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痞臣-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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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学完了!”詹天佑得意地说道:“就连淞沪也逛得差不多了,昨天到今天我一直都在商行里转着呢,顺便瞧瞧商行的运作,这才无意瞧见那张单子……”
“原来如此……”
“对了,徐兄!”詹天佑直了直腰,正色地说道:“我瞧了这几日,有个建议想和你提一下。”
“什么建议?”徐乙感兴趣地问道。
“自来淞沪后,我总觉得国内消息闭塞,与外界信息沟通不畅。淞沪算是通商五口之一况且如此,等到了京城估计还要甚之。所以……我想建议徐兄多订购一些洋文报刊,透过洋文报刊了解国际局势,免得信息不灵,导致将来举措失当!”
“好!好主意!”徐乙眼睛一亮,拍手叫好。
詹天佑这点子正是恰到好处,不提的话徐乙一时间倒想不起来。在西洋的时候,他就领教过洋人报刊的便利。现在回国后,国内与海外联系不畅,通过洋文报刊来把握国际局势,的确是个最好的办法。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重工业()
“我见眷诚看上去似乎成竹在胸,是不是已经先斩后奏,帮着拟好报刊订单了?”徐乙瞧见詹天佑一副微笑得意的样子,笑盈盈地问道。
“哈哈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徐兄啊!”詹天佑笑着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叠纸递给了他。
接过订单,徐乙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只见上面列举了三十多种报纸、五百多种各国杂志。这些报纸杂志中,徐乙在西洋时候只读过几种,别的不明白,读过的那些和上面一对应,顿时觉得其选择异常高明。
“好!好!”徐乙赞不绝口,连连点头:“眷诚,这事你比我熟悉,就交给你了!”
“绝对没问题!等报刊到后,我每日会整理出一份比较重要的给徐兄过目。”詹天佑接回那叠订单说道。
徐乙非常满意詹天佑的作为,虽然他暂时还没帮詹天佑确定职位,但詹天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徐乙的助手兼笔贴式(秘书),很好地摆正了位置和心态,不由得让徐乙感到欣慰。
“眷诚,这几天在淞沪看的怎么样?以你的眼光,商行之事应该如何发展?”身边有如此人才,徐乙当然要人尽其用,所以借着今天只有他们两人单独相处,就问了起来。
詹天佑微微一思索,开口直言道:“徐兄,你也知道我对商业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商行的业务我就不说了。这几天我不仅逛了逛淞沪,还去了商行下的几家工厂瞧了瞧。以我在工业上的认识,觉得我们商行整体做的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在丝厂一块,用的全是美国新型机械,这种工厂别说是在淞沪了,就连欧洲也没有几家。”
听到这里,徐乙忍不住点头微笑,丝厂是他在出洋前就定下来的,而且设备也是在美国亲自采购的,詹天佑夸赞丝厂,等于也在夸赞自己的眼光,怎能不让徐乙自觉得意?
“不过……徐兄,天佑全部看完后,觉得在产业结构上却有着很大的隐患!”正当徐乙得意的时候,詹天佑突然一个转折,让他惊愕异常。
“隐患?眷诚此话怎讲?”徐乙惊讶地问道。
詹天佑笑了笑,反问道:“徐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搞商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以商行之利,实富国强国之策……”徐乙正色答道。
“徐兄可知,如按现在的步骤下去,富国强国只是一场空么?”詹天佑摇头说道:“我刚回国,国内之事徐兄要比我清楚的多,但西洋之事我却比徐兄更了解。徐兄大办商行,获利丰厚,粗看似乎可以富国,实际上只是富人而已。想百年之前,威尼斯富甲天下,但其国不强,一有外患就会曾土崩瓦解之势。而我泱泱中华,也同当年威尼斯一般,其国并不是不富,而是不强啊!西方大国如今崛起,一靠的是制度,二靠的就是工业!其制度我们暂且不谈,今天只单论工业。”
詹天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工业向来分轻、重两类,轻工业投资低,获利大,见效快,有利于商业流通,民生发展。现在商行做的就是轻工业之事,但此类毫无技术基础,更不能用来强国。强国首要靠的是重工业,重工业虽然投资巨大,获利缓慢,但它却是一个国家的真正基础所在,而徐兄如今舍重求轻,哪里能做到富国强国呢?”
