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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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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恕一时捉襟见肘,手忙脚乱。刘雄仁得闲,穷尽所学,向郭头领猛攻。

    郭头领坐在当地,呼吸深沉而平稳,身体时而紧缩如刺猬,时而迸发似强弩,所守无可击,所攻多意外。此等战法,饶是刘雄仁博闻多识,也是见所未见。这也不怪他,所经敌手无数,却不曾有一个坐着迎敌。

    刘雄仁一时奈何他不得,反吃了他几记重手,心中暗暗吃惊,越斗越是焦躁。

    偷眼再看张恕,拳法朴正,随敌而进,虽勉力应付,竟也不露败相。或有应接不暇之时,张恕要么漫天掌影,吓得敌手变攻为守,要么身形突变,翩翩然匪夷所思!

    亏你蒯、万、邬、娄号称江湖上的成名人物,竟被逼得使出蛮力,强打硬击,像个不会武艺的街头泼皮。

    先前倒是小瞧了这小子!

    刘雄仁眉头紧锁,暗咬钢牙。他自然没有听过“破阵拳”,更不晓得“落翎飞”。

    张恕久战不下,又恐郭头领有失,心中也是焦躁。见四人又是并掌击来,力道雄浑,难以硬抗,只得虚晃一式“双阳鼎”,急转一式“落翎飞”,身如金雕扶摇,飘逸潇洒。

    刚刚躲过一劫。忽然,张恕背上剧痛,几欲昏厥,接着衣领一紧,已被人拎起,向墓碑摔去。

    眼看后脑着地,不死也要重伤,忽觉身子一晃一顿,已被一双大手稳稳托住。

    张恕睁眼一看,一张黑脸,笑如暖阳,正是郭头领。

    “郭大哥!”,张恕疼彻心扉,又要晕去。郭头领揽住他肩头,温言道:“兄弟,不要说话!”

    适才张恕只顾和蒯、万、邬、娄四人周旋,不曾提防刘雄仁。那刘雄仁久战不下,正自焦躁,见张恕背向自己,门户大开,心中大喜,全力猛击一掌。

    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郭头领有心去救,无奈重伤之下,竟然起身不得,他眼睛一闭,心中升腾起无限愤恨。天幸张恕命大,重伤而不死,他这才放下心来。

    娄敬等四人终于腾出手来,和刘雄仁并肩而立。蒯大鹏细眼含笑,盯着郭、张二人,仿佛眼前已是两具尸体。

    想蒯某区区“中策”,便大势已定,公子面前,又添一功!某之大才,虽穰苴不能过也,昔日区区县尉,某家弃之如敝屣,太对了!朝中紫衣,指日可待蒯大鹏洋洋自得。

    郭头领声音微弱,微笑道:“蒯先生,你过来,郭某现在归顺官府,来得及吧?”

    蒯大鹏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刘雄仁“小心”二字尚未出唇,郭头领双脚飞剪,已缠住蒯大鹏脚腕,一钩一拉一磕,蒯大鹏身不由己,一跌一滑一转,摔了个灰头土脸。郭头领一脚踏住,轻舒猿臂,扯到跟前,锁住他咽喉。

    生擒活捉!被一个重伤待毙之人!

    蒯大鹏大骇出神,一动不动,大气儿也不敢出。

    这几下如变戏法般,一气呵成,干净利落,郭头领却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越发沉重。他一手揽住张恕,一手锁住蒯大鹏,上盘顿时空虚。

    哼,还好你没有四只手!

    刘雄仁欺他气力不济,猱进鸷击,直扑郭头领面门。

    这一击势在必得。

    哪知郭头领左臂一夹一挺,将蒯大鹏竖起,挡在面前,倏忽飞起一脚,直奔刘雄仁下腹。

    刘雄仁凌空一翻,膝盖径撞郭头领腓骨。

    郭头领长腿一旋,凌空飞扫,仿佛装了转轴机簧一般,灵巧如鞭,刚硬如棍。

    刘雄仁一声惊呼,跌出老远,才勉强站住。他一瘸一拐挪了两步,心中不由得大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再寻可乘之机。

    娄敬一脸阴鸷,不屑道:“雄仁兄,费那劲干嘛,咱们去找些干柴,烧死这俩夯货便罢!反正他们也动不了。”

    万兴如视怪物,冷笑道:“那岂不是将蒯先生也烧死了!”

    忽听郭头领大笑,笑得艰难:“你们这几个蠢货,我的救兵来了!”

第六十九章 深山二樵() 
哼!哪里会有救兵!

