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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重生]明君养成计划-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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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双黑沉的眼眸在眼前无限放大。陆文远心头一热,与朱时济双双郑重地点下头来。

    这日过后,三人感情更胜从前。接下来的几日平静无事,直到这一日,天下了大雨,雨势汹汹,打在舱外的雨檐上噼啪有声,运河水也被溅起无数涟漪,风声雨声乱纷纷地响成一片。朱时泱早上起来见此情景,便觉得神思黯沉,仍回榻上安睡。再醒来时已是午后时分,舱外的雨小了些,却没有停歇的意思,舱中静悄悄的,只有朱时泱一人。

    朱时泱坐在榻上醒了会儿神,便推开被子下地去寻朱时济。朱时济的房中没有人,这大雨天的也不知去了哪里。朱时泱在他房中转了转,觉得有些气闷,便去了楼上风亭透气。

    风亭中此时雨雾瑟瑟,朱时泱上得楼梯,却见朱时济早已在亭中了,正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前,摆弄着桌上的不知什么东西。

    朱时泱好生好奇,绕到近前去一看,原来是一缸红黑金鱼。那群金鱼正鼓着眼泡争相浮上水面,将缸中碧绿的水草搅得频频摆动,红黑碧三色相映,分外妖娆。朱时泱一时无趣,便也从旁边的鱼食盅里抓了一点鱼食喂鱼。

    朱时济看着他往水中播撒鱼食,脸上却是暗沉沉的不高兴,含笑问他道:“皇兄何时醒的?”

    朱时泱懒懒在桌边坐了,看着水中的金鱼抢食:“刚刚才醒。康平王真好兴致,大雨天的还到这风亭中来喂鱼。”

    朱时济道:“哪里有什么好兴致,臣弟是看雨天舱中太过憋闷,怕金鱼翻白,便将鱼缸搬上来给它们透透气。”

    朱时泱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看着朱时济道:“康平王真是有好生之德。”

    朱时济笑道:“皇兄谬奖了,臣弟也是闲来无事,聊以消遣罢了。”顿了顿,又问道:“皇兄还没用午膳吧?不如臣弟下去舱中拿来?”说着,就要起身去拿。

    朱时泱从早上一觉睡到午后,确实已错过了午膳时间,但却觉得并不太饿,便吩咐他不必了。哪知朱时济执意不肯,朱时泱便让他随意拿些点心上来即可。

    朱时济下去了一会儿,端了一碟桂花莲子糕,一碟什锦玫瑰酥,和一碟糯米圆子上来,却忘了拿擦手的绢巾,又要转身下楼。朱时泱示意他不必了,拿了一块什锦玫瑰酥咀嚼道:“陆文远哪里去了?朕从方才起来就没有看到他。”

    朱时济道:“陆大人今日身体不适,吃过午膳就回房睡下了。”

    朱时泱一听他身体不适,点心也不吃了,急着要去探望,却被朱时济拦下了:“皇兄不必太过担心,臣弟已请随行的御医去看过了,陆大人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腰疼,想是近来太过劳累的缘故。皇上就让陆大人多睡一会儿吧。”

    朱时泱微微点头,复又在桌边坐了下来。朱时济看他凝神间仿佛有些欲言又止的,便问道:“皇兄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臣弟说?”

    朱时泱果然点头:“朕不想乘船南下了,想改从陆路骑马而行。”

    朱时济沉吟了一下:“改行陆路也是可以的,此行出巡臣弟从宫中调了五十匹御马,现下都圈养在随行大船的船舱中,足够我等与侍卫骑行了。皇兄若是真考虑好了,臣弟即刻就去安排。”

    朱时泱却渐渐露出一脸犹豫的神色道:“可是陆文远……朕还没有问过他的意思。”

    朱时济听了略有些诧异:“皇兄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皇兄贵为天子,何必事事都要过问他人?”

    朱时泱却道:“陆文远哪里是他人?他可是朕最忠心的臣子。他不同意的事,朕是绝不会轻易去做的。”

    他说这话时虽只是盯着那缸金鱼,眼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神色,那严正庄重的语气,也是朱时济从未听过的。朱时济望着皇兄俊朗的侧脸,半天没回过神来,一时只道纳罕。

    两人在风亭中一直呆了大半个时辰,朱时泱觉得身上有些冷,便带着朱时济下到后舱中去探看陆文远。陆文远此时已醒了,正盖着锦被趴在榻上看书。朱时泱见他精神还好,便笑着在榻边坐下,伸手往他腰间揉了揉,道:“怎么搞的,年纪轻轻的倒害起腰疼来了?”