“眷诚的意思是让商行向重工业发展?”徐乙若有所思地问道。
“正是!”詹天佑点头道:“兵工厂、钢厂、机械厂、铁路、轮船……诸如此类都是重工业一类,只有这些产业才能让国家强大。”
徐乙顿时恍然大悟,不过他也有所顾虑,詹天佑所说的这些产业,他在西方时的确想搞过,别的不说,就是那铁路早就让他心动了。可是在华夏,干这些远远不如干现在的那么简单,盐铁专卖、地产私有、军械不得私自铸造等等规定,都是横在这些产业前的一道道坎。
真要搞起来,别说那些朝中、各封疆的关系不容易搞定,就连怎么个投资都是个问题。特别是军工之类,要是私自干这个,被朝廷知道的话闹不好就会扣上一个意图谋反之罪。徐乙连偷偷摸摸地购买些武器都是瞒上瞒下的,直到现在乡勇招募才敢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如果真要大干一场,难度是非常大的。
不过,詹天佑的话也提醒了徐乙,光靠着赚几个钱是成不了气候的。想要强国,想要变革,没有雄厚的工业基础简直是在做白日梦。但眼前的难关也摆在面前,徐乙琢磨后觉得靠自己单干完全是没有可能的事,除非请得圣旨,以朝廷的名义出面搞才尚有希望。但是,这又牵涉到另一方面,如果又朝廷出面的话,这些产业如果被别人手里捏着,徐乙又哪里肯甘心?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徐乙万万都是不肯干的,最起码也要找个有实力,可靠、可信的人一同管理。
而且大清有律,真搞起来的话,一般都是由工部出面。如今的工部,徐乙基本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要说有关系的话也只有曾国藩了。曾国藩当过工部右侍郎,他在工部还是有些人脉的,而且曾国藩又与自己交情深厚,他出面徐乙也放心,所以徐乙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等回到京城后找曾国藩商量一下,再作决定。
“此事不急,等到京后再慢慢商酌……”
“嗯,的确急不得,得先统筹安排后才有十足把握……”詹天佑在一旁点了点头,接着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对了,徐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京城?”
“怎么?急了?”徐乙笑着问道。
“是啊!”詹天佑毫不掩饰地说道:“好不容易才回国,当然想看看京城究竟是什么样的,在英国的时候,我就听徐兄提起过皇宫的雄伟,和被称为万园之园的圆明园华丽壮观,天佑心中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回京()
“呵呵,放心吧,会有机会见的!”徐乙笑着点头道:“何桂清招募乡勇之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这两天我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如果一切顺利,三天后我们就可以动身北上!”
“太好了!”詹天佑两眼发光,恨不能张出一对翅膀来马上飞到京城。
听到马上就要上京,詹天佑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不住地向徐乙问着京城的风土人情,徐乙见他高兴,也饶有兴趣地捡了点京城趣闻轶事说了出来,让詹天佑听得有滋有味。
“大人!何大人求见!”正在两人谈得兴起的时候,仆人来报,说何桂清来了。何桂清这几天,每日晚上都要来见徐乙一次,细细汇报乡勇的情况,徐乙听后点头让仆人马上把何桂清请进来。
“桂清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徐乙带着詹天佑迎出房门,站在台阶上望着急急走来的何桂清,笑呵呵地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匆匆而来的何桂清一脸的张慌,衣着不整,满头是汗。
“部堂大人!出事了!出事了!”何桂清见到徐乙连千都没顾得上打,抹着汗水就惊慌失措地说道。
“出事?出什么事了?”徐乙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一沉:“是乡勇的事,还是长毛的事?或者……朝廷有人追究私自招募责任?”
“不……不是!都不是!”何桂清一路而来连轿子都没坐,骑着马过来的,累得是气喘如牛。
听何桂清的回答,徐乙脸上缓和了下来,既然不是他说的这三件事,那么估计就是些小事。瞧着何桂清紧张的样子,徐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何桂清怎么也是四品官了,做事怎么还慌慌张张的一点气度都没有?