    娄敬等四人仓皇四顾,却见一人踉踉跄跄赶来,原来是尹孟德。

    哈,哈哈,就这酒囊饭袋!

    诸豪顿时松下心来。

    尹孟德满脸怒色,近前大呼:“雄仁兄,这是你干的么?贺老四他们都在呼呼大睡!”

    刘雄仁冷笑不理。

    郭头领暗暗叫苦。

    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用药酒对付自家兄弟!尹孟德愈发愤怒,破口大骂,再也不顾兄弟尊卑。

    忽然娄敬、邬蛮子在后,刘雄仁在前,三人同时出手,已然将他制住。

    刘雄仁一手按住尹孟德顶门,喝道:“郭头领,你把蒯先生放了,不然这小子没命!”

    郭头领嘲讽道:“雄仁兄,尹孟德可是你的兄弟啊!”

    刘雄仁焦躁道:“他却是死在你的手里!”,言罢手上加力,尹孟德疼得惨叫。

    郭头领问道:“孟德,你怕死么?”

    尹孟德怒气盈胸,豪气冲天,大喝一声:“不怕!”

    郭头领叫声好,一脚将蒯大鹏踹出,蒯大鹏像只折翅的大鸟,跌落在刘雄仁脚下。重伤之下这一踹之威群豪又是心惊,对这姓郭的更是拿捏不准。

    尹孟德竟然落下泪来,不知是感激郭头领,还是伤心刘雄仁。

    刘雄仁冷笑一声,一掌击在尹孟德后心,顺势一送,尹孟德心内一疼,跌落在郭头领身旁,已然身受重伤,动弹不得。

    郭头领左手揽住尹孟德,右手揽住张恕,大笑道:“郭某当真福气,临死还有二位侠义兄弟相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笑得气喘。

    娄敬那厮倒是执著,左顾右盼,真的要寻干柴,不把这三人烧成焦炭誓不罢休。

    秋风渐起,四野萧瑟,不远处,忽然出现两个半大老者,佝偻着身子,背着满捆山柴缓缓而来。

    娄敬大喜,真是天助我也,想什么来什么!他赶忙大喝:“喂,你两个老儿赶紧过来!”

    两人似乎不敢违拗,很快来到面前,谦卑问道:“这位老弟,唤我二人何干?”

    娄敬和蒯大鹏一把扯下二人肩头的干柴,在二人臀上各踢一脚:快滚!

    二人一个马趴,跌在地上,面朝黄土,半晌爬不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小子们,尊老爱幼知道不

    终于,二半大老者呻吟着起身,锤锤腰背,拍拍布衣,紧紧腰间麻绳,目光十分阴冷。

    娄、蒯二人把干柴扯散,堆在郭头领三人周围,正准备点火。

    年纪稍长的半大老者对另一人道:“兄弟,咱们多少年没挨揍了?”

    “哥哥,有个一二十年了吧?”

    “嗯,要不咱就忍了吧?”

    “不能啊。”

    “那好吧。”

    只听两声惨呼,痛彻心肺的惨呼!仿佛受尽人间酷刑,惨无人道。

    是蒯大鹏和娄敬!

    真是难兄难弟,连受伤都格外整齐——胳膊在关节处折断翻转,看上去十分吓人!

    真是酷刑,惨绝人寰。

    一个面如白纸,一个嘴唇黑紫,二人疼得蹲在地上,表情极其痛苦。

    邬蛮子、万兴大惊失色,谁也没看清二人如何出手,这两个半大老儿定然是擒拿高手!

    刘雄仁概莫能外,他暗自戒备,心下讶异之极:山中情形我自来了然于胸,何来这两位老者?莫非,不像!

    他一头雾水,勉强温颜道:“二位前辈高人,多有得罪!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快请请请,请快离开!”

    “哥哥,你长得不高啊!”

    “兄弟,你也不高!”

    “哦,这不是说咱呢”

    “要不咱歇歇再走?”

    “得了,哥哥,听你的。”

    二人慢吞吞把干柴重新打捆,坐在干柴上,闲看远方,表情呆滞。

    老儿装疯卖傻!

    刘雄仁心知不妙,今日事儿要糟!邬蛮子却是个浑人,他于擒拿之道也算精通,不由得技痒,龙爪一探,直奔年长老者肩头。

    忽听一声惨嚎,他比蒯、娄二人更惨,两只胳膊都从关节处断折外翻,令人毛骨悚然。

    这伤,即便能养好,也得颇费时日!

    刘雄仁,万兴二人大骇!这次虽然全神贯注,仍未看清老者出手,不由得萌生退意。再不知进退,非但自取其辱,怕是性命不保。

    再看郭头领正闭目养神,顿时又愤恨难舍,真是难忍,煮熟的鸭子飞了!若是让他缓过劲来,定然后患无穷,哪还有咱兄弟的活路!

