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明君养成计划-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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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郑重的场合。朱时泱只好作罢。
晚饭后,陆文远觉得时机到了,傅潜和平安却没了踪影。朱时泱大觉奇怪,领着陆文远将傅府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最后在平安房外的花圃前找到了二人。
此时天色已见暗,傅潜和平安正背对着他们低声商量着什么。陆文远冒冒失失地上前想要搭话,朱时泱此番倒是冷静下来了,一手将他拉了回来,道:“别急,先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隐身在离他们最近的一处廊柱后面,竖耳静静听了起来。朱时泱身为天子,平日里甚少做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此时便比陆文远要兴奋得多,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
陆文远看着直想笑,却听傅潜和平安的声音清晰了起来,傅潜仿佛有些懊恼,压低了声音道:“让你快些把东西还回去你不听,这下可好,皇上今日又来了。”
朱时泱一听和自己有关系,忙竖起耳朵,平安委屈道:“可我看皇上来时笑吟吟的,并不像来催少爷搬家的。”
傅潜叹了口气道:“皇上怎么想的会轻易让你看出来?也许今日来时是和风细雨,明日来时就是疾风骤雨了。你家主子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盯他盯得紧着呢,你就算把他的东西全藏起来,也得搬进陆府去。我看你还是趁早把端砚找出来,伺候着你家主子快些搬过去吧。快说,你把端砚藏哪儿了?”
廊柱后的两人听至此处,便将此事猜了个大概。原来傅潜以为皇上今日来是催陆文远搬家的,只怕再耽下去会出什么差池,便逼着平安要他把端砚拿出来。两人此时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一看,果然就见平安一脸的不情愿,傅潜轻轻推了他两把,他才抬手往面前的花圃里指了指。
傅潜不解其意,在花丛里翻找了一通,什么也没有找到,回头看时,平安才在身后闷闷道:“在土里埋着呢。”傅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嘱咐他在原地等着,自己到前院找家丁要挖土的花铲去了。
不一时,傅潜拿了花铲回来,便和平安一起在花圃前撅着屁股挖起土来。朱时泱向陆文远示意了一下,两人从廊柱后面闪身出来,悄悄接近了二人。二人挖土正酣,根本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朱时泱在他们身后等了一会儿,见土中终于露出了用绢布包裹的端砚一角,便挺直身子清了清嗓子。
傅潜果然吓了一跳,手中的花铲“当啷”一声落在了花圃中,平安也猛地转过身来,看着朱时泱说不出话。朱时泱一脸得意之色,向陆文远挑了挑眉毛,陆文远便从两人之间挤进去,将土中的端砚拔了出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两眼,故作惊讶道:“咦?这不是我的端砚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又转向平安道:“平安,你不是说它丢了吗?”
平安饶是胆大此时也不禁慌了手脚,嗫嚅了半晌才道:“是……是丢了,不过现在又找到了。”
陆文远道:“这倒奇了,这端砚明明是从书桌上丢的,找到的时候却在土里,难道是自己长腿跑了不成?”说罢,带了一脸玩味的笑容盯着平安不放。
平安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样,一时也摸不透他的心意,只好望着傅潜求救。傅潜先前被皇上收拾得怕了,如今一见到皇上就腿软,手忙脚乱地拉着平安在花圃边跪了,才低头道:“回皇上,这……这端砚是臣藏在这的。”
朱时泱与陆文远心知肚明地对望了一眼,笑道:“哦?这是为何?”
傅潜这下却答不出话来了。只因他方才是急着为平安顶罪,如今皇上追问起来,一时还想不到措辞,总不能说是为了拖住陆文远不让他搬进陆府吧。傅潜跪在地下直打颤,冷汗憋出了一头,才勉强道:“回皇上,臣……有罪。臣看陆大人这方端砚极好,因此起了歹心,偷偷拿来藏在此处,想占为己有。臣一时糊涂,甘愿受罚,但一切与平安无关,请皇上和陆大人不要为难平安。”说着,伏在地下连连叩头。
朱时泱和陆文远没想到他会如此,一时都有些愣怔。平安也望着傅潜说不出话来。半晌,却又像是坚定了什么似的,向前跪行了两步道:“皇上,此事与傅大人无干,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傅潜便拉住他的衣袖要他住嘴。平安推开他的手,大义凛然道:“是小的将主子的端砚藏起来的,只为拖着不让主子搬到陆府去。一切与傅大人无干,傅大人是想为小的顶罪才那么说的,请皇上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傅潜在一旁着急,朱时泱却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你说你不想让陆文远搬进陆府,这是为何啊?”