不料,何桂清紧接着一下句话,就把徐乙给吓得目瞪口呆,惊愕当场。
“曾……曾大人丁忧回乡途中被长毛给抓了!”
就如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好一会儿才悠悠缓过来,虽然惊愕异常,但徐乙心里尚存一丝侥幸,脸色发白地追问道:“桂……桂清……你说的曾……曾大人是那一位?”
“曾……曾伯函……曾部堂!”何桂清带颤音答道。
“什么!”徐乙眼前一黑,晃了晃身子差一点儿就倒了下去。幸亏詹天佑在边上手快,一把搀住了他。
原来何桂清刚从南边得到消息,曾国藩前些时候老母去世,从京城丁忧回乡奔丧。不料路过长沙途中,不知怎么地行踪走露,被一群长毛得知了身份给抓了起来。由于长毛屡次急攻长沙不下,兵员伤亡惨重,南王冯云山恼羞成怒,听说属下抓住了一个清廷大员,准备把曾国藩押到长沙城下,在两阵前把他砍头示众,以慰死去的将士。
消息是刚传到淞沪的,由于何桂清知道徐乙与曾国藩之间的交情,所以一得知后连叫声不好,立即就匆忙跑了过来。
算算从长沙到淞沪的距离,估计现在曾国藩的人头早就被长毛给挂在了长沙城下。想到这里,徐乙痛心疾首,留下了眼泪。
“伯函兄!伯函兄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徐乙回想当年与曾国藩从相识到相知,往事尚历历在目,可如今却人鬼殊途,相隔两界,顿时捶胸顿足,悲痛不己,一行热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看着徐乙痛心疾首的样子,何桂清陪在一旁也暗暗流泪,就连不知道曾国藩是何人的詹天佑也是一脸黯然,幽幽长叹。
“太平军!长毛!我……我与你们势不两立!”徐乙大哭了一会,指天发誓,咬牙切齿地大骂。接着按捺下心中的悲痛,用衣袖抹干了眼泪,站起后神色冷竣地让何桂清马上帮他安排去天津的船,此事突然,他再也没心思逗留在淞沪了,他要立即北上,入京面圣,并找人为好友报此血仇。
当夜徐乙在院中设下灵堂,红着眼祭过好友亡灵后,第二日就带着詹天佑登船,扬帆北上天津。
几日之后,船就到天津,徐乙根本就没心思去理会来接自己的那些官员,马不停蹄地就往京城里赶,当夜里就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坐落在羊角灯胡同的徐乙家中已是静悄悄的一片,只有后院南厢房的窗内还露出一缕微微灯光。
古月盘坐在炕上,就着炕几上的油灯正做着女红。在徐乙离开的这几年里,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和莲姐一起在打点着,去年古善元已经把古氏珠宝首饰全部交给古月全权负责了,家务事、生意上的事让古月生活变得十分充实。
可古月对徐乙的思念之情却是与日俱增,徐乙除了每隔一段日子捎回来的家信外,就再无其它音讯,让独守空房的她更感到寂寞。
手上缝的是一件袍子,在古月灵巧的双手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每当她想念徐乙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来做这些女红转移自己对夫君的思绪,而徐乙离开了多少日子,她就做了多少时间的女红,不光是袍子,还有鞋、马甲、亵衣等等,她盼望着有一天心爱的人能回到家中,再一次穿上自己亲手缝织的东西,想到这些,古月秀丽的脸上就会露出温情的笑容。
补完了最后一针,古月捻着线小心地把线头打了个结,然后再把它放在唇边,轻轻地用贝齿咬断余线。接着用双手提起做完的袍子,就着灯光痴痴地望着,好一会儿,又慢慢地把袍袖搭在自己肩上,仿如徐乙穿着它抱着自己一般。
“徐哥……去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回来呢?”灯光下的古月轻声昵喃道,一抹红霞悄悄的爬上珠润玉颜,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哪里,望着眼前的袍子,一双明亮的眼中透出绵绵的情意,另一手不由自住的支着身子,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起,在这平静的夜里是显得如此明显,顿时把古月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