    陆文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不知该如何答话,却听朱时济在一旁道:“皇兄方才与本王说想弃舟改行陆路南下,不知陆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陆文远一怔:“这……只怕是有些仓促吧?”转头看向朱时泱:“皇上为何忽然之间想改行陆路?”

    朱时泱听得他话中有个“忽然之间”,心知他向来不喜自己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脾性,只因身为帝王,务要端严稳重,凡事三思而后行,切忌轻佻儿戏。朱时泱忙故作深沉道:“陆卿此言差矣,改行陆路这事,朕已经考虑很久了,非是一时心血来潮。一来朕是北方人,坐不惯舟船,二来,朕此行虽名为微服,但那些地方官个个都是人精,这几日一定早把朕的行踪给摸透了。若咱们还是按着原先的计划南下,这些人为了应付朕的巡查,必定粉饰太平,朕还如何能体察民间疾苦?”顿了顿,见陆文远凝神,似是在认真权衡,生怕他不同意,忙转向朱时济:“康平王,你说是这个道理不是?”

    其实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想改行陆路,只是因为前两日骑马没有过瘾,又受不得舟船之苦罢了,民生疾苦不疾苦,他才不关心哩。朱时济深谙皇兄心思,忙在一旁帮腔道:“是是,陆大人,其实改行陆路也不算仓促,本王此行带了几十匹骏马,马车虽不如皇上宫里的好,却也是现成的,只要皇上和大人点个头,随时都可以上路。”

    陆文远想了想,终于松口道:“也好,我们现下已接近河南,改行陆路可以经过河南境内,也好看看去岁大旱荒废的田产恢复得如何了,只是……现下时值仲夏,陆上远比水上燥热,坐车骑马又十分辛苦,皇上果真想好了吗?”

    朱时泱听得他同意十分高兴,忙连声表示自己早已深思熟虑过了,当即便吩咐手下好生打点行装,只等一切准备妥当,便弃舟改行陆路。

第70章 周生() 
按下这边不提,且说那厢朝中之事,内阁中如今虽只剩下傅潜和赵咏宁两个,但这二人俱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一位谨慎持重,一位踏实敦厚,又有五部尚书从旁协助辅佐,倒也将前朝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了了朱时泱等人的后顾之忧。

    朝中有位言官名叫韩芾,平日里供职于六科,虽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但笔下却颇有些乾坤,因此一直被范哲甫纳为羽翼,用以攻击政敌。

    范哲甫死后,其手下余党倒的倒,散的散,偏这韩芾是个极忠心的,因着与范哲甫同年中第的交情,将他幼孤无依的侄孙收在膝下,更时时琢磨着如何东山再起。

    只可惜今夕不同往日,陆文远等人统领内阁后,人心所向,地位稳固,并非他一介位卑职低的芝麻小官所能抗衡的。韩芾瞧着那国政之事蒸蒸日上,朝廷日见清明,也心知复仇无望,便逐渐灰了心意,只一日比一日更消沉罢了,连带着人也跟着懒怠起来,整日在朝中行走,不过是混混日子,拿那几两微薄的俸禄。

    这一日,韩芾午睡起来,便歪在院中的躺椅上打着蒲扇纳凉。仲夏的京城,连风都是潮湿黏腻的,和着刺耳的蝉鸣,使人心生躁意。韩芾想着自己因为疏懒,已连着两月未曾上过弹章,这眼下的官职也不知还能保到何时,心中便自烦闷。正于躺椅上坐卧不定之时,却见家中老仆从院外绕了进来,到得跟前,轻声禀报道:“老爷,外头有人来访。”

    韩芾闻言有些诧异,原来自范哲甫倒后,他家门前就一直萧条冷落,朝中同僚皆忌讳他曾与范哲甫瓜葛,鲜少上门拜访,府中月余不见来客也是常事,如今有人乍然来访,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韩芾心中虽也好奇,但想想自己如今的景况,见与不见却又有什么分别,便逐渐心灰意冷起来,连那一点微末的好奇,也尽数湮没在了其中,懒懒挥手道:“不见。就说我身上不好,打发他走便是。”说着,在躺椅上翻过了身去。

    那老仆站在他身后嗫嚅了半晌,口中含糊地答应着,却并不动身。耽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道:“可是老爷,来人是翰林院的陈闱陈大人,您前两次就没有见他,若是此番再拖着,恐怕……”

    一语未完,韩芾已从躺椅上翻了过来,撑起身子惊奇道:“怎么?又是他?”