    进退两难,犹豫不决。

    “哥哥,咱有多少年没有杀人了?”

    “有个几年了吧!”

    “可不是吗,戒了好久了呢。”

    “要不咱破破戒?”

    “你说呢?”

    “那成。”

    这俩老儿只怕说到做到!万兴心中着忙,慌得不行,大叫一声,撒腿就跑。那三位折了胳膊的,一时也忘了疼痛,紧跟其后,玩儿命飞奔。

    刘雄仁勉力收慑心神,无奈心慌得咚咚打鼓,再也忍受不住,顾不得脸面,扭头就跑。

    忽听嗤啦裂帛之声,刘雄仁外衣碎裂,掉出一卷物事。

    一名老者松开鹰爪手,喃喃道:“小伙子,别跑啊,陪老头子聊聊天!老头子啊,整年家也没个人说说话。”

    刘雄仁直惊得魂飞天外,顾不上破衣烂衫,没命地向山下跑去。

    老者也不追赶,捡起地上那卷物事,解开红绳儿,翻看了一下,又卷起系好,自言自语道:“什么破玩意儿!”,随手向后一扔,正落在张恕胸前。

    张恕疼痛难忍,勉力解开绳子一看,似是医书。再一看,心中一惊,书中所载竟和羊皮卷别无二致!不免浩叹:“这刘雄仁好有心机!竟偷偷誊抄了一份!”

    见郭头领不解何意,张恕强打精神,便将如何结识程子英,如何获赠羊皮卷,如何被擒,又如何获救之事约略一说。

    郭头领心中一振,心想:这小兄弟机缘不浅,行事也对我胃口,倘若郭某逢着那程子英,定要和他交个朋友。又想想刘雄仁,长叹口气,摇头苦笑,枉费我对他一番兄弟情谊,不想这厮心机如此深邃!

    心中实在难过,挣扎着想要站起,摇晃了一下重又坐倒,长叹一声,一脸苦涩。

    他深吸两口气,对二位半大老者躬身一礼:“大哥!二哥!多谢你们救命之恩!”

    二人面色阴冷,全然不理。

    郭头领侧身抚摸着墓碑,潸然泪下,喃喃道:“莹儿,是你显灵,把二位哥哥请来救我吗?”

    声音凄凉,涕泪纵横。

    二位老者半晌无声。

    “哥哥,咱这身子骨儿真是老了!”

    “兄弟,可不是吗,咱多歇一会儿吧?”

    “好,多歇一会儿。”

    “大哥!二哥!”,郭头领声音悲怆,涕泪纵横。

    二人依然不理。

    斜阳西挂,时而北风冰凉,衰草唯伏,秋叶回旋,凉意过后仍有淡淡的暖意。郭头领稳住心神,吐纳调息,不知过了多久,浑身逐渐通泰。他慢慢站起,活动了几下手脚,力气似已恢复了六七分。

    伸手探探张恕和尹孟德,后背肋骨均断折数根。依次将二人抱起,运气凝神,悉数接好。断骨复位,张、尹二人立刻疼痛大减,慢慢站起身来,心中欢喜。

    “哥哥啊,歇好了没有啊?”

    “歇好了,那你呢?”

    “也歇好了。”

    “那咱走吧?”

    “好嘞。”

    两位半大老者扛起两捆山柴,缓缓而行,走得十分吃力。

    郭头领热泪长流,长跪于地:“大哥!二哥!你们原谅大地和婉莹吧!”

第七十章 有义则合()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知为着何事,郭头领如此悲伤!

    张恕心中跟着难过,勉力睁开双眼,端详着郭头领,心中忽而大动,果然是他!

    自从今日见他的第一眼起,张恕就认出了他。他就是那个幼时颠沛,为父亲张铁锅所救,后来闯荡江湖,带领群匪夜闯罗家集的“匪首”………郭大地!

    却不知是何机缘,他带领队伍辗转来到此地

    两位半大老者闻得郭大地呼唤,身形略停一停,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

    郭大地将头埋在地上,无声地哭泣。往事如烟,二位哥哥,你们终是不能原谅我啊!可你们为何救我性命?为何唯恐奸人去而复返,看护我体力恢复,这才离去?大哥!二哥!

    良久,郭大地擦干眼泪,站起身来,走到坟前,摩挲着墓碑,念叨道:“莹儿,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他左手拉着张恕,右手拉住尹孟德,缓步下山。一边走,一边心中默祷:苍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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