平安看了傅潜一眼,傅潜低着头不说话。平安便硬着头皮答道:“回皇上,小的……与傅大人相好,不舍得离开傅府。”又道:“藏主子端砚的事都是我一人的主意,与傅大人无干,相反傅大人是为了劝我不要如此,才跟我一起挖土的。我家主子也是受了蒙蔽,才一直拖着没有搬进陆府。皇上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说罢,跪在地下垂着头等候发落。
哪知等了半天,朱时泱和陆文远也没有做声。平安大着胆子抬头一看,见他俩一个面色温和,丝毫没有要发怒的样子,一个唇边还带了七分笑意。平安又惊又疑,伸手推推傅潜,要他也抬头一起看,傅潜却哪里敢抬头,就听朱时泱出声笑道:“还是平安诚实些。傅潜,你就不必再掩饰了,你与平安之间的事,朕早就知道了。”
傅潜这才抬头惊讶地望了朱时泱一眼。陆文远见他惊悸,也不忍再帮着朱时泱为难他了,便将前番如何在小院里偷听二人谈话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傅潜听得又惊又窘,伏在地下连连叹气,不知该作何感想。朱时泱问道:“你们二人是真心相待的吗?”
傅潜一愣,抬头和平安互相看看,连连点头。朱时泱又道:“傅潜,你是当朝一品大员,平安却只是陆文远一个小小的家仆,你不会嫌弃他身份低微吗?”
傅潜看了看平安,平安一脸的不服气。傅潜失笑,摇了摇头。
朱时泱又问平安道:“你是不是贪图傅潜的富贵才与他交好的?”
平安道:“皇上这话说的,我家主子的官位、薪俸,哪样不比他高?前些天我还去陆府看过了,里头比傅府大出二倍不止。我若是贪图富贵,不早就搬进陆府去了,何必在这藏东藏西地白费心机?”
平安也太诚实了些,傅潜和陆文远一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不敢对视。朱时泱却哈哈大笑道:“说得有理,说得有理。既然这样,朕就做主让你跟了傅潜吧,也省得你拖着你家主子不让他搬家。”说着,目视了陆文远道:“陆文远,你说如何?”
陆文远温言笑道:“如此甚好。平安,今后你就留在傅府里听候傅大人差遣吧。”
没有平安拖后腿,陆文远很快便动身迁进了新宅。入主陆府的这一日,朱时泱也从宫中跑出来凑热闹,一行人在陆府门前大放鞭炮,又在府中摆设宴席,一直闹到酉时方散。陆文远起身将最后一批宾客送走,面上虽然笑意殷殷,却仍掩不住神色间深重的落寞之意。朱时泱在旁边一眼扫到,心头便是一紧,想了想,轻声道:“没有平安在身边,你很寂寞吧?”
