泱听他仿佛有话说,便到床边坐下,朱时济兴冲冲地道:“臣弟今日去城中林家赏画,新得了两幅本朝名士裴元直的山水; 皇兄要不要一看?”
朱时泱此番前来意不在此,但见他如此说,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点了点头。朱时济跳下床去,在对面书桌上翻了翻,拿了两卷画回来,两人将画展开一看,只见果然笔势大气,取景磅礴,劲松瘦石,怒涛狂水,不愧为名家所作。
朱时济看得喜欢不已,正犹豫着要不要转送朱时泱一幅,抬眼却见他神思不定,仿佛心思并未在这上。朱时济不禁笑道:“皇兄好像有什么心事,如何看着这山水画还愁眉不展的?裴元直不是皇兄最喜欢的画师吗,还曾经说只要他肯参加科举,就提拔他做状元。”
朱时泱回过神来,苦笑道:“那只是朕一时的玩笑话罢了,做不得真。画画得再好,也不代表有治国的本事,再者,裴元直狂浪不羁,也未必肯屈身事朕。至于心事,朕倒真是有一桩,只不知康平王肯不肯听。”
朱时济忙道:“能为皇兄分忧,乃是臣弟的本分,皇兄但说无妨。”说着,将两卷画仍放进绢套中收好,搁在一边,等着朱时泱发话。
朱时泱此时却有些羞了,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慢慢道:“朕好像对陆文远有些意思,却又不知陆文远是什么意思,你对这些事向来比朕在行,能不能替朕去问问他?”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只睁大了一双眼睛,为难地望着朱时济。
朱时济听他一口一个意思,起初也有些糊涂,后来渐渐明白了,有些诧异地笑了笑,道:“这不是皇兄和陆大人两个人之间的事吗?臣弟怎好去过问?”
朱时泱便越发着了急,涨红了脸道:“朕也知道这是和陆文远两个人之间的事,但朕就是问不出口,朕以前从没这样过。”
朱时济见他如此神色,倒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不像个阅事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