    老仆连连点头,韩芾便在心中琢磨开了,陈闱这人他当然有所耳闻,不仅是因为他是名震朝野的新科状元,更是因为他先前已然来访过两次了,只不过一次由于自己懒怠不想见客,一次又恰好出门办事去了,才一直没有见到。韩芾真不知他身为天子门生,三年才出一个的甲榜鳌头,何以纡尊降贵地一再来拜访自己一介失势言官,只得吩咐老仆道:“去请他进来吧。”

    老仆答应着,目光却只在韩芾身周打转,原来因着天热,韩芾今日只穿了一件半旧的家常宽袍,开襟散袖,连腰带都没有束,整个前胸都袒露了出来,又歪躺在藤椅上,形状颇为不雅。

    老仆虽只是个下人,却也知道官场等级森严,规矩是半分马虎不得的,便好心提醒道:“老爷,陈大人的品级在您之上,又是登科状元,身份非同一般,您这样见他,是不是有些……”见韩芾依旧摇着蒲扇不为所动,便上前一步道:“要不要老奴伺候您更衣梳头?”

    韩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装,嗤笑了一声道:“何必费那个工夫?就算今日来的是当今圣上,我也照样是这副打扮。我都已经落魄至此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言辞间颇为自弃。老仆见他如此,也只好叹着去了。

    须臾,外头脚步声渐近,顷刻便转进院来。韩芾懒懒睁眼一看,只见面前已多了位风姿卓然的少年。这少年生得十分漂亮,面不敷粉而白,唇不施朱而红,长眉及鬓,皓齿明眸,连女子都不及他明艳。一双似喜非嗔的丹凤眼尤作点睛之笔,波光流转之间偶尔凝睇,那艳色便如天边云霞一般漫溢开来。

    韩芾饶是阅人无数也未曾见过如此出众的人物,一时不禁看得呆了,怔忡间想起那句“翩翩周生,如日在东。香肤柔泽,菡萏芙蓉。”,更是连呼吸都不觉滞了一滞。

    那少年却笑意如常,并没有因为他的失礼而表示出不悦,反倒像是见惯了这般光景似的向他拱手揖了一揖:“翰林修撰陈闱见过韩大人。”

    韩芾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从陈闱的面上移下去,见他穿了一件玉色轻绸锦袍,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饰,仅在腰间的月华色束带下坠了一块淡赭的玛瑙石,简单大方,身姿爽利。再反观自己袒胸露乳,歪躺斜坐,怎一个自惭形秽了得,也顾不得方才放出话去即使当今圣上来也如何如何了,忙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将衣襟不动声色地往胸前掩了掩,干咳了一声以作掩饰。

    陈闱一直笑笑地看着,韩芾对上他清亮的目光,终是觉得有些窘,便又拿出了言官那副尖刻孤高的样子来,冷下脸道:“陈大人不必过谦,你的品级远在我之上,何苦以大人相称。”

    陈闱不以为意,淡淡笑道:“韩大人在朝中效力多年,虽则品级不高,但论资历却是做陈某的老师也不为过了,合该被尊称一声大人才是。”

    韩芾冷嗤了一声,像是对陈闱的恭维颇为不屑,又似是在自嘲:“陈大人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只不知缘何能引得大人五次三番地前来拜访,可别是弄错了才好。”

    陈闱笑道:“韩大人说笑了,陈某并非三岁小儿,怎会弄错?前番数次登门造访,实是仰慕大人的缘故,若是因此叨扰了大人清静,还望大人海涵。”

    一番话带足了晚辈的谦恭与得体。韩芾却并不轻信他这一套说辞,仍旧带了言官的尖刻追问道:“这朝中比我有才能的官员多如牛毛,陈大人何以就偏偏倾慕于我?我可听说翰林院中的新科进士们都在忙着拜访内阁傅大人和赵大人,五部尚书的门槛也都快被踏破了,怎偏你有这份闲心来我这里三顾茅庐?”

    陈闱微微一笑:“傅大人和赵大人的确贤能,五部尚书也各司要职,位高权重,但大人您却有一样他们谁都没有的东西,只这一样,便可把他们甩下千里了。”

    韩芾神思一震,奇道:“是什么?”

    陈闱上前一步,在他身侧略略附耳道:“是大人您的威望。”

    韩芾愣了愣,很有些不明白,心想自己一介从七品小官,位卑职低,何谈威望?若是那些朝中的大人物还差不多。陈闱显然也看出了他的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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