陆文远闻言淡淡一笑道:“没事。”但由于眉心微锁,却有几分言不由衷。
朱时泱见他如此坦诚,心中更加难过,踌躇了一下,道:“要是你实在难过,不如就先回傅府再住一段时日,朕不会怪你的。”要知朱时泱说这话,端的是下了很大决心,只因他为人好大喜功,凡有所付出,都希望对方能感恩戴德,大唱赞歌,换句话说,就是希望对方能承自己的情。朱时泱嘴上虽然不说,但王公大臣们揣摩起皇上的心思来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因此每每受赏,都必上表感激陈词一番。如今陆文远能尽快住进新宅去,便是对他最好的回报了,朱时泱却甘愿放弃,可见他对陆文远用心之难得。
陆文远也觉颇为感动,阿谀奉承的话虽说不出口,却也绝不愿拂了皇帝好大一片心意,遂道:“皇上的好意臣心领了,不过臣与平安终须一别,恐怕越是优柔寡断,藕断丝连就越是难过。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朱时泱听着果然高兴起来,笑道:“陆卿说得在理。”又道:“你以后也不必害怕,朕会常常出宫来陪着你的。”一句话说得兴之所至,还豪气干云地在陆文远肩上拍了两拍,拍过了之后才发觉自己的言行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朱时泱暗暗尴尬,偷眼看看陆文远,却见他笑得眉眼温然。一轮红日正自他身后款款而落,使他周身都微微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来。
朱时泱有一瞬间的感动,便在这满天烟光霞照里拉起陆文远的手,和他一同向御宅深处走去。
第64章 关情()
朱时泱君无戏言,从这以后果然时常出宫来看陆文远。可陆文远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听得他放出话说要常来府上,便每日都有所准备,不但叮嘱府中家丁要对这位“黄公子”恭敬周到,自己也整日官服不离身,以便随时应付他的到访。
朱时泱来了几次,起初见到他衣冠整肃,礼节周到,还很高兴,但渐渐就觉得有些无趣,只因陆文远衣冠虽整,却少了平日里居家的闲适随和,礼节虽周到,却多了几分疏远。
朱时泱来他府上本就是为了闲谈散心,舒解寂寥的,却反而被他弄得比上朝还要紧张。朱时泱有些无奈,明里暗里提点了几次,他却又全听不进去,一时便只想不出个办法来要他不必如此。
这一日,京城里下起了绵密的春雨,宫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却阴沉得并不压抑。御花园里的松竹杨柳因着这般水洗而生发出几分新绿,映着四周的金瓦红墙,显得娇嫩欲滴。平日里沉闷的紫禁城也被这场春雨压下浮躁的气息,迎来了几分清新的禅意。
朱时泱午睡起来,召了几位前朝大臣在乾清宫正殿议事,议事已毕,已是日暮时分,朱时泱觉得有些头疼,便信步踱出大殿,站在雨檐下观赏起雨景来。
雨中的殿宇楼阁尤其秀美,在通往乾清宫的官道上,偶尔会有叶片大的□□“啪嗒”一跃,游进路边的水洼中去。春风一改往日的暖意熏人,平添了几分秋日里才有的清凉,吹在面上使人神清气爽。朱时泱站了一会儿只觉身心舒泰,便站在雨檐下越发不肯走了,连衣摆被雨丝沾湿了都浑然不知。
桂喜也许是见他在殿外呆得太久,从宫里取了一件大氅来,轻悄悄地凑上前去问道:“天儿太凉,皇上要不要披着点?”
朱时泱看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桂喜便只好抱着衣服退到一旁。朱时泱独自出神半晌,却突然打了个激灵。桂喜以为他冻着了,连忙上前要替他披上大氅,却见朱时泱回过头来,双眼亮晶晶地吩咐道:“快替朕换一身衣服,朕要出宫去。”
桂喜闻言大惊,失色道:“皇上,外头还下着雨呢,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朱时泱微笑道:“朕当然是要出宫赏雨去的。”
桂喜听着愈发不可思议,不禁脱口道:“这天都黑了,皇上赏的是哪门子的雨啊?您晚膳都还没用呢。”
朱时泱沉下脸道:“放肆!说话愈发没规矩了。朕要你做什么你去做就是,净提那些没用的作甚。”
桂喜情知多说无益,连忙闭上了嘴。伺候着朱时泱换过一身常服,想着外头天雨路滑很不放心,便比平时多抽调了几个锦衣卫随行保护,并暗中吩咐他们随时随地回报皇上行踪。
朱时泱领着一行人走在京中的街道上,此时夜色已然四合,街上行人稀疏,只有脚踩积水的啪嗒声将这本就寂静的夜衬得更加幽静。雨点打在头顶的油纸伞上,顺着油滑的伞脊连绵而落,不一会儿就将衣服打湿了,白日清凉的风吹在身上也有了几分寒意。朱时泱却全不在意,只一路脚步轻快地向前走。
随行的锦衣卫们本听说皇上是出来赏雨的,可如今看他却更像是在赶路,一时人人摸不着头脑。
朱时泱却是心中了然。原来他自傅潜一事之后,已经渐渐意识到自己对陆文远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感,因此寻尽了一切机会要拉近与陆文远的距离。可那陆文远偏偏不遂他愿,无论朱时泱何时到访,都是一副整衣肃冠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朱时泱不想看他这样,倒是对他当初在傅府里身着常服的模样颇为想念,因此一直想着如何能再见一次。
方才在宫中赏雨之时,朱时泱突然灵机一动,想到现下天色已晚,又兼阴雨连绵,